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雪好奇看著她。


    慕容醜抿唇笑道:“夜深了,你迴去睡吧。”


    夜千雪點點頭轉身走去,忽然被扯住了衣袖,她微微一愣扭頭看向眸色糾結的慕容醜,愣愣淺笑,好奇問道:“怎麽呢?還有事?”


    慕容醜縮迴手,抿緊唇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咧起嘴角,略帶幾分羞澀試探問道:“千雪姐姐,你……覺得我美嗎?”


    “……”夜千雪差點沒反應過來,良久,僵愣一笑,忙點點頭迴答,“當然美。”


    “嗬嗬……”慕容醜聽見她這客氣的話語禁不住幹笑兩聲,向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問自己漂亮嗎?人家客氣地淹沒良心,那已經夠給麵子了。


    罷了,樣貌是天生,再怎麽糾結也改變不了,更何況,百媚生他不在乎。說服了自己,慕容醜笑眯眯問道:“千雪姐姐,你會掐指一算嗎?”


    夜千雪看著她眸底賊賊的目光,差點沒笑了出來,垂下溫眸好奇問道:“你怎麽突然這樣問?”


    慕容醜低眸,扁著嘴巴攪拌指頭,百媚生曾經給她算命,說她三年之內嫁不出去。經過這些日子,她倒是有些擔心,好像,真的嫁不出去。不管強迫還是自願都有點刻意或者湊巧的小意外導致她嫁不出去,連百媚生妥協了裝醉來娶她,都嫁不出去!


    她心裏糾結萬分,這紅鸞星都快把老天爺的眼睛給亮瞎了,為什麽大紅花轎就不能安安分分地把她送到愛人身邊?


    她悻悻挑起眼眸瞅了一眼夜千雪好奇的臉,本來想借她掐算一下命運之事,但是,若真的說出後,肯定會被笑話。


    罷了罷了,百媚生他逃不掉的,三年之期很快就滿了,若到時候還是嫁不出去,直接把他捆了就算了。


    “也沒什麽……”慕容醜撩動發鬢把目光轉到別處心虛笑道,一會兒,忙轉過頭來,轉移話題好奇問道,“千雪姐姐,你怎麽跟我哥哥走在一起呢?你跟他不是都得如火如荼嗎?”


    夜千雪被她這一問頓時說不上話來,她斂緊眸色,向前走了兩步,溫婉道:“雖然我說過,不過問微涼的事情,但是,他現在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又豈能真的眼睜睜看著他被仇恨覆滅。本想借助化解兩家的恩怨來為他解開心扉,然……世事卻總是讓人始料未及……”


    說著,她的眸色沉了下來,溫和的臉龐浮上淡淡的憂傷。


    慕容醜聽得出她話裏的意味,這世上最難控製的莫過於感情了。


    夜千雪迴過身來,轉移話題反問道:“你的事我都聽說了,現在天下紛亂,你為何橫插一腳進去呢?現在隨著胭脂軍崛起,百姓們都在傳頌,得慕容醜者得民心。衡王和天瀾太子更加不會輕易對你斷了心思。”


    “嘿……”慕容醜禁不住嗤笑一聲,肆意悠然捧腮笑道,“我慕容醜走這一步棋,為的就是讓天下男人都對我紅眼,否則怎麽配得上百媚生,怎麽體現百媚生的厲害呢?”


    夜千雪無奈一笑。


    慕容醜垂下眼眸,輕輕轉動桌子上的杯子,若有意味道:“他要與天下為敵,我又豈能讓他孤獨?若有一天他被天下人埋伏,至少,我還可以開出一條路來,走到他的身邊去。”


    夜千雪久久看了她一眼,嘴角浮上欣慰的淺笑,溫婉道:“手上的傷口比較深,切莫亂動,不可沾水。”


    慕容醜微笑點頭不語,目送夜千雪出去後,眸色忽地泛起一層酸澀,低頭思忖。


    良久,一個黑影擋住燭光罩落下來,慕容醜迴過神來抬起眼眸,才知道是百媚生。


    “你怎麽過來呢?”慕容醜刻意別過臉去冷聲問道。


    百媚生沒有說話,掀起被子睡了下去,生生把她擠到裏頭去。


    慕容醜納悶地皺了一下眉頭,扯了扯嘴角道:“你似乎不是睡這裏的。”


    百媚生側過身去不看她,淡淡道:“今晚換個地方睡。”


    慕容醜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責備:“換個地方睡?誰要跟你換個地方睡?下去!”


    這人懂不懂關心老弱病殘,現在好歹也是個傷員好不好,竟然理直氣壯跑來霸占別人的被窩!


    “喂!跟你說話了!”慕容醜不爽地往他的後背踹了幾腳,慍悶斥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想毀我聲譽是不是?我說,你這人到底聽懂人話沒有?”


    “你明天若還想走路,趕緊把腳藏起來。”百媚生沒有睜開眼,隻是平淡說道,但聲線裏的冷氣,一分也不減。


    慕容醜觸電般把踹在他背上的腳縮了迴去,努了努嘴,僵著受傷的兩隻手繞過去他,爬下去。


    百媚生眸底閃過一絲鋒芒,一手摟住她的纖腰,頃刻側身,將她收迴懷中護在被窩裏頭。


    “……”慕容醜的手一下子撞到木板上,傷口震蕩得厲害,十指連心的痛,痛得喊不出聲來,淚水瞬間湮沒了眼睛。


    百媚生聽到她的抽噎聲,爬起來把她的腦袋轉過來,看見她眼裏的氤氳水霧,心頭忽地一痛。


    慕容醜抽噎了一下,滿臉委屈看著他,正想哭訴他把自己的手弄疼了,他便帶著一臉的愁殤伏身下來了。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那雙藏著魅的墨眸此刻被暗殤湮沒,好像誰剜了他的心一樣,看得她的心很酸很痛。


    百媚生輕抹她眼角的淚水,沉聲低喃:“我真的讓你那麽難受嗎?”


