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她啐罵了一句,然後,僵硬的肌肉終是拉開,眼角浮現了笑容。

    “好,看在兒子的麵上,咱們不計前嫌。”

    “好。幹杯。”兩位老太太仰頭喝下杯中的酒,戰爭終於停息。

    “來來,大家吃,別客氣。”江夫人熱絡地招唿著眾人,看到一桌子的人火速地動起了筷子,玉眉間擰起了朵皺褶,還真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小老百性,一點都不懂得客氣。

    江夫人要去住酒店,黃佩珊也不好攔著,畢竟,人家是一品貴婦,她那窮酸的窩容不下那尊大佛,再說,雖說她向江夫人道了歉,可是,從江夫人的言行舉止就可以看得出,她並不是十分滿意靜知,對她更是橫眉冷眼。

    黃佩珊跑到前台結賬,才發現已經有人結了,向收銀員小姐索要了付款單,上麵的數字讓她的心髒差一點兒就從她喉嚨間跳了出來。

    “媽呀!五萬多,就這麽七八桌子的菜,花去了五萬多。”

    真是吃得她心疼啊!早知道她就不來擺這麽一桌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知付的錢,真是心疼死了。

    剛把賬單還給了收銀員小姐,江夫人身邊的那位穿著樸素的女人向她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親家奶奶,我們夫人讓我傳句話給你。”

    “噢!”江夫人身邊的老媽子,江家的老傭人,先前,她就是納悶兒,為什麽江夫人一身的珠光寶氣,庸容華貴,身邊的這位女人穿著這麽簡單純樸,她一直以為今天的江夫人是刻意將自己打扮的這麽漂亮來撐場麵的,不願意他們這邊的人說江家太窮,沒想到,完全沒想到啊!江家是京都的權貴世家。

    “啥話啊?”“夫人說,龍配龍,鳳配鳳。”

    “什……什麽意思?”黃佩珊彎彎的眉毛豎起,這江夫人帶這麽一句,是想告訴她靜知配不上江蕭嗎?還是在記恨她剛才在大廳裏不給她麵子。

    “自古中國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親家奶奶,你說你女兒與二少爺結婚,要不是先斬後奏,夫人與參謀長絕不會同意,林家都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是祖先上輩子積了德,然而,你卻不知道珍惜,剛才還那樣子對夫人,喜歡我們二少爺的女人可排著長隊呢!”裴姨一直跟著江夫人旁邊,自是瞧得出來黃佩珊對待江蕭的態度,以及眼中露出的鄙夷,一個黃臉婆甚至比柳恕的媽都不如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對夫人說那翻話,在裴姨的心目中

    ,她們家江夫人就是金枝玉葉兒。

    語畢,裴姨橫睨了她一眼,轉身大步朝大門口邁去,因為,夫人還在外麵的車上等著她。

    媽的,什麽東西,龍配龍,鳳配鳳,老鼠生的兒子還會打洞呢!黃佩珊望著裴姨消失在大門口的身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痰,心裏暗自罵著,當真是有權有勢的富貴人家,連個下人都能如此傲慢無禮與囂張,她的言下之意就是靜知配不起江蕭,這靜知也真是的,為什麽瞞著她說江蕭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工薪階層?害她去這樣子得罪親家母,心裏真是七上八下,萬一親家母真生起氣來,讓靜知與江蕭離了,那麽,她飛黃騰達的富貴夢又破了,她剛才都對江夫人說了什麽混賬話啊?這一刻,黃佩珊腸子都悔青了,如果她知道江夫人的身份,對了,那下人好像又說“參謀長”,這個職位莫非講的是江蕭的老子,天啊!參謀長,軍區參謀長,那是多大的官兒啊!她活了半輩子連市委書記都沒有親自見過,卻還不知曉與參謀長成了親家,真是天上掉餡兒餅了,改天,她也買幾身體麵的衣服,上京都拜訪親家去,難怪出手這麽大方,送的禮品全是人參、鹿葺之類的上等補品,哇噻,她們林家可發達了,對,不能讓知知與江蕭離婚,千萬不能離,打死都不要離,她以後可得對江蕭好一點,萬一那一天,他不愛知知了,甩了她們家知知可就難辦哪!不,即便真有一天感情破裂了,她也得咬緊牙分江家一半的財產,江家那麽有錢,這一半的財產是多少啊?她扳著指頭細數著,可是數不出一個數了,總之,最後得出結底,是很多很多了,多到她們林家一輩子吃愁不盡,早知道江蕭那麽有錢,當初,靜知第一次將他帶上門的時候,就應該多要一點,至少,不會是十萬,這倆口子那麽有錢,還蒙她這個老太婆,她這女兒啊!都成了貴婦了,還去選什麽勞什子的美,親家母生氣也對,那種富貴滔天的人家,怎麽可能讓媳婦出來做這種事?對,就是丟人現眼,找機會她得說說靜知了。

