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錦盒內裝著六枚直徑一厘米的珍珠後。


    韓絳笑了:“這是給我的?”


    張胥雙手捧上:“贈於伯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韓絳搖了搖頭:“辦事是要花錢的,你若請我幫忙,也是我用你的錢替你辦事,怎麽能說是給我的。”


    韓絳幾句話把張胥說的一愣。


    這古怪的理論細思,似乎非常有道理。


    韓絳又說道:“若想請動我辦事,這點不夠。”


    張胥笑了:“伯爺盡管說。”


    “九千六百萬貫。”


    “什,什麽?”張胥聽的呆了。


    韓絳第二次說道:“我說,九千六百萬貫。這便是請我辦事要付的代價,付不起,就別在這裏裝富。你知道我是伯爺,也知道我姓什麽,區區幾顆珠子莫說是我,韓家一位高仆都不放在眼裏。”


    張胥張了張嘴,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麵對不按常理出牌的韓絳,張胥腦袋有點亂。


    張胥聽的出來,韓絳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論權、論貴、論富,他張胥在韓絳麵前都是小人物。


    這時,韓絳突然指了指街上:“克己先生,今天二查秀州大倉。”


    張胥從窗口看了出去,很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這官府的事,我一介草民,還是少打聽的好。”


    韓絳很直接的開口:“你和金人如何聯係,在什麽地方交易,是直接聯係還是間接聯係,你若如實告訴我,我可以留你一命,也可以留蘇穹一命。”


    張胥反問:“伯爺說的是那裏話,我隻是一個尋常人,喜歡遊山玩水,結交朋友,偶爾也弄詞作畫,蘇穹便是我一個友人,其餘的事情我不懂,伯爺是何意?”


    不承認,無所謂了。


    韓絳也沒想到張胥會在自已麵前主動承認,很是輕鬆的說道:


    “沒事,看吧。原本我打算讓你去大夷州,也算是流放,卻可以保一命。你既然不識趣,就當我沒說過。你放心,沒有證據我不會隨便抓人,我韓絳雖然之前是普通人,可現在,我還是有點根基的。”


    韓絳說的輕鬆,然後拿起張胥點的茶看了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點茶,有形無味,茶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擺樣子的,更何況擺樣子的茶失去了茶原先的味道。韓嗣,有勞。”


    “是。”


    韓嗣上前,用韓絳的辦法簡單的泡了兩杯茶。而後將一杯放在韓絳麵前,另一杯隻是往張胥那邊擺了擺,卻沒有放在張胥麵前。


    外麵,韓俟等人進了秀州大倉的時候,韓武靠了過來。


    “少君,錢寬迴來了,事辦成了,已經見過史先生。”


    韓絳點了點頭,韓嗣往樓下走去。


    張胥自己伸手將茶杯拿到手邊,茶如人,通過這杯茶他有所感悟,韓絳是一個講實際利益,不講虛榮的人。


    韓絳的茶,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茶。


    這種茶,卻盡最大可能保留著茶的原味。


    此時,秀州大倉內。


    蔡通判根本就沒有上前,雙手交叉站在遠處。


    匆忙趕來的黃艾一進秀州大倉就怒氣衝衝的喊道:“沈羽然,你無理取鬧。”


    沈羽然很尷尬,因為上次是他親自查的。


    結果就是什麽也沒有查出來。


    麵對黃艾的質問沈羽然竟然不知如何應對。


    黃艾掃了一眼其他人,盯上了韓俟:“你是……”


    韓俟過去就給了黃艾一記耳光:“閉嘴,沒看到我在這裏,你是什麽東西,這裏有你叫囂的資格。”


    “你……”黃艾要罵,卻被兩個韓府家丁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韓俟一臉笑的說了一句狠話:“再有一句廢話,弄死你。”


    這便是韓俟。


    在韓府,他屬於經常被收拾的那一類。


    出了韓府,隻要他有十足把握,就鐵定會霸道到底。


    韓俟相信韓絳,因為韓絳從來沒有判斷錯誤。


    王詢隻當沒看到,作為王藺的嫡長孫,韓俟是什麽樣的人他非常的了解,這樣的事情裝作沒看到最好,再說韓俟也沒幹什麽出格的事情。


    當然,這個出格是按照韓家以往的作風來比的。


    眼下韓俟已經是很客氣,至少沒有把人打在地上然後踩著臉。


    黃艾畢竟是當過朝官的人,看清是韓俟之後,依然死硬的強撐了一句:“韓俟,我必會彈劾你。”


    “彈劾我?”韓俟樂了,示意所有人停手,然後轉過身:“沈正言,我問一句,去年你彈劾我韓家多少次。”


    沈羽然臉是黑的,不接話。


    韓俟放聲大笑:“彈劾,哈哈哈,那天若沒有人彈劾了,我倒是不習慣了。”


    黃艾臉更黑,他反應過來了。


    台諫每天若沒有幾本彈劾韓家,似乎台諫這些人就沒幹活一樣,特別是近五年來,彈劾韓家成為台諫每天必須要幹的公務之一。


    崔壹葉轉過身去不想看,他很尷尬。沈羽然卻盯著黃艾,眼下他雖然氣韓俟,但若韓俟能把這案查清,他也不介意。


    倒是王詢,興致勃勃的看著。


    陳自強就是一個打醬油的,這裏沒他什麽事。


    程鬆則帶人去了秀州衙門,順便帶禁軍和兩名臨安府差役去抓幾個人。


    韓俟笑的捂著肚子:“來呀,辦事。”


    兩個韓家仆從用細長繩牽著一群餓極了的老鼠出場。


    在秀州大倉其中幾個倉庫轉了一圈之後,已經在驛館用老鼠試過幾次的韓家仆從確定,他們麵前有兩個肯定是空倉。


    因為老鼠餓的發瘋的老鼠不會說假話,有沒有吃的吸引它們,它們能夠分清。


    黃艾臉色大變:“依律,毀倉者必重擇。護倉兵聽令,護倉。”


    查倉都是從糧倉頂上查的,倉最下麵有一道門,是空倉的時候人入倉整修的時候使用,放糧的時候有一個碗口大小的出糧口。


    若此時打開門,糧食一湧而出,糧倉的下半部分就要大修。


    韓俟伸手拿過一把長斧頭,拉著長斧頭慢慢的往前走著:“擋,誰敢擋。去打聽一下,本官是誰?砍死個把人明天照樣青樓喝酒。”


    一名州府的九品記事站了出來喝止了倉兵:“都退下,出了事本官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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