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將軍的結論下的十分肯定,聽起來是疑問的語句,卻是不容爭辯的措辭。如果不是林蘭有自信對方一定沒有確切證據證明自己的推論,她還真會心慌意亂的露出馬腳,讓對方察覺到冬兵的確在羅馬尼亞。


    “我對你的行蹤非常了解,斯塔克小姐,所以,請你不要企圖撒謊。”羅斯將軍道。


    “冬兵在羅馬尼亞?”林蘭疑惑地望著他,“我們追捕了他兩年,你確定他真的在羅馬尼亞,我得把這個消息放出去。”


    林蘭現在能隨時隨地做到淡定的瞎扯淡又得感謝特訓日子的成果了,娜塔莎和巴頓在對她心裏方麵的訓練沒少下功夫,而她恰巧在心理戰上有極高天賦。


    她甚至能從對方的眼神變化間察覺他隻是在虛張聲勢。


    因為羅斯將軍沒有下令正式以窩藏罪犯的名義逮捕她,就說明對方根本沒有掌握真憑實據,僅僅隻是懷疑而已,語言激將是想讓林蘭自己暴露目標。但即便是產生這樣的懷疑,也足夠讓林蘭心驚肉跳,實施監控的很有可能就是美利堅的政府,而羅斯將軍的態度,顯然對超能力者抱有很深的敵意。


    接下來的談話內容,恐怕又是一番威逼利誘了。


    “不用裝腔作勢,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麽。”他喝了一口紅酒,放棄拐彎抹角,“冬兵是美國隊長的昔日戰友詹姆斯.巴恩斯,你們想為他成為冬兵洗脫罪名,所以我有權懷疑你這次去羅馬尼亞是假公濟私。”


    “羅斯將軍,你今年應該有六十了吧,經曆過大大小小的戰爭後身子骨還這麽硬朗也是不容易啊。”林蘭隻是保持著禮貌的淺笑,她吃了一口牛肉繼續道,“聽說五年前你還做過心髒搭橋手術,這種手術風險很高,稍有不慎,是很有可能複發的。”


    林蘭的突轉話鋒令羅斯將軍非常不悅:“斯塔克小姐,你以為不迴答我的問題,就能以示清白嗎。”林蘭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窗外:“我隻是好心提醒你,做人別想太多,萬一心髒負荷不了就糟糕了。”


    “你是在威脅我?”羅斯將軍已經做好隨時下令所有人開火的準備,但他很緊張,甚至比麵對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還要緊張,“這裏可是國防部,我見識過你的能力,但我不認為你能全身而退。”


    “將軍,你在說什麽呢,我隻是關心你的身體而已啊。”林蘭無辜地眨巴著眼睛道,“我真是越聽越不明白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根本沒見過冬兵,我去羅馬尼亞是為了醫學研討會,這很容易查到。”


    林蘭以她自己的方式與老狐狸繞著彎子,東拉西扯的樣子看似毫無章法,卻次次迴避掉關鍵答案。羅斯將軍當然也感覺出來了,既要忍著不發火,又要做出一切還在掌握中的模樣著實辛苦。他起初認為林蘭是聯盟中最容易搞定的一個,而以她跟史蒂夫和托尼的關係,就有可能連帶搞定兩個最棘手的家夥,其他超級英雄既然都以隊長馬首是瞻,肯定更容易妥協。


    但現在看來,他低估了林蘭的實力,再耗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林蘭突感對方情緒驟變,當下也做好備戰措施。


    “斯塔克小姐,聽說你對植物很有研究對吧?”羅斯將軍道。


    “馬馬虎虎。”


    “我的後花園最近引進了一些非洲樹種,但無論怎麽栽都長不高,我想也許你能給些意見。”他頓了一下,“順便幫我看看我的心髒還能負荷多沉重的壓力。”


    “不好意思,將軍,我平時很忙,已經不出外診了,除非一種情況。”對方的話語像嘮家常,卻暴露了意圖,林蘭馬上就明白他想以私人名義將自己扣押。


    “什麽情況?”將軍問。


    林蘭依然保持不變的笑容對他說:“病人快要死了。”


    羅斯將軍不是一個喜歡被要挾的人,當然沒人喜歡被要挾,隻是他對於要挾的反應會更大。林蘭還以為他會在下一秒掀桌,當然,她希望對方這麽做,最好能給自己再來一槍,那麽下蠱的效果會更狠。