    她走迴大廳的時候,大姨媽與幾個女人正在收撿桌子的吃剩下的龍蝦,三珍海味什麽的,統統都讓服務員打包。

    “二妹啊!這喝剩下的五糧液我給你全合在這兩瓶裏了,足足有滿滿的兩瓶,四千多塊呢!”

    “不要了,你們提迴家去吧!”再名貴的酒她提迴家也沒用,老公還躺在醫院,病著也不能喝酒。“啥?”大姨媽整個人都僵住了,簡直不敢相信一向摳門的妹子這次為什麽這麽大方?

    “我說這些打包的,你們全都帶走。”

    “噢!好好好。”大姨媽與幾個婦女聽了樂得合不攏嘴兒,笑著點頭哈腰,比見了親媽還高興。

    幾人七手八腳將桌子上所有剩下的東西一掃而空,全都裝進了打包盒裏。

    “夠吃三天了,三天不用買菜了。”其中一位親戚笑咪咪地向黃佩珊道再見。

    “大姐,把那隻翡翠玉躅子給我瞧瞧,我看是不是真的。”

    大姨媽喜孜孜地將手腕上那個玉躅子取下來遞給了黃佩珊,黃佩珊執起玉躅子,燈光打射在玉石上,泛著晶瑩的光澤,所得她睜開不眼睛。

    眯著眼,她又咬了一下手躅邊緣,媽的,硬得很,咋咬不動,差點閃斷她一顆門牙,肯定是真的了,她摸了摸,看了看,瞧了瞧,然後,就將泛削著綠幽幽光芒的玉躅子往手腕上一套,剛巧合適,看來她的手腕與江夫人皓腕粗細都差不多,難怪她也是富貴命,嘿嘿,心裏真是樂開了花。

    “二妹,該還給我了吧!”大姨媽瞧妹妹這個架勢,大有占為己有的意思啊!她手腕都還沒帶熱,這妹仔該不是要這樣無理地拿迴去吧!心都跳到了嗓子尖口,這輩子她還沒見到這種好東西呢!

    “還給你,又不是你的,這是我親家母的,剛才要不是我們吵架,她肯定送的就是我,她隻是想氣一氣我而已。”譏誚地笑說著,黃佩珊頭也不迴地提著那幾袋江夫人送的禮品昂首闊步地走出了‘希爾頓’大酒店門檻。

    “喂!那可是江夫人送給我的啊!”大姨媽愣了一秒,臉一白追了出來。

    “這是人家送給我的,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麽拿迴去。”

    大姨媽不服氣,抓住黃佩珊的手臂,握著那玉躅子死命地往下取,黃佩珊抬起胳膊肘,任大姨媽用再大的力氣也取不下來。

    “要不是有這層關係,靜知不是江家的媳婦,她會送你,大姐,給你兩瓶五糧液已經很不錯了。”

    她一把甩開了大姨媽,冷冷地啐了一句:“以後小心點,最好別得罪我,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黃佩珊冷冰的氣場嚇壞了大姨媽,一頓宴席妹妹為什麽說話語氣都變了,好像十分得勢一般……

    不理怔在原地的大姐,黃佩珊提著禮品袋,心情愉悅地哼著黃梅戲小曲兒,揚長而去……

    拱形磨砂玻璃窗外,密林如雲的建築高聳入雲端,坐在辦公桌邊的男人雙手呈塔狀輕擱置在桌緣,劍眉微擰,視線一直就定在手上的這遝資料上,

    這遝資料他已經研究了一個中午了,忙得連午飯也沒有時間去吃,緩緩合上案卷,起身,鍍向窗邊,高大俊美的身形佇立在玻璃窗邊,幽邃的黑眸微眯,將整座城市的喧囂盡收入眼底。

