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鬥輪占天穹,蘇豪街區,涉嫌製造爆炸案而遭到通緝的蘭特又再經受一次重大打擊。

    頭戴無線藍牙耳機的他,實在無法解釋自己的遭遇因何而致,由於不能將真相直白相告,他用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話語試圖讓電話那頭的女友相信,他“無辜地”被牽涉進了一宗爆炸案裏,案發現場他的確去過,隻是無意中觸發了一次爆炸,然後,迫不得已地開上車庫裏的一輛捷達跑車逃了出來。如此“荒謬”又缺乏邏輯的解釋,自然無法令他的女友信服,於是,蘭特激動得在客廳裏焦急又冤委地團團亂轉,搖頭急聲解釋,不斷揮著雙手的他,又一次名副其實地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用“silencetalk”打給女友珍妮的電話,正正印證了先前克朗的冷冷衷告,而此刻的克朗,則坐在沙發上吃著蘭特用作解悶的薯片,一邊收看電視上的足球賽事,一邊靜觀眼前這場糟糕的“獨角戲”。

    成為“爆炸”嫌疑犯之後,蘭特與外界可謂斷絕了聯係,因為克朗警告,他如果對外通訊就會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對於這一點,蘭特自有辦法化解,他的“silencetalk”就是一個可以讓他與外界通訊,並且讓對方無蹤跡可尋的獨門軟件,但是,除了向家人報過平安,他最擔心的還是,公差在外、此時肯定已經迴到倫敦的女友恐怕已經從警方可能對她進行的調查詢問當中得悉,自己的男友涉嫌製造了一宗爆炸案,加之蘭特的確煞有其事、銷聲匿跡地藏了起來,可想而知,蘭特的女友珍妮會有何想法。

    由於所有對外交流都有“貼身獄警”克朗監督,克朗在蘭特給珍妮致電前還衷告,如果蘭特不想將女友牽涉上,那麽蘭特就絕對不能將實情向女友坦白,否則知道內情的珍妮就會遇到危險。

    設身置地地考慮,克朗的警告合情合理,蘭特試著珍妮可能還不知道他已成為通緝犯的理想情況下,打去了電話。

    遺憾的是,此等“重大的案件”又豈能不讓自己的女友避免受到倫敦警方的調查牽連,電話剛打通,蘭特便在珍妮的連番質問之下,欲辯又止,想道卻難。不能道出真相的蘭特始終無法解釋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而事實上即便他能把實情相告,也會讓這位女友覺得,他是在編造謊言,後果可能要比歐陽國文向他講述那些“神話”故事,他本人第一時間就認為是鬼話連篇的時候還要更加嚴重,這些如同電影橋段的情節,神話般的事跡與人物,沒準會讓珍妮覺得這是荒天下之大謬,從此與這位準是得了神經病,還兼且作奸犯科的男友一刀兩斷。

    “珍妮!住嘴!”蘭特實在無法說清自己的狀況,加之女友隻會一味地糾查質問,趁著女友滔滔不絕地說完一句,蘭特忽然對著話筒就是一記狂猛的怒吼,直嚇得此刻坐在床墊上與蘭特通話的珍妮一震,手機都差點從手上掉落,這是對她愛護有加,平時也溫柔倍至的蘭特從未有過的態度。

    “我!現在實在無法解釋我現在的境況!因為,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說到此處,蘭特的語氣再轉為委弱輕柔,“總而言之,我現在的處境非常糟糕,珍妮,無論如何,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好嗎,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會找出證據,向你,向那些該死的警察證明我的清白,但首先,請你聽我解釋,哦,不,我暫時都無法向你解釋!也說不清這裏的來龍去脈,我愛你,如果~~你還相信我,就不要問那麽多,我簡直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火,但是,請你等待,我會盡快讓你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的。”

    蘭特說完捂擦著額頭,歎息著低頭,疲軟地坐在沙發上。

    “但是,你怎麽找到你是清白的證據,所有事實都證明你無法避過嫌疑,而且你還躲了起來。”憔悴狀的珍妮再問道。

    “如果我不躲起來,恐怕我就會沒命,我要是死了,還怎麽證明我是清白的,總而言之,我現在還算是安全的,我會想辦法找出證據。”蘭特劃著手再次解釋。

    “那你現在在哪?”

    “親愛的,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因為你如果知道就會連累你,但是也請你小心,哦,其實這件事也與你無關,請你千萬相信我,好嗎,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了,我隻能說到這,再見~~~我愛你。”

    “那你也要保重,再見。”

    說完蘭特無比壓抑地摘下耳機癱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陷入了呆愣中,屋子裏隻剩下電視音響與克朗嚼著薯片發生出的哢嚓聲,蘭特這才恍然想起,自己身旁還有一個貼身保鏢目睹與耳聞剛才的一切。

