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喝果汁也能宿醉一宿的話,林蘭可能真的需要長點心了,她怎麽知道史蒂夫遞過來的那杯其實是含了酒精的飲料。很顯然史蒂夫根本喝不出來淨含量不到十分之一的酒精飲品,而且他也不會料到林蘭喝了會變成那副樣子。


    當然,他不會嫌棄,隻是,那個吻來得太突然了,史蒂夫還沒準備好。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品味嘴唇內的芬芳,就隨著林蘭的沉睡而錯過了溫純時刻。


    倒是托尼一路上嘮叨個沒完,指責史蒂夫本該躲開的。


    是的,史蒂夫可以躲開,這對他來說不難,可他應該躲開嗎?


    史蒂夫心裏這麽問自己。


    林蘭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睡得不省人事了。以至於從夢境中迴到現實的時候,她還以為隻過了幾小時,但事實上,林蘭已經在酒店的房間裏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現在是正午,陽光充足的海灘酒店舒適得讓人幸福指數爆棚,林蘭在柔軟的大床上翻來倒去卻遲遲沒有起床的打算。這很難得,她一向沒有賴床的習慣,更不會睡得像像今天這樣深沉。林蘭每天的正真睡眠時間隻有不到三小時,而那不能稱之為睡覺,隻是盤腿而坐的調息,甚至不會做夢。


    也不是不會做夢,林蘭隻是要控製自己做噩夢,以免在打坐的時候走火入魔,所以大部分都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但她今天卻真的睡著了,還睡得非常香甜,好像躺在棉花上。而且林蘭還做了一場美妙的春夢,夢到自己跟史蒂夫接吻了,真是令人興奮的夢中世界。


    擱在床頭的手機嗡嗡震動之後,響起了毫無特色的鈴聲,林蘭伸出胳膊摸索了一陣,卻發現伸手之處全是床單,手機在床頭櫃上離她還有相當遠的距離。林蘭揪著被子滾到床邊,眯著眼摸到電話,撥弄半天,才成功滑動了接聽鍵。


    “早上好,娜茜姐。”朱娜茜的電話號碼,她隻要掃一眼就知道是誰。


    “美女,你那邊現在是12點吧?”


    林蘭怔了一怔,猛地睜開眼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


    真的是十二點?


    她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一臉迷茫,翻身下床,卻看到自己穿的睡衣是從沒見過的絲綢質地後更懵了:“那個,娜茜,你考完試了?”她揉著頭發開始在房間踱步。


    我怎麽睡這麽死?


    “明天考。”朱娜茜的語氣聽上去不是很開心,看來還是沒自信能一次性補考通過,“哎呀,好不容易抽空給你電話,別跟我爸似得總問我學習的事好不好,都不奇怪我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給你電話嗎?”


    林蘭走到穿衣鏡前,淡粉色的睡衣長袍襯得她膚白麵嬌:“你一定很想我。”她開始在鏡子前叉著腰擺起了造型,“哎,你猜我現在在哪兒?”


    “夏威夷。”


    林蘭呆了幾秒,放下叉腰的手:“你怎麽知道,你的電話有定位功能?”


    “我說,親愛的,你火了好嗎。”


    “什麽?”


    “你火了、你火了、你火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朱娜茜的口氣藏著興奮,“看不出來呀,才到美帝幾個月就變這麽豪放,豔福不淺喲。”


    “你說什麽呢?”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記得昨晚離開史蒂夫後幹了什麽,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麽迴的房間。忽地,腦海裏閃過縱情的畫麵片段,林蘭瞪大雙眼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到頭痛欲裂。


    “少裝了,都有人把視頻傳油管上了(youtube),轉發一夜破萬。”朱娜茜把平板電腦挪到自己跟前,對著屏幕點開了她口中的視頻,“說實話,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就是你,但這高清視頻拉了近鏡頭,把你的臉拍得超清楚。我去,你胸口不是一般的有料,你這趟去美國被大改造啦?”


    林蘭抓著頭發,道:“等等,什麽油管,什麽視頻?”


