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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迴了家,韓放頭幾天還消停著養精蓄銳,等後幾天就按捺不住性子蠢蠢欲動起來,當下就約了人出去玩。


    指尖還夾著根煙,尋思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林又才能把店麵給倒騰起來,依照他那個速度,韓放擔心自己到畢業可能也熬不到他老子把他撈出來的時候。


    一想到春夏秋冬風雨無阻的不能賴床,韓放臉都要發青了。


    一個麵生的玩家子看他那臉色不對,呀了聲,“韓少,這是怎麽了?”


    他一眼撇過去,看著眼生,也不清楚是哪個帶進來玩的,隻是扯起一個冷冷冽冽叫人看著心裏就發涼的笑,輕描淡寫,“沒。”


    一看他那態度就叫人敬而遠之,要是旁人早就摸摸鼻子訕訕退下去了,那個雖然麵生卻也不怕被刺著,依然笑嘻嘻的道:“用不用喊些人來玩玩?”


    至於喊得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是有數的。隻是因著看韓放沒那個意思,自己又沒膽子在他跟前做主,於是就安安分分的喝酒了。


    韓放被這一提好像被提醒了什麽似得,抬眼看了這一圈人,心裏也覺得都是清一色的雄性生物看著有些眼煩,也唔了聲不著意的道:“那就喊吧。”


    於是場麵登時就活躍了幾分。


    韓放心思不在這上麵,當有人把冊子遞給他讓他看著挑的時候,他眼也沒往上撇,吐了個煙圈,“你看著弄吧。”


    待在家裏覺得無聊,約出來在外麵玩也是覺得無聊。


    韓放把煙撚滅在指尖裏頓時覺出了幾分索然無味。


    整個包廂就隻有他一個人抽著煙,因為韓放覺得吸二手煙有害健康,還是讓別人吸他的二手煙比較好點。


    如果有人指著他鼻子罵的話,韓放還會眼一挑嗤笑迴去,他又沒逼著這些人留下來,古有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今有韓放抽煙願聞者留,願意跟他廝混的多到前仆後繼,一般上韓放是今天跟這個玩了改明兒就忘了那個人的長相。


    哪來那麽多的真心實意,韓放眯著眼想,他也是隨著性子跟人虛情假意。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沒有一絲絲防備,就那麽貼近了韓放的身體。


    韓放瞬間直起腰板,一轉頭就對上一張塗脂抹粉的臉,如果不是沒留頭發韓放還真認不出這玩意兒究竟是男是女,不過當時他的反應還是很鎮定的,隻是麵無表情著臉控製住自己一腳把人踹開的動作,然後轉頭一看,其他人已經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這邊的動靜。


    韓放看著突然增加了許多的雄性生物,環顧四周都沒個女人來調劑一下他的視線,罵了聲:“艸。”


    大都是些柔媚模樣的少年或者是男人,看臉上的妝那柔媚估摸著也是十有八-九畫出來的。


    韓放看著有些納悶,與其這樣還不如喊女人算了。


    不過向來能對他口味的就少,韓放雖然不號這口也不排斥,隻是沒想到現在時代變化的那麽快。


    那少年有些不明所以惶恐的看著韓放,把他點過來的那個人問道:“韓少,怎麽了,不滿意嘛?”


    韓放瞥了一眼,“還可以。”


    少年就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來,韓放看著那臉上一層的粉頓時眉頭皺的就更深了,有種想把人就這麽踹出去的衝動,不過對方很乖順的給他倒了杯酒。


    在這種地方待得都是會察言觀色,察覺出韓放的態度自然把姿態放的更低了,低的讓人不忍為難,韓放也是這樣把到口的話給咽了迴去,抿了口酒。


    雖然覺得味道有些怪怪的。


    手邊的電話響了好久,聽得喬奕有種想把手機砸在牆上一了百了的衝動。但最後他還是接了,壓抑著語氣柔聲問:“有事?”


    一般上來說喬奕能用得上那麽溫柔的語氣,那簡直是要去見閻王的預兆了。


    電話那頭的背景有些嘈雜,但掩蓋不住對方那顫抖的聲調,起碼有一半的可能是被喬奕這見鬼的溫柔給嚇得。


    “喬少,我們給人砸場子了。”


    喬奕冷笑了一下:“說得我們沒給人砸過一樣,這事兒你不會處理?”頓了頓,想起來對方要是能擺平的了也不會這時候給他打過來,直奔主題中心:“是誰?”


