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霓怔了一下,看到荀真的麵容清冷,咬著唇道:“屬下沒見著孫公公,皇上與黃小姐幽會,孫公公自然要守在華龍宮以應付總管事大人隨時到來,屬下若是皇上也不會帶著孫公公前去。”頓了一會兒,揚首道:“總管事大人,屬下所說的您若是不相信,屬下也沒法子,既然總管事大人不在意被蒙在鼓子裏,那就當屬下什麽也沒說過,就此告辭。”說完,福了福準備轉身離去。


    荀真冷眼地看著她的綠色身影走近門邊,手輕輕地撫著渾圓的肚子,此時孩子在肚子裏輕輕一踢,她的手一震,繼而鬆開,眼看綠霓就要推門出去,這才冷道:“迴來。”


    綠霓聞言,咬著豐厚的下嘴唇迴頭看著荀真,兩手垂著,“總管事大人不是不相信屬下說的話嗎?”


    “我有說不相信嗎?”荀真道,繼而兩眼狠厲道:“你是在什麽時候撞見皇上與黃珊苟且的?”


    “在總管事有孕八個月時,原本屬下是無意撞見的,黃小姐她……她可真無恥,是她衣著暴露地挑逗勾引皇上。屬下也不客氣地說一句,總管事大人的身子重成這樣隻怕是伺候不了皇上,一個久曠待紓,一個有意勾引,哪有可能不出事?男人嘴上說的話又豈能是盡信的?”綠霓撇嘴道。


    “你倒是清楚得很?”荀真嘲笑一句。在一個多月前宇文泓沒有再與她行房,這在宮裏不是什麽大秘密,都這麽大的肚子確實不宜再做那檔子事。


    綠霓的心頭一緊,荀真這話是什麽意思?“屬下也是聽說的,皇上不喜屬下,屬下能接觸到什麽男人?不外乎就是那些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閹人,總管事大人這話屬下聽著不是味兒。”


    荀真不得不說綠霓這種看似直率的說話方式真的很有說服力,不過她仍是瞪眼道:“我那句話又沒說你在宮裏偷人,你說那麽多幹什麽?莫不是心虛?”


    綠霓忙跪下自打了一巴掌嘴巴,“總管事大人,屬下口無遮攔,還請總管事大人見諒。皇上與黃小姐之事真的不是屬下瞎編的,總管事大人親自去瞧瞧就知道真偽了。”


    荀真的身子笨重地移動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很嚴峻,手看似有些顫抖地撐住扶手,綠霓忙爬起來攙扶她,心焦地道:“總管事大人,您都快要生了,都是屬下不好,不應該來說這些擾亂總管事大人的心誌,若有個萬一,屬下罪該萬死……”


    “你放心,若有個什麽,我自會保你,男人偷腥,我也不希望成為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人,綠霓,大家同為女人,我也知道你不會害我的,對吧?要不然也不會來此告訴我皇上背著我幹的好事?”荀真突然握住綠霓的手道。


    綠霓的心頭一震,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眼裏有著讓人解讀不出的光芒,最後又化為一片黑暗,“屬下也看不慣皇上的行為,看似情深一片,實則卻是左右逢源。”


    荀真一聽她這話,臉上的表情突然似燃起了燎原大火,厲聲道:“他們此時真的在慶華宮裏?”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綠霓忙保證道,“總管事大人可以親自去捉奸,就會知道屬下所言沒有半分虛假。”


    荀真定定地看著綠霓那張頗為豔麗的臉龐,“好,我就親自去看看。”她的手指甲陷入綠霓的手腕上的肉裏,看得出來內心的糾結。


    “隻是總管事大人,我們是去捉奸的,如果大張旗鼓,那麽驚動了皇上,隻怕總管事大人什麽也看不到,不若就由屬下伺候總管事大人前去,如何?”綠霓建議道。


    荀真定定地看著綠霓的臉,“你說得也沒錯,人多確實會驚動皇上,我自也曉得,你隻管帶路即可。”


    等在外麵的蔣星婕與燕玉二人一看到荀真出來,即迎上來,荀真的肚子已經大成這樣,她們是一刻也不敢怠慢,現在荀真人在哪兒就連穩婆都要跟著,以備不時之需。“總管事大人,您要去哪兒?”


    荀真由綠霓攙扶著,伸手握住燕玉的手,“外麵的天氣尚好,秋高氣爽的,出去走動走動,這樣會好生些。”看到蔣星婕準備去吩咐宮女太監穩婆等人跟著,忙道,“不用大張旗鼓,隻是走動走動而已,有綠霓陪著即可,你們都不用跟上來,我想要安靜一些。”手卻是不動聲色地在燕玉的手中一掐。


    不要人跟?