    但最終他忍住了,拿著刀叉的手因氣急而顫抖,林蘭故意以關心羅斯將軍的身體為由繼續刺激他即將爆發的怒火。問他是不是得了輕微帕金森,畢竟六十了,還提醒他要時刻保持心情舒暢,不要想太多,老年人得注意身體之類的。


    說實話,如果林蘭沒有“斯塔克”做支撐,就隻是複仇者成員,他應該會考慮動用私人手段達到囚禁目的。羅斯將軍一直在考慮這麽做的可行性,從他將大量軍方人員安插在周圍就能看出,他本來會有大動作,就如同當年的尼克.費瑞那樣強勢的做派。


    可羅斯將軍發現林蘭不是單純無知的少女,也不會衝動行事主動製造矛盾,她甚至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引發衝突,刺激他犯錯。羅斯將軍很快明白,自己短時間內控製不了林蘭,如果選擇強硬手段,會留下話柄以及一堆爛攤子。


    將軍不說話,林蘭也不說,屋子裏的氣壓越來越低。


    一通電話打破僵局,羅斯將軍隻將手機在耳邊接聽一陣後便掛斷通話:“你可以走了,斯塔克小姐,有人在門口等你。”


    林蘭抿了一口新鮮的橙汁,沒有立刻起身,反而愉快地對他說:“沒關係,讓他等等,我想吃完這頓晚餐。”


    當林蘭走出五角大樓時,她拿迴了自己的裝備,之前那個出言不遜的安檢員客客氣氣地把東西遞到了林蘭手上,臨別前,還說了聲再見。她不擔心有人對這些東西做過手腳,因為凡事妄想將竊聽器或追蹤裝置安放在上麵的人,都會受到蠱蟲的侵蝕,皮膚會迅速生瘡,癢痛難耐。


    就算穿著防護服作業也沒用,蠱無孔不入。


    一旦蠱蟲進入人體,林蘭會馬上感知。


    但似乎沒人動這歪腦筋,她倒覺得有點掃興了。


    羅德總算等到林蘭從大樓裏出來,便立刻問道:“洛蘭,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麽久?”


    林蘭做了一個“ok”的手勢,輕鬆地迴道:“吃了一頓。”


    “什麽!?”


    羅德上校的怒息來的不是沒理由,他在接到從林蘭手機裏通過特殊頻道發送的信息後,就立刻驅車前來救駕,甚至還動用了在五角大樓的內部關係才聯係到羅斯將軍的。將軍倒是配合的願意放人,好吧,他也不得不放,求救者倒是不緊不慢地吃幹淨了牛排和甜點才優哉遊哉地離開。


    或許以前他不會為此事大動肝火,但今時不同往日,政府已經對複仇者聯盟準備采取措施,而她卻還有心情吃牛排。


    “就是天塌下來也得先吃東西上校。”林蘭坐在羅德的私人轎車裏對他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隊長沒說過這句話嗎。”


    “革命,是的,就要鬧革命了你知道嗎?”羅德打算先將林蘭帶迴紐約的複仇者基地,起碼那個地方是他們這群特殊人員唯一的安全之地,“你究竟明不明白羅斯找你幹什麽?”


    “他想軟禁我。”林蘭道,“但我沒給他機會,所以老家夥一定氣得就要再做一次心髒搭橋手術了。”


    “你以為就這麽簡單?”羅德的車速飛快,語速也飛快,黑色的臉頰滿是汗水,“他為什麽要軟禁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怎麽敢對你做這種事,你以為他僅僅隻是為了軟禁而已?”


    “上校,有什麽話請直說,我不想又玩兒一遍猜謎遊戲,如果情況真的有這麽危機。”林蘭看著他的黑臉說。


    “羅斯肯定想利用你的失蹤激起複仇者聯盟的憤怒,比如讓美國隊長找他麻煩,然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媒體說,超能者是危險人物;又或者,她想激起你的憤怒,那麽複仇者聯盟在公眾視野的形象將徹底崩塌,畢竟你是我們最後一道防線。”


    精靈帶來和平,而不是戰爭,一旦她與政府發生衝突,有心人就會借此大做文章。


    “老天,我就去了趟羅馬尼亞幾天而已,怎麽迴來就要變天了?”林蘭驚訝地望著他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錯過了什麽?”


