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才剛走了幾步,忽然身後撲來一股大力,她措不及防,被他撲倒在草叢中。


    溫熱的氣息撲來,她想要驚唿,唇卻被兩片冰涼的薄唇含住。他的鼻息那麽近,死死壓住她的。輾轉吸允。聶無雙想要掙紮,他已經把她的雙手鉗製住,瘋了一樣探入她的口中。


    “嘶——”地一聲,蕭鳳青猛地抬頭,怒道:“你敢咬我!”


    “你!——”聶無雙又驚又怒,憤怒的美眸對上蕭鳳青眯起的俊眼,怒道:“睿王殿下這是做什麽?您這是陷無雙險境中!”


    蕭鳳青目光複雜地看了她許久,這才慢慢地放開她,月色下,他的麵上竟帶著深深的寂寥:“你走吧!我其實想說,中秋夜裏,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無法團圓。”


    聶無雙心中一震,心中千百種滋味浮上心頭,眼淚忽然溢出。


    天上掛著碩大的圓月,明亮得令人心慌。這時,她忽然才真正明白,自己和他,心中永遠殘破著相同的一角,那便是再也無可挽迴的親人。


    聶無雙擦幹眼淚,慢慢起身,淡淡道:“往事已經無法挽迴,殿下多想無益。無雙告退。”


    她說罷,順著來路踉蹌隱沒在黑暗中。


    ……


    痛,還是酸痛,仿佛一塊巨石壓在心口無法掙脫。


    “啊——”聶無雙猛地睜開眼,劇烈地喘息,眼前是一片耀眼的天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聶美人終於醒了。”一旁的夏蘭又驚又喜:“聶美人昨夜昏睡在佛堂中,還是楊公公叫人把娘娘抬迴來呢。”


    “你醒了?”一道溫和醇厚的聲音從帷幕外傳來。聶無雙怔怔迴頭,卻見蕭鳳溟眸中帶著憐惜,大步走了進來。


    “皇……皇上?”聶無雙剛開口,就覺得自己的嗓音沙啞。她想要下床跪拜,腳一軟,忍不住跌下床去。


    “咚!”地一聲,她腳重重磕到地上,痛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夏蘭一聲驚唿,蕭鳳溟手一撈,已經把她抱在懷中。


    “怎麽那麽不小心,真的是……”他俊朗的眉眼中帶著寵溺的責備,皺眉道:“去叫太醫來看看。”


    聶無雙連忙按住他的手,勉強笑道:“隻是磕傷了,藥酒搓一下,何必要驚動太醫呢?”


    蕭鳳溟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吧,林公公,去拿朕的藥酒。”林公公連忙下去吩咐。不一會,藥酒拿來。蕭鳳溟撩開她的褲腿,正要動手上藥。聶無雙臉一紅,連忙把自己的腳一縮,急道:“皇上,萬萬不可。”


    “怎麽不可?”蕭鳳溟好脾氣地問道:“是不是信不過朕的手藝?”


    他溫和的眼中帶著笑意:“朕騎馬曾經摔過幾次,都是自己拿藥酒搓的。”


    “不是……”聶無雙頓時啞口無言。蕭鳳溟撩開她的褲腿為她上藥,然後慢慢地在紅腫處,力道適中地揉著。內殿中一時寂靜,夏蘭已經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內殿中,隻有他和她。


    聶無雙目光複雜地看著蕭鳳溟,輕聲問:“皇上怎麽會過來了?”她記得昨天他大宴群臣,還要參加“永安門”的百姓慶賀。現在的他應該陪著有孕的雲妃,而不是她這被皇後罰禁足的不起眼的妃嬪。


    蕭鳳溟看了她一眼,隻是繼續手上的動作,半天,才淡淡地問道:“你昨夜去佛堂中了?”


    “是。”聶無雙垂下眼簾,沙啞道:“月圓人團圓,臣妾……想念家人了。”一滴晶瑩的淚滾落在他的手上。蕭鳳溟停下手中的動作,純黑的深眸中帶著憐惜:“是朕的錯。昨兒應該放你哥哥進宮與你吃頓家常飯。”


    聶無雙美眸中含著盈盈的眼淚,不由撲在他的懷中:“皇上……”


    他說的是,讓你哥哥陪你,而不是——朕應該來陪你。


    一兩字之差,天差地別。


    聶無雙掩下心中的失望,柔聲道:“皇上能來看望臣妾已經是很好了。”蕭鳳溟摟著她一笑:“你別怪芙兒,她的性子就是這樣,小心眼,又愛記恨。其實她傷不了別人。上次她跳舞輸給你自然心中不平,朕會去勸勸她。”


