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長壽走過來,肖嚴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小聲對長壽說道:“小師傅剛才看見運私鹽的車隊了嗎?”


    長壽點頭。


    “怎麽可以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販運私鹽。難道真定府是法外之地嗎?”肖嚴問道。


    朝廷除了稅負之外,還通過鹽鐵專營之中獲得大量利益。百姓都肆無忌憚的使用私鹽私鐵那還了得!


    “肖大人忘了嗎,清池縣是大楚國出鹽之地。清池縣隸屬河間府,現在河間府被流民軍張萬仙占據。清池管理鹽池的官員可能都跑光了,那些鹽民不賣鹽怎麽活?”長壽問道。


    肖嚴這才恍然。他這才想明白陛下一直逼著劉光世出兵奪迴河間府的原因。實在是鹽池的利益太大了。


    “可是,可是即使是這樣也不應該百姓自己出來賣鹽。還是等著朝廷收複河間府之後再說嘛。”肖嚴說道。


    “等著朝廷收複河間府?陛下下旨讓劉光世出兵幾個月了,劉光世動了嗎?如果等到朝廷收複河間府,百姓都餓死了。”長壽答道。


    “再說,鹽民產出鹽來賣給官府。官府層層盤剝到鹽民手裏的錢少的可憐。鹽場的那些貪官汙吏跑了,鹽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長壽接著說。


    “話是這麽說,可是什麽事都要經過官府嘛。貪官汙吏陛下自會整治。再說大楚國還是有清官的嘛。”肖嚴說道。


    “是啊,我看肖大人就是清官。陛下如果派肖大人去管理鹽池就很合適。”長壽揶揄道。


    肖嚴忍不住一縮腦袋。他可不想去那個現在張萬仙盤踞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把腦袋混沒有了。


    做官講究“清貴”兩個字。既清閑又地位崇高。管理鹽池整天和那些鹽民苦力混在一起實在不是肖嚴所願。


    “我現在正想去河間府一趟路過鹽池。肖大人要不要跟我去一趟?”長壽問道。


    長壽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他已經發現肖嚴這一次到真定府來好像對他很感興趣,總喜歡找他說話而且總想往他的身世上扯。


    “在真定府已經盤桓太長時間了。我還要趕迴京城向陛下複命。”肖嚴急忙拒絕。


    開什麽玩笑?去河間府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天師的身體還挺得住嗎?肖大人迴到京城以後麻煩你替我看望他一次。”長壽說道。


    “天師曾經被陛下招進宮裏一次。我聽說他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肖嚴歎息說道。


    “按說天師早就應該羽化登仙了。真不知道他在等什麽,結果就把自己熬成了一把骨頭。”長壽黯然神傷的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隻留下肖嚴一個人愣愣的站在那裏。


    長壽這一次去河間府是因為真定府這一段時間陸陸續續有從河間府跑過來的人。一開始都以為是從河間府裏跑出來的難民,可是一打聽才知道他們都是原來張萬仙流民軍的部屬,是因為實在受不了流民軍裏個個頭目之間的內鬥才跑出來的。


    所有長壽才產生出去河間府去看看的想法。


    “就你一個人去?”


    石再亮聽長壽說完想法後問道。


    長壽點點頭。


    兩個人這麽長時間早就形成默契了。彼此之間不用多說什麽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肖嚴很遺憾的帶人出城了。皇帝張卯交給他的任務他並沒有完成。在真定府待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打聽出長壽的身世來。


    不過肖嚴還是有收獲的。陳構坐鎮真定府對下麵的事情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兩隻眼睛都閉上了任憑下麵胡作非為。


    現在的真定府已經販運私鹽和糧食還有越過燕山與北麵的烏骨人私底下做毛皮茶葉生意的中心。


    百姓的日子的確是越來越好過。可是朝廷的威嚴利益何在?就這樣陳構還說要拒交真定府的賦稅,也拒絕真定府的百姓服勞役。


    肖嚴做了十幾年的官,頭一次看見這麽大膽的官員。


    隻是他不知道,這並不是陳構的本意。陳構隻是希望這一次朝廷真的能把他弄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長壽徒步沿著句河向東走。他沒有騎那頭老驢。兵荒馬亂缺衣少食的時候,那頭老驢可是別人眼裏垂涎欲滴的一塊肉啊。


    離真定府幾十裏的範圍之內,都是一片莊稼苗青青。可是走出幾十裏,看見的就是一片荒草了。


    站在河邊向北望去就是無極縣了。這座縣城流民幾次經過就像蝗蟲一樣早把這裏吃淨搶光了。


    無極縣的百姓實在沒有辦法也跟著流民軍一起去別的地方搶食,成了流民軍的一份子。


    長壽原來以為除了荒草什麽都看不見。可是他驚訝的發現荒野中居然還矗立著五間土石結構的茅草房。房頭上掛著一麵小旗,上麵有姚記兩個字。


    荒野中居然還有人開了一家歇腳打尖的客店!


    長壽原來打算就在野外安歇的,看來現在不用了。不過他也是滿心的狐疑。不知道這一家是不是開的黑店?


    長壽走到院門前向裏麵張望。院子裏隻趴著一隻懶洋洋的黑狗。


    “有人嗎?掌櫃的在嗎?”長壽在院門外喊道。


    長壽連喊了兩聲。房門打開了,打裏麵走出一位妙齡少婦來。


    一身青色的衣裙身材窈窕,滿頭烏絲青發卷著腦後。鵝蛋臉上略施粉黛,兩隻杏眼剪水雙哞。美中不足的是臉上略略有兩個麻點。


    天花每隔幾年就爆發一次。死的人甚多。活下來的臉上都會留有麻點。留在真定府幫著受城的麻皮就是因為臉上的麻子太多了才得名的。


    “哎呦,沒想到來的還是一位俊哥兒。要住店還是打尖啊?”那個少婦看著長壽笑著說道。


    長壽瞬間紅了臉。


    “住店,住一晚上就走。”長壽答道。


    少婦過來打開院門讓長壽進來後說道:“這年月過往的客人太少了。今天就小兄弟你一個客人,隨我來吧。”


    長壽從小吃苦,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知足了。


    所以他對少婦領他看的房間很滿意。土炕薄被足夠了。


    少婦像一隻翩翩的蝴蝶一樣擺動腰肢端進一陶盆水來讓長壽擦把臉去去灰塵。


    “奴家這就給小官人準備飯食。”少婦笑吟吟的說道轉身出去了。


    長壽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瞬間睜大了眼睛!


    那個少婦背後的裙子下麵赫然露出一尺多長毛絨絨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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