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深霎時淚如雨下,這迴可是真哭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秦若瑜竟然沒死!


    若秦若瑜沒死,那便是說明...


    秦婉深幾乎是不敢想下去了!


    那便是說明,那人也許已經出事了!


    而最讓她沒想到的是,慕容無月竟然絲毫的無動於衷,躲開了自己的『投懷送抱』不說,可他看著秦若瑜對自己這般的咄咄逼人,從頭至尾竟是連一個字也沒為自己說過!


    他...


    他當真對自己沒有一點好感麽!


    秦若瑜見她隨時低著眸子,可那目光總是若有似無的看嚮慕容無月,便知她心中那點子小算計了,冷笑道:「八皇妹不是真的以為,無月是與我爭吵了才會出現在這裏的吧...」


    一句話,頓時讓秦婉深猛然抬眸,不可真心的看向了秦若瑜,那眼裏的震驚和恨意已然是隱藏不住了。


    秦若瑜這話...


    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如果慕容無月並非是真的『負氣而去』才離開的太羽殿,那豈不是說...


    她上當了!


    綠燭也上當了!


    所以,慕容無月和秦若瑜是故意的,他們是故意讓自己誤會,好引自己出來的!


    這般想著,秦婉深隻感覺一股冷意襲來,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若是這樣,那是不是說明,她所謀劃的一切,秦若瑜和慕容無月都知道了?!


    就在這時,卻聽見秦若瑜冷聲道:「將八皇妹帶到宗德殿,全憑父皇處置!」


    說完,立刻有兩名宮女走到秦婉深的身旁,說道:「五公主請」。


    言語間雖然還算恭敬,可那架勢,分明有秦婉深若不自己走,便將她架著過去的勢頭。


    秦婉深見此頓時身子一軟,暗道完了。


    而此時,宗德殿內,青原帝正坐在主座上看著麵前那跪在地上的人,神色陰霾,龍顏大怒,就連站在一旁的公公都有些發抖。


    秦若瑜和慕容無月走進來,便看見了青原帝怒氣滔天的眸子。


    見他二人來了,青原帝神色倒是緩和了一些,立刻起身道:「慕容丞相請座」。


    而後他看了看後麵跟進來的秦婉深,又是麵色一沉,對慕容無月道:「朕教女無方,教養出了這種女兒,還請慕容丞相恕罪」。


    說的,自然是秦婉深!


    秦婉深身子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父皇這麽說...是知道了什麽!


    到底是知道了什麽!


    她跪著向前爬去,哭道:「父皇,父皇,兒臣什麽都沒做啊,兒臣也不知做錯了什麽,就被五皇姐抓來了這裏,兒臣...」


    這悽慘委屈的聲音,卻是在看見身旁那同樣跪著的男子時,嘎然而止!


    她進來時注意力都在青原帝的身上,根本沒注意到這名男子,知道從他身邊跪著走過,秦婉深才看見了他,頓時,心下一涼。


    那哀求的叫屈聲也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了。


    這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襲黑色夜行衣,正是方才在太羽殿刺殺秦若瑜的那名刺客,而此時他右臂被刺傷,正往外滲著鮮血,正是被天海的劍所刺傷的。


    他一劍刺入那床榻上之後才發現,秦若瑜根本就沒在屋內,而後,天海便出現了!


    可到底是沒下重手,他右臂上也隻是皮外傷而已,流血血也並不妨事。


    而此人,正是青原七皇子,秦洛!