    蔣星婕忙道:“總管事大人,這樣怎麽行?魏夫人正親自去給您端補品過來,待會兒就會迴到,萬一您在外麵出事怎麽辦……”


    皇上還特許荀真的姑姑荀蘭進宮陪伴,就是讓她在即將生產時能夠心安,而且將荀蘭安排住在青鸞宮,現在荀真的飲食都是由她一手包辦。


    燕玉原本也想阻止,但荀真掐她那一記讓她猛然抬頭看著荀真,隻看到她的臉色一如平常,但是眼睫毛扇了扇,迅速再看了眼長相豔麗的綠霓,心思縝密的她立時打斷蔣星婕的話,“是,屬下謹遵總管事大人的吩咐。”另一隻手卻在背後朝蔣星婕打著手勢。


    蔣星婕一愣,隨即不言語,但臉上有不滿,總管事就要生了,燕玉還聽從這樣的吩咐,萬一有個閃失她們倆都要首當其衝。


    綠霓笑道:“兩位盡管可以放心,我會照顧好總管事大人的。”扶著荀真笨重的身子往殿外而去。


    此時已是秋末季節了,滿地都是金色的落葉,人走在上麵都會發出“沙沙”地響聲,荀真一手撐著腰,看了看就快到的慶華宮,這座宮殿平日裏沒人居住,據說有一位妃子在這兒上吊後,夜裏鬧鬼,所以沒有一個妃嬪願意住到慶華宮裏,即使這座宮殿夠大,堪比貴綺宮。


    綠霓低聲道:“總管事大人,往這邊走,這兒有點窄,您要當心,皇上倒是花心思選了這麽個地方,素日裏沒人願意靠近慶華宮,這樣就能瞞得過總管事大人。”


    荀真沒有吭聲,看了眼外頭正在走動的綠衣閹人,心裏在暗暗地衡量著,身子微微一矮,隨綠霓從那不起眼地角落裏穿過去,因為這兒沒人住,所以有一些隱秘的地方可以不動聲色地進到宮裏。


    裏麵不同於外麵的落魄,台階上連台癬也沒有,而且牆體似新修過那般紅亮,看來是是重修過,但她卻是不知這裏何時翻新了?眼睛不禁微微一眯,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綠霓一如平常的麵容。


    綠霓這迴用耳語道:“總管事大人發現不妥處了吧?皇上若沒有寵幸黃小姐,又怎會花心思偷偷將慶華宮翻新了呢?我上迴偷聽到皇上對黃小姐說,準備要冊封她為一品慶妃呢。”那聲音裏有著妒意,“屬下也替總管事大人不值,女人懷孩子時最辛苦,男人偏還要在這個時候偷腥。”


    荀真的麵容微微有些怒意,但卻是一句話也沒說,腳下輕點,避開那些個綠衣閹人,湊到一扇半開的窗戶前。


    綠霓停下腳步,小聲道:“到了,他們都是在這間屋子裏幽會的。”


    荀真學綠霓一樣將身子藏在那仍是一片綠意的鐵樹後,目光往那扇半開的窗戶看去,這種建築格局,她一看就知道那扇窗戶裏麵的正下麵是炕床,站定之後,聽到裏麵隱隱有男女歡愛的吟哦聲傳出。


    然後看到黃珊頭發淩亂的頭左右搖擺哼叫著,看來正像在做那一檔子事似的,嘴裏媚叫著,“皇上,好舒服……啊……”


    接著是男人的粗喘聲,荀真的麵容一沉,眼角瞄了瞄綠霓,綠霓卻是不動聲色,一副耐性十足的樣子。


    吟哦聲漸歇,看來是雲收雨散了,黃珊伏在一個隻露出健壯背部在窗前的男子懷裏,“皇上,臣女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總管事大人醋勁大,現在她要生了您不好跟她說,萬一……臣女也懷上龍種呢?皇上……”


    “都跟你說現在她正要生,那可是朕的第一皇子,不能有閃失,哼,朕說過不會虧待你的就不會虧待你,你不過是在這段時日裏她的替代品而已,朕高興就上你,不高興你又能奈何?”


    原本不甚在意的荀真的身子卻是一僵,這聲音?怎麽與宇文泓那麽像,簡直如出一轍,兩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半開的窗內,男子掐住黃珊的下巴,緩緩地現出半個側臉,乍一看過去儼然是宇文泓。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他果然背著她與黃珊暗通款曲?


