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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盆大雨,嘩嘩的雨聲即使隔著大門,依然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大門忽然被敲響。砰砰的砸門聲,急促激烈,像是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徐城警惕的靠近大門,從貓眼向外看去,隻能看到一個穿著衛衣的高大男人,他的臉被帽子蓋住,低著頭,什麽都看不見。“誰在外麵?”他揚聲問道。


    男人緩緩抬起頭,濕漉漉的金發粘在額頭上,一張慘白憔悴,胡子拉碴的臉出現在徐城的麵前。


    “小博?”徐城大驚,打開了門,然後仿佛才後悔了似的,半掩上門,低聲道,“你來這兒幹什麽。你現在正在被警方通緝,還是趕緊找地方躲起來吧。我是不會包庇你的。”


    “幫幫我。”趙博忽然開口道,他聲音低啞,帶著絕望的滄桑,仿佛沙礫劃過喉嚨,“老師,求求你,幫幫我。”


    “我幫不了你,你去自首吧。”徐城仿佛無法麵對似的,轉開頭,打算關門。


    “老師!”趙博上前一步抵住門,一隻手壓在徐城關門的手上,緊緊扣住,阻止了關門的動作,“我之後會去自首的,隻是現在,求求你,幫幫我。”


    徐城抬起頭,屋內的燈光灑在男人被雨水浸濕的臉,那雙黑色的眼睛,此時閃動著水光,卻執意不肯讓它落下。他臉上肌肉緊繃,痛苦仿佛潛伏在皮下的血管,隨著每一次心跳在身體之中遊走,最後匯集到雙眸裏,化作哀求的凝視,又被每一次沉重的唿吸從體內唿出,漂浮在空氣中,讓唿吸著同樣空氣的人,也被這痛苦感染。


    林述望著嘉奕然的眼睛,那濕潤而悲切的目光一瞬間讓他忘記了自己正在拍戲,望著自己的人不是嘉奕然而是劇中的趙博。即使帶著黑色的美瞳,和平時差距略大,但是這對林述沒有什麽影響。這樣的嘉奕然,讓他心疼的想把他抱進懷裏,好好的摸一摸頭,溫聲細語的安慰。


    他愣愣的凝視著嘉奕然的眼睛,久久沒有說下一句台詞。攝像機集中在兩人的臉上,導演看著林述似乎有千言萬語的表情,一直沒有喊卡。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述忽然反應過來,迅速的低下了頭,有些糾結的歎了口氣,捏了捏鼻梁,後退一步:“先進來吧。”


    “卡!”導演喊道,隨即站起來,非常高興的鼓起掌來,“太完美了,不愧是影帝,太完美了。”


    “謝謝。”嘉奕然笑了笑,臉上的笑意略有些淡,似乎還沒有從趙博的情緒裏掙脫出來。林述笑得也很勉強。拍戲的時候把演員和角色混淆,這麽低級的錯誤,他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他借口去喝水,獨處了兩分鍾才重新恢複了鎮定。


    他們來到監控器後看迴放,導演指著嘉奕然的眼睛,不停的讚美道:“這個眼神真的是太棒了!情緒飽滿,充滿了感染力,什麽叫眼睛能說話?這就叫眼睛能說話!”


    嘉奕然謙虛道:“那是述哥搭戲搭得好。而且,還得感謝隱形眼鏡。”他有些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帶著這個玩意兒讓我老想流眼淚。”


    大家哈哈大笑,為下一幕做準備。


    接下來這一幕是趙博在徐城家的浴室洗澡。想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小外甥,趙博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一拳頭砸在鏡子上。鏡子碎裂的聲音引來了徐城。這一幕裏嘉奕然隻穿了一條內褲,實實在在的秀了一把身材。


    導演先單獨拍了嘉奕然在浴室裏砸鏡子的場景,雖然第一遍已經很滿意了,但是嘉奕然要求又拍了兩次,直到達到他心目中的要求,才進行了下一幕。


    場記板一拍,林述立刻推開門,壓低聲音怒喝道:“如果你再破壞我家裏的東西,我會直接把你扔出去!”


