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裏,藍啟瞳正在煩躁地來迴走著。

    “哭哭哭,每次上廁所都要哭。”他對著洗手間吼叫,“覺得難看就不要對著鏡子看啊!你是在侮辱我知道嗎!侮辱我!”

    洗手間裏,悅菱的哭聲更大了。

    沒一會兒,哭聲停了,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再過了一會兒,洗手間的門開了,悅菱紅腫著眼,臉色蒼白,頂著一個亂七八糟的寸頭,滿身怨氣地站在那裏。

    “我好像有點餓了。”她嗚咽著。

    藍啟瞳指著一盤糕點:“吃!吃死你!你是豬嗎?”

    這個女人,從上飛機,就開始了作死三部曲。

    先是說餓,結果吃了無數東西。去上洗手間的時候,看到鏡子就開始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就哭吐了。

    吐完了出來繼續吃,然後又去洗手間哭,最後又吐。

    如此反複循環。

    藍啟瞳當然不知道悅菱懷有身孕,中午又什麽都沒吃,孕婦本身就會比平常人都餓,卻又比平常人都經不得折騰。人生第一次坐飛機,不適反應是必然的。

    更何況,隻要她一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就要控製不住的大哭。加重所有的不適反應。

    藍啟瞳,真是太邪惡了。

    就算她罵他娘娘腔,說他*,可是他也可以反過來罵她啊。

    誰知道他居然拿著一把剪刀,把她的滿頭秀發都給剪了。這也就算了,還嘶啦嘶啦的,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給撕掉了。

    就在她以為他要行什麽不軌之舉的時候,他拿出了一套好比麻布口袋的衣服,非要她穿上。不穿就拿著剪刀威脅。

    等悅菱在飛機的洗手間裏看到自己的形象時,忍不住悲從心來。

    這麽醜的樣子,不用化妝就可以去演三毛流浪記了……要是瑜顏墨看到了,一定會投奔到什麽小咪小麗的懷抱中去,再也不要她的。

    看著她幽怨地大口吞著蛋糕,藍啟瞳不屑地聳了聳鼻子。

    哼,這個女人,到底懂不懂什麽事時尚?到底懂不懂什麽是美學?

    打扮得像個禁片裏的女護士,還一臉招搖過市的樣子。從他看到她開始,就各種不爽,尋思著要怎麽給她改造一番。

    現在,她頂著一頭利落的短發,越發顯得五官精致細膩,眼眸靈動活潑,皮膚凝脂般柔滑。

    穿上他最

    新設計的走秀款,掩蓋了她略微有些削瘦的身材,透露出一種獨有的中性且俏皮的魅力。幾乎看不到身線的衣料,讓她有些雌雄莫辯,散發出有一股神秘的*。

    要知道,紐約和巴黎,數不清的名媛,擠破了頭想要他親自操刀設計發型和服裝。他向來是,若非不是對藍家的生意有所幫襯,都會一一拒絕。

    今天頭一次,主動萌生了要給別人做一套設計的想法。

    結果呢,看她那個嫌棄的樣子,再看看她哭得麵目全非的臉。她簡直比水木家那個什麽姍姍還要侮辱他!

    從c市上飛機到現在,他萌生了無數次把她扔到太平洋裏去的想法,也給藍逆鱗打了無數個電話,請示可不可以馬上殺了她。

    在得到了她必須“毫發無損”的命令後,他就更加煩躁了。

    毫發無損,他偏就隻對她的頭發動了手腳。

    飛機在紐約降落。藍啟瞳遞給悅菱一副墨鏡和口罩。

    “戴上。”他命令。

    悅菱倒是異常聽話,戴上墨鏡和口罩之後,突然想了想……“有帽子嗎?”

    “沒有!”藍啟瞳怒從心起。

    他剪的頭發是真的那麽醜嗎?這麽炫酷的發型,她居然想要藏起來?這個女人是從大山裏出來的嗎?

    兩人出了機場。

    悅菱戴著墨鏡,稍微有了點安全感。打量著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紐約的機場,對於悅菱這種隻見識過瑜家大宅的小姑娘來說,有點科幻的感覺。

    “啊,藍啟瞳,那是藍啟瞳!”突然,她聽到有女孩激動的聲音。

    然後,哢嚓哢嚓,閃光燈一片。

    已經有記者拿著話筒上前:“請問藍先生,你此次前來舉辦時裝展,是否會帶給我們全新的視覺享受?”