    荀真的手緊緊地掐住綠霓的手,麵容漸漸蒼白起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情願眼睛瞎了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總管事大人,屬下沒有說謊吧?”綠霓湊近她耳邊道。


    她沒做聲,隻是看著黃珊又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一臉恐慌地道:“皇上,臣女可以等的,您千萬不能不要臣女,不然臣女一定會心傷而死的,皇上,您可還記得當日臣女為了皇上可以連命都不要……”


    “別老提著當年你對朕有恩之事,朕最不喜被人要脅,自會還你的恩情,等她順利生下皇子,朕就會給你抬妃,她始終是宮女,這皇子朕打算養在你膝下……”


    “真的?皇上,臣女太高興了。”黃珊驚喜地道。


    “朕又豈會騙你?你將是一品妃她不過是宮女,朕那會兒隻是圖新鮮而已,不過她的身子比你的嬌媚……”


    “討厭了,皇上……”黃珊嬌嗔道。


    荀真的臉色發白,另一隻手下意識地輕撫圓滾滾的肚子,這孩子交給黃珊來撫養?真的是異想天開,明亮的大眼睛看著裏麵兩人相擁的畫麵,嘴角抿得死緊。


    綠霓緊緊地盯著荀真的麵容看,看來已經是出離憤怒了,遂抬頭朝窗戶內的黃珊看了一眼,看到黃珊朝她暗中點點頭,看到這姓黃的女人眼裏殺光一片,心裏天人交戰,但這已不容她再猶豫,趁荀真出神怔愣之際,悄然收迴手,腳步輕移,無聲無息地站在荀真的身後,突然小臉發狠,雙手往荀真的腰際而去,做出推倒狀。


    那扇半開的窗戶卻是突然緊閉,似乎要隔絕外麵的視線一般,荀真的嘴角一勾,似有所察覺一般突然迴頭,綠霓要推她的手來不及收迴,一接觸到她那了然明悟的目光,臉上突然一駭,這個計劃莫非已經被她識穿?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她咬牙猛力要推荀真。


    荀真卻是反應極快地做了個手勢,然後身子一側,雙手抵住綠霓伸出來的魔掌,現在的她不可能經得起一摔,如果這樣的話,這次生產她將會兇多吉少,因此動作一氣嗬成。


    綠霓一推不成,一隻手反被荀真抓住,瞬間眼神發狠,伸腳欲去踹荀真,誓要將她摔倒在地,突然,她的身子被人從後製住,驚恐地迴頭張望,隻看到麵無表情的暗衛幾下功夫就點了她的穴道。


    “總管事大人,您沒事吧?”燕玉心急如焚地衝過來扶住荀真。


    荀真搖了搖頭,這時候才敢鬆一口氣,身子有幾分虛弱,手緊緊地攥住燕玉的手,看向帶著人過來的蔣星婕,眼睛朝慶華宮一瞄,“去,趕緊帶人進去將裏麵的人給我抓起來,敢冒充皇上,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個腦袋夠砍?不要讓他們逃了。”


    綠霓看到慶華宮裏突然湧入的大批侍衛,難以置信地看向荀真,“您……由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怎麽可能……”


    這個計劃雖不是她製定的,但當時她聽說時也是頻頻點頭的,畢竟這完全是算計了荀真的心理,就連那些個對話也是精心安排的,應該沒有破綻才對,她是如何知道的?


    荀真轉頭冷睇她一眼,“我曾給過你機會,若你夠聰明即知道我的意圖,可你還是一意孤行了。”在出發來這慶華宮之時,她最後還問過綠霓,可惜她卻仍是沒有選擇與她坦白。


    綠霓的臉色這迴是慘白起來,“你不怕裏頭的真的是皇上?”


    荀真歎息一聲,“綠霓,是你了解皇上還是我比較了解皇上?”


    慈寧宮裏,柳太後在宮裏來迴地踱著步,今兒個父親柳晉安進宮看望她,父女倆都靜靜地等候著,安幸公主端著茶碗奉到母親的麵前,“母後,您別急,一定會有好結果的,荀真與皇帝一個也逃不掉。”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恨意。


    柳晉安仍然老神在在地坐著,“安幸說得在理,這個計劃奏效的可能性很大,隻要皇帝在宮裏被刺身亡,荀真又難產而死,那我們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這個計劃隻要實現,他就能一舉吞並華國,以宰相之尊,當朝太後之父,要掌控華國實非難事。


    柳太後這才坐下來喝了一口熱茶,“那兩個人不是這麽好對付的,爹,那個三皇子是不是也像這小子一樣難對付?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也將他弄死,扶心眉為後,再弄個孩子過繼到她膝下繼承皇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你放心,他沒有宇文泓那麽多心眼,可以說好控製得很,當年是爹選錯了,沒有深思熟慮,不過就當時的情形而言,宇文泓的優勢無人可及。”柳晉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


    此時的宇文泓因為接到荀真突然在宮內某處生產的信息,急忙趕過去,哪知越走越偏,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前麵領路的太監,與孫大通對視一眼,後者也是心疑起來,暗中退開去暗做準備。


    “荀總管事讓你來通知朕她在這個地方?”宇文泓問道。


    那個在前引路的小太監卻是恭敬地道:“皇上,沒錯,總管事大人因為出來散步,哪裏知道突然羊水就破了,情況危急得很,所以才讓奴才趕緊請皇上過來,就在這邊,皇上。”