    “youtube,外國的優酷,你的鋼管舞視頻有人傳上去了,長臉啊,瞧把這些老美迷得個七葷八素的,想不到你還有這技能。不仗義啊,整天在我麵前裝清純,原來這麽豪放,那男的誰啊,好帥,身材也好到爆。對了,聽說這場泳衣派對是托尼出資辦的,規模挺大。但好煩啊,托尼的視頻一傳上網就秒刪……”朱娜茜一邊講電話,一邊刷著評論,全然未理會林蘭的自顧自道,“喲喲喲,好多人想勾搭你呐,我要不要迴一個你的住址信息什麽的呀?”


    “別!你想我死在美國嗎。”林蘭忙不迭的說,“那個什麽誰,你把視頻傳我,我,我自己都還沒看呢。你,你好好複習去吧,考完了來美國找我玩兒啊。”


    “哎,別啊,還沒告訴我那男的誰呢。”朱娜茜開始手動下載,“金發的大胸猛男,原來你喜歡這種型號,你們倆這胸口能湊一茶幾了。”


    “他,呃,他是……”林蘭舔著嘴唇有些急了,“他是個來自美利堅布魯克林的……作家。”


    “啥?”


    “恩,是個作家,之前寫論文找他幫了點小忙。”


    “所以你就跟他搞上了?”朱娜茜心想,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靠技術,真是條漢子。


    林蘭喘了一口氣,道:“視頻啊謝謝,快發給我……”


    這段視頻的內容幾乎顛覆了她的人生觀,林蘭已經快要暈倒了,但還是勉強保持清醒,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自己就這麽昏死過去再也不要醒來。林蘭坐在床沿,看了三遍隻有不到一分鍾的小短片,她怎麽也不敢相信趴在鋼管上扭腰擺臀的風騷女人就是自己,但她已經看了三遍,連朱娜茜都認出她來,難道她還不認識自己了?


    酒後亂性這種事林蘭是萬萬沒想到會有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一直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定力克製情緒,當然,這裏的性不是那種意思。不過,無論哪種意思結果都一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林蘭其實是個火辣的性感少女,而不是裹在長裙子裏的循規蹈矩。


    什麽情況,我是誰,我在哪兒,為什麽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妖術,一定有妖術!


    現在林蘭滿腦子都是她摟著史蒂夫.羅傑斯的脖子親嘴兒的畫麵,視頻裏的歡唿聲震耳欲聾或者說刺耳無比,而且從視頻上看,她還是主動的一方。


    天呐,她強吻了美國隊長!


    “為什麽會這樣?”林蘭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並不是因為跟史蒂夫嘴對嘴,雖然看上去確實讓人臉紅心跳。真正讓她伏在床上捶打枕頭的原因是,林蘭竟完全想不起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她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等等,我衣服呢?


    不過,如果說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那麽,視頻裏的男一號來敲門,也許就正好應驗了那句怕什麽來什麽的俗語。


    她要怎麽麵對他?


    林蘭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


    “林林,我是史蒂夫,你起床了嗎?”


    她當然知道門外的人是史蒂夫,除了他,沒人走路會如此富有力量。


    林蘭從來沒有覺得史蒂夫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恐怖,在此之前她覺得那種輕柔穩重的聲線如此動聽。林蘭手足無措地後退,捂著嘴不敢出聲,她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應聲,更不能開門,她還穿著莫名其妙的粉色睡衣呢。


    她得想辦法搞清楚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自己成了性感的鋼管舞娘出醜於人前。


    手機再次發出震感,林蘭慌亂之下將它掉在了地上,“鐺”的一聲,然後便是鈴聲大作。


    “你醒了是嗎?”史蒂夫又敲了兩下,“林林?”


    跟催命符似得,林蘭跪在地上拿起手機,一時間竟忘了接聽,任憑其叮鈴作響。


    “你還好嗎,為什麽不迴答我?”史蒂夫站在門外感到不太對勁,以他對林蘭的了解,就算不敲門,她在裏麵也能知道自己已至。


    林蘭整個人都淩亂了,她不敢迴答,因慚赧而漲紅的臉蛋像挨了楓葉兩巴掌。


    餘光瞥見來電號碼,這串數字的主人就離自己不遠,林蘭一咬牙,起身跑向陽台的方向,警覺自己還穿著衣不蔽體的睡衣,她又趕緊從衣櫃裏把所有衣服倒了出來,胡亂套上像樣的一件,便再次奔往陽台。史蒂夫仍在敲打房門,聲音比之前大了很多,他好像沒有打電話的習慣,隻是一個勁兒的敲門。