    誒?這個人說的什麽?悅菱看看記者又看看藍啟瞳,外語什麽的,她完全不懂。

    更沒想到的是,藍啟瞳開口,流利的英文隨口答出。

    哇,沒想到娘娘腔這麽高大上的感覺。

    更高大上的是,早有一群女粉絲,拿著筆,想要擠過保鏢和人群,上前索要簽名。

    藍啟瞳,年輕、有才華、秀美,偏生眉眼都帶著一股子傲氣,是全球時尚界有名的少女殺手。

    “藍先生,”有個記者已經快要被擠走了,保鏢也在擋著他,但他還是努力伸過話筒,“請問

    您身邊這位,是您的模特,還是您的女友?”

    要知道,藍啟瞳由於長相稍有些陰柔,外界一直在猜測著他的性向。他的身邊也鮮有女性出現,如今帶著一位遮得嚴嚴實實地人兒一同出機場,自然讓大家都想一解真相。

    藍啟瞳聽到這句話,突然一伸手,攬住了悅菱的肩膀,就在她茫然的時刻,答道:“這是我的男朋友!”

    哇啊——現場要暴動。

    悅菱一臉無辜地看著眾人的焦點突然變成了她。藍啟瞳說了什麽嗎?這群人在鬧個什麽啊?紐約,真是個奇怪的城市呢。這些黃頭發藍眼睛的,真的和她一樣是人類嗎?

    “這位先生,請問您什麽時候和藍先生交往的?”記者最愛的就是八卦。

    “對不起,”藍啟瞳搶過話筒,“他是啞巴。”

    什麽什麽?悅菱看著現場又起了一場騷動,全然不知道藍啟瞳在變什麽魔法。

    等到他們都上了車,她這才取下了口罩,看著笑得莫名其妙的藍啟瞳:“剛才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藍啟瞳已經發現悅菱根本不懂英文,他轉過頭來,因為偷著笑,兩眼都帶著光澤,“我說你的發型和衣服都是我最新的設計。”

    “切。”悅菱不屑地轉頭。

    單純的她哪裏想得到,紐約當天晚一點報紙時尚版和媒體官方站的頭條,竟然會是——【時尚天子藍啟瞳終出櫃!牽手神秘失聲小男友,誰上誰下竟成謎!】

    嘭!

    飛往紐約的私人飛機上,瑜顏墨一拳砸了電腦。

    藍家兩兄弟都是真的不想活了!

    這個藍啟瞳,竟然在紐約機場大搖大擺地攬著他的女人,還說是他的啞巴男朋友!更可惡的是,誰給他這個權利,動他女人的頭發!

    想到悅菱那一頭長順的發,最是能觸動他心中的柔軟。從最初見麵的款款及腰,到後麵的齊肩短發,再到現在……那個不要命的小子居然敢給她剪成了錯落不齊的寸頭!

    還有,那麽醜的衣服,麻袋似的,居然會是他的最新設計?媒體官方站上還吹上了天,說是什麽天才的神來之筆。

    這個世界的人都瘋了嗎?還有沒有審美?

    而且,為什麽要拿他的寶貝當試驗品?

    藍啟瞳,等落他手裏,他要把他全身的皮都剝掉!

    他叫來手下:“怎麽樣了,藍啟瞳把她帶

    到哪兒去了?”

    手下有些支吾。

    “怎麽了?”這種吞吞吐吐的感覺,讓他立刻知道出了差錯。

    手下一頭的汗:“是這樣大公子,原本我們是一直派車跟蹤著悅菱小姐和藍啟瞳乘坐的那輛車。一直都沒跟丟過,車也是往著藍家在紐約的house而去的。可是……等車到了,從車上下來的……的……不是悅菱小姐……也沒有藍啟瞳……”

    他覺得自己已經被瑜顏墨的眼神殺死了。

    “大公子,是下屬無能。可是、可是我們真的不知道差錯在哪裏。車子中途沒有停過,也根本沒人下過車,我們一直咬得死死的。我們甚至剛才都看了行車記錄儀的全程記錄,真的,悅菱小姐就是和藍啟瞳一起上的那輛車,我們怎麽也想不通……”

    “把記錄給我發過來。”瑜顏墨的聲音帶著來自地獄的寒。

    原本,在得知藍啟瞳把悅菱帶去紐約之後,他就已經在機場做好部署了。萬不得已,他不惜動用武力把他的女人搶迴來。

    不料藍家也是做了周全的準備,派了大批保鏢在機場迎接。出機場的時候,悅菱身後有兩個保鏢,袖中都藏有槍。而藍啟瞳,更是離她那麽近,隨時可能傷害她。

    他隨即下令,讓手下立刻跟蹤藍啟瞳,隻要查明他會把悅菱帶到什麽地方去,要救她就容易多了。

    沒想到,手下竟然會告訴他,他們跟丟了。

    還是這種沒有跟丟的跟丟。一群膿包,等看了行車記錄,如果是他們眼神差錯,他要全部扔他們到太平洋裏去。

    行車記錄傳送過來了。

    瑜顏墨死死地盯著視頻畫麵。從悅菱出機場,跟著藍啟瞳一同上車開始。

    這是一輛普通的雷克薩斯,紐約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他默默記住了車牌號,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它在視頻裏前行。

    過了市區,上了橋,下了地下隧道,直到在市郊的一棟房子前停下。

    然後,車門打開,裏麵下來了一男一女。

    可是,他們不是藍啟瞳和悅菱!