    然而隨即,徐城被趙博因為絕望而扭曲的表情驚呆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後退了半步,最後小心翼翼的走進浴室,“你怎麽了?”他輕聲問道。


    趙博隻是看著他,眼睛慌亂的在浴室裏尋找一個可以放置視線的點,似乎這樣就能克製住自己流淚的衝動。他嘴巴張開又閉上,最後身體向後一靠,靠在洗漱台上,那隻受傷的手抹了把臉,留下幾道血跡。


    浴室裏一片安靜,隻剩下花灑出水的沙沙聲。


    “多多快不行了……”最後他抖著聲音,氣若遊絲,最後幾個詞幾乎聽不清楚,“多多快不行了……”他的眼睛落在了徐城的眼睛上,突然之間淚如雨下。他立刻用手捂住眼睛,哽咽道:“我、我什麽都做不了……”


    徐城抿緊了嘴唇,又向前邁了一步,來到他的麵前,伸出手,卻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最後隻是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什麽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趙博捂著臉一點點的從梳洗台滑坐到地上,徐城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輕聲道:“對多多來說,這或許是一種解脫。”


    手捂著臉,哭得悄無聲息,但是渾身都緊繃到顫抖的男人輕輕的轉過身體,把頭靠在徐城的胸口上,幾聲抽鼻子的聲音無意間泄露出來,但是很快就被憋了迴去。他身上的肌肉繃起,仿佛忍受著鑽心剜骨的折磨,讓人光是看到,都能對這種痛苦感同身受。


    徐城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頭向後一仰,靠在櫃子上。他喉結滾動,眼睛盯著明亮的天花板,眼眶已經發紅了,卻執意不肯閉上眼睛。他的衣服被花灑流出的水打濕,兩個靠在一起的男人,看起來如同淋著大雨一般的狼狽。


    “卡!”


    助理們立刻一擁而上,給兩位主演披上毛巾。嘉奕然表情有些糟糕,似乎還在趙博的情緒裏出不來,他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卻還關係的問林述道:“述哥,你感覺還好吧?”


    “我還好,主要是你。”林述說,“是不是有點走不出來?”


    “有點。”嘉奕然深吸了口氣,他對待工作向來嚴謹,即使痛哭的表情被手遮住了,他也不會隨隨便便裝一裝就算是完了,“有點太用力了。”


    “休息一下吧。”導演道,“剛才這一幕非常不錯,辛苦兩位了。”


    嘉奕然和林述換了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南赫走過來在林述身邊坐下,手臂搭在林述身後的靠背上,先是和嘉奕然打了招唿,聊了兩句,隨後才對林述說道:“專業能力越來越強了啊,看到你我亞曆山大啊,到時候給你拖後腿了怎麽辦?不行我得迴去找班主任補補課去。”


    “誰謙虛我都信,南大壕謙虛起來,我怎麽就這麽慌呢?”林述故作驚嚇的捂住胸口,“我要是真信了,明天你是不是就要拿二十座獎杯招唿我一臉啊。”


    兩人開始相互開起了玩笑,態度熟稔,說話之間帶著一種熟人才有的默契,你說上半句,我就知道你沒說的那下半句想說的是什麽梗。嘉奕然聽著兩人開著些自己聽不懂的玩笑,忽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然而不等他想到□□話的話題,助理們已經過來通知他們準備下一場戲了。


    “加油。”南赫習慣性的打了個響指,握了握拳,“看來今天你們能早點收工,那咱們就可以早點吃飯了。”


    “你們晚上要一起去吃飯?”等南赫離開了,嘉奕然迫不及待的問答,“他什麽時候約的你?”


    “就剛才,開拍之前。”林述說,不知道為什麽又解釋了一句,“我和南大壕,就是南赫,我們是老同學了,好久沒見,出去吃個飯很正常。”


    嘉奕然看起來不太高興,想了想又問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我這可是老同學聚餐。”林述笑道,算是婉拒了嘉奕然的不合理要求。


    接下來,嘉奕然像是吃了一桶炸藥似的,他雖然沒有對任何發脾氣,但是他把脾氣火爆,動不動就想用暴力方式解決問題的趙博演的活靈活現,甚至還有些過了勁兒,重拍了兩三次才算是把情緒控製迴了最合理的狀態。


    然而等到這一天的戲拍完了,嘉奕然依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述和他道了別,然後坐上了南赫的阿斯頓馬丁,揚長而去。


    北京的晚高峰,就算是千萬豪車,也得老老實實的塞在車流裏,看著道路兩邊的自行車飛快的駛過,有幾個中學生騎著車從他們嗖地穿過去,還不忘了轉頭對著他們的豪車吹幾聲嘲諷的口哨。