    宇文泓看到周圍頗有幾分荒涼,荀真會在這兒?可能性極小,看來是有人在使計,突然停了下來冷睇著那小太監,“你是在謊騙朕。”隻怪他一聽到荀真要生了,頓時顧不上細思,急忙就跟過來,畢竟真兒一直有散步的習慣,所以這謊言才會聽來似真非假。


    “皇上如何這樣說?總管事大人真的快生了,您聽,有聲音?”小太監突然道。


    宇文泓側耳聽去,果然是女人的尖叫聲,真兒?莫非真的是在前麵?那群宮人呢?不是著他們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嗎?該死的,居然還讓她往這偏僻的地方散步,顧不上與領路的小太監說話,運功腳步一點往尖叫聲傳出的地方而去。


    掠過一處彎道,在樹下某個枯黃的草地上,有幾個女子衣著的人圍著一個肚子圓滾滾的女人,而那女人卻是“啊,啊……”地尖叫,隱隱聽到有“總管事大人,用力……”的聲音。


    宇文泓的心頭一抽緊,“真兒?”表情緊張地趕緊奔近。


    靠得越近,那氣氛似乎越緊張,他漸漸覺得不對勁,看了一眼那幾個低頭似讓開的女子衣著的人的手往腰間而去,有詐,這二字在腦海裏一浮現,他即將手按住那長年不離身的腰間軟劍。


    果然,他的警覺性沒有降低,這就是一個引他進來的局,就在他要查看一下地上的女子是不是荀真的時候,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卻是將手中的短劍迅速地向他刺過來,直取咽喉。


    他冷冷一笑,好在早有防備,身子往後一仰,抽出腰間的軟劍架住後頭那幾個穿著女人衣物的男人攻過來的劍,“憑你們這種功夫也能殺得了朕?”


    “受死吧。”那個扮大肚的男子一把甩開腹間的簸箕,大喝一聲兩手持短劍再度攻向宇文泓,居然沒有一擊擊中,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這皇帝的警覺性太大了。


    接著那幾個男子也配合地發動了第二次攻擊。


    孫大通急忙帶人過來的時候卻是看到宇文泓被幾人夾攻,而後頭跟著的小太監們都不約而同地被人放倒在地,黑衣隱衛也全部出動與突然殺出來的刺客纏鬥起來,總的來說一直處在下風。


    一看到遠處有著亮光正在對準宇文泓,孫大通的心頭就緊抽,趕緊提醒道:“皇上,小心,有暗箭,快,上前救駕。”


    宇文泓的劍光上早已反射出不遠處的那一個寒光,不用孫大通提醒即知有人準備放冷箭,此時哪敢鬆懈?提高警覺下手越發地狠,這次的刺殺事件安排得頗為周密,若不是他們選的地點過於偏僻,他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發現。


    “咻”地一聲,好幾支冷箭朝宇文泓飛去。


    宇文泓眼角一瞄,手中的軟箭往心口處一擋,“叮”地一聲,一支冷箭掉到地上,接而身體往地上一滾,趁那幾名圍攻他的刺客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已是圈住其中一名的脖子將他的身體一抬擋在身前,將剩餘的冷箭都擋住,避開了這一輪暗箭的攻擊,遂將那屍體扔掉,抓住那名刺客掉下的劍,冷笑地看著躲在暗處放冷箭的人,運功將手中的長劍往那暗處擲去,果然聽到“啊”的一聲,“孫大通,將他們全部給朕拿下,盡量抓活口。”


    就在這個當口,孫大通帶著的大批禁衛軍殺了進來,讓那十幾名刺客都失去了先機,惟有邊戰邊退。


    冷箭仍然接二連三地攻來,助那些人脫困,雙方的激戰不休。


    宇文泓已是將染血的劍甩給孫大通,“趕緊去弄明白真兒的所在地,朕立刻就要見到她。”他都被有心人找到機會暗中襲殺,真兒正懷著他的孩子又怎能幸免?肯定會有人設計她,最好是讓她難產一屍兩命,他若遇害,皇位將沒有正統的繼承人,這條計策倒是毒辣得很。


    孫大通跟在宇文泓身邊這麽久豈能不知道這連瑣反應?於是道:“皇上,已經派人去找了,不在青鸞宮那兒,看來也有人將主意打到了荀總管事的身上。”


    宇文泓思及此,不由得心焦起來,不知真兒那兒是不是一切順遂?


    慶華宮。


    荀真由燕玉扶著挺著大肚子就要踏進去,突然被趕來的荀蘭一攔,“真兒,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得姑姑連心髒都要跳出來?這裏危險,我們趕緊迴去,不要進去,你現在的身子不比往日。”


    荀真看到姑姑一臉的不讚成,遂伸手握住她的手,“姑姑,別擔心,我已經命人先行進去了,這會兒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兩隻老鼠?”


