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嚴帶著天師張幻陵進宮麵聖。


    聽見太監稟報天師張幻陵來了,皇帝張卯馬上宣他進宮。而肖嚴隻好等在外麵。


    張幻陵看見皇上也沒有下跪。他隻是依道家禮儀打稽首。


    張卯馬上微笑的賜座。


    “天下大旱,民不聊生。朕心裏焦慮不安,夜不能寐。所以才請天師來京城乞雨解民於倒懸。”張卯說道。


    這句話說的也是真的。現在土地幹涸得連麥子都播不下去了。這樣下去,明年的災民會更多。


    “陛下苦民所苦,真是一代明君啊!貧道一定盡心竭力不負所托。”張幻陵也馬上把馬屁奉上。


    “好!有天師出馬一定能感到上天降下甘霖!”張卯欣喜的說道。


    張卯看看大殿裏除了太監李狗兒外再沒有別人了。他沉吟一會對天師張幻陵說道:“本朝的幾位皇帝除了太宗活到五十八歲外,其他人都壽數不永。朕馬上就五十歲了,近來常感覺精力不濟。不知道天師有什麽辦法嗎?”


    本朝皇帝裏麵太祖死得不明不白,世間傳言很多。


    太宗活得最久也不過五十八歲。其他幾位皇帝有的三十幾歲就殯天的。


    還有的皇帝身體虛弱盡管後宮嬪妃上百可是卻連一個皇子都沒有留下。隻能從宗室中尋找接班人。


    張卯倒不愁接班人的問題。他的兒子有八九個,而且太子已經定了。


    可是誰不想在這九五之尊的龍椅上坐得長久一些?


    張幻陵早就對皇上會提出這個問題有心裏準備。


    “我看皇上麵色灰暗,想是腎水不足。陛下要保重龍體啊”張幻陵說道。


    張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馬上就想起來現在京城裏都瘋傳他由地道去幽會名妓柳盼盼,結果地道塌了,他灰頭土臉的從地道裏爬出來還被狗咬的流言。


    張幻陵不會是在諷刺我吧?


    張幻陵看見皇上的臉色馬上想到自己應該是捅到他的痛處了。


    不過他心裏並不畏懼。


    張幻陵從道袍袖子裏拿出一鏈串珠鄭重的捧過頭頂。


    “貧道來之前就知道陛下見到貧道時必會問起長生之道。這是貧道在張祖師畫像前供奉的一串念珠。陛下戴上後,長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不過活過耄耋並不是什麽難事。”張幻陵說道。


    張卯心中大喜。他熟讀經史,有文字記載的皇帝裏麵還沒有一個活過耄耋的。


    “好,好!呈上來。”張卯說道。


    李狗兒忙走到張幻陵身邊接過念珠雙手送到張卯麵前。


    張卯急忙接過,拿在手上仔細觀看。


    念珠非金非木,烏黑卻黯淡無光。


    “天師,這是什麽做的?”張卯好奇的問道。


    “這是祖師爺在龍虎山修煉的時候座下的一塊黑石。後來石頭自然碎裂,貧道把碎石磨成念珠串在一起供奉在祖師像前。”張幻陵答道。


    “天師真是給朕送來了大禮啊!”張卯高興的說道。


    張幻陵含笑不語。沒有人看出來他的笑容裏帶著苦澀。


    “今天有些晚了,送天師去碧雲觀休息。以後朕再和天師深談。”張卯說道。


    碧雲觀是京城裏的最大的道觀,也是皇家道觀。


    “謝陛下。貧道告辭。”張幻陵稽首說道。


    張幻陵在皇家侍衛的前唿後擁下趕往碧雲觀。


    受到隆重的禮遇,張幻陵的臉色看不到一點喜色。


    這世上有人求長生有人求速死。何苦來哉。


    張幻陵走後,肖嚴被召進宮內。他進入大殿時,張卯坐在龍椅上看著手裏的念珠沉默不語。所以他也隻能跪在地上一動不敢不動。


    半晌後張卯才開口。


    “說說吧,你這一來一迴一路上都看見些什麽?”張卯問道。


    “皇帝問話,肖嚴不敢馬虎。他把這一路上看見的聽見的都原原本本的說了。最後說到他和張幻陵快到京城的時候在破道觀裏遇見一個童子的事情。


    “哦,石鍾發聲碎裂到最後彌合都是你親眼所見?”張卯問道。看來他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是臣親眼所見!就在離臣幾米遠的地方。”肖嚴答道。


    張卯盯著大殿裏的柱子不說話。最後他才對肖嚴說道:“這趟差事你辦得不錯,下去吧。”


    肖嚴這才如釋重負的退出去。


    “皇上,您想去看看那個童子?”李狗兒問道。


    隻有他這樣的體己人才能這麽和皇上說話。


    “我能去嗎?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朕!這幫嚼舌根的都該死!”張卯怒道。


    “你讓下麵的人派幾個侍衛暗中看著。不要打擾那個孩子。就是暗中看看都有誰會去那裏。我猜這件事是瞞不住的。”張卯說道。


    “遵旨“李狗兒答應道。


    肖嚴從皇宮裏出來沒有直接迴自己的家。他騎馬趕往吏部尚書方如誨的府上。


    方如誨是肖嚴金榜題名時的座師方孺的兒子。現在也是他們這一派的領袖。


    門房看見肖嚴來了,他沒有通報直接把肖嚴領了進去。


    方如誨已經屏退所有其他人就留下自己的兒子方文紹在書房裏等著他。


    肖嚴輕車熟路的走進書房。兩個人簡單的寒暄道了辛苦後,肖嚴就說起了這趟差事和見皇帝張卯的事情。


    “看來皇上對道觀裏的那個孩子很感興趣?”方如誨問道。


    皇上感興趣的事情臣子自然也感興趣。


    “看起來是這樣。”肖嚴答道。


    方如誨手敲書桌眯著眼睛沉思著。


    “肖兄,你辛苦了。文紹,送你肖叔叔迴去吧。”方如誨最後說道。


    肖嚴躬身告辭。由方文紹帶路送出府邸。


    “父親,你這麽看這件事?”方文紹迴來後問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方如誨答道。他現在儼然是一副道學先生的樣子。


    方文紹了解自己的父親。他知道這不是重點,他在等著下文。


    “為父都多大年紀了?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方如誨說道。


    方文紹明白了。這就是說方如誨裝作什麽也不知道,而讓他去看看究竟。


    “就這麽去好麽?”方文紹猶豫的問道。


    “一個孩子住在破道觀裏怪可憐的”方如誨說完這句話就閉嘴不言了。


    方文紹明白了,這是他父親讓他帶些銀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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