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宗和張通古給烏力合磕完頭後退出了大殿。


    烏力合一掃剛才麵對他們兩個時的和煦微笑而是用一種陰鬱的目光看著兩個人的背影。


    他所在的這座房子名為宮殿,其實就是用山裏的紅木簡單搭起來的大屋而已。


    烏力合征戰沙場曾經去過青白王朝的東京、西京、中京。那裏的宮殿比他的宮殿雄偉壯觀的多。


    烏骨人的衣食住行,宮廷裏的樂舞不要說與大楚國比,就是在劉彥宗、張通古這些原來的青白王朝大臣的眼裏都是粗鄙不堪。


    雖然他們嘴上絕對不會說出來,可是烏力合心裏卻清楚的很。


    烏力合作為高高在上的皇帝內心裏卻有著深深的自卑感。不僅是他,其他的烏骨人同樣有這種感覺。


    烏骨人對投靠過來的青白王朝大臣十分優待。劉彥宗現在是中書門下平章事,張通古是樞密院主奏。都是朝廷裏的高管。


    烏骨人重用這些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現在實在是離不開他們。


    烏骨人現在不缺的是馳騁沙場的武將。可是除此之外,什麽樣的人才都缺乏。


    張通古年輕氣盛,剛才麵對烏力合時滔滔不絕。他言語之間對烏骨人的薩滿很是不恭敬。


    在張通古眼裏,隻有儒教才是正統才是立國之本。


    “可是朕就是與你們不一樣啊,為什麽非要把朕和其他烏骨人改造成與你們一樣的?如果與你們不一樣,是不是在你們心裏一直認為朕和其他烏骨人還是蠻夷?”烏力合一個人在大殿裏喃喃自語道。


    劉彥宗和張通古走出大殿。兩個人都是一身的大汗。好在現在是八月份,上京會寧府還很溫暖。否則兩個人一定會被凍得透心涼。


    “年少輕狂!”劉彥宗小聲怒道。


    “剛才奏對的時候沒有收住,話實在是說的太多了。”張通古訕然的答道。


    “剛才我出來的時候感覺背後有一股寒氣,好像有一把鋼刀就逼在我後麵。你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劉彥宗問道。


    張通古也默默的點頭。


    “好在與陛下討論南下攻打大楚國的事情大家都沒有異議。大軍馬上就要南下了。”劉彥宗欣慰的說道。


    “可惜我剛才勸說陛下不要再向北地遷移人口並且廢除牽羊禮的事情陛下還是不肯答應。”張通古遺憾的說道。


    “陛下心裏也知道你的意見對。可是他首先要考慮那些皇族王公的利益。遷移到這裏的人口可都是他們的奴隸。”劉彥宗答道。


    “可是這樣以來,大軍南下攻打城池的難度大很多。許多人寧死也不肯當奴隸的。”張通古憂心忡忡的說道。


    烏骨人的大趙朝廷裏,青白王朝投靠過來的官員對於南下攻打大楚國最積極。他們對當年大楚國背後捅了青白王朝一刀的事情耿耿於懷。


    烏力合等一大批烏骨人原來都是主張與大楚國友好相處的。隻是這兩年親眼目睹大楚國實在是軟弱無能才生了覬覦之心。


    一大塊肥肉就在眼前誰不動心啊?


    烏力合決定大軍兵分兩路,一路由他的兒子阿魯補率領從平州出發向南直取燕山府然後再長驅直入直奔大楚國的京城。


    另外一路由粘莫胡率領從大同南下攻打太原再一路向南也是大楚國京城方向。


    當烏力合的旨意到達平州的時候,阿魯補在平州厲兵秣馬已經準備幾個月了。


    阿魯補接到旨意馬上起兵南下直撲燕山府北麵的檀州和薊州。


    在大楚國軍隊猝不及防之下,這兩座小城兩天之內先後陷落。


    消息傳到燕山府。府尹蔡靖一麵派人向京城傳遞消息一麵召集郭藥師和張令徽來商議對策。


    現在在燕山府城裏,郭藥師與張令徽勢同水火。不過同吃大楚國的俸祿就理應為國分憂。


    蔡靖隻是一個文人。他對軍事一竅不通。


    “兩位將軍,烏骨人已經攻破了薊州和檀州。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看兩位將軍的了。”蔡靖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說道。


    “從燕山府向北一百裏就是白河。那是烏骨人南下的必經之路。我和張將軍帶兵在那裏與烏骨人絕死一戰,一定能把烏骨人打迴去!”郭藥師說道。


    “那裏水流縱橫,峽穀林立,不好展開人馬啊。”張令徽推諉道。


    “如果在峽穀裏打不過烏骨人,在一馬平川的地方我們就更不是烏骨騎兵的對手了。”郭藥師不冷不熱的答道。


    蔡靖也看出來張令徽怯戰。他站起來抱拳躬身對張令徽說道:“張將軍,如果能打敗烏骨人。我馬上向朝廷報功,就是封侯也是不在話下的事情!”


    對於蔡靖的許諾,其實郭藥師和張令徽心裏清楚的很。現在是朝廷用人之際,所以大楚國朝廷對他們還算優厚。等到天下太平的時候,朝廷馬上就會對他們下手。


    當初在他們攻打河間府和鹽山的時候,朝廷拒絕運送糧食不就是等著他們自我毀滅嗎?


    可是作為大楚國的將領,大敵當前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理由退縮,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郭藥師和張令徽各帶兩萬人馬浩浩蕩蕩的出了燕山府向北而去。


    烏骨人進攻大楚國的消息也瞬間傳遍了燕山府。幾匹快馬從燕山府城裏奔出分別向鹽山和真定府而去。


    白河蜿蜒流淌在燕山的陡峭峽穀中。河水很淺,戰馬可以一趟而過。


    “峽穀之中不利於騎兵的展開。我在正麵抵擋住阿魯補的大軍衝進,兄弟你帶兵從側麵殺出,兩軍合力一舉擊敗阿魯補!”郭藥師站在崖頭對身邊的張令徽說道。


    他們兩個都是出自青白王朝的常勝軍。當時張令徽還是郭藥師的手下。那時候,郭藥師與張令徽還有死去的劉舜仁親如兄弟。


    可是常勝軍歸順大楚國之後,皇帝張卯為了離間分化常勝軍就把張令徽劉舜仁都提拔為與郭藥師平起平坐的節度使。從而讓兩個人之間矛盾陡生,一直到現在勢同水火。


    張卯作為一個皇帝玩弄權術很成功。可是他卻沒有從大局考慮,如果將來烏骨人進攻的時候應該怎麽辦。


    聽完郭藥師的話後,張令徽答道:“我聽郭大哥的,就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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