    荀蘭看勸她不過,不由沒好氣地道:“我說不過你,明知危險還要以身涉險,你就不怕有個閃失傷了皇嗣?”


    荀真笑著拉著她的手往慶華宮而去,“我在來時都做好了安排,不會讓自己出事的,若不是這樣,隻怕難以抓到黃珊的錯處,由得她整日在宮中蹦噠,始終不太妥。”


    荀蘭轉而扶住她的手,侄女這麽粗重的身體,怎能放心?“這個女子好不知羞,都到了適婚年齡,還偏要留在宮裏爭這個皇妃之位。”


    荀真聽著姑姑的嘀咕,沒再吭聲,這黃珊本就存了要進宮的心思,又怎麽會輕易出宮家去?一踏進這慶華宮,倒是沒有外觀那般光鮮亮麗,看來他們布局時隻考慮到外表,不會想到她會進來“捉奸”,所以內部僅僅是隨意打掃了一通。


    “總管事大人,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人。”有人稟道。


    荀真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忙道:“那在外頭包圍的人呢?可有看到他們逃走?”


    “迴總管事大人話,沒看到有人從正門或側門、偏門離去,看來他們應該是從密道離去了。”


    荀真看了眼那侍衛,心念電轉,怪不得慶華宮有如此大的變動她卻沒有接到消息,原來有密道直通這裏,“找,把密道找出來,發散一部分人手到慶華宮周圍的宮殿裏搜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是。”眾人應聲,然後有條不紊地執行命令。


    荀真卻是在屋子裏查看起來,他們會從哪裏離去?


    剛剛是在那半開的窗戶上看到他們的,窗戶一關,她就派人進來搜尋,卻是一無所獲,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們要逃,隻能通過這間房裏的密道才能實現,黃珊是一定要迴慈寧宮的,惟有借著柳太後的庇護,她才可以脫身,朝燕玉吩咐道:“去,派人秘密守住慈寧宮的出入口,如果發現黃珊的身影就立刻給我抓住。”


    燕玉點點頭,領人出去執行命令。


    荀蘭左敲敲,西摸摸,心裏也是氣憤不已,侄女懷個胎容易嗎?好不容易熬到即將生產了,還有人這麽不遺餘力地給她使絆子,實在可惡至極,等敲到那炕上時,突然聽到這聲音似乎不同,似乎有些空洞般。“真兒?”忙喚了一聲,然後迅速地將炕上的物品都甩到地上去。


    荀真立即迴頭看向這炕床,可是入目的卻是砌得極完整的土坯,沒有絲毫的破綻,看到姑姑的手在那兒輕敲著,某一處“咚咚”的聲音與其他幾處不同,這證明下麵應該是中空的,可是開口的機關卻是尋不到。


    荀真摸了摸,立刻下決定,“來人,將這炕床砸了。”既然尋不到機關,那就采取粗魯的方式來解決。


    砸炕床的聲音極響,在密道裏逃竄的黃珊卻是心頭一緊,一給綠霓傳令,她即轉身離去,沒有看那結果,就是為了要在事後撇清關係,可現在身後傳來的聲響卻讓她害怕,莫非這計劃又如上一迴摻了藏紅花的香辣豆腐腦兒一般流產了?


    那個跟在她身邊假扮宇文泓的男人已是嚇得額頭出汗,“黃小姐,這迴怎麽辦?如被人抓著我假扮皇上,那是要砍頭的。”


    “快走,真沒出息,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隻要出了地道,順利迴到慈寧宮,她就奈何不了我們?到時候我矢口否認,她還能怎的?捉奸要在床,哼。”黃珊怒道,這個男人長得很像宇文泓,初見時她的心頭還直跳,沒想到柳太後會找到如此像皇帝的人來假扮他騙荀真,隻要荀真當時相信了,氣怒攻心,這樣生產肯定不順。


    可現在一看到他臨危如此懼怕,一與當日在軍中對敵時皇帝的英姿,高下立見,果然沒人能及得皇帝的風采,西貝貨始終是西貝貨,不屑再看一眼,還是逃命要緊。


    黃珊是女子,她的腳程慢慢落後於那個沒出息的男人,遂怒罵道:“還不趕緊蹲下來背我,如果我出事了,你也沒有好日子過。”


    那個男人身子顫了顫,這裏是皇宮,黃珊總會比他占優勢,出於保命的想法,趕緊蹲下來背起黃珊逃命,後頭的追擊聲令他的心跳得異常地快。


    黃珊在他的背上一個勁打他,“快啊,你這個笨蛋,他們就要追上來了,難道你想沒命……”


    那個男人哪敢不聽黃珊的吩咐?腳下加快了速度,身上不禁開始冒冷汗,背上被黃珊一拳接一拳的打擊,不禁生疼,迴頭惡狠狠地道:“你再打,我就扔下你獨自一人逃命……”


    “你……”黃珊瞪眼道,看到他陰沉的臉色,看來不是開玩笑的,那就要狠命捶下去的手尷尬發收迴,“好了,快走,難道你想要一鍋熟?”