    恰在這時,房門被人叩響了。薄唇輕掀吐出兩字。“進來。”

    利落的話音剛落,門被人推開,宋助理燦笑著步入,將手上的最新資料雙後呈到他麵前。

    “江檢,這是‘華麗’集團這個月的全部支出收入賬單。”

    “有遺漏的嗎?”接過一遝整齊的資料,隨便翻了翻,低沉冷沉的聲音襲入宋助理耳膜。

    “保證沒有,全部都在這兒。”宋助理報備完恭敬地悄然退出。

    翻了一會兒,視線落定在一組過大的數據上,漸漸地,薄唇勾著一層冷魅,果然……與他想的一樣,‘華麗’背後有貓膩是一個不幹淨的公司,隻是,僅憑這一組數據無法定莫川的罪,不過,來日方長,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想信自己的直覺。

    金碧輝煌‘壹號皇庭’,此時正歌舞升平,徐澤謙執著一杯紅酒,走到了窗台邊,視野裏無意間就觸到了窗外的那抹大海報,海報上是本屆‘才女冠軍’林靜知柔美的身段,姣好的花容月貌,燈光效果很好,滿頭象海藻絲一般的秀發飄灑,她穿著一襲紅豔豔的大紅無袖長裙,一雙紅色的高跟涼鞋,白淨玉潤的手臂撐在腰間,身段擺成了s形,柔媚的身子骨要有多勾人就有勾人,魅力無限,光芒四射,風情萬種,就連港台女明星都有的比,這隻是當初她走t形台時擺的一個造型,有些廣告公司居然拿來做海報。

    這身材火辣性感,貌如西施的美女卻與莫川、江蕭兩個人都有關係,這讓他大大吃驚,原來,這女人是假正經,都已經勾搭上了兩個男人了,他還以為林靜知是一個特別的,骨子裏一樣的騷勁兒十足,凝射著那柔美身段的目光漸漸變得淫穢,他幻想過無數次將這個女人按在身上為所欲為,痛快歡愛,如果她真與這兩個男人牽扯上關係,那麽,事情就變得有些棘手了,品嚐一口紅酒,唇齒留有芳甜。他更正在思考著,倪助理推門而入。

    “老板。那女人拒絕了。”倪助得垂頭喪氣,他去找林靜知,想邀請她拍攝今年由徐氏投資的新劇,擔任女一號,然而,那女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還讓他碰了一鼻子灰。

    這世界上還有不愛錢的女人,他倪毅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給她提了報酬沒有?”他提供的報酬很優渥,他就不信

    林靜知不愛錢。

    “提了,老板,我看找王美美也一樣,那女人喜歡出名又愛錢,還很聽話,換她吧!”

    徐澤謙聞言,遲疑著將食指抬高,高腳酒杯就此傾斜,血紅的液體即刻就傾向於一麵,燈光打射瓊露玉漿上,泛出晶瑩的光芒……

    象一條狐狸一般眯起眼睛,老謀深算道:“還是先等一下再開機吧!”

    見老板執意新劇非林靜知擔綱女一號不可,倪助理幽幽歎了一口氣。“好吧!”無奈地聳聳肩,暗忖,林靜知是一個賤骨頭,那女人選美也是衝著錢去,拒絕的星途何止是他們徐氏,有好多的影視劇組都跟他一眼碰了一鼻子的灰啊!媽的,拽什麽,不過是一個‘才女冠軍’嘛!不過就是臉蛋長得漂亮一點,個子高挑一點,氣質幹淨清純一點嘛!

    “倪助理,2號包廂別預訂出去了,給我留著。”

    徐澤謙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紅酒,仰頭一口吞盡!

