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侂胄說的嚴肅,戚夫人趕緊應聲。


    “是,妾謹記。”


    說話這當空,魏氏已經被趕了出去,就這樣掃地出門。


    這事,整個後院不用傳。有負責掌罰的婆子會到每個院將這事通知一遍。


    後院的女人已經很清楚,敢嚼少主的舌根,被掃地出門可能都是最輕的處罰。莫說是其他人,就是戚氏聽到這個消息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給嚇的。


    她明白,下午的事情自己有一點沒處理好,自己也會倒黴。


    一夜過去了。


    大約到淩晨三點的時候,韓絳睡夠了,醒了。


    披了一件衣服走到門外,卻隱約聽到正門有很大的動靜。影也披上衣服站在韓絳身後,輕聲說道:“主君上早朝,正門處應該在準備出行。”


    “更衣,我去正門。”


    “是。”


    正門處,韓侂胄正準備出門,馬車前的凳子已經擺好,韓絳到了。


    韓侂胄迴頭:“絳哥兒,你無須此時早起。”韓侂胄的意思就是,不需要這種虛禮,韓絳也沒客氣:“是,隻是醒了。”


    “恩,迴去休息。午後為父與你飲茶。”韓侂胄說完後上了馬車,馬車往皇宮而去。


    韓絳站在正門外,一直到看不見馬車才轉迴身。


    韓安這時上前:“絳哥兒,有件事依府裏的規矩是要通知各院的。”


    “請安伯講。”


    韓安把魏氏的事情一提,韓絳聽完後問:“我想作些安排,可否合適?”


    “絳哥兒吩咐,這府裏主君的話之外,絳哥兒說什麽都好,怎麽吩咐都行。”


    “恩,派人暗中盯著,韓府出去的人,可以餓死、意外傷亡,但不能受辱。可以嗎?”


    韓安愣了一下,再想想韓絳的吩咐,有道理。


    韓安馬上說道:“老仆這就安排人手,老仆告退。”


    “安伯辛苦了。”


    韓安走了幾步,他有點想問一問韓絳對自己外公的遺產打算如何處置,此時不比往時,李幸的舅舅不過是一群商人罷了,他們有何能耐敢與韓府對抗。


    話到嘴邊,韓安還是忍住了。


    韓侂胄交待過,不要過問韓絳自己的決定,除非和他的決定有衝突。


    更何況,韓府已經新定的規矩,韓絳拿迴來一粒米都要封存,韓府不粘韓絳私產的一文一線。


    此時,皇宮。


    皇帝是被皇後李鳳娘從龍床上揪起來的。


    “官家,要上朝了。”李鳳娘一邊催著,一邊叫人給皇帝更衣。


    皇帝看著宮女伸過來的手,很幹淨的手,可在皇帝眼裏看到的是血,是帶血的手,他強忍著這種不適,閉著眼睛任由宮女們擺布穿衣,他感覺四周很吵,吵的自己非常的煩。但即便是這樣,皇帝也保持著沉默、非常的安靜。


    用現代醫學的話說,皇帝已經被李鳳娘折磨的精神錯亂。


    皇帝已經準備好,卻有人報,吏部尚書、知樞密院事趙汝愚求見。


    皇帝連腳步都沒停,原本就走的很慢,現在依然還是這速度。


    趙汝愚就不是來見皇帝的。


    他到了李鳳娘麵前:“娘娘,臣有幾句話說。臣查過,韓侂胄根本就沒插手鎮安府的事,臣有兩個建議,給絳哥兒一點更實際的好處,然後找機會讓他給擴哥兒當個陪讀。一個能忍這麽多年隻借了韓侂胄的勢就反殺迴去的少年,娘娘認為呢。”


    李鳳娘秒懂:“這意思是,他能助我兒?”


    “臣什麽也沒說,隻是稱讚絳哥兒能忍,夠機敏。”


    李鳳娘笑了,快走幾步追上皇帝,扶著皇帝往正殿走去。趙汝愚這才轉身,快速的從另一條路也往正殿去了。


    早朝。


    葛邲在袖子裏摸了一下,他手上還有四份重要的公文,修河、興田都是大事。左相周必大衝他微微的搖了搖頭。


    葛邲明白,皇帝今天的狀態非常不好,若是提了其他的公務,躲在屏後的皇後李鳳娘肯定出來鬧事,算了,還是迴去商議,然後拿出方案請皇後用印。


    周必大又給葛邲打眼色,那意思是,既然無法迴避,早奏更好。皇後心情一好,先把上次公文中賑災的錢糧批了也是好事。


    葛邲上前:“官家,臣有一奏。”


    皇帝坐在那裏沒一點反應,執事太監高唿:“葛相公奏。”


    “鎮安候長子幸,自少聰慧、識禮……”自己寫的,自己讀。葛邲都感覺惡心,這李幸怎麽查都是一個紈絝子弟,這一篇稱讚的話他讀出來很不舒服,可依然還是念完了。


    韓絳,進建安伯、國子博士、任淮南東路轉運使司勾當公事、兼臨安府典司判官皆為正八品。


    鎮安候不滿一周歲的幼子,也有五百虛邑。


    這臨安府判官是周必大給加上的,既然是慈烈太後的娘家人,那麽讓吳鬆這位權知臨安府去照顧著,也不至於年少不懂事出亂子。


    至於轉運使司勾當公事,相信鎮安候以前的老部下能幫著把公務處理了,也不會出亂子。


    說白了,給的伯爵是麵子,三個官職頭一個本身就是虛的,後兩個,兩位相公也沒打算給實職,一切都是給皇後李鳳娘一個麵子。


    誰想,這事剛定下來,皇後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本宮聽說,鎮安候守北有功,為我大宋鞠躬盡瘁死在任上,他若有遺書推薦些許將領,中書與樞密院在評定時給些優厚。”


    “是。”葛邲忍了。


    不過就是給幾個武官一點獎勵,這事犯不上反對。


    果真,李鳳娘臉上都笑開花了。


    葛邲說道:“臣還有些公務需單獨匯報,午後想求見官家。”


    “來吧。”李鳳娘扔下這一句就轉身走了,皇帝鬆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至於這會朝上說了什麽,給誰加了官什麽的,他幾乎就沒聽到。見皇後離開,皇帝也站了起來,讓人扶著離開了正殿。


    需要辦的政務還是要幹的,左右二相幾乎是同一個反應,雙手一抄,低著頭就往外走。


    隻不過,葛邲走到韓侂胄麵前時,那眼神真的非常不友好。


    趙汝愚站在了韓侂胄身旁:“他瞪你,你還少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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