    秦洛此時正垂著頭,他被天海壓來了這裏,也很想辯解,很想叫屈,可人證無證皆在,他親自出現在太羽殿,向秦若瑜的床榻上刺了一刀,這是如何也不能辯駁的。


    而秦婉深看到他之後,卻也是晴天霹靂,身子一軟癱在地上,麵若死灰一般的喃喃道:「完了,完了」。


    秦若瑜走到她的身邊,冷聲道:「不知八皇妹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宮裏那名一等宮女綠燭已經被關進了天牢,對你與賢王勾結一事供認不諱,八皇妹難道是想讓我把人帶上來,當麵對質麽!」


    賢王,便是秦洛了。


    秦婉深聽後緩緩閉上眸子,那神色絕望哀涼,顯然是承認了。


    她其實,一直都是秦洛和榮貴妃的人。


    自懂事起,她便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便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母妃性子軟弱,又隻是個嬪位,她在眾多公主裏並不算突出,卻勝在是年紀最小的公主。


    可父皇並沒有因為她年紀最小而對她有任何偏愛,在這個宮裏,一旦有了第一位公主,那麽以後的公主,便都不值錢了。


    臨盆之時,若是小皇子父皇還會看上兩眼,可若是個公主...


    嗬,誰會在意多不多這個女兒呢?


    而秦若瑜不同!


    她雖然並非長公主,卻是皇後所出,有母族的保護不說,太子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一般,自然見父皇的機會也更多!


    她自小便無人問津,母妃對她是好,可又能給她什麽呢?


    一個不受寵的嬪妃,在這後宮之中朝不保夕,自身都難保,更何況是保護她呢!


    母妃死的那一年,她隻有十一歲。


    而後,榮貴妃便找到了她,說隻要她願意,榮貴妃便護著她,日後,定會為她尋一個好駙馬!


    她毫無猶豫便答應了下來,因為,她別無選擇!


    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孤立無援的最終下場,想來就是...生不如死!


    不是成了誰的墊腳石,便是做了誰的替死鬼!


    誰叫她無依無靠,好擺弄呢。


    而當時,榮貴妃十分受寵,秦洛也與秦崢分庭抗禮,日後這把龍椅到底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她能投靠上榮貴妃,實則是她賺了。


    可她沒有想到,榮貴妃讓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接近太子!


    從那時起,她便時常裝可憐,扮單純被秦崢看見,目的便是為了讓秦崢可憐自己,同情自己。


    她本以為,再過幾年等她徹底取得了秦崢的信任,榮貴妃想來就會準備好一切,給秦崢致命一擊,而後秦洛登基,她這『功臣』便也可以飛黃騰達了。


    可誰知,好景不長,秦若瑜竟然是突然嫁給了慕容無月,而榮貴妃和秦洛也去了琅州...


    自此,她更是如履薄冰。


    也好在,這幾年秦崢待她也算不錯,倒是將她當成半個妹妹看待,她本想利用秦崢謀一個好親事,徹底遠離這深宮大院,可誰知,綠燭就這般出現了!


    她才知道,自己永遠也別想逃脫出榮貴妃的掌控!


    若她不繼續幫著榮貴妃做事,那麽之前她接近秦崢的那些手段,便會被秦崢所知曉,到時,自己仍然是死路一條!


    而此次,秦貴妃讓她接近慕容無月,挑撥慕容無月和秦若瑜的關係,便是為了徹底斬斷太子這淩祁的靠山!


    她也以為自己就要成功了!


    可為何..


    為何就會變成這樣呢!


    正在這時,隻聽見秦若瑜冷聲說道:「八皇妹,既然你也認罪了,理應做皇姐的是該給你一個痛快的,可...」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婉深,鄙夷不屑道:「可你這溝引無月,覬覦丞相夫人之位的罪名,一條命怕是是在賠不起,我與無月商議了一番,不若就刨腹填石,以儆效尤吧!」


    這話一出,秦婉深頓時渾身一震,而後不可置信的看著秦若瑜,害怕的渾身發抖。


    刨腹填石!


    她...


    她怎能如此惡毒!


    將肚子一刀切開,往裏麵放滿小石頭,隻要不碰壞內髒,她不會馬上死去,而是感覺著那石頭的冰涼和沉重,疼的死去活來。


    隻等著她一點一點的,五髒六腑都壓滿了石頭,現實肝髒被壓碎,再是脾被壓破,腎被壓爆,疼的她生不如死,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才痛苦不堪的死去!