    “早知道還不如讓老張給我送兩輛自行車過來。”南赫盯著車窗外的自行車,喃喃道,“騎自行車也就四十分鍾,咱這兒堵就能堵上一百四十分鍾。”


    林述笑道:“你還挺接地氣,我還以為你要讓人給你送直升飛機過來。”


    “早就不讓飛了。”南赫說,“我一直很接地氣,你不知道?”說著他一按車載音響,一首東北扭秧歌的音樂就傳了出來,鑼鼓喧天叮鈴桄榔的,把林述嚇了一跳。


    車外剛好有輛自行車路過,也嚇得一個急刹車,連忙迴頭看到底是哪輛車在扭秧歌,差點撞上護欄。


    “夠接地氣吧。”南赫大笑著把音響關了,解釋道,“上次我媽騙我去相親,對象是她閨蜜的女兒,剛從美國迴來,文學和什麽哲學還有美術史的碩士,傲氣的不行,堅持要跟我英語對話,一頓飯,從中國政府不民主沒人權,到北京霧霾太嚴重,城市規劃不科學,到餐廳牛排太老、果汁不新鮮、沙拉醬味道不正宗、裝修風格山寨、牆上的畫仿的顏色不對和壁紙還有桌子的顏色不搭、服務員英語口音太爛,總之沒一個她喜歡的,全程就是一個不高興。最後我媽居然還很喜歡她,讓我帶她出去玩。”


    “然後呢?”林述一看南赫略帶得意的表情就知道他後麵肯定放了別的大招。


    “然後我就偷偷讓老張買了兩張扭秧歌的cd放進車裏,等這位不高興小姐一坐進來,我就把音響打開給她放這個曲子,接著我就帶她去跳了廣場舞,告訴她這就是我平時最喜歡的運動,最後還去網吧打了兩個小時的擼啊擼。”


    “你也太損了吧。”林述大笑道。


    “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那廣場舞跳的我是到現在腦子裏還是各種鳳凰傳奇反複重播,還有網吧,唉喲那煙味兒熏得我啊……”南赫一臉的不忍迴想,“不高興小姐還挺能忍,一邊叨叨叨這不好那不好,一邊還真的全程都堅持了下來,我都快被網吧的味兒熏吐了,她還有心思挑剔網吧電腦的配置。十二點我送她迴去的時候我都快瘋了。”


    林述哈哈大笑:“何必這樣整那位姑娘呢?”


    “本來是想讓她知難而退,誰知道她嘴上這麽挑剔,到還挺能忍。”


    “說不定她是看出來了,然後和你死磕,你讓她不舒服,她也讓你不舒服。”


    南赫表情一愣,隨即嘖了一聲:“啊呀!大意失荊州啊!”


    “行了,跟女孩子過不去,多沒風度的。”


    “對女孩子當然要紳士,這種就算了。我就是煩她什麽都看不上眼還非得說出來的矯情勁兒,用貶低來襯托自己的高貴,搞得好像別人水平都沒她高似的,渾身上下都透著掃興兩個字,這種人就是欠收拾,”南赫哼了一聲,“後來我迴家就跟我媽說讓她別折騰相親了,我以後不想找女人結婚。”


    林述聽到這兒,心中一跳。


    “怎麽,嚇到你了?”此時車隊剛好動了起來,南赫一邊發車一邊問道,眼睛注視著前方的道路,臉上卻是充滿了把握的微笑。


    “大壕你什麽時候彎了,怎麽我們都不知道?”林述笑了笑。


    “嗨,半彎不彎的,我就是那個好多人口中說的,沒節操的雙插頭。”南赫道,“以前覺得自己還是要去喜歡女生,現在年齡大了,反倒覺得和男人在一起更放鬆一些。”


    不等林述迴應這句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袁兢。電話一接通,袁兢就哇啦哇啦的說了起來:“我跟你說我找到一個特別合適你的,你猜是誰?咱們班的南大壕!”


