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巫婆未到教室門口站崗前,落瞳與澄夕衝進了教室。

    在位置上坐定,澄夕把三張公告紙在桌子上鋪平,檢查著有沒有弄破。

    “怎麽把它撕下來了?”

    殷澤的聲音近距離地從後麵傳來,澄夕嚇了一跳,迅速轉頭,對上一雙闃黑得不可思議的眼睛,她已經慢慢熟悉的眼睛,那是殷澤。

    “你……你怎麽會……?這裏是……”瞠目結舌,澄夕指指他原本的位置,然後又指著他現在坐的地方,話說得辛苦。

    “那個地方,我坐了很久了,換換心情。”殷澤壞笑,湊近她一些,“怎麽結巴了?是不是看到我,太快樂了?”

    “才不是呢!”澄夕搖頭,“是看到你坐在這裏,太驚訝了,驚訝和快樂是不同的。”加重語氣,她強調驚訝與快樂的字麵意思。

    “我也在這裏,我也在這裏。”坐在殷澤身旁的夏雷伸手,陽光的笑臉越發燦爛,“澄,看到我了嗎?”

    “啪!”澄夕拍去不停地在她麵前抖動的古銅色大手,“你又不隱形,我也不弱視,自然是看到你了。”

    “嗬……說得好!”落瞳對著澄夕伸出大姆指,“不錯,不錯。”

    “落瞳,我跟你有仇啊?”夏雷對著落瞳叫嚷。

    “沒有啊,隻不過,我呢,就是這樣的人。”喜歡看好戲,喜歡看別人吃蹩,這樣,她才會快樂。

    “嗬……”澄夕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殷澤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的笑顏,然後露出寵溺的微笑。

    “咦,對了,慕舞……”澄夕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情,剛才殷澤好像隻迴答了她一個問題,慕舞陽呢?

    “噓,施巫婆來了。”殷澤指指門口,露出怕怕的表情。

    “呃……”澄夕急忙低頭,捧起書,認真的模樣立即呈現。

    落瞳與夏雷停止吵鬧,一起對著殷澤伸出大姆指,一致認定真正厲害的人是他!

    殷澤聳聳肩,一臉的壞笑,沒辦法,迴答不了的問題就拿來搪塞,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澄夕偷偷抬起眼簾,望向門口,沒人?她轉頭,嘟起嘴,對著殷澤鼓起左頰,“你騙我?”

    “她走了。”殷澤睜著大眼說瞎話。

    “怎麽可能?”她不信。

    “是真的,是嗎?落瞳,雷?”殷澤麵向落瞳與夏雷,眼裏瞳光聚集,透出威脅。

    “是……呃,是真的。”落瞳性格之二,小女子不吃眼前虧。

    “當然是真的。”夏雷性格特征之一,善意的謊話絕對是真話。

    “是嗎?”澄夕有些相信了。

    “絕對。”殷澤口氣堅定,一臉真誠。

    “哦。”這一次,澄夕完全相信了,“對了,我想問你慕……”

    “有什麽問題等會再問吧,一日之計在於晨,多讀點書比較好!”

    澄夕瞪大眼,這種話,居然出自於落瞳的嘴裏,她疑惑地望向落瞳,伸手,她撫上她的額,她發燒了嗎?或者,她是落瞳嗎?

    “澄澄,你做什麽啊?”落瞳拉下澄夕放在她額上的手,“不是說了看書嗎?”

    “哼,你們就是不想讓我知道,慕舞陽呢?”澄夕生氣了,雙頰染上了緋紅,“快告訴我。”

    “那個,她……”看到澄夕真的生氣了,落瞳吞吞口水,不敢說話。別看澄夕平時一副小棉羊的樣子,她生起氣來可是很恐怖的,“我也不知道,你問殷澤吧!他比較清楚。”落瞳性格之三,能躲則躲,不能躲就用別人的身體來抵擋所有可能射向她的箭。

    “是嗎?”澄夕看向殷澤,“殷澤,麻煩你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他們越逃避,她越懷疑,雖然這一次,慕舞陽做的事情,她確實無法再原諒,可是……她有權利知道他們做了什麽。

    “那個……澄……,”夏雷先說話,吞吞吐吐,澄夕生氣的樣子,他以前見過,太……嚇人了!!

