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聽到韓侂胄讓自己坐。


    韓俟更緊張了,卟通就給跪了:“叔公,你要不還是打我吧。”


    韓侂胄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你胡鬧,和你爹一樣不喜作官,這都是小事。但你要明白,咱們韓家上上下下多少口子人,沒個人撐住,家就沒了。”


    韓俟低著頭聽訓。


    “今的事,你雖然胡鬧但也不算有錯。影和彩是我撿迴來的,從小在咱府裏長大,你當她們不比親妹子差,我知道。原本是想安排她們進宮的,所以才讓她們學醫。”


    韓俟隻是不喜歡當官,可不代表他就傻,聽完這話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叔公,難不成那個韓絳還個寶?”


    韓侂胄反問:“不說他的身份,你自己怎麽感覺。”


    “好厲害的一人。”


    韓侂胄一抬起:“起來吧,這幾天交待你去辦幾件事,這事你要是辦不好,就找能辦好的人,你盯著。”


    韓俟這才起來:“請叔公吩咐。”


    “先說頭一個事,府裏有些老家人年歲大了,按府裏的規矩依他們原先的月錢不變,再支三個月的月錢給他們,今年過年他們依客禮吃年飯,年後送到咱家西山茶園養老。你明白不?”


    “明白,給咱韓家作了一輩子工的就是咱自家人,要照看好。”


    韓侂胄點了點頭:“明白就好,咱韓家沒了朝中的勢,沒了這些忠心的老家人,咱們什麽也不是。再說第二件事,我聽說有幾處莊子有人作假賬克扣佃戶的錢,去查查,是罰是打是殺,要有一個章程。”


    “明白,沒佃戶咱韓家就沒糧。叔公,絳哥兒我看挺厲害,我能不能?”


    韓安上前一步:“主君,老奴以為可以。”


    韓侂胄點了點頭,認可了這事。


    又是一個清晨,已經習慣了新的生物鍾的韓絳醒了。


    這個清晨與昨天有些不同,影為韓絳準備了一套練功服,韓絳打拳的時候影就在旁邊看著,幾乎是眼睛不眨的看著。


    迴屋,影給韓絳擦汗的時候,伸手在韓絳左肋下輕輕的按了一下。


    “主人這裏沒有受過傷,拳招中卻時刻在護住此處。”


    韓絳沒多想,順嘴說道:“七大要害之一。”


    影又問:“為何此處是要害?”


    “這。”韓絳猶豫了,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影立即說道:“是婢多嘴,各家都有獨門招數。”


    “不是什麽獨門,這裏是肝脾的位置,輕傷劇痛,中傷致命。有時候未必有外傷,脾破裂會造成內出血,基本上沒救。”韓絳相信在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肯定治不了脾髒破裂的體內大出血。


    影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可內心卻有更多的問題。


    影沒再問,她怕問的多,韓絳會不高興,而且韓侂胄派人暗中交待過,看、聽、記,不允許問。


    韓絳不知道的是,影與彩根本就不是刺客,刺客什麽的這隻是韓侂胄當時試探韓絳的說辭,影與彩是韓侂胄年輕時,在河邊木盆裏撿迴來的,學的是醫,不是刺客之道。


    所以,影對韓絳說的那什麽內出血,非常的感興趣。


    韓絳迴屋,有婢女來伺候洗漱、更衣、早餐。


    韓絳剛把碗捧上,韓絳就來了。沒等韓絳招唿韓俟就自己吩咐道:“照這樣,再來一份。”


    韓絳問:“昨晚沒睡好?”


    韓俟靠近韓絳:“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你幫我一個小忙,若你能解決的話,我給你買十個美婢。”


    韓絳沒接話,繼續吃自己的早餐,這種紈絝子弟泡一個青樓妹子這種事,韓絳非常反感並且厭惡的。


    “給你一萬貫。”


    韓絳依舊沒理會。


    韓俟急了,雙手一拍桌子,眼看就要發火,韓絳卻是不緊不慢的繼續喝著自己的粥,仆婢們都非常的緊張,卻誰想韓俟一臉的笑意:“幫我一把。”


    韓絳終於開口了:“為一個青樓的花魁,人既然能請過來一次,就能請過來第二次。”


    “不關這事,是大事。”


    “是金軍南下,還是黃河決口?”


    “是我韓家大事,有人暗中克扣佃戶還有織坊工匠的錢。”


    聽完這話,韓絳不由的放下了筷子,他是沒想到大奸臣韓侂胄的侄孫竟然如此關心這種事情,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真的。


    韓俟看到韓絳的反應後問:“會看賬嗎?”


    “略懂。”


    “幫我看看,我不讓你白忙。”


    “不用,先幫我製一物。”


    “何物?”


    韓絳三言兩語就把自己要的東西說清楚了,不需要在外找人,韓府的木匠分分鍾搞定,韓絳早餐吃完的時候,所要的東西已經送到韓絳手邊。


    剛剛完成的,還帶有木香味的算盤。


    韓絳知道現在的宋朝已經有類似的東西,但真正與後世珠算有關係的算盤是出現在元中葉,可以說,現在自己手上的算盤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早餐後,就在韓嗣住的那個側屋內,堆了足足三尺高的賬本擺在這裏。


    翻開賬冊,韓絳不由的感慨了一句,電視劇害人,古人記賬也非常的講究,絕對是電視上演的那麽普通。


    拿韓府這賬本來說,賬本都是專門印製的,每一本的大小一致,要求以楷體來寫書。出赤入墨,出賬是紅字,入賬是黑字。


    韓絳開始了,一隻手翻著賬本,一隻手連看都不看打著算盤,同時報著數字,韓嗣負責記錄韓絳報出的數字。


    在後世考韓絳考會計等級證的需要珠算等級證,珠算是必修課。


    別說是韓俟,就是韓嗣都看呆了。


    一柱香時間,韓絳已經核算到了第四本,而這時,韓絳停了下來:“第二本第六十一頁中一擔生絲的采購價格是一百六十三貫,標注是湖絲。這裏一擔是一百九十貫,標注產地為何如此潦草。”


    韓嗣立即上前,他仔細分辨了那潦草的字體後說道:“平江府,平江的絲不可能比湖絲貴,而且依交易時間上看,湖絲采購是在秋絲收獲之前,必是商戶存的上等絲。平江府絲采購在秋絲豐收後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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