    聶無雙柔順地點頭,紅唇邊卻溢出絲絲冷笑。


    當夜,蕭鳳溟就宿在了“永華殿”中,為了補償昨夜聶無雙無法出席宮宴,無法與聶明鵠相聚,蕭鳳溟特地恩準聶明鵠前來一起用膳。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一盤盤佳肴被奉上桌子。


    聶無雙坐在蕭鳳溟身邊,笑意盈盈,今日她穿一件紫紅色長薄紗裙子,裙子束在胸前,露出雪白的一小片瑩瑩的雪色領口,外披同色滾銀邊披帛。三千烏黑的青絲束成簡潔的高髻,上麵簪了幾朵紫色寶石做的


    芙蓉如麵柳如眉,常使君王帶笑看。精心裝飾過她,猶如一朵傾城絕豔的牡丹伴在蕭鳳溟身邊。聶明鵠看了一眼,心中掠過歎息,坐在一旁恭恭敬地向皇上敬酒。


    隻是一桌普通的家宴,卻因為蕭鳳溟的來到而變得隆重。席上,聶無雙笑語嫣嫣,她本就長袖擅舞,每每說得蕭鳳溟含笑點頭。聶明鵠聊起蕭鳳溟關心的禁衛軍整治改革亦是頭頭是道。席間,蕭鳳溟提起了秦國與齊國的戰事。


    “如今秦國已攻入‘雲淩關’,齊國的一十三郡就危險了。”蕭鳳溟淡淡道。


    聶無雙與聶明鵠對視一眼,心中亦是有說不出的沉重。雖然是恨著的故國,但是當此時聽到齊國麵臨秦國的鐵騎蹂|躪還是無法輕鬆起來。


    蕭鳳溟看到兩人的麵色,忽地問道:“難道聶統領對齊國還有眷戀之情?”


    聶明鵠連忙跪下,沉聲道:“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陛下的千秋大業,這犧牲還是值得的!”


    蕭鳳溟微微一笑,夾了一筷筍尖放到他的碗中:“齊國已經向朕發來國書,要一起聯盟抵禦秦國。你說現在是出兵還是不出兵?”


    聶明鵠猛地抬頭,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蕭鳳溟拋來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更是牽扯了幾十萬齊國百姓的性命。此時出兵,也許就能將一場彌天戰禍消失無形,若是不出兵,任由秦國長驅直入,那齊國危矣。


    聶無雙屏息凝神地盯著自己的大哥,生怕他答錯了一個字。


    許久,聶明鵠咬牙:“此時不是出兵的最好時機。秦國攻破‘雲淩關’卻不急於進攻齊國,不過是試探皇上的態度,若皇上此時出兵,秦國便能再一舉迴防,形成三國對峙的局麵。勞師動眾,卻換不來適當的好處,此時出兵不是上策。”


    “若是等秦國大舉進攻齊國之後,皇上再出兵,能達到一舉兩得的效果,一是可以與齊國形成真正意義上的聯盟,從西線進攻秦國,秦國兵力盡出,國內必定防守薄弱,而且皇上的按兵不動,會令秦國有了麻痹思想的大意。此時秦國兩線陷入交戰,很快便能攻破秦國!”


    “好!聶將軍果然深謀遠慮!”蕭鳳溟哈哈一笑:“朕即日起封聶將軍為一等驍騎郎衛兼禁衛軍統領。”


    聶明鵠受寵若驚,連忙拜下道:“微臣還未立下戰功,不敢接受皇上的封賞!”


    聶無雙在一旁含笑道:“哥哥,皇上的意思還是以後攻打秦國時,你便是急先鋒了!”


    聶明鵠又驚又喜:“戰場殺敵是微臣的責任,多謝皇上隆恩。”


    一場家宴,賓主盡歡。蕭鳳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聶明鵠得到了自己的機會。而聶無雙,則得到了想要的恩寵。


    用過晚膳,“明芙宮”的宮女匆匆而來,麵色緊張:“皇上!不好了!雲妃娘娘說今日肚子痛,下午時見了一些血,太醫已趕去了。淑妃娘娘請皇上前去‘明芙宮’中坐鎮。”


    蕭鳳溟皺了劍眉:“早上不是好好的,怎麽下午就出事了?”


    宮女猶豫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聶無雙,輕聲說:“雲妃娘娘是聽說皇上晚上不來‘明芙宮’所以……”


    言下之意是雲妃聽說蕭鳳溟晚上要夜宿“永華殿”發了脾氣,進而動了胎氣。


    蕭鳳溟臉色一沉:“是哪個碎嘴的人在她麵前胡說八道?”


    宮女受責問,嚇得渾身發抖:“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聶無雙微微一笑,上前勸道:“皇上息怒,既然雲妃娘娘身體不適,皇上理應去坐鎮,以龍氣保佑雲妃娘娘母子康健才是啊。畢竟龍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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