    “錯過了很多,我猜你肯定沒看最近的新聞。”羅德停了停,將車輛駛入高速公路的匝道後才接著道,“你知道交叉骨被劫獄的事嗎。”


    “羅斯將軍告訴我了,這就是你說的新聞嗎,我覺得……”


    林蘭的話頭被羅德打斷:“好了,閉嘴,先聽我說。幾周前我們的人查到交叉骨在尼日利亞有所活動,九頭蛇準備打劫一家生化實驗室,裏麵有種危險品非常重要。但具體是用來做什麽的不是很清楚,我想如果你看到它應該會知道成分。”


    “等會兒。”林蘭忍不住插話,“你剛才說的交叉骨是指朗姆洛嗎?”


    “是的,還會有誰叫那個名字?”


    “他都半身不遂了還搞得了什麽集會活動?”


    “一開始隊長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跟你說了一樣的話。”羅德側著臉看了她一眼說,“但衛星傳來的圖片就是他,我們不會忘記那家夥長什麽樣子,但肯定沒坐輪椅,不但四肢健全,還能跑能跳。所以在確定目標後不久,隊長便組織新複仇者執行緝捕任務去了,你那時剛好坐上羅馬尼亞的飛機,隊長要我們別打擾你,所以沒告訴你行動計劃。”


    新複仇者就是獵鷹和旺達了吧,林蘭想,皮特羅的能力還不穩定,他一定被留下坐鎮了,林蘭都能想象出他極度不滿的樣子


    “交叉骨肯定被九頭蛇改造過,他被製服了嗎,史蒂夫沒事吧?”被九頭蛇改造後的朗姆洛肯定不止能搞活動這麽小兒科,他也許擁有了冬兵的非常人的實力,並且,朗姆洛恨透了史蒂夫.羅傑斯。當然,他肯定也同樣對林蘭恨之入骨,如果史蒂夫讓朗姆洛逃走,也許未來他會找上門報仇。


    “你的寶貝史蒂夫好著呢,至於交叉骨,我估計他連骨頭都燒焦了。”羅德深唿吸了一口氣後說,“問題是,旺達造成了更大麻煩。”


    “什麽麻煩?”


    羅德將車載液晶屏點開:“自己看。”


    朗姆洛把他的身體當做人肉炸彈,在任務失敗後引爆綁在身上的裝置,打算跟美國隊長同歸於盡,多虧旺達及時出手,將爆炸控製在意念的保護盾裏,史蒂夫就此逃過一劫。旺達為了不傷害地麵的圍觀群眾,在爆炸即將溢出意念球的一瞬間,將它拋向空中。豈料炸彈威力太大,她沒能在把交叉骨移出居民區便失去掌控,使它砸進了一棟辦公大樓,導致死傷慘重。


    “不錯嘛,旺達救了不少人。”在林蘭看來,她的做法很正確,就報道的現場情況分析,地麵肯定有更多平民,炸彈的威力足以掃平整個街區,旺達選擇將危險轉移是明智的做法。


    隻是結果不盡人意,旺達還不能做到遊刃有餘地使用超能力,但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但媒體不會這麽客觀,自從索科威亞事件後,聯盟所做的任何舉動都會被誇大,何況是這件事,報道裏的每一個單詞都包含最直接的譴責,沒有一句是好聽的。


    “這是你的想法。”羅德關掉了屏幕,“但聯合國可不這麽想。”


    “他們怎麽想?”


    “他們想管製複仇者聯盟。”羅德頓了一下,“當然不止我們,還有別的超能人,包括蜘蛛俠,還有最近層出不窮的別的異能者。當然,神奇四俠也不例外。”


    林蘭嗤笑一聲:“管太寬了吧,他們想怎麽管,發工資的可不是政府。”


    “我聽說聯合國出台了一部協議。”


    “什麽協議?”


    羅德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隻是無意間聽總統提過,但我相信答案很快就能揭曉。隊長還在尼日利亞實施救援,等他們迴來後政府絕對會馬上派代表商議管製的事,希望到時候你也能出席。”


    “對了,托尼呢?”


    “他去波士頓了,好像是迴母校做什麽演講,這是他第一次迴母校。mit(麻省理工)邀請過托尼無數次,他從沒迴去過,我猜這屆新生一定會很嗨。”


    正在這時,林蘭接到一通電話,來電是莎倫.卡特。自神盾局垮台後,莎倫憑借自身能力已經不止活躍在cia,她現在還是柏林聯合反恐小組的優秀成員。


    “上校。”林蘭放下拿起電話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車子能不能往迴開,我想迴華盛頓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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