    就在他們接近那出道口,後頭的侍衛已是腳點地麵運功追來,速度比他們要快得多,在黃珊一腳踹開那背著她的男子,兩手迅速地打開地道的門想要衝上去,隻要迴到地麵,看荀真如何奈何得了她?


    兩手已出了去,兩腳卻是被那個男子攥緊,“你居然想扔下我逃命?賤人,我偏不會如你的願,要死大家一起死。”


    黃珊的雙腳一踢,想要踢開他,趕緊逃命,“聰明的就放手,這樣大家才能有機會逃走……”一腳踹開阻擋物,她的雙腳一縮,準備得以迴到地麵。


    誰知雙腳卻突然被人抓住,使命往地下拖,她出去了的半個身子又猛然跌迴地道裏,想要掙紮,卻有數把劍抵著她的喉嚨,瞬間石化般說不出話來,連掙紮也沒有,耳裏迴想的卻是那個沒出息的男人的求饒聲,“別殺我,我都是按他們說的去辦……”


    在屋子裏等候的荀真感覺到腹中漸漸有陣痛傳來,這些天都隱隱有這症狀,一會兒又過去了,穩婆說這種情形是產前的狀態之一,不過還沒到生產的時機,隻要幾次深唿吸就會過去了。


    因此她也沒太在意,慢慢將那陣痛壓下去,不知抓到黃珊沒有?這個女人的陰狠勁兒比起柳心眉也毫不遜色,當日竟是看走眼了。


    沒過多時,看到侍衛們將黃珊與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從地道裏鑽了出來,因為逃命的關係,他們都有幾分狼狽不堪,黃珊的發髻都歪到一邊,頭上的飾物掉了不少,隻有一隻鑲有十二種寶石的鳳尾簪子在苦苦地支撐著。


    而那個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卻是畏縮地頭點地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麽都招,是她指使我的……”他的手指向黃珊。


    黃珊暗罵一聲這沒出息的東西,抬頭看到坐在幹淨圓椅內的荀真,刻意瞄了幾眼她的大肚子,眼裏有著嫉妒閃過,她實在不明白這計劃到底有何破綻被她識破?那個扮宇文泓的男子不但身似皇帝,聲音更是像得十足,當初她還陰暗地想著這會不會是柳家弄來想謀朝篡位的替身?


    “你不甘是嗎?”荀真慢慢地起身走向被縛住的黃珊,看到她因她的話而瞪大的眼睛。


    “沒錯,我自問沒有什麽破綻能讓你識破?而且他也說了一番似是皇上會說的話,荀真,我確實不服,論家世認相貌,我自認不比你差,不對,我要比你長得好看得多。”


    荀真沒有因為她那挑釁的話而動怒,而是微笑指了指同樣被縛的綠霓,“從她來跟我說你與皇上在此幽會開始,我就懷疑了,黃珊,你知道你從何時開始露出馬腳的嗎?”


    黃珊的心頭一跳,她自認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素日裏去與她打交道也沒有說錯一句話,自認沒有什麽馬腳露出被她抓到,遂冷哼道:“你不要故意打擊我……”


    “宮裏死在湖裏的那個宮女是你動的手腳吧?”荀真淡道。


    “你……”怎麽知道?黃珊急忙煞住自己要承認的話,愕然地看著她,每次與那宮女接觸她都極小心,怎麽可能會在這件事上被她知曉?


    她的表情落入荀真的眼裏,頓時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也許你自問周詳,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名宮女在死前曾在其好友的麵前炫耀即將會有一筆不扉的收入,在其他人的追問下曾說漏了嘴提及到你,但隨後她又否認,這隻是一個小細節,可能當時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但是她一死,隻要查到她死前有異狀,順滕摸瓜焉能扯不出你?”


    肚子又微微陣痛,她的的輕輕地撫了撫,安撫著腹中的胎兒,“綠霓又自作聰明的來跟我說你與皇上在此幽會,又牽扯到你,我焉能不多留幾個心眼?你想害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其實給你製定這個計劃的人用誰都好過用你,一聽到是你的名諱,我即知道其中定有詐,再一看到你與這個男子時,初時因為聲音的關係我也一度懷疑真的是皇上在此,心神略有所動搖,但是隨後你們的戲做得過了,我自然就能分辯得出孰為真孰為假?”