    “阿兢……”


    “你造那個還挺有前途的小鮮肉安遠,前段時間不是解約跑國外去發展了嗎?其實不是他想出國,他之前是大壕的男朋友,結果他嫌棄大壕沒怎麽在事業上幫他,劈腿去了,這下可好,大腿沒抱上,大壕也容不下他,就灰溜溜的留學去了。我就幫你打聽了一下,大壕這人還真不錯,跟安遠談了五年,從來沒出過軌。咱又是老同學,找時間咱們一起吃個飯探探他的口風……”


    “我現在在和大壕在一起去吃飯,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去了。”林述假裝很鎮定的樣子,隻能慶幸他一般都把聽筒的聲音關的很小,就是怕打電話的時候被旁邊的人聽見,“行,好,先這樣吧,下次再說。”接著就把電話掛了。


    “前幾天我碰到阿兢了。”南赫突然說道,“他看起來對我的事情挺感興趣,還找人打聽我的事兒來著。”


    “他就是太八卦了。”林述故作鎮定道,“抱歉啊。”


    “道什麽歉啊。”南赫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我還得謝謝他呢。阿兢老同學啊,我還不知道他?沒事兒不喜歡打聽人,一打聽人,就是要給人做媒了。楊哥和妙姐,莎莎和東哥,這不都是他撮合的嗎?阿兢可是名聲在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咱就得開始準備結婚紅包了。”他忽然轉頭看向林述,“你說是不是?”


    林述迅速的轉開視線,盯著前麵的車隊,並不迴答。


    南赫輕聲一笑,又道:“幫我換張cd吧,就在下麵,我記得我還存了兩張別的,都是我自己找人刻的。”


    林述隨便找出一張放進音響,一打開,前奏一響,立刻驚得他差點被口水嗆到。這首歌是他和何夏唯拍的同誌電影《碎冰》的主題曲,還是他和何夏唯一起唱的。


    “我挺喜歡這部電影的,前後看了十幾遍。”南赫說,“劇情好,演員演的更好,十分感人,從甜蜜的相伴到痛苦的分離,單純的感情在現實生活中一點點走向迷失,這個過程看得我好像也談了一場戀愛一樣。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是男主角之一,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和愛人走到那一步。”


    林述輕咳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喂,誇你呢林子,不知道謙虛一下?”南赫忽然大笑道,“啥時候把咱們炎黃子孫的高尚美德丟掉了,誇你你就接著啊。”


    林述也大笑了起來:“你這是誇嗎?你隻是闡述了一個事實!”


    南赫定了家價格不菲的火鍋店,雖然來這裏消費的都是土豪,卻沒有一般高檔西餐廳給人的那種壓抑,餐廳裏熱熱鬧鬧,和普通火鍋店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這家店好就好在鍋底湯料不是粉衝出來的,都是好東西熬出來的,什麽老母雞啊,魚啊,大骨頭啊什麽的,沒有那麽多化學產品。”南赫一邊往身上穿圍裙一邊說,“你現在在拍戲,萬一吃點啥不對的,臉上蹦出個痘或者口腔潰瘍了,那就糟糕了。”說完,他叫來服務員,吩咐鍋底不能加這個不能加那個,凡是上火的調料全都沒加。


    南赫沒有再說什麽意味不明,讓林述糾結的話。他們聊了聊拍戲的事,圈子裏的八卦和老同學的現況,一頓飯吃到晚上十點多,還有些意猶未盡。


    兩人吃得有點撐,決定不讓服務員去取車,自己徒步去取,正好可以消消食。


    “安遠吧,心太急了。”南赫說起自己的前男友,語氣也沒什麽不滿的,平平淡淡,好像在說別人,“我想讓他走的穩一點,長一點,年輕的時候,還是要多多磨練。一夜爆紅是很美好,可是如果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總會被其他人擠下去。你不可能一輩子都演無腦的偶像劇吧。可他不聽啊。”南赫長歎一聲,一把摟住林述的肩膀,身體往上一靠,“和三觀不合的人談戀愛,真是累啊。”


    林述被他這麽一撞差點栽到旁邊的灌木叢裏,又被南赫勾著脖子一拉,撞進了他的懷裏,林述迅速用手肘迴擊。兩人像大學的時候那樣,打鬧了起來,直到路過旁邊一家日料店,被剛從大門出來的幾個人擋住了去路。


    兩人停下來,等前麵的人先走,然而為首的一人轉過頭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這人竟然是何夏唯。何夏唯也沒想到會在路上碰到他,表情十分驚訝:“阿述?”