    慕容醜動了動唇卻說不上話來,心頭忽地升起一絲彷徨。


    “那便不打擾你。”百媚生低沉道了句,黯然抽身獨去。


    “百媚生!”慕容醜急切爬起來,手撞到木板上,一陣吃痛,她迫切揉了揉眼裏的淚水,放眼看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百媚生!”慕容醜心急如焚跑出房間張望了一下,再轉到旁邊他的房間裏頭,也沒發現他的蹤影,她慌了,這下真的流淚,這臭男人在跟誰慪氣了,怎麽動不動就跑了?


    把宅子尋找了一遍,也沒找到他的蹤影,慕容醜拽著滿腔的不安氣急敗壞迴到房間裏,含著淚花看了看泛血的傷口,委屈哽咽道:“把我的手弄疼了,還敢跑!跑,你敢一輩子躲起來,我敢嫁人去!”


    夜千雪來到慕容醜房間外邊,就看見正巧走來的百媚生。


    “找她有事?”百媚生試探問道。


    夜千雪輕彎嘴角微笑道:“剛才好像見她從我房外經過,所以想過來瞧瞧。你到哪去呢?”說著,下意識往他手上的草藥看去。


    “給她采了點藥。”百媚生輕道了聲,便推門進去。


    百媚生把藥搗好後,坐下來,把她的手從被窩裏掏出來,見她眼角還有淚花,他淒然苦笑,輕輕抹掉她的淚在心裏默念:“笑笑,你真以為我在玩弄你嗎?你還在糾結留在我身邊算什麽嗎?我真如此讓你不踏實?非得讓一個名分才能鑲住你和我?”


    “百媚生……”熟睡的慕容醜呢喃了聲,眼角又滑落兩行淚水,另一隻手緊掖著被子。


    “從何時開始,你在我身邊,是那麽的不安?”百媚生心頭生痛,不多理會,挽起她緊握拳頭的手,把她染血的紗布解開,再給她上藥。


    翌日,慕容醜經過百媚生房間外的時候,見他一如既往地靠在榻上看書,這才鬆了一口氣,遲疑了一會兒,她才邁步進去,揚起嘴角衝他微微一笑。


    昨晚也不是故意跟他生氣,華玫鈺說他曾在清平鎮出現,她隻是故意在華玫鈺跟前裝作痛心罷了,讓他自以為奸計得逞。


    她最討厭華玫鈺把真相說出來了,無辜讓她對百媚生又要多幾分崇拜和癡戀。


    她故意在百媚生跟前生氣,就是不想他太得意,也趁機讓他哄哄自己罷了,哪知道這家夥,竟然也跟著生悶氣。


    百媚生挑起眼眸冷看了她一眼,見她嘴角那抹笑特麽的不自然,他也不多想為難她,低下頭,繼續看書。


    慕容醜見他不理會自己,眸色略沉,稍帶不悅責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哪裏來的委屈,分明就是他自己作惡罷了,不道歉就算了,竟然還蹬鼻子上眼。


    “我不會娶你,這輩子,都不會。”百媚生忽然冷冷道,沒有抬頭。


    慕容醜忽然心頭一痛,他的聲音很冰冷,很堅決,沒有一絲戲謔的味道,像一道聖旨,沒有人可以撼動他的決定。


    “你說真的?”慕容醜輕聲問道,明明知道是真的,因為心頭那點難舒的痛,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嗯。”百媚生平淡應聲,沒有丁點情感。


    慕容醜悵然一笑,沒有多說話,轉身向外走去,腳步邁出院子的時候,淚水卻不由自主滑落下來。


    驛站


    獨孤城微吃一驚,訝然問道:“慕容狄登基呢?”


    李東迫切點點頭,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說:“聽說今天一早,慕容賢就把皇位禪讓給慕容狄了。”


    獨孤城緩慢站起來,一邊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一邊若有所思低喃:“慕容賢突然退位,有何深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頓了一會兒,他再迫切問道:“可有昕玥公主的消息?”


    李東搖頭不語。


    獨孤城琢磨了一陣子,森幽的眸底浮起一絲詭秘之色,冷沉道:“到恆淵皇宮去,管他葫蘆裏賣什麽藥,今天,非要他拿出一個交代來。”


    李東連忙點頭說:“屬下已經按照陛下您的吩咐,把天瀾駐守在城外的將領請過來,一道進宮討責。”


    “嗯。”獨孤城沉沉應了聲,拂袖走去。


    韓奎突然急步跑來,差點沒撞上獨孤城,倒退一步,單膝跪下來道:“請陛下恕罪!”


    “發生什麽事?”獨孤城警惕問道。


    韓奎緩了緩氣,抬起頭來說道:“迴陛下,禦靈王的女兒,夜千雪,在扶槐樓擺下擂台!”


    “擺下擂台?”獨孤城納悶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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