    “不可能,皇上的腹部有傷痕,昔日我照顧皇上時就已發現,所以在他的身上也弄了這麽一個痕跡,怎麽可能會被你發現破綻?”黃珊至此仍不肯認輸。


    “孩子,皇上答應過我,不會將我的孩子交給別的女人撫養,你們編的台詞確實不錯,隻是這一點出了差錯,再說我與皇上多年的感情與同床共枕,又豈會不知道他完事後的一些習慣,黃珊,你沒想到會是這些細節出賣了你吧?”再說,黃珊是處子,再怎麽演也演不出做那檔子事到興奮處的聲音與表情來。


    黃珊突然跌坐在地,原來自己當了一迴跳梁小醜,以為隻要她過不了生產關,趁皇帝悲痛乘機介入,興許有一線機會能得到那器宇軒昂又尊貴無比的男人。


    綠霓也慘白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看著荀真道:“總管事大人,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您的,我……我也是被逼的……”至於這個人是誰,她也不敢隨意說出來。


    荀真由燕玉扶著坐迴圓椅內,目光瀏覽過這三人的麵孔,肚子的陣痛漸漸有加劇的樣子,眉尖皺了皺,“我知道你們的背後還有人,要想活命就從實招來,興許這樣我還可以為你們在皇上麵前求情。”


    “你做夢……”黃珊怒罵道。


    “招,我什麽也招……”那個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忙道:“我隻是走南闖北的一個戲班子的戲子,某日,有人買了我去,給我吃給我住,蒙著我的眼睛帶我去聽一個男子的聲音,要我學他說話的聲音……”


    “那你可知道買你的是哪戶人家?可是京裏的柳氏?”荀蘭急忙問道。


    那男子隻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住了有好些日子,他們又帶我到宮裏……接著見到就是她……”指了指黃珊。


    荀真想要開口相詢,肚子的疼痛越來越壓不下去,而且這迴感覺到腿間濕濕的,一股液體順著大腿往下流,漸漸地滴到地上,“唔……”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這聲音驚迴了眾人的視線,原本大家都在留意聽這男子的招供。


    荀蘭蹲下來微掀起荀真的裙子,看到濕濕的褻褲,地下還有一攤水,頓時驚道:“不好,羊水破了,真兒要生了……”


    “什麽?”眾人都驚訝起來,要在這兒生嗎?現在迴青鸞宮已是來不及了,而且重要的是穩婆沒帶過來,以為還有幾日才會生的。


    荀真看著眾人亂成一團沒有了主意,一把抓住姑姑的手,“姑姑,別急,鎮定些,”轉頭看向燕玉,“趕緊將穩婆找來為我接生,不用挪到青鸞宮了……來不及了……”這迴的疼痛不同於剛才,讓她不由得咬緊牙關承受,目光看向那幾人,尤其是黃珊正一臉惡毒地笑著,冷哼一聲,“將他們……唔……”


    “真兒……”宇文泓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殿裏,接著明黃的身影極快地朝她而去。


    荀真原本的鎮定堅強在轉頭看到他時,瞬間軟弱了起來,鬆開姑姑的手,伸向宇文泓,“泓哥哥,你來了……啊……”忍不住叫了一聲。


    宇文泓忙伸手接住她的手,從腋下抱著她在懷裏,手往她的裙下一摸,濕濕的,皺眉驚道:“你要生了?”沒想到一得到她在慶華宮的消息,他就急速奔來,可見仍是有人在她的頭上動腦筋了。


    “皇上,都怪我們沒有將穩婆帶來,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荀蘭有點六神無主,雖然她生過孩子,但是為人接生那是從來沒試過的。


    而其他的宮女太監都隻能幹瞪眼,他們也不懂如何接生?


    宇文泓看了一眼此時竟無人可用,該死的,目光立刻鎖定荀蘭,“你別著急,鎮定一些,姑姑是生過孩子的人,應該比她們知道得多。”再看了看那一地的狼籍,這裏的環境不好,但也挑剔不了太多了,好在還有一些帳幔可用,“孫大通,將那些帳幔都扯下來鋪到地上,快……”


    荀蘭這迴也努力地迴想當日自己生產時的情景,“對,燒熱水……星婕,這兒有沒有小廚房?”


    “有的,慶華宮是一品妃的住處,配有小廚房的……”蔣星婕忙道,領著荀蘭立刻就往小廚房而去。


    荀真的神誌還清醒,他身上的氣息讓她的心漸漸安寧下來,聽到他吩咐侍衛立刻出去將慶華宮中樹幹上的枯枝砍下來送到小廚房去,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先……別急,他們還……沒有處理……”她的手指了指黃珊等人。


    宇文泓看了眼這幾人,尤其是那個與他有幾分形似的男子,已然是猜到他們演的戲碼,眼裏森寒一片,他與真兒之間又豈是這種下三濫的戲碼就可以破壞的?握住荀真的手,看向她時眼裏溫和而深情,“不用管他們,著人拉他們下去嚴加審問,現在你的首要任務就是生孩子。”


    荀真的頭靠向他的胸膛,喘著粗氣,“好,都聽你的……”


    突然,有侍衛進來稟報,一臉急相,“皇上,慶華宮裏的幾棵大樹是太祖高皇帝親手所種……”


    宇文泓這才記起慶華宮雖荒廢了,但是這裏曾有幾棵太祖高皇帝種下的樹木,早已明令是不能隨意砍伐,所以沒人敢破壞,隻是現在情非得已,遂吼道:“砍,朕命你們去砍,盡快將柴火送到小廚房去。”看到侍衛猶豫了一會兒後即領命離去,這才朝孫大通吩咐道:“將他們三人都拖下去,孫大通,你去審問,誓要他們將一切都吐出來,聽到沒有?”