    這時候那頭又嘩啦一陣掀東西的聲音,聽得喬奕眉頭一皺。


    然後才是對方又重新在線的聲音,“是韓家的那位小少爺。”


    喬奕語調微揚,“韓放?”


    他眉頭一挑顯然想起來上迴那個折了他一個狗腿子的人。


    喬奕微眯起眼,眼角挑出一個邪肆的弧度,連帶著嘴邊那笑都玩味起來,上迴韓放給人五花大綁就地扛走的事情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後一查,原來是從學校裏偷跑出來又被逮迴去,隻是不怎麽清楚是誰把人給招過來剛好把韓放一逮一個準,喬奕也懶得計較對方手腳做那麽幹淨,直接把這事兒拋之腦後。


    隻是沒想到冤家路真窄,這都能跟人掰扯上。


    “怎麽杠上的?”


    其實事情說來很簡單,也就是喊了人過來玩兒,結果那個不識趣的往韓放酒裏下了點助興的東西,這是很常見的。他們來玩就是來圖個痛快,酒裏多多少少都會摻些東西方便他們玩的更夠勁,可惜韓放從沒遇上過這事兒,人生中頭一遭給人下藥下的腦子迷糊起來,還是有人看他摸樣不對勁起來揪著喊來的那個人問起來,才曉得韓放喝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登時三魂七魄都要被嚇沒了,不說韓放成什麽模樣,光這事兒捅給他老子聽就夠嗆。


    原先的都曉得韓放的脾性,手腳幹淨不敢耍什麽,可這迴明顯是新來的不安分,巴望著往上攀,結果看韓放長得生嫩就起了心思,覺得可能好糊弄些。


    於是結果就遭了。


    韓放直接把地方砸了,可能他本意不是這樣的,但無奈助興的喝多了就有些興奮,那些人又礙著他身份不敢下什麽黑手,這事兒論就起來還是他們的錯,這虧吃的夠嗆。


    喬奕一踩油門,這事兒在路上弄明白了個七七八八以後就好辦了,等到了地方處理這事兒的人都快給折騰哭了,打不得罵不得勸不了,這滋味,甭提多難受了。


    喬奕腳剛踏上二樓,眼見著一把椅子就擦身而過撞到牆上四分五裂,他眉頭一抬就對上一雙微微濕潤亮沉的黑眸。


    少年兩頰泛紅,眸似蒙上一層霧,似笑非笑微眯著眼迷離而含情的望眼朝你看來時,不自禁就能勾得人心微微悸動,更遑論對方那上挑著的眼尾越發妖異,含著三分慵懶跟漫不經心,扯開一抹的笑,豔麗而又放肆地叫人迷失在一片的迤邐裏。


    喬奕的心尖微顫。


    他下意識的屏住唿吸,眼神怔然,鬼使神差的想起初次見到對方時的想法——


    把這個驕矜漂亮眼含不羈的少年壓在身下的場麵,是不是會更漂亮?


    這個念頭升了起來,就再也降不下去了。


    韓放的意識有些模糊起來,身上都燥熱不安了幾分,但還不至於過火的厲害,隻知道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叫囂著釋放,耳邊吵吵嚷嚷的,吵得他頭疼,不耐煩抄起桌上的酒瓶扔過去,隨著落地破碎的聲音周圍終於有安靜下來的氛圍。


    他眼神茫然的盯著跪在他麵前痛哭流涕的少年,旁邊還有人扇了他一耳光,可能是氣得有些狠了罵他的聲音都發著抖,咬著牙,“你知道他是誰嘛?沒弄清楚就什麽手段都敢使。”


    “韓少,我不是故意的,我……”


    “好吵啊……”


    這三個字從微啟的薄唇裏,極輕極輕的被念了出來,像是恍惚的呢喃。


    韓放的意識飄忽了幾分,連帶著眼前那張糊滿了鼻涕眼淚的臉在視線裏都有些恍惚,他整個人都覺得這股燥熱迫使得他有些不知名的蠢蠢欲動,於是理所當然的,單純的韓放把這股燥熱轉換成了別的東西。


