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鳶慢悠悠的下樓,解決了莫小提的事情,她感覺神清氣爽,就連文嬈跟蘇寧易的事情也不存在,除卻何麗容對她的排斥,她沒什麽好鬧心的。


    她跟莫小提住的公寓出了門就是一條步行街,街上人來人往,顧文鳶打算出了這裏就打車迴去。


    路過一家婚紗店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停下腳步,這家店好像是兩年前開的,每次路過她都能看到,隻是位置稍微有些偏僻不起眼。


    櫥窗裏掛著一件潔白無瑕的婚紗,在陽光下似乎發出灼熱的光線,這似乎是所有女人的夢想。


    穿著絕美的婚紗,嫁給最愛的人。


    顧文鳶撫過無名指的位置,他們連婚戒都沒有,更加別說婚紗了。


    這個小店看上去很精致,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想那些曆史悠久的婚紗店一樣,占據昂貴的店鋪,人流量巨大的地段,價值是讓人膛目結舌的昂貴。


    也許是內心的驅使,顧文鳶推開玻璃門走進去,裏麵布置得古色古香,她揉揉眼睛,轉過頭去看,這不是婚紗店嗎。


    裏頭的桌椅板凳都是木頭做的,牆上掛一副火紅的楓葉圖,另一旁掛著一副刺繡,上頭繡著一句話,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她正前方的牆上有一副精美的海報,上頭一個漂亮的女人穿著中國傳統的鳳冠霞帔,火紅的顏色襯的明豔極了。


    顧文鳶往前走了幾步,紅木桌子上放著一本圖冊,她伸手拿起來,往後翻開看了看,裏頭都是傳統婚服,帶著濃鬱的中國特色,她內心一陣觸動,自己還沒有來過這樣的店。


    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傳來,顧文鳶抬頭就看到一個女人從內室走出來,她穿著傳統的旗袍,燙著流行的波浪短發,耳朵上的並蒂蓮模樣的耳墜讓顧文鳶一陣驚豔。


    “你好。”女人對著她開口。


    顧文鳶趕忙放下手中的圖冊,“你好,請問這是婚紗店嗎?”


    “這是婚服店,我們店裏主營的是手工製作的中國傳統婚服。”


    “我看到門口的婚紗,那是?”


    傳統婚服的話,為什麽擺的是婚紗。


    “那是我開始做禮服的時候,所做出的第一件成品。”女人看著櫥窗裏的婚紗,眼裏透出別樣的光彩。


    “你是這家店的主人?”顧文鳶很驚訝,這個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左右,身上的古典氣質讓人感覺舒服。


    女人指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讓後轉身去了內室,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冒著熱氣的杯子。


    “我姓白,不知道小姐是想訂做婚服嗎?”


    顧文鳶趕忙擺擺手,“不是的,我隻是來看看。”


    “是嗎,能被婚紗吸引進來,看樣子你是有了結婚的打算了。”


    女人雙腿斜放,坐的很規矩。


    顧文鳶不知道怎麽答話,隻能笑著環顧四周,“這店裏沒有店員嗎?”


    白小姐看著她手邊的圖冊,“我即是老板,又是店員,這店裏,隻有我一個人。”


    一個人的工作室,的確是親力親為。


    “既然是傳統婚服,門口不應該擺婚紗吧,這樣才會有人來啊。”


    就像賣西瓜的,門口不能擺衣服一樣的道理吧。


    “你叫什麽?”白小姐問道,她挺喜歡麵前的女孩,眼睛裏有不同尋常的美。


    “顧文鳶。”


    “顧文鳶,很好聽的名字。”她站起身來,“你跟我進來吧。”


    跟著她走進內室,顧文鳶抬眼就看到麵前的各種布料,一台縫紉機擺在正中間的位置,不算太大的地方,四麵的牆壁上掛滿各類材質的布料。


    “你是我這間店三個月來的第一位客人。”女人扶著縫紉機,對著她笑道。


    顧文鳶懵在原地,三個月的第一位客人,這家店的業績是有多差啊,還能開這麽久。


    “看的出來你很驚訝,很多人衝著婚紗進來,沒看到想看的東西,當然就會走,現在的婚禮大多數用的是婚紗,傳統的禮服已經很少有人喜歡了。”


    顧文鳶伸手拉了匹紅色綢緞,看上去很不錯,“我挺喜歡傳統禮服的,你這裏沒有做好的成品嗎?”