    “她退學了。”殷澤終於說話,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幾個字,他解釋清楚。

    “退學?”澄夕瞪大眼,驚愕,“為……什麽?用什麽理由?”

    “我也不了解,或者是她自己想退學。”

    “撲嗤!”落瞳笑了,然後馬上捂住嘴,對著澄夕搖頭,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隻是殷澤的話……她真的忍不住。

    “哼!”澄夕冷哼一聲,饒了落瞳,“殷澤,你的理由說服不了我,是你做的嗎?或者……”她頓住,想起了學生會的權利,以桀的能力,絕對可以讓慕舞陽退學吧?

    “我們大家都同意這個決定。”夏雷高高地舉起右手,這件事,他也參與了。

    “是的,是的!”落瞳猛點頭,在夏雷驚歎她難得有義氣的時候,她的下句話卻差點讓他窒息,“這件事,完全是三個王子一手策劃,澄澄,請相信,我與竇娥一樣的無辜。”

    “……,”澄夕動動唇,沒再說話,轉身,她趴在桌子上,埋首進雙臂間,事情出乎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必須整理清楚。

    “澄!”

    “澄!”

    “澄澄?”

    她的動作,嚇壞了旁邊三人,互視一眼,怎麽辦?是哭了嗎?

    “為什麽要為那種人哭?我們讓她退學,沒有公布這件事情的始未,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殷澤愣了幾秒,開始解釋。

    趴在桌上的人兒沒有動,依然低著頭,不吭聲。

    “澄,你不覺得她很恐怖嗎?我們發現她請人調查了你,居然還跟在我們的身邊拍下那些照片,想想都覺得她很陰森,我們都沒發現她什麽時候拍的那些照片。”夏雷也加進安撫她的陣列,隻可惜,他們說話的對象還是不說話,不動。

    “澄澄,你幹什麽啊?他們又沒有說錯,慕舞陽具有雙麵性格,裝出一副漂亮清高的樣子,私下卻有那麽多的陰謀,上次那些東西,她居然自己捉來放在你桌子裏,你不覺得很惡心嗎?”落瞳碰碰澄夕,想讓她抬頭。

    慕舞陽調查了她?是嗎?所以,她才會知道她16歲,知道她有180的智商,知道她與桀的關係?她會跟在他們身邊拍下那些照片,是不是表示,她已經預謀已久,隻為了做這些讓她害怕,讓她寒心的事情?

    雙麵性格?想起那些蟲子,澄夕打了個冷顫,那次,她是真的嚇壞了。但,那時,她認為,那是因為慕舞陽誤會了她與殷澤之間的關係。

    小落剛才說這件事是他們三人一起做的,一起的?那麽,表示桀他也認同這個做法?讓她退學,既使殷澤說他們並沒有公布事情的始未,讓她自己退學。可是,剛發生這件事情慕舞陽便退學了,這樣,每個有腦子的人都可以猜想得到。

    “喂,我說,澄澄,你怎麽迴事啊?”落瞳受不了澄夕的寂靜,用力推了一下她,“你給我抬起頭來,到底你在想什麽,你說出來啊?”

    隨著她的動作,澄夕悶哼了一聲,終於抬頭,她捂著額頭,“好痛!”

    “怎麽了?”落瞳緊張,“是被我推到的嗎?”

    “不知道,好像戳到了。”澄夕含淚,真的很疼!

    “什麽?”落瞳瞪大眼,戳?戳到?

    “嗯,剛才,我在想事情來著,你突然推我,我動了一下,結果不小心……”澄夕的手緊緊的捂著額頭,眼淚掉落,“好疼……嗚……是不是出血了?”

    落瞳看到有些紅色的血滴透出澄夕的手,她呆愣著,沒有了動作。

    “很疼嗎?”殷澤伸手,拉住澄夕的手,站直身子,“把手放下,我看看。”

    澄夕終於鬆開被捂住的地方,額頭上有一條深深的刮痕,血滴下。很痛,還有麻麻的感覺,看著他們一臉嚴肅,她想開個玩笑,“破相了嗎?”