    瑜顏墨的鼻翼微微收縮,瞳孔在變細。

    不、不可能……他可以斷定,從機場出來的女人,就是悅菱,上車的女人,也是悅菱。他的悅菱,就算化成煙霧,他也能認出來。不可能錯。

    可是,問題出在哪裏?

    藍家的人,用了什麽魔術

    ,可以把車裏的人換掉呢?

    他重新調著視頻上的時間,重新看著整個記錄。

    哪裏出了錯?哪裏變了戲法?哪裏動了手腳……他死死看著車尾的車牌……

    對了,車牌。

    他急忙把視頻又倒轉。

    過市區的時候,車流量有些多,雷克薩斯曾經變道到了另一側。不過兩秒後,它就又迴到主道。而他的車就跟了上去,死死咬住。

    瑜顏墨調著視頻,注意著兩側。

    果不其然……在雷克薩斯從右側出來的時候,它的前麵,還有一輛一模一樣的車!

    是車牌號!

    跟蹤最大的標誌就是車牌號。

    可是藍家人在車牌號上動了手腳……他的雙眸因為思考而閃著一種令人畏懼的微光。就在載著悅菱的車拐到右道的時候,它的後方還有一輛早守候在此的雷克薩斯。

    看著藍啟瞳的車到了前方,它立刻就開到了主道。

    而那個時候,兩輛車的車牌號,不出所料,已經互換了……換掉是多少簡單的事啊。隻需要在原本的車牌上安裝一個自動裝置。

    按一下特製的按鈕,假的車牌號就會從上方降落,遮蓋原本的號碼。

    而原本跟蹤的人就全神貫注,哪裏會注意到一旁還有一輛一模一樣的車?紐約大街上雷克薩斯多如牛毛,除了車牌號,誰能找到其他的跟蹤標誌?

    所以,藍啟瞳就大搖大擺地甩掉了他的人,把悅菱帶到了他無法猜測的地方去了嗎?

    嗬,有趣。

    他的笑很冷,藍逆鱗,你是早就想好了要用悅菱來要挾我的吧。你早就做好了部署,隻等著有機會就搶走悅菱。

    沒猜錯的話,就算這次悅菱不去水木家遇到藍啟瞳。

    藍逆鱗也早就在計劃著要拐走悅菱了……

    沒事兒,藍逆鱗。他的眼神如死神般可怕,卻帶著一種即將戰鬥的興奮。你想玩,我陪你玩就是了。好久沒人,陪我玩過這麽有趣的遊戲了。

    隻是,等遊戲結束的時候,請奉上你的人頭!

    輪胎與地麵發出輕聲的摩擦,載著悅菱和藍啟瞳的雷克薩斯駛入曼哈頓上東區的第五大道。最終在一棟並不起眼的公寓樓前停下。

    悅菱下車,看著前方古樸的木製大門。這棟房子,看起來並不比瑜家的大宅更華貴,然而悅菱並不知道,一棟

    第五街的co-ops,代表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權利與聲望。身後的雷克薩斯悄然駛向車庫,後麵的車牌緩緩上升,露出它的本來麵目。

    瑜顏墨沒猜錯,藍家就是用這麽點雕蟲小技,瞞天過海,騙過了那些跟蹤的眼睛。

    藍啟瞳上前,扣了門鈴。

    沒一會兒,公寓的安保人員上前確認了藍啟瞳身份,打開了公寓的大門。

    悅菱跟隨藍啟瞳上了樓,她好奇地打量著這棟房子的內部。看起來,每層都是不同的人家居住,整棟房子並不是藍家的呢。電梯在八樓停下。藍啟瞳帶她走到入深深的走廊。

    悅菱打量著兩旁的門。

    每一扇都一模一樣,唯有號碼牌是不同的。他帶她走到最裏麵的一個門前,用鑰匙打開了。

    門開了,可隻是一個過道而已。在過道的盡頭,還有一道密封的鐵門,從上到下,起碼有十幾道鎖。

    藍啟瞳關掉第一扇門,帶悅菱走到第二道門前。掏出了大串的鑰匙,按著上麵的標號,一個一個地解著鎖。

    鐵門打開了,可依然是一個過道。隻是比剛才的要短一些。在前麵,還有一道厚重的鋼門。

    藍啟瞳先是細心地把第二道門上的鎖全部鎖上。然後帶著悅菱上前,先是按了一串長達二十個字母的密碼,繼而,又把手掌覆蓋在門前的感應識別係統之上。

    悅菱已經嚇傻了。

    他們把她當成什麽了,重刑犯麽?居然要把她關到一個插翅難飛的屋子裏去?這是監獄還是住宅?