    “嘿,guy,你能安靜點嗎?”呆愣一會之後,蘭特側頭對著克朗不勝其煩地說道。

    “我覺得我已經夠安靜了,不是嗎?我也得對你的自持力表示肯定,你做得很好,畢竟,你沒有泄露秘密,但是,最令我欣賞的是,這一迴你的怒氣揮發得很是時候,知道嗎,有些時候,對待一個滔滔不絕的女人,你就該如此。”克朗敬以讚賞的眼神之後再取出一塊薯片放入嘴裏,咬起薯片又發出“哢嚓”一聲,以此表示男人大丈夫當斷則斷,才能不受其亂的意思。

    “你的廢話怎麽比平時都多,我發現你的廢話也越來越多,要不要再來點威士忌配配你的薯片。”

    “夥計,在這裏,隻有我才能和你說廢話,酒?如果你樂意的話,我可以陪你,你醉了之後,可能就不會記得那麽多煩惱了。”克朗點頭迴道。

    “嘿!你就真的想陪我一輩子嗎,難道你就不想幫我找出,證明我不是嫌疑犯的方法,然後,也好幹點別的差事,不用陪著我一起坐牢嗎?”

    “首先,打個比方,即便你能找出所有的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你還是要藏起來,我還是得在這座牢房陪著你。”克朗夾出最後一塊薯片揮手迴道。

    克朗所言甚是,但蘭特尚有他的言外之意。

    “噢!你終於承認這裏是牢房了,我不跟你計較這個,我的意思是,那至少證明我不是個“炸彈人”,我的女朋友也不會誤會我是個恐怖分子!從而~~~”蘭特也不想廢話連篇地解釋下去,不快地拍著沙發迴敬道。

    “噢,也是,那你就好好想想,在這次事件當中,還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克朗在台幾上放下吃完告馨的薯片筒,揚手問道。

    “我當然有,例如,我可以將我和那個最要好的朋友的對話交給警察。”

    “這聽起來,是個好主意。”克朗點頭答道。

    “難道不是嗎?隻要證明上麵那間房子是他的,這就結了。”

    “可我得告訴你,這間房子有租賃合同,而合同上的那個人已經去世,他是羅伯特教授的好友。”

    “噢!shit!很高興你們安排了一個已經上了天堂見了上帝的租賃者,警察要確信我所說的話,還要得到這位死人的證詞對吧,不然我就是共犯!”

    “對,你和他會背上非法占用別人私有房宅,以及非法擅闖別人私宅並且偷盜汽車的罪名,而且,你又怎麽證明炸彈不是你放的,當然,你的好友如果能夠挺身而出,自我承認,可以為你洗脫罪名,但是,那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因為他的行蹤隻要泄露,小命肯定不保,你又要指望一個下了地獄,見了撒旦的家夥替你證明,你與此事無關,隻是跑了一個小小龍套。”克朗針對所有的可能分析道。

    “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要過著這樣的生活嗎?!噢,不!我忘了,我不用過一輩子,世界末日來臨之時,我就能解脫了!”又被挑起怒火的蘭特從沙發上彈起,揮手指揮著自己的怒火交響樂。

    “停止從喉嚨裏噴出火焰吧,你的處境正是這樣的不妙,不然,我也沒必要陪在你身邊,懂嗎,放著焰火的蘭特先生。”

    “噢!shit!不要對我莎士比亞!你最好把你挖諷我的心思,放在幫我想出辦法的正道上!”

    陪著這位“貼身獄警”鬧鬧不休更讓蘭特生煩,他準備收起放在台幾上的蘋果筆記本迴房讓耳根得以清靜,但正當他合下屏幕之時,腦子裏忽然就是靈光一現,他想到了那天進入歐陽國文的住處時,看到的那一段監控錄相,即當他在翻查書櫃尋找《可蘭經》時,從書桌上的顯示器上看到的那段監控畫麵。如此推斷,那幾位男子衝上三樓撲入房中搜查他的過程,以及他進入歐陽國文住處時的情景,應該都有錄相,隻要將這些錄相找出,理所當然就能證明在整件爆炸事件中,他並不是唯一的參與者,至少,它也能證實,事發當時的現場並不僅隻有他一個人在場。也許在此之前,歐陽國文暗中設下的監視攝像頭還拍下了那幫男子搜查歐陽國文住處的情形,盡管這內裏尚有幾點未弄明白的問題,但是,這個突然蹦出的“發現”也足夠讓他興奮地揮拳橫劃,大興昂然地大喊了一個“yeah!”

    電視上,球賽麵畫恰好是一個漂亮的進球,克朗以為蘭特轉即又被賽事吸引,搖頭問道:“夥計,你不是很煩燥嗎,怎麽還有心思顧著誰進球,老實說,你的預測到目前為止還真的很巧合,祝賀你,你剛買中了一場,現在球賽隻剩下1分鍾了。”

    “別看球賽了!”細想之後搖頭的蘭特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轉身對著克朗問道:“你是不是說過,上麵的住處到處都有我的指紋,而他們的卻沒有,對嗎?”