    “老板要請誰?”倪助理有些好奇地詢問出。“‘華麗’集團的莫總裁,還有咱們e市最優秀的江檢官。”

    “對了,順便約一下林靜知,就說……”話都還沒說完,外麵已經走進了一個人影。

    “別約了,老大,林靜知是江蕭的老婆。”玉煜飛整理著自己歪掉的領結,向屋子裏的兩人報告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不……不可能。”徐澤謙愣了兩秒,完全被這個事實衝擊著,如果林靜知真是江蕭的老婆,那麽,他還有什麽戲可唱。

    “外麵都傳得沸沸揚揚了,還記得上次江蕭帶著人衝進來不?就是在王美美給林靜知下藥的那天晚上啊!”玉煜飛見二人不信,扯唇解釋著。

    沒聽說江蕭已經結婚了,徐澤謙知道江蕭背景雄厚,後台很硬,而且工作上向來原則性很強,雷厲風行,對違法犯罪之人更是從不循私舞弊,讓許多的黑道份子聞風喪膽,他這裏私下經營不法生意,有時也得避著他。

    那天晚上,他也覺得江蕭是故意帶人來查的,假公濟私,後來,莫名其妙把人調包了,可是,據後來王美美說,暈倒前看到了莫川,是莫川將她弄到他床上去的,黑暗中,他喝了酒也沒開燈,就這樣把王美美當成了林靜知。

    他也在猜測這兩個男人與林靜知的關係,他一直都覺得是姘頭,沒想到,居然是江蕭的妻子,林靜知那賤丫頭還深藏不露啊!原來是攀了高枝兒了,他徐澤謙那裏敢惹得起。

    他還一

    直就在想,讓玉煜飛用周刊想把林靜知擠下去,逼她來求自己,沒想到,居然連公安局局長都出麵為澄清,即然如此,這口氣他徐澤謙也咽不下。

    林靜知是江蕭的老婆,卻與莫川保持著暖昧不清不楚的關係,這場戲好看了。

    “照約。”

    “是。”

    江蕭沒想到會收到徐澤謙邀約的電話,這老狐狸一向與他都沒什麽來往,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也好,他順便把靜知帶過去,把他們的關係公開,讓老狐狸別再盯著他老婆一副垂誕欲滴的色狼樣。

    華燈初上,夜涼如水,金碧輝煌,豪華瑰麗的“壹號皇庭”處處都顯示出高貴與尊榮。

    三樓的二號包廂,此時正熱鬧非凡,玻璃轉盤圓桌上擺放著太多的佳肴美酒,全是極上等的食物,席位上坐了好多的人,靜知與江蕭姍姍來臨,徐澤謙連忙從席位上起身,迎出。

    “哎呀!江檢察官多謝觀臨,這是?”老色狼的眸光看向打扮普通,卻長相亮麗的靜知。

    “這不是林小姐嗎?”

    “徐老板,今日把內人帶來,瞧你這席位上一位女士也沒有,真是冒昧的很。”

    “噢!原來是尊夫人啊!”徐澤謙怔愣半秒,急忙堆起了笑臉,額角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媽呀!這林靜知還真是江蕭的老婆,他可是在太歲爺上動了土啊!

    “哪裏話,哪裏話,江檢察官,兩位,請上座。”將兩位請入貴賓席,徐澤謙又嚅嚅地道:“話說,江大人,這尊夫人你也藏得太緊了吧!真是好福氣,林小姐在‘選美活動’中,猶如一隻高貴的鳳凰,名聲可是響當當啊!”

    “徐老板,艾娜可好?”靜知憎恨這頭老色狼,不但吃了她好姐妹,還差一點陷害她,給她媚口藥吃,那天要不是江蕭趕到,她的貞潔就毀在這個惡心的老頭手裏了。

    “呃!”徐澤謙沒想到靜知會問及他艾娜的事。“那丫頭接了一個劇本,正在練習拍戲呢!擔綱亞視重頭戲主角,今年,徐氏就準備力捧她。”

    “徐老板公司人才濟濟。”江蕭落座後也對上次徐澤謙做的那事耿耿於懷,話峰一轉。“隻是,佳麗太多,你也不怕後院起火。”

    “火大才好呢!夫妻間也需要調劑不是?”徐澤謙畢竟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輕輕擦了擦額頭湧出的冷汗,嘴角一抽,慢慢地迴著。