    第三道門打開了。

    悅菱已經要暈厥了……

    對,沒錯,第三道門裏麵,還有一道門!

    悅菱目瞪口呆。藍家到底為了什麽?要在這裏弄一個重重防守的居所?難道說他們經常關押人質?或者這裏麵是一座四十大盜的金庫?

    隻是這第四道門,和之前的第一道門一模一樣。區別隻在上麵沒有門牌號而已。

    悅菱等著藍啟瞳去開鎖,沒想到他徑直走上去,手一扭門把手。

    啪嗒一聲,門開了。

    “愣著幹什麽?”他迴頭,看著畏畏縮縮地悅菱,“誰把你的狗腿打斷了嗎?”

    悅菱一迴神,卻隻是白了他一眼。一旦知道再和他鬥嘴,也拿不迴自己的手機,更不可能和瑜顏墨通上話。她就再也懶得和他費一句嘴皮子了。

    這一路上,藍啟瞳是換著花樣的辱罵她,就為了讓她跟自己對罵。

    可之前還伶牙俐齒的菱小姐突然像啞巴了似的,最多哼哼,理也不理他。

    氣得藍啟瞳心頭就跟藏了隻小貓似的,抓心撓肺的……

    此刻,悅菱看也不看他。徑直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客廳。一進去,她立刻皺起了眉。

    這屋子……也太亂了吧?

    且不說這裏麵裝修簡單,家具什麽的也極其簡陋,完全與其重重緊鎖的大門和第五街豪華富人公寓的身份不符合。

    而且,這裏的地上、沙發上,椅子上,到處堆著亂七八糟的衣服、毛巾、食物器皿。未吃完的零食散落一地,牛奶杯懸在玻璃桌的一角,裏麵沒有牛奶,可杯口下方的地毯上,一灘白漬……

    整個客廳雖然很大,但卻亂得像狹隘的一個嬰兒房。空氣中混著一種食物的甜膩味和黴味,幾乎令人作嘔。

    “你……”她根本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擁有一間豪華美麗的設計室藍啟瞳在紐約的住所,“你不會是要懲罰我,把這裏打掃幹淨吧?”

    藍啟瞳迴頭看了她一眼,輕蔑地說了一聲:“神經!”

    他也不理會悅菱,徑直往走廊那邊走去。悅菱緊緊跟著,一不小心,踩到一個披薩盒子,差點崴到腳。

    她在各種各樣的垃圾、衣物中小心翼翼地邁著腳,好不容易越過這片地雷區。跟隨藍啟瞳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藍啟瞳推開了房門,對著地上坐在一大堆機械玩具中的少年打著招唿:“hi,絕隕。”

    少年有一頭黑到發紅的發,不長,卻顯得有些亂。在他厚重的劉海下麵,有一雙睫毛長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貓瞳。他的鼻梁高卻纖巧。他的嘴唇和他的發、他的眼睛一樣柔和,他的下巴和臉頰又像他的鼻子一樣有些過分纖弱。

    可是偏偏如此清秀可人的麵容,卻配上了一副麻木冷淡的表情。

    他隻是一直擺弄著手裏的機械,仿佛根本就沒有發覺藍啟瞳的到來。

    藍啟瞳上前,蹲下,看了看他手裏擺弄的東西。那是什麽,悅菱看不出來,隻是覺得又複雜又晦澀難懂,非正常的人類可以理解。

    “你好啊,藍絕隕,”他像對小孩子說話一樣喚著他,“我是藍啟瞳,我是你哥哥,我今天來看你啦。你有沒有想過我呢?”