    白小姐搖搖頭,“手工製作最費時間,也是最昂貴的,所以我隻是放了圖冊,如果喜歡,要提前三個月預訂。”


    顧文鳶跟著白小姐,她給她介紹了有關禮服製作的流程,當真是純手工,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當然價格也是昂貴。


    她很欣賞白小姐,不隨波逐流,能在櫥窗裏放上自己製作的第一件衣服,這樣的自信,隻是為了展示對於她而言很重要的成就,而不是商業化的利益。


    而且她並不追求繁華利益,選擇將店麵開在這樣不起眼的地方,隨性而活,而且活的雅致,純粹。


    白小姐給她講了很多過往的事情,顧文鳶看著這個女人,不大的年紀,其實也經曆頗多。


    “再見了,如果有空的話,你可以常來坐坐。”白小姐將她送到門口,笑著說道。


    “謝謝你的招待,再見了。”顧文鳶揮揮手,轉身離開。


    如果可以,如果她有能穿上禮服的機會,她會選擇讓白小姐做,隻因為她的性子,淡然處之的態度,這樣不隨波逐流的人,能最用心的做出令人滿意的禮服。


    寧峰,文家。


    複合式的別墅內,傭人忙忙碌碌的準備午餐,負責廚房的管家萍嫂已經在文家做了很多年了,深知家裏人的喜好。


    “這些都是小姐最喜歡的菜,注意火候,仔細點。”萍嫂看著鍋子冒出熱氣,對著看火的傭人說道。


    一名女傭端著玻璃碗,“萍嫂,血燕燉好了,是現在給夫人送上去嗎?”


    萍嫂伸手摸摸碗邊,很燙,“沒頭腦的東西,等溫度降下來再端出去。”


    一名女傭從外頭走進來,“小姐迴來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在鼓搗餐具的萍嫂趕忙跑出去,看到自己從小照顧到大的女人走進來,她一臉高興。


    “小姐迴來了,外頭這麽熱,坐下休息一下。”說完又對著廚房吼道,“把剛榨好的橙汁端過來。”


    文嬈將手上的包摔在沙發上,“我媽呢?”


    萍嫂將果汁遞過去,“在樓上呢,本來今早公司有個會要開,但你說了你要迴來,就給推了,現在在看文件呢。”


    文嬈喝了口冰涼的果汁,也沒消下去她心裏的火氣。


    “我上樓去了。”


    文馨月的書房在二樓拐角那間,文嬈推開門,啪的一下關上。


    坐在書桌前的女人抬頭,看到她氣哄哄的樣子,笑著放下手上的文件。


    “怎麽了?氣成這樣。”


    文馨月走過去,她穿著簡單的職業套裝,一邊頭發梳起,露出半邊臉,而另一邊的頭發垂到肩膀。


    走動的時候搖晃浮動的頭發,露出左臉上從眼角蜿蜒到下巴的疤痕,看上去很猙獰。


    “我的婚禮吹了。”


    文馨月不解的開口,“你不是迴來跟蘇家談婚事的?怎麽就突然變卦了?”


    “顧文鳶來了寧峰,她找了蘇寧易,他們在一起了!媽,她搶了我的未婚夫!”文嬈不甘心的開口。


    文馨月坐在她旁邊,文嬈順勢靠在她懷裏,“媽,我是顧家的女兒,怎麽就沒人為我打算,我爸心裏掛的也是顧文鳶,他根本沒把我這個女兒放在心上。”


    她做了那麽多努力,好不容易就快得償所願,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東西飛走,而顧興邦在這裏頭也起到了不少作用。


    “你還年輕,我當時就告訴過你,你這法子行不通,就算周圍人再怎麽誤解,這蘇寧易那邊你沒拿出功夫,他一句話就能給你打迴原型。”


    文馨月伸手摸摸她的臉,這孩子,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天真。


    “那我應該怎麽做,我現在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你還是太年輕,當年能把他們打散,現在也不怕他們重新在一起,有一就有二,你懂嗎?”


    文嬈看著母親的臉,從這完好的半張臉上,依稀見得到顧文鳶的影子,她長的還是有些像文馨月的,她不懂,難道文馨月心裏對顧文鳶就沒有半分的眷顧,一點感情都不念嗎。


    顧文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跟何麗容相比,血脈之情對於她而言,什麽都不算。


    “記得媽媽對你說的話,你想要的,就是你的,隻有沒有努力過的人,沒有想方設法得到的人,才會說是命運使然。”文馨月看著文嬈,眼神裏透著她以往的堅定。


    萍嫂將溫度適宜的血燕端上來,“夫人,燕窩好了,趁熱吃吧。”


    文馨月伸手將碗接過來,放到文嬈麵前,語氣裏遍是疼惜,“把這個吃了,你在劇組風餐露宿的,這些天看上去都瘦了。”


    “小姐沒迴來,夫人就天天記掛著,怕小姐在外頭吃不好,不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小姐迴來了,可得多住兩天。”萍嫂笑著說道。


    文嬈沒有答應,低著頭喝碗裏的燕窩,看著她眉頭低斂的樣子,文馨月眼裏近乎癡狂。


    隻有透過這張臉,她才能看的到那個人的痕跡,她心裏頭想而得不到的那個人。


    無論是什麽,隻要文嬈要,她會努力辦到,她失敗了,所以帶上了一輩子的疤痕,可是文嬈還年輕,而且有她的幫助,沒有什麽能夠阻攔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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