    “徐老板,不好意思,我來遲了。”隨著話音剛落,一抹挺拔

    冷峻的身形就出現在了門邊,男人一身鐵灰色西服,白色的筆挺襯衫,沒打領帶,整個人看起來了隨性灑脫,嘴角蓄著幽深的筆意,幽黑的眸光向桌席的上人掃了過來。

    “莫老板,來遲了一分鍾,該罰,該罰。”徐澤謙急忙挪動了屁股,將位置讓給了剛來的男人,自己找了一個對麵的空座位坐下。

    “介紹一下,‘華麗’的總裁莫川,江檢察官。”徐澤謙有意向兩位介紹。

    莫川來的時候,江蕭正在與旁側的玉煜飛講著話,聽了徐澤謙的話,緩緩轉過臉,莫川,好熟悉的名字,夜夜言猶在耳,狹長的眸子習慣性地淺眯,深邃如黑潭般的眸子掃射了過來。

    “幸會。”站起身,伸出手臂,薄唇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

    “久仰大名,江檢察官。”

    兩支手掌交合的刹那間,大掌相握的力度似乎能隱約看到手腕間賁起的青筋,兩個男人眉宇間怪異神情落入徐澤謙的眼中。

    靜知沒想到莫川會來,一顆心忐忑難安,幾次與莫川的眼神不期然而遇,又慌亂地別開,再別過臉看了一下江蕭,男人正在與徐澤謙碰杯,幾杯酒下肚,俊硬的五官也有些紅潤,她暗測著,江蕭應該不認識莫川,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莫川,這個名在她每一次夢中輾轉低吟時,已經深深地刻入江蕭的心裏,他那裏腫脹的是滿滿的傷痛。

    酒過三巡,徐澤謙吆喝著大家挪移了陣地,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了‘壹號皇庭’的vip高極貴賓包廂,裏麵的音響設備檔次很高,所以,音響效果也很好,大家吃著點心,磕著香瓜子,剝著黃豆,一杯又一杯的紅酒下肚,你敬一杯,我敬一杯,禮尚往來,不多時,大半的人都醉了,江蕭斜靠在橘紅色的沙發椅子上,淺眯著眼,默默地抽著香煙,透過煙霧,一雙利眸落定在燈光隱隱綽綽的舞池,舞池裏才剛跳過一曲搖滾樂,也許是大家都瘋狂夠了,音樂慢了下來,換成了輕緩的餘音嫋繞。

    是彭佳惠清澈幹淨的聲音在空間裏飄蕩:“算一算時間,認識他也好幾年,看一看身邊……”

    “江檢察官,不介意請尊夫人跳一支舞吧?”

    江蕭握著香煙的指節一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薄唇一撇勾出瀟灑的笑痕。“當然。”

    他也沒迴首看身邊靜坐的靜知,垂下的眼簾掩去了滿眸的陰鷙!

    聽了江蕭的話,靜知整個背脊都感覺到發涼,這男人是真不知道她與莫川的關係,還是假裝不

    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居然這麽大方同意她與初戀情人跳舞?

    “請吧!江夫人。”莫川俊逸的麵容上浸染著斯文的笑意,全身上下彌漫著淡淡雋永的氣息,十分紳士地伸出手,彬彬有禮的邀請著。

    淡淡的睨了一眼麵前這支骨節分明的大掌,這雙手掌曾經將她攬進懷裏,對她輕聲嗬護,在她痛苦悲傷流淚的時候,給她安慰,這雙手掌曾經給她買過自己最喜歡吃的煎餅油條,那時候的莫川愛她勝過自己的生命,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會無條件地盡可能將一切世上最美的東西呈在她的麵前,隻願意給她快樂,然而,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

    “我……不太會跳。”靜知猶豫一下還是拒絕了,即然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了,沒必要這麽糾糾纏纏,但,就是她片刻的躊躇給了莫川信心,讓他明白在她心裏還是有他的存在,所以,他再次開了口。“可以教你。”

    凝望著她的眸光變得炙熱幽深……

    這話很耳熟,昔日的記憶像電影片一樣從她的眼前一幕幕掠過。曾有那麽一天,在高中一次聯誼會上。

    “林靜知同學,可以請你跳一曲舞嗎?”

    “我不太會跳。”是她怯生生的稚嫩的聲音。“我可以教你。”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無限蠱惑迷人魅力!這嗓音似魔咒,又似罌粟更或者是大麻,讓她日日上了癮,想戒也戒不掉,直至如今的萬擊不複!