    林蘭連鞋都顧不得穿,光著腳翻身一躍,施展輕功飛到了三十英尺外隔壁房間的陽台上,手忙腳亂之下撞翻了擺在陽台上的秋千椅和兩盆熱帶植物。


    而托尼正好站在陽台前滑拉門的位置,手裏拿著電話,他略微吃驚表情隻停留在臉上一秒便換成了他專屬的嘲諷樣。托尼看了看爬在地上惶恐不安的林蘭,又看了看手機裏正撥通中的電話號碼,索性按下了取消建。


    林蘭握在手裏的電話終於停止了叫喧。


    “你知道嗎,洛蘭。”托尼解開了自己睡衣領口處的扣子,那是他為了展示自己的習慣動作,“這是我給女人打電話後,她出現得最快的一次。”


    林蘭幹笑了兩聲:“早上好,托尼。”


    “早上好,性感的小野貓。”他上前一步,彎身將林蘭扶了起來,“你是怎麽過來的?”他側頭看向林蘭房間陽台的位置,托尼擠著眉毛道,“鷹眼說你會飛,難道是真的?不怕窗戶外的監控把你錄下來嗎?”


    林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托尼推進了屋內,然後迅速關上玻璃門拉起了窗簾:“我管不了那麽多了!”


    “hey,一個晚上就讓你變得這麽開放,我真替你高興。”托尼淡定自如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要不要來點音樂助助興,再跳一段鋼管舞?”


    “托尼!”


    “我在聽呢。”他將下載到手機裏的視頻放了出來,正是林蘭跳舞的那段,“昨晚上有好幾個導演問我認不認識你,我說認識,他們問我要你的聯係方式,你猜我給了嗎?”


    “托尼,拜托,把那個關上。”林蘭捂著臉,痛苦地說。


    “為什麽,你不喜歡嗎,要麽就是接吻對象出了問題。我們的羅傑斯隊長顯然太笨拙了,他應該摟著你的腰而不是抓著你的胳膊,這說明他不適合你,你以後得遠離這樣不專心的家夥,畢竟她讓你一個人流落在外,哦,真是該死的史蒂夫。”托尼陰陽怪氣的聲音帶著戲弄的嗤笑。他一麵說,一麵還將手機屏幕對著林蘭的方向,“要不要考慮拍內衣廣告賺點外快,我認識幾個不錯的廣告商,絕對夠你在研究室待三個月。”


    “胡鬧!”林蘭奪過托尼的手機,作勢扔出窗外。


    “視頻又不是我上傳的,你扔了它也還在。”托尼一副施施然的樣子,悠然自逸地享受著柔軟的沙發帶來的舒適觸感,“我說,昨晚那是你的初吻嗎?”


    林蘭咬著下唇,自知再也拗不過托尼的嘴炮,晃晃悠悠地蹲了下來,雙臂抱著頭,帶著哭腔哀嚎:“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是不是初吻根本不重要,我沒臉見人了……”


    托尼始終不明白保守的意義究竟何在,不過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跳了段性感的鋼管舞,然後跟男人親了個嘴。視頻底下清一色好評,這難道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又不是床照給人搬上了網。


    “親愛的,昨晚你喝了很多雞尾酒。”托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扶著林蘭的頭發安慰著說,“可能有點興奮過頭了,這沒什麽,大家都稱讚你跳得棒極了。說實話,你昨晚非常火辣,我都忍不住想跟你一起跳,但是那該死的史蒂夫非要你迴賓館,真掃興。”


    “別跟我提史蒂夫。”林蘭使勁搖頭,“別提他。”


    “我也覺得這很不應該。”


    “連你都覺得我不該這樣!”林蘭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生無可戀的扶著額頭,“天呐,我幹脆死了算了……”


    “什麽叫連我也?”托尼輕輕咳了一聲,說,“我是指,你們的舌頭又沒攪在一起,也就是嘴對嘴碰上了,在美利堅有很多陌生男女一天親吻幾十次,這沒什麽好大驚小姐。”如果他們兩個可以稱之為接吻的話,托尼覺得自己一天會跟那幾十套鋼衣吻八百次。


    林蘭渾身一震,似是想到什麽,摁著托尼的臂膀說:“托尼,你得幫幫我,這事你比較有經驗!”托尼熱情地迴應:“當然甜心,我十歲就跟女人接吻了,經驗十足,你想學哪種吻技,美式的,法式的?我推薦法式的。”


    “不是接吻!”林蘭站起身,順便也把他提了起來。


    早知道她力大如牛,但真正被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姑娘硬生生給拽起來,這還是托尼.斯塔克人生中的第一次。


    “你有消除大腦記憶的裝置嗎,有嗎,間歇性失憶那種?”