    “來,藥水。”看著她的傷口,夏雷急壞了,陽光的笑容消逝不見,他慌忙遞上藥水,“先做點緊急處理,然後去醫務室看看。”醫務室有些遠,必須先止血。

    “小落……”澄夕叫著落瞳,她實在不習慣殷澤近距離放大的俊臉呈現在她的眼前。

    “殷澤,我……我來吧!”落瞳從夏雷手中拿過紅藥水,打開,小心地為澄夕擦拭著,“對不起,澄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桌子上會有東西戳到你。”

    落瞳的話提醒了殷澤,他來到澄夕身旁,檢查著她的桌子,發現她的書桌上有一顆細細的釘子,倒插在桌子上,不是很長,卻足夠讓她受傷。

    殷澤皺眉,怎麽迴事?難道……他想起慕舞陽離開前恨恨的眼神,“真該死,不該讓她那麽容易離開的。”

    “是慕舞陽嗎?”夏雷會意,看著澄夕的額頭,心疼溢出,他也後悔,開始覺得這個懲罰太過輕微。

    “唔……小落,輕一點,很疼的!”

    澄夕的叫嚷引來班上同學側目,然後,所有人都看著她的額頭,抽氣。

    “哦,我會的!”落瞳輕輕地朝澄夕額上吹氣,“痛痛飛走,不疼不疼!”

    “咦?”澄夕抬頭,望向落瞳,暫時忘記了痛楚,突然,她笑了,然後,扯到了傷口,“呀,好疼!”

    “你先別動!”落瞳急紅了眼眶,“會痛嗎?很痛嗎?”可惡的慕舞陽,下次看到她,她絕對要在她的臉上劃出一道比澄澄額頭深上十倍的傷痕。

    “小落,原來,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對你說過的話。”澄夕的眼睛閃亮,咬牙裂齒的樣子有些可笑。

    “嗯!”落瞳點頭,小時候,她在學院的操場裏跤倒,班裏沒有一個同學扶她,那時候,剛剛跳級到她們班上的澄夕扶起了她,並掏出她的白手絹為她擦拭傷口,一邊說著“痛痛飛走,不疼不疼”的話。

    那時,她覺得她好幼稚,卻讓她的心在一瞬間柔軟得想哭。那時她十歲,八歲的她如此輕易就收買了她的心。所以,她才一直把照顧她的責任攪在自己的身上。

    紅藥水合著血水沿著澄夕的額頭流下,她皺緊眉,“小落,好像越來越痛了。”

    “不行,得去醫務室。”

    殷澤伸手,澄夕被橫抱起,鎖在了他的懷裏,他的體溫透過衣服染上了澄夕,有些熱,不似聞人皓桀,冰涼的。

    她掙紮,“殷澤,放開……”

    “別固執,求你!”殷澤的聲音很低,他低著頭,望進澄夕的眼裏,腳步加快。

    那雙黑眸裏,有著乞求,有著擔憂,愣愣的,澄夕忘記了掙紮。

    夏雷與落瞳跑在殷澤身旁,止不住的擔心,那個傷口,真的很深。終於來到了醫務室,殷澤小心地把澄夕安置在病床上,“和南燕,你給我出來!”

    “誰找我?”一個尖細的女聲從裏屋應聲而出,她穿著白大褂,臉上架著一副厚重的眼鏡。她推推眼鏡,看到了殷澤,“咦,是王子?有事嗎?生病了嗎?”她湊近,仔細地觀察著殷澤,“臉色紅潤,溫度正常,沒有傷口,沒有生病也沒有受傷啊!”

    “和南燕,不是我,是她!”殷澤皺起眉,咬緊牙齒,把她推到澄夕麵前,真是該死,還有哪一個校醫是像她一般迷迷糊糊的?

    “咦,是轟動全校的轉學生?”和南燕看到澄夕,口裏喃喃念著,手中的動作卻很迅速,拿藥水,弄紗布,“真是奇怪,轉學生怎麽會突然受傷?不是說有了三個王子的宣言後不會再有人弄傷她了嗎?消息不準確?不對啊!呀,難道是慕舞陽迴來報仇了?哎,都說了,小孩子嘛,應該含蓄一些,不能……”

    她的叨念不停,澄夕好奇地望向旁邊的三人,用眼神詢問,校醫平時也是這樣?