    他微微低斂著眸,搖曳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那微微泛紅的臉頰繃緊了下頜,透著一股子冷淡的矜貴,隻有離他最近以一種跪伏的低微姿態的人才能看見他眉眼無辜的純稚,雖然豔麗卻純然無辜的像是一張即將要被暈染開來的潔白宣紙一般,這種極致鮮明的對比讓他看得怔然的把所有哀求的話語都凝固在了喉嚨,他的眼神有著天真的茫然,就這麽盯著他看了幾許,忽然張揚開來一抹肆意到極致的笑。


    那一瞬間,姿態卑微的少年眼前恍若看到一朵陡然盛放的花朵。


    下一刻,酒瓶的碎片混合著鮮血揚撒在半空。


    於韓放而言,這就是性從藝術行為演變成了暴力行為的過渡階段。


    歪頭看了眼軟綿綿倒下的人,周圍忽然寂靜無聲起來,一個膽大的顫著聲音問道:“韓、韓少,你現在還好吧?”


    心驚膽戰的看了眼腦袋破出了個窟窿,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一眼,明明是操一頓可以解決的事情,對方一個酒瓶往下砸就那麽搞定了,看得他頭皮發麻深怕在捅出什麽婁子來,免得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韓放眼皮一掀,眼神陰冷的看著他,語調冷冰:“真吵。”


    對方反射性的閉上嘴避免自己成為下一個不幸的犧牲者。


    喬奕來的時候,韓放並非沒有察覺,隻是那群唿啦圍上來的人讓他厭煩的擰起眉,非得抄起一樣東西才能砸開一個漏洞。


    真奇怪。他想,隻是砸了一個人,為什麽還有一群人想過來被他砸,淨圍著他說些雜七雜八的話,尤其是笑的還那麽虛假,一看就不懷好意。


    韓放低頭看著地上的血跡,被拖走的人一路上留下的痕跡,延長的到了門口就被阻隔了。也許是那鮮豔的顏色喚醒了韓放的幾分理智,他這才找迴混沌的思緒想到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怎麽迴事。


    喝多了不該喝得東西,做了些本不該做的錯事。


    韓放的頭這時候又被他們吵痛了幾分,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其實很吵,很吵嘛。


    心煩意亂的抬手一把椅子就招唿了過去,就聽見耳邊人一聲驚唿:“喬少——”


    韓放下意識的抬眼撇過去,他眉一挑,喬奕?


    喬奕斂下眼,理智警告他最好把那些心思收斂的幹幹淨淨,可惜他骨子裏就是跟喬尚一樣的瘋狂,越是不能碰的就越蠢蠢欲動,按捺不住的躍躍欲試。


    當下挑起一個笑,狹長的眸子斜出一道波痕,看著韓放的眸子都暗沉了幾分,語氣是叫人捉摸不透的懶洋,眼也不眨的盯著韓放戲謔般得道:“韓少,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


    韓放冷笑,“冤家路真窄。怎麽,這你家開的?”


    喬奕被這一嗆也來了興致,他這人最缺的就是別人送上門的樂子,不動聲色的掃了眼一片狼藉的周遭跟地板上的血跡,笑的毫不著意,“韓少今天好興致,場子砸的痛快嗎?”


    韓放看喬奕笑的那摸樣心頭就起火,聯想到之前指不定是這人把周浮給招過來的,恨得心都癢癢。眼神無意間撇到一個方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地,勾唇道:“你過來,我告訴你答案。”


    眼前這個少年,倨傲的抬起下巴,眼神挑釁,喬奕不如他所願還真是對不住剛剛自己那一瞬間的愣怔摸樣。


    沒成想腳抬過去還沒站穩,眼前就陡然黑了下來,耳邊一聲尖銳的:“喬少——”刺得他耳膜都有些發疼,腦子一漲還沒來得及想是怎麽了,腦袋上就陡然間傳來一陣劇痛,真的是痛的喬奕要不是站不穩腳恐怕他現在就要疼的跳腳了。


    事後喬奕才知道,原來韓放這廝酒裏的東西喝太多腦子昏漲的把桌子掀到他眼前往下砸。


    簡而言之一句話,他喬奕被一張桌子給砸昏了。


    周圍一片混亂吵雜間,他竟然還能聽見韓放微微延長的聲調:“比起砸場子,還是砸你喬奕來得痛快。”


    喬奕能把對方話裏調笑的意味給聽得一清二楚,眼前的血跡模糊了視線,鮮明的大概就是漂亮的能在心底勾勒出來的眉目,他咬牙喊道:“——韓放。”


    “……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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