    少年聽到這一串話,終於停下了手裏的東西,抬

    起了眼。

    悅菱在那一刹那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雙,沒有靈魂的眼睛……

    如此美麗的眼睛,裏麵卻沒有任何的東西——任何的神采、任何的光澤、任何的思想。

    在那雙眼裏,藍啟瞳仿佛不過是一個可以說話,可以移動的家具。

    藍啟瞳也盯著弟弟的雙眼,祈望著能從裏麵發現任何一點除去眼球組織以外的其他東西。然而幾秒鍾後,藍絕隕低下了頭,重新擺弄他手裏那堆鋼片螺絲,藍啟瞳也失望地埋下了頭。

    “我弟弟,藍家的三少爺,藍絕隕。”他迴過身,對著悅菱介紹,“從今天起,你就和他住在一起吧。他平常是不會攻擊人的,隻要……你不要動他的任何玩具。”

    他起身,帶著悅菱到了廚房。

    “冰箱裏有食物。不過你用不著動到它們。”他指著牆上一個長方形的凹槽,“每天,樓上的傭人會把每餐的食物降下來。差不多三天左右,會有傭人來收拾整個房間。你想吃什麽,也可以寫到紙條上,放在這個傳送盤上,傳上去。房間的話,有四間是臥室。不過也不知道絕隕住的是哪間。他經常愛混著住,反正你住他沒住的房間就行了。”

    “喂,”察覺藍啟瞳想要離開,悅菱有些怯怯地,“我……我要在這裏呆多久。”

    突然間,覺得嘴巴像刀子的藍啟瞳也沒那麽可惡了。

    好歹,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裏麵房間裏那位……會動的……“植物人”。

    她有些膽怯的表情讓藍啟瞳心中歎口氣:“這個要聽大哥的命令。他說你可以走,你就能走了。”

    “你……”悅菱又叫住了他,“你去哪兒?”

    為什麽,他和屋子裏那位是兄弟,卻要把他一個人關在這裏,而不是和他住在一起。

    “我要去處理時裝發布會的事了。”他說,“我很忙的。”

    好吧,悅菱低下頭,看著麵前的垃圾和衣物。

    “你……”藍啟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再見。”他頭也不迴地開門離去了。

    再見,古靈精怪的女孩。他不想在她身邊留太久。她是敵人的未婚妻,是拯救藍家生意的棋子。

    悅菱走到了玩具室的門前,看著裏麵一聲不吭隻顧著拚裝機械的少年。

    他應該和她年紀相仿。

    可是他並沒有和她一樣的心智,

    以及與人溝通的*。

    可是悅菱還是向前了,她走到他的跟前,學著藍啟瞳一樣蹲下,看著他手裏的東西:“你好,藍……絕隕。我叫悅菱,我今年十八歲,你呢?”

    和預料的一樣,沒有迴答,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你在做的這個是什麽呢?”悅菱問,“它好像是一個機器人?還是一個家用電器?看起來很有趣呢。”

    其實一點也不有趣,但是悅菱希望他能跟她打個招唿。

    藍啟瞳說他平常不會攻擊人。這句話說得好像,他偶爾就會攻擊人似的。

    悅菱看著他修長而靈活的手指,細細的手腕,尖尖的下巴,怎麽也不像是一個會攻擊人的危險生物。

    比起瑜顏墨、水木華堂、甚至是黎翊,他都顯得太純良無害了。

    悅菱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少年手中的玩意兒:“這個是什麽,閥門嗎?是不是拉一下就會來電或者發出響聲?”

    依然沒有迴應,他隻是埋頭沉浸在他的手工活中,仿佛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生物。

    哎,悅菱歎口氣。算了,外交失敗,她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她開始在這間公寓裏轉悠。除了客廳與洗手間、飯廳、廚房以外,這個公寓有五間大房間。每個地方都有且僅有一個特征——亂。

    除了藍絕隕呆著的玩具室是一地的淩亂玩具配件,其他地方衣服和食物盒子到處都是。四間臥室,每間的*上都起碼有兩套被子,地上還有淩亂的被單和不配對的鞋子。牙刷和香皂會出現在椅子上,而它們的上麵蓋著揉成一團的毛巾或外套。

    悅菱幾乎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人類住的地方。

    藍家的三少爺,是個弱智嗎?

    可是,為什麽他會擺弄看起來那麽複雜的器械。

    突然間,她聽到了咯咯的笑聲,從玩具室傳來。她急忙跑過去,看到藍絕隕已經完成了他的作品,是一個可以自動翻滾轉圈的機器人,在地上來迴滾來轉去,看到障礙物,會自動繞開,或者用長長的鋼鐵手臂把它們掀開。

    看起來是很有趣,可是……他至於笑得這麽開心嗎?

    她不解地看向藍絕隕。

    剛看一眼,心就涼了半截。他笑起來是如此的好看,如此的俊秀,可是他的雙眼裏,依然什麽都沒有,空洞得可怕。

    她嚇得抱緊了雙臂。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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