    “是的,你的指紋,你的好友的指紋或許都有,可是,你的好朋友是個“不存在的人”隻好由你出場了。”克朗不解地迴道。

    “噢,是的!是的!但是,我現在想起一件事,知道我的那個該死的好友在他書房中放置了什麽嗎?!”蘭特在台幾前左蕩右擺地走動,對著一時間也搞不清何種狀況的克朗說道。

    “什麽?”克朗不解地搖頭發問。

    “他在這棟屋子的許多地方都安置了針孔攝象頭,這套監控係統還裝在他書房的電腦上,這個你知道吧?”

    “是的,這點羅伯特教授也知情,你到底要說什麽?”

    “噢!我的天,我說到這,你還不明白嗎,想一想,如果我們的所有活動都有錄相的話,那我至少可以證明上麵的這間房子,我並不是第一個擅闖者,結合他們進來這個地方卻故意沒留下指紋的行為,你猜會是什麽邏輯。”

    “是一種很有力的證據,你說書房裏的電腦會有這些錄相對嗎?”克朗裝作終於領悟的樣子伸手答道。

    “正是的,夥計!我隻要找到裏麵的錄相數據,就能證明我的清白!”

    蘭特興衝衝地強調道。

    “那麽問題也來了,第一,這部電腦已經被警方查扣,第二,他們難道就沒看到裏麵的錄相嗎,第三,你以為那幫先行前來搜查了一遍的家夥,就真的那麽業餘?以至沒有發現屋子裏的這台電腦?他們既然有辦法抹去自己的蹤跡,又怎麽沒有辦法抹去電腦裏麵的錄相呢?如果你所說的都成立,你也不會變成唯一的嫌疑犯,夥計。”克朗分析完翹起二郎腿,似乎為打擊了蘭特而一副興災樂禍的模樣。

    克朗的反問就像一盤從北冰洋搯來的冰水,傾盤對著蘭特的頭頂傾倒而下,於瞬間便能讓興奮昂然的蘭特結成冰塊,克朗無情卻又合理的反問讓蘭特刹那便停止了熱血流動且心如死灰,然而,冰裂之後,一股怒火又從蘭特的如灰心內複燃噴發。

    “噢!該死!該死!該死!該死!~~~~~啊~~~~啊~~~我的上帝!”怒嚷完,蘭特狠咬銀牙發泄著天底下最不心甘情願的憤恨。

    “你不樂意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閉嘴!”

    “噢,這次這個“閉嘴”可不會有任何效用。”

    然而,怒火衝冠之時蘭特又從“效用”(生效)一詞想到了另一種情形,倘若這個想象成立,那麽克朗準備的這盤冷水尚未真正從他頭上澆下。

    “等等~等等,等一等,那麽,這部電腦現在在哪?”蘭特急轉表情問道

    “當然是在該死的警察手上。”

    “夥計!知道嗎?在電腦硬盤刪除東西會有什麽後果,一般說來有的數據刪除了就不可能恢複,但是,也有例外,假如他們刪除的方式不是那麽的高明,那麽我想,我能有辦法將它恢複迴來。”蘭特再次興奮地兩眼放光,就像駕使帆船在茫茫然已經不知飄航了多長時間的航行中,忽然看到了遠方的一片新大陸,而希望也總是在遠遠的前方。(後方有時也要顧盼一下,笑)。

    “夥計,差點忘了你是個行內高手,這個主意還靠點譜。”神情一向冷漠,臉上幾乎不沾喜怒哀樂的克朗也鮮有地微微一笑。

    “噢!拜托!你就這麽喜歡歌頌悲劇嗎?!”

    “但實現起來也有很大的難度,首先,你和我不可能輕易取迴已被沒收的電腦,就算能將它取迴,你得以成功地恢複上麵的數據,想想,這會是什麽性質,再將它交迴給警察,說裏麵的錄相難道都在你們這幫該死的眼中隱形了嗎,夥計,還是你更樂意坦白,這些都是我編造的證據?還有,你還得問問你的好朋友,是否有在硬盤上保存錄相的習慣。”

    克朗的合理分析與諷刺又像一陣吹得帆船遠離那片陸地的寒風,再讓蘭特小惱一陣,但是,已比一盤冰冷的冷水要溫暖許多。

    “噢!該死的,如果沒有錄相功能,那麽,他裝這套該死的監控係統有什麽作用,但是,也好,我可以想想該怎麽接近這部可惡的電腦了,你如果覺得可行,就好好替我想一想,該怎麽動這個手腳吧!”蘭特說完憤恨地撿起台機上的筆記本,踏進房間關上房門。

    “噢~~~一場糟糕不堪的鬧劇~~~”

    事實上,蘭特的想法在可行性上與實際操作中都可能實現,隻是過程會難度重重,然而,若不一試蘭特也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地默認替罪羔羊這一角色,盡管這個角色不會加賦在他身上維係一輩子的時間,但是,出於在女友麵前擺脫不光彩的形象,並洗清嫌疑,蘭特鐵了心也會去施行這一想法,想及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克朗不由搖頭對著蘭特的房門歎氣,很顯然,蘭特不可能依靠那位無力它顧的好友相助,至於能助上他一臂之力的人,不是自己那又會有誰?於是克朗口中才有“糟糕”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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