    對於林蘭的哀求,托尼當真愛莫能助,且不說他沒這項發明。就算有,難道要用在史蒂夫身上?誰可以在毫發無損的情況下對美國隊長進行洗腦,恐怕這比喂總統吃泥巴都難。


    “親愛的,鎮定一點,你都十七歲了,接個吻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可那是史蒂夫……”


    “我知道了,你討厭他。”


    “當然不!”林蘭大聲的否定,但很快氣焰又下去了,“我,我……總之,這事是你搞出來的,要不是你非要我去參加該死的派對就不會變成這樣,你得,你得做點什麽。”


    “放輕鬆,沒人覺得你有問題。”托尼以玩味的心態對上了林蘭的較真,這讓他覺得很有趣,“或者,你就當做沒看到視頻,反正你已經忘記昨晚的事了。”


    林蘭咬著下唇焦急地跺腳:“怎麽可能呢,我都火(hot)了。”


    “不可否認,你的確火辣(hot)。”托尼笑著說。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個視頻正在瘋傳,我不可能裝作什麽都不知情。”林蘭驀地一怔,慌張地說,“他來了,幫我擋一下!”不敢置信,同樣的話,她昨天還對史蒂夫說過。


    “什麽,誰?”


    林蘭沒有給托尼答複,因為她已經閃進了浴室,並且反鎖了浴室門。


    陽台外的玻璃窗戶發出叩叩地敲擊聲。


    托尼呆了一陣,將窗簾拉開,他隔著玻璃,看到了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應該出現的人物:“隊長,你也是從那邊飛過來的?”


    陽台外站著史蒂夫.羅傑斯,他在林蘭的房外遲遲不見她開門,並且沒了動靜,便從自己的房間陽台翻到了林蘭的房間。見屋內四下無人,房間混亂不堪,又看到腳印消失在陽台的圍欄,史蒂夫便翻又到了托尼所在的住處。


    “林林在你這兒吧。”他的來去不如林蘭輕鬆,這裏是三十五樓,沿途攀著凹凸物過來費了不少力氣,而且他還得防止被人發現。一落攀爬而過,牆上卻沒有林蘭手腳的印記,史蒂夫很難想象她究竟是怎麽過去的。


    畢竟,他還沒有見過她飛騰的樣子。


    “我要投訴這個酒店的安保漏洞,如果你們兩個企圖謀殺,我已經死在這兒了。”托尼的抱怨已經將林蘭給出賣了,“她讓我幫她擋一下,就像昨天你擋我那樣。”


    “昨天我有放你走,是你被別人擋住了。”史蒂夫說的是那些漂亮的模特們,“她在浴室?”地上的腳印很明顯的給他指引了方向。


    “也許浴室裏的是別人。”托尼道,“嘿,我說,你的吻技爛透了。”


    “謝謝,斯塔克,我隻是沒準備好。”


    “什麽?”托尼一直談笑風生,並且從容淡定的麵對著他們兩個看似無意的曖昧情愫越來越甚,這對他而言無疑是糟糕的,他可不想自己未來的日常生活都跟美國隊長掛上鉤,畢竟浴室裏的那個以後得和他生活在一起,“你去哪兒,這是我的房間,迴你自己那兒去。”


    史蒂夫被托尼攔了下來,但他依然從容的站定:“托尼。”


    其實托尼很不希望史蒂夫叫自己的名,因為每次這麽叫的時候,準沒好事。


    “林林還不知道你還給她的那個文件是備份。”


    “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托尼閃爍的眼神飄忽不定,他先是不語,然後恢複鎮定的樣子說:“你的吻技真的很差。”話語甫落,便拿走掛在衣架上的休閑裝頭也不迴的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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