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韓絳的提問,王希呂說道:“這個人你問後台,是你父好友趙汝愚的門生。叫範念德,放翁極討厭此人。”


    韓絳來了興趣:“老師,為什麽?”


    陸遊說道:“當年嚴蕊案他有參與,雖然隻是初審,但第一刑卻是他安排的。”


    韓絳問:“老師,嚴蕊還活著嗎?”


    陸遊搖了搖頭,韓絳以為陸遊不知道,陸遊卻說道:“不要去打擾一個洗盡鉛華、向往田園的人。”


    韓絳點了點頭,他這麽問隻是好奇。


    陸遊說道:“不過,你想找人相助,有一個人可以助你,而且順便把製銀案也秘密調查了。”


    “誰?”


    “龍圖閣大學士,現知紹興。”陸遊說完,王希呂猛的一擊掌:“妙,妙不可言。”


    韓絳一頭霧水,他根本就搞不清這其中的人際關係。


    王希呂卻站了起來:“我立即修書一封,絳哥兒你派可靠的人送過去,一定要可靠。他必能相助,隻是有關製銀的事情,特別是有幾十萬兩秘密流入紹興府的事,你最好讓你爹爹安排可靠的人過去當麵說。”


    韓絳依然是懵的。


    不過,自已懵無所謂了,很顯然自已的老師已經找到了破局的方式了。


    王希呂在寫信的時候陸遊說道:“當年嚴蕊案,關鍵人物是四個人。嚴蕊自然是身在其中,仲晦便是……”韓絳插嘴問:“老師,說名字,說名字。”


    陸遊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吧,嚴蕊是關鍵,朱熹、唐仲友,以及為師所說的最後一人,洪邁,他與朱熹可以說是死仇,因為洪邁是當年王相公,也就是王淮的學生,隻是借此案兩人鬥法,讓朱熹萬萬沒想到的是,嚴蕊受重刑也沒有構陷唐仲友,此案之後,朱熹自辯的文書更讓朱熹聲名狼藉。”


    “明白,有一句話怎麽說的,最了解自已的未必是自已的朋友,一定是自已的敵人。”


    “對,所以,洪邁出手必可直擊範念德軟肋。”


    “老師英明。”韓絳一個不要錢的高帽子立即獻上。


    陸遊卻搖了搖頭:“這一招為師還是從你父平原公那裏學到的,以我之敵克製於我。”


    韓絳多少有點尷尬。


    不過,自已的老爹還真的很高明,巧妙的利用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自古不變的原理。


    “老師,我給您老滿上。”韓絳給陸遊把酒倒滿。


    次日,韓絳在大清早送劉過到碼頭之後繼續在壕橫揚州分號當掌櫃,同時和陸遊、王希呂、錢象山、史達祖討論揚州工匠學院怎麽開,製定一個什麽流程,開設什麽樣的課程。


    有沒有必要在臨安開總院,要開的話什麽時候開合適。


    再說轉運司使衙門。


    封庫的事情餘端禮聽到消息了,可他在揚州算是孤家寡人,沒有自已的人,衙門上下連個親信的官員都沒有。


    他很想打聽一下發生了什麽事,卻頭一次感覺到了無助。


    餘端禮唯一知道的是,範念德在設宴,請了淮南東路大小幾十個官員。而韓家來的韓俟也在設宴,同樣請了淮南東路十幾個大小官員。


    這兩邊各自請客,旗幟鮮明的擺立場。


    而後,還有許多官員被禮司的人請去賞春,說是討論開春府學一片舊屋拆了建新屋的事。


    餘端禮很鬱悶,這三邊找的都是無聊的借口。


    什麽修屋,那幾間破屋值當請這麽多人去討論?


    可三邊卻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卻唯獨沒有請自已。


    餘端禮在書房來迴的走著,他深深的感覺到這裏麵有事,而且有大事。


    範念德這邊,大半人並不知道多少內情。


    範念德與倉司的潘友端單獨到了一偏僻處,範念德問:“銀子到底怎麽迴事,為什麽會被封庫。”


    潘友端說道:“都是這魏老鬼辦的事,七十萬鹽引,以及武清近百萬袋鹽,還有約十萬兩銀子。現在,鹽沒有,鹽引不知去向,更別說銀子了。”


    範念德這些日子一直在和餘端禮鬥法,同時在拉攏楊倓,倒是沒太關注銀子的事,他以為潘友端已經把事辦好了,聽到沒找到銀子,範念德急了:“不是說,魏家兄弟去找了嗎?”


    潘友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找到了,但未必是真的。五萬斤的巨石堵在洞口,隻能派人悄悄的砸,不敢有太大的動靜怕人發現。那山洞,距離高郵軍的駐地不足五裏。”


    高郵軍,淮南東路安撫使楊倓的死忠。


    楊倓現任簽樞密院事,也就是領了一份樞密院副使的俸祿,任準南東路安撫使。其父是楊沂中,帶過兵,也作為宮禁軍官當了四十年的宮中護衛將軍,也參加過抗金之戰,和劉琦並肩作戰過。


    但與劉琦不是朋友,因為兩人無論是性格、作戰思路,或是對待宮中命令的態度都不同。


    或許因為楊沂中一直是宮中禁衛的將軍,是皇帝身邊的人。


    聽完這話,範念德罵了一句:“這老東西,臨死還折騰了這麽多人。”


    潘友端卻說道:“這銀子見不得光,能藏得的住便是功,估計這老鬼也不知道自已突然發病,就沒撐過去。”


    “罷了,盡快。”範念德隻能寬慰兩句。


    再說韓俟這邊。


    韓俟擺宴,隻是吃喝,順便聽著自家一係的官員奉承幾句。


    在淮南東路,韓家的手伸的短,這裏最大的一個官也才正八品,基本上辦不了什麽大事。


    可即便是這樣,韓俟依然還是擺了兩天的宴。


    第二天的宴會結束之後,韓俟懷裏塞著一份名單迴到了流香閣,不對,現在叫壕橫揚州分號。


    壕橫揚州分號現在的吸儲業務還沒有開展起來。


    不過,助學貸款業務倒是辦的不錯,除了錢寬帶人去軍中家眷那裏推廣之外,已經有幾個揚州當地作雜工的家庭來前諮詢,還有一戶簽了約,想讓兒子學廚。


    韓俟一迴來就拉著韓絳進後院,然後關上門。


    “叔父,加錢。”


    韓絳一聽就不高興了:“你請客,我出錢,還外加給你新寫的白蛇傳話本第二卷,你還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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