    這是何等的惡毒啊!


    她渾身顫抖,猛然喊道:「不!不!你不能這麽對我!我也是父皇的女兒,同為公主,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秦若瑜聽後卻是笑了,昂頭道:「憑我母後是當今皇後,憑我夫君是淩祁丞相!」


    她緩緩上前一步,譏諷道:「而你,隻是個下賤的嬪妃之女!」


    「不!」看著秦若瑜那諷刺的神色,想到那石頭一塊一塊的被放進自己的體內,秦婉深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厲聲喊道:「不!為榮貴妃做事的不止我一人,德妃和綠燭也是,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憑什麽這麽折磨我!」


    而後,她突然指向了青原帝身旁的那名太監,瘋了似的喊道:「還有他!就連徐公公也是,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


    這話一落,秦若瑜笑了。


    「原來如此!還有徐公公啊!」


    她之所以這般激怒秦婉深,就是要逼她說出,還有哪些人是榮貴妃的餘孽!


    對於德妃,慕容無月早就想到了。


    那一日夜裏,在太羽殿門外,什麽秦婉深撞到德妃,什麽德妃咄咄逼人要教訓秦婉深,不過就是二人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罷了!


    當時,慕容無月便猜到了。


    而後秦婉深中毒一事,慕容無月便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那毒藥,根本就是秦婉深自己下的,而綠燭便在陛下麵前,將兇手往德妃身上引,就在這時,德妃撞柱自證清白,又是同時發現了,那毒藥根本就是淩祁的!


    這一出下來,任誰都會認為,德妃是冤枉的,而秦若瑜的嫌疑則最大!


    可秦若瑜並未下毒,那麽德妃這『自證清白』的戲碼,自然也是有問題的!


    而那宮女,也定跑不了幹係!


    可他們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徐公公跟著陛下這些年了,竟然也有問題!


    這就太可怕了!


    而此時,徐公公在聽到秦婉深的叫喊後渾身一軟,『撲騰』一聲就跪了下來,幾乎是哭著說道:「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哪裏有那個膽子啊!陛下!」


    秦婉深卻是冷笑道:「我親眼看見,前些日子綠燭給了你一匣子的銀票,怕是少說也要有一萬兩了吧,嗬...嗬嗬...哈哈哈!」


    她還怕什麽!


    她都要死了,她還怕什麽!


    刨腹填石!


    哈哈哈!


    那這罪,就讓這些人與她一同來遭吧!


    對她頤指氣使的綠燭,同樣是為榮貴妃做事,卻比她還受重視的一個奴才,一個太監!


    一個都別想跑!


    一個都別想好!


    哈哈哈!


    卻正在這時,秦若瑜說道:「八皇妹,你可知,為何我明知德妃也是榮貴妃的人,為何我已經抓了綠燭,卻偏偏要將你帶到這裏?」


    秦婉深淒涼的笑聲嘎然而止,有些狠惡的看著秦若瑜。


    卻聽見秦若瑜繼續說道:「是因為八皇妹太過魯莽,沉不住氣,自然,也更好問話一些!」


    德妃是隻老狐狸,最是懂得周旋,說半句留半句,不到最後一刻,怕是問不出什麽來。


    而綠燭,本是榮貴妃的暗衛,即便是受刑,怕是也要挺上幾日的,更何況...


    她早已經是秦洛的人了!


    怕是死,也不會出賣秦洛和榮貴妃的。


    所以隻有秦婉深,才最好下手!


    秦婉深聽後渾身一震,笑意停止了,眼淚隨之而出。


    隻聽見秦若瑜嘆息道:「八皇妹到底,是年幼了些」。


    那聲音中的惋惜顯而易見,卻不知,她到底是在惋惜秦婉深太過好騙,還是惋惜,秦婉深好好的一名公主,就這般成了這深宮大院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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