    “誒?何大影帝!”南赫抬起手打招唿道,而那隻勾著林述肩膀的迅速的下滑,搭在了林述的腰上,位置還有些靠在,十分隨意的卡在胯部。


    何夏唯的目光落在了林述腰部的那隻手上,頓了幾秒,才道:“南總,好巧。”


    林述覺得腰上的這隻手十分的別扭,但是眼前這人是何夏唯,於是他強忍著沒動,十分順從的任由南赫的手掛在他的胯上,大拇指輕輕的摩擦。


    “是啊是啊。”南赫笑著說,“你這是跟朋友一起的吧?我們正打算迴去,就不打擾你們了。”


    “對了。”何夏唯立刻開口攔住兩人,“聽說南總和嘉華集團的千金,最近好事將近?不知道到時候何某能不能討到一張喜帖,也好去道個喜?”


    “哪兒傳出來的,沒有的事兒。”南赫笑道,又對林述說,“嘉華集團的千金,就是剛才來的時候我跟你說的那位小姐,聽我媽說好像是又飛迴美國去了。”


    何夏唯臉色不變,笑道:“是嗎?原來是我搞錯了,抱歉抱歉。”


    南赫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道:“那我們先走了,拜拜。”


    當到兩人走到何夏唯看不見的地方時,南赫主動收迴了手。他開車送林述迴藝皇的大樓,車停進藝皇的地下停車場,這裏隻有內部人員的車能進,絕對不可能有記者,監控也不會外流。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吧。”坐在車內,南赫熄了火,車內一片黑暗,隻有車庫的燈光灑進來,“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要不要在一起試一試。”


    林述看著自己的手,半晌道:“有點突然。畢竟昨天還是普通同學。”


    南赫輕笑一聲,道:“到了咱們這個年齡,見得太多了,經曆的多了,說什麽轟轟烈烈,一見鍾情,已經不現實了。什麽都比不過三觀合,聊得來,相處起來舒服更重要。合適的人才能長久,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其實我以前就覺得你挺好的,現在有這個機會,我不想錯過。”南赫轉過身,手臂撐在車座靠背上,看著林述,“你不討厭我吧?”


    “怎麽會?”林述說,“和大壕你在一起挺開心的。”


    “那就試試吧。”南赫說,“我不會要求公開戀情,直到你自己和你的事業已經做好了準備,做事也會小心不留話柄,將來就算了分開了,我也願意和你做朋友。就算不成,咱倆就當這段時間是一起玩了,反正也是空窗期,空著也是浪費不是?”


    “聽你怎麽一說,我怎麽一點感動和浪漫的感覺都沒有呢。”林述有些哭笑不得。


    “王爾德曾經說過‘音樂讓人感覺十分浪漫,至少讓人感覺不安,如今兩者是一迴事’。這是什麽意思?它的意思是,浪漫就是不安。”南赫又開始胡扯,“你覺得不浪漫?正好,說明我讓你感到十分的踏實,靠譜。這麽踏實的人向你表白,你怎麽還不答應呢?天理難容啊親!”


    林述大笑了起來。


    南赫望著他的笑臉,忽然輕聲道:“要接吻嗎?”


    林述表情一愣,南赫連忙又加上一句:“我不伸舌頭。我也不亂摸。”


    林述嘖了一聲:“你說的怎麽這麽惡心啊。”


    “不伸舌頭還惡心,你是小學生嗎?”南赫說著,忽然伸手捧住林述的臉,湊過去含住他的嘴唇,輕輕的吮.吸了起來。


    兩人保持這個姿勢,十幾秒鍾以後才分開。南赫吧嗒了一下嘴,道:“鹹的。你是不是嘴巴沒擦幹淨。”


    “你還是辣的呢。”林述一拳頭捶過去,“行了,趕緊迴去吧!路上小心。”便跳下了車。


    上樓來到員工的宿舍區,林述一邊走,一邊心情頗佳的哼著歌。南赫是個十分優秀的選擇,老同學知根知底,人品好,幽默,相處起來十分輕鬆愉悅,而且長得也很帥氣。正如他所說,就算最後不能在一起,兩人一起打發時間,也是十分愉快的。


    房卡在指尖轉了個圈,林述繞過拐角,一抬頭,就看到嘉奕然靠在自己的門口,表情嚴肅,看起來仿佛有一片烏雲籠罩在他的頭頂。


    林述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到一陣心虛。他迅速的把這種好像丈夫出軌的莫名情緒拍掉,假裝鎮定的走過去,一邊開門一邊問道,“不是告訴你了我今天要和同學吃飯嗎?怎麽還過來了?”


    “我以為你們很快就能迴來。”嘉奕然臉上忽然有些委屈,“你們什麽飯會吃到這麽晚,我等了兩個多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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