    愛來臨,沒有任何的理由,純真的林靜知就這樣陷進了莫川精心編織的情網!

    “走吧!”莫川不給靜知遲疑的機會,伸手握住了她白皙的皓腕,帶她走入了三米之遠的舞池,當他們的身影雖著音樂遙動,五彩斑瀾的燈光打照在她們的身上,猶如鍍上了一層詭秘冷妄的光影,窩在橘紅色沙發椅子上的男人,起身,隱身黑暗之中,有意將俊臉罩在了陰影裏,一身凜然肅冷,陰冷的眸子轉沉,在暗夜裏悄然掀起了波浪。默默地抽著煙,凝望向舞池深邃的黑眸象是覆上了一層薄冰,泛著淩厲精銳的光芒!

    “江檢察官,以後,我的生意還望你老人家罩著點。”徐澤謙看著莫川將林靜知拉入舞池,樂嗬嗬地向江大人走了過來。

    “當然,隻要是不違反亂紀的就沒事兒。”

    輕倚在吧台柱牆上,江蕭吐了一口煙圈,薄唇輕掀又吐出一句:“老徐,現在風聲可緊的很,你老可別撞在了槍口上。”

    風聲緊,是江蕭在給他提一個醒兒,還是這話標致著他想

    公報私仇,隻是,他老婆他徐澤謙可是連吻都沒有得到過一個,還三翻五次在那女人手裏栽了跟頭。

    徐澤謙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江大人,不想錯過他陽剛輪廓上的任何一絲表情,然而,這男人是政界出了名城俯深沉的人,一向從不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也自是無法洞悉他腦子裏真實的想法。

    “多謝江檢察官提醒,我一定注意。”徐澤謙卑微地應承。

    “我老婆也是混娛樂圈的,今後,還望你多多關照!”俊美的麵容似笑非笑,一雙眸子斜睨著徐澤謙,高大筆挺的偉岸身形,全身自然散發出尊貴的氣質,僅僅給人一個淩厲的眼神,就有足夠的殺傷力!

    “那……是自然。”徐澤謙幹幹地笑了兩聲,幸好,他沒上那個林美女,如果真上了,這下他真的吃不完兜著走,他這生意別想做的清淨了。

    徐澤謙暗自在心中慶幸!

    抬手,江蕭解開了西裝外套最下麵的兩顆衣襟,這屋子明明開著暖氣,為何感覺有些窒悶燥熱?也許是心態的關係吧!掐滅掉指尖快燃燒燼盡的煙蒂,邁著優雅的步代重新走迴椅子邊坐下,單手撐在沙發椅子上,兩條修長的腿疊在一起,雙眸凜冽桀驁,兩瓣薄唇嬌傲地浸著,狀似休閑地眯著眼,一雙黑眸灼亮地鎖定在舞池上轉動的那兩抹人影上。

    “好朋友都有好姻緣,隻剩下我,隻剩下你,還繼續苦守寒窯,一等十八年,有些事情等沒有用……”

    淡下眼瞳,視線落在了眼前的那杯青荼上,清荼是服務生剛剛遞上來的,還冒著熱氣,幾片針尖似的葉子在慢慢地散開,飄浮在杯子裏,燈光照射下來泛出晶瑩光澤,舉杯,輕呷了一口香荼,細細品味著清荼的芳香,咀嚼著優美動聽的歌詞含意,似乎是融入了歌詞裏的意境。

    苦守寒窯十八年……真是一個癡情的女人,薄唇微勾,上揚一個幹淨漂亮的弧度!

    “走在紅毯那一天,朦上白紗的臉,微笑中流下的眼淚,一定很美……”

    一個響指在空氣裏響起,服務生走了過來。“把你們這裏最貴的小姐找兩個來。”

    服務生見江檢察官俊臉如天邊的冷月,冷漠的可怕,腮幫也咬得鼓鼓的,他隻能應聲領命而去。

    ……

    舞池裏,莫川高大筆挺的身形籠罩住靜知嬌小的身子,兩抹身姿在人影中晃動,隻能隱感覺靜知低著頭,莫川的嘴唇開開合合,甚至還過份地湊到靜知耳邊,不知道在悄然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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