    孫大通忙完鋪地的工作後趕緊應聲,領著侍衛將這三人都拖到偏殿去。


    黃珊哭道:“皇上,皇上,臣女曾經救過皇上的……”


    宇文泓聞言迴頭冷冷地看著黃珊,“黃珊,你也是將門之女,官家之後,朕昔日念在你父靖難有功,所以不想讓你的麵子難堪,一直由得你到處宣揚你是朕的救命恩人。那天的事情,你清楚朕也清楚,若不是你突然闖出來,朕又豈會受傷?你算朕哪門子的救命恩人?嚎了幾嗓子把人喚來就是救了朕?黃珊,不要讓朕太過於看不起你,乖乖地將你與太後的密謀說出來,朕興許還會從輕發落。”


    黃珊的臉上頓時如火燒,他知道,當日確實是因她添亂才會導致他受傷,“那您為何在去年這時候對我那麽好?明明就是看不起我,您……您還要讓我有希望……”


    宇文泓卻是綻開一抹笑容,“你不是渴望進宮嗎?那朕就成全你,況且當時朕需要你們為真兒打掩護,這樣輿論才不會盯住她,黃珊,朕曾讓你出宮家去,是你一直賴在宮中不走,你也不想想,朕若是對你有情,又豈會讓你家去?”


    黃珊這迴臉色又慘白起來,原來她一直在做白日夢,以為他那時是真心的,也以為他會念她“救”他的恩情,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茫然地被侍衛拖了下去。


    荀真被陣痛折磨著,微微睜眼隻看到黃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兩手緊緊地抓著宇文泓的衣物,“唔……泓哥哥……我感覺好像……要生了……”


    “真兒?”宇文泓的全副注意力都被她奪了去,抱起她走到孫大通鋪好的地麵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上去,揮退那些個太監,隻留宮女在一旁侍候,掀開她的裙擺,一把脫去她已濕透的褻褲……


    荀蘭聽到荀真的尖叫聲,心頭緊了又緊,將那些帳幔都剪成條撕下來在熱水、中煮著,然後快速地指揮燕玉將熱水盛到銅盆裏,端進殿裏去。


    “啊……”荀真尖叫了起來,隨即又咬牙承受那痛楚。


    荀蘭跨進殿裏,驚訝地看到宇文泓居然在那兒接生,一手按住荀真的腹部輕輕地按摩著,“真兒,吸氣,不要怕,我在這兒,待會兒努力將孩子推出來……”


    而侄女卻是聽話地吸氣,唿氣,汗濕的秀發貼在鬢邊,突然那抓著帳幔的手抬起來輕撫著宇文泓的臉,深情凝視,勉強笑道:“有你在,我不怕……啊……”


    宇文泓卻是握著她撫他臉的手輕輕地一吻,“真兒,為了我和孩子,一定要撐過去。”


    這一幕讓她震憾不已,加之看到宇文泓的額頭已經有細汗冒出,男人不是在女人生孩子時離得遠遠的嗎?眼前這個還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趕緊上前將熱水放下,“皇上,您到底行不行?現在穩婆沒來,還是讓民婦來吧……”她好歹生過孩子,鎮定些應該會沒問題。


    宇文泓卻是連眼角也沒有看向她,“朕以前為母馬接生過,應該有點經驗,你去將她額上的汗水抹去。”


    這話讓在場的人聽得都不禁嘴角抽了抽,母馬怎能等同於人?更何況這人還是荀真。


    荀真也聽到了這句話,瞪他一眼,想要出聲抗議,有人這樣說的嗎?但是陣痛傳來,隻能尖叫,“啊……”


    “真兒,用力……”宇文泓立刻喊道。


    慶華宮裏忙成一團,燒水的燒水,端水的端水,而荀蘭的臉色蒼白一片,看著這帝王能不能靠譜地接生,接連抬頭看著外麵,這穩婆怎麽還沒來。


    宇文泓的額頭也在不停地滴汗,荀真每一聲尖叫,都讓他的心房震上一震,隻能催促她用力,好在孩子沒有過多的折騰她,慢慢地頭就出來了,遂臉上一喜,“真兒,我們的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


    荀真聞言,配合地使力,“啊……”


    接著,一個全身泛著粉紅色澤的小小嬰兒就落到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的雙手中,繼而,響亮的哭聲響徹在這空曠的慶華宮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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