    “和南燕,你再念,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裏扔下去?”殷澤眉間的皺折越擰越緊,這一刻,他終於理解了大話西遊裏的孫悟空叛師時的心情。

    “呃!”空間安靜了三秒,但馬上又開始有蒼蠅開始亂竄,“什麽啊,我是好心救人,居然要把我扔下去。還有沒有天理?這裏是二樓呐,扔下去,那不是殘廢了,殘廢了怎麽辦?自己養不活自己,還要領政府的補助,那會給國家和人民添麻煩的,如果……”

    “和南燕……”冷冷的三個字出自於夏雷的嘴裏,他努力控製著不把雙手伸向白衣使者的脖子。

    “嗯,好了,包紮好了。因為你是女孩子,所以,不能給你縫合,不然,起碼要縫上五針。不過,其實,我的技術,既使縫了針也不太會看得出來的,我還會很專業的美容針呢?真應該試一下的!呀,轉學生,我在傷口上灑上了一些麻藥,所以,應該不會很疼。對了,傷口不能碰到水,洗臉的時候要小心,洗澡的時候最好套個浴帽,還有……”

    “我知道了,姐姐,我全都知道了。”澄夕打斷和南燕的話,“謝謝姐姐!”額頭真疼,她伸手,撫上額頭,隻碰到厚厚的一層紗布。

    “姐姐!!”和南燕尖叫,握住澄夕的手,“你居然叫我姐姐?真是太感動了,我真的好喜歡你,轉學生!哦,不,我是想說……”

    “天呐!”夏雷捂住耳朵,受不了了,“和南燕,病人需要安靜的空間。”他們也需要。

    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和南燕緊閉著嘴,不再說話,她安靜地收拾著東西,然後,她迴到了裏屋。

    “她……沒事吧?”澄夕不安地望著退迴裏屋的和南燕,夏雷是不是說得太大聲了?

    “她不會有事。”殷澤坐到她旁邊,和南燕的神經質出了名,不過醫術倒是真的不錯,“還疼嗎?”

    “嗯。”澄夕點頭,“不過,可能是麻藥在,所以,還好!”然後,她轉向落瞳,發現她從剛剛開始就一句話不說,“小落,你怎麽了?”

    落瞳的眼淚滴下,“對不起,澄澄!”嗚……都是她不好,是她推了澄澄。

    “小落,你在想什麽啊?”澄夕握住她的手,“不關小落你的事啊,是我自己趴在桌上的。”她搖頭,安撫她,“小落,你別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傷口不疼,真的!”

    什麽不疼?她明明最怕疼了,一點點痛她都受不了,現在破了那麽一條深深的傷口,她還說不疼?落瞳哭得更傷心了,嗚……可惡的慕舞陽,可惡的……淩落瞳!

    “小落!”澄夕拍拍落瞳的手,“別哭,等我好了,我們一起去找慕舞陽,然後,你用你的跆拳道,我用我的中國功夫,把她打得扁扁的!”

    “嗬……”落瞳哭著笑出聲來,“你哪有什麽功夫啊?”

    “嘿……”澄夕撓首,皺眉,“你不哭就好了!”

    “餓了嗎?”夏雷上前,早餐時間快過了,他也知道了澄夕的胃不好。

    “好像有一點。”澄夕摸摸胃,揉揉眼,好累。

    “嗯,你先休息一下,落瞳你在這裏陪她,我們去給你們買早點。”殷澤簡單交代幾句,站起身,“雷,走吧!”

    “嗯!”夏雷拍拍澄夕的頭,跟著殷澤走出醫務室。

    落瞳扶澄夕躺下,“先休息一下吧!”

    澄夕躺下,合上眼睛,“小落,你別哭,我很喜歡小落的!”

    “好!”落瞳哽咽,“我不哭!”

    好累,疲憊像條小蛇在澄夕的身體裏遊竄,“桀……”喃喃地,她念著心係的人,然後,陷入沉睡。

    落瞳愣了一會,看著澄夕半響,然後,她掏出手機,給聞人皓桀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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