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熱水澡,徹底地將寒意驅趕走,胡洋想起尚放在玄關鞋櫃上的相機,於是前去拿取,當他走進客廳之時,隻見沙發上的妹妹坐姿撩人,盡管眼前春光無限好,但身為至親的哥哥可不受用,胡洋目振眉跳,再禁不住咬緊牙關緩緩沉聲勸道:“拜托!你坐姿端正點好不好~~~都快走光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如果不在意,又何需廢話。”手執遙控器對著電視轉換頻道的妹妹眯著眼睛不屑一顧地加以反駁,但說得也在理。

    “嘿,跟我念起經來了,我是勸你要養成維持良好儀表的習慣,看你這副德性,坐也沒個坐樣,還想去參加選美?”

    “我要是去選美,現在這種姿勢那叫性感弄人,你們男人肯定不計較,再想想,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你還會介意嗎?”嬌眯右眸的胡娟隨即還玉手托顎“唔~~啵!”一聲地遞了個飛吻,更顯媚態萬千。

    妹妹的刁鑽迴複與弄情挑逗令胡洋啞口無言,自己也犯不著與妹妹爭執這個越摸越黑的話題,搖頭表示不敢恭維狀的胡洋走到玄關拿取他的相機。

    “給我來幾張吧,嗬嗬。”

    見哥哥手裏拿著相機走過胡娟再次挑逗,胡洋則立定側目迴諷。

    “拍了你的豔照再放到網上去好不!標題寫成,性感辣妹惹火自拍。”

    “哈哈,好,發覺你還有做編輯的潛質,當攝影師真是埋沒了人才。”

    “我看你是有賣肉的潛質~~~!”胡洋惱怒得再次切齒振眉。

    “那事實上,我是有這樣的潛質啊!”

    胡娟在沙發上側躺而下,並扭動曲線優美的軀體擺了個撩人姿勢。

    胡洋汗然:“看來我得寫個標示牌立在你麵前。”

    “標題叫做,睡美人對吧!”胡娟自鳴得意地誇耀道。

    “城堡裏的睡公主可沒你這麽露肉,我在上麵畫個♥再打個x!標題,禁止發春。”胡洋麵向胡娟配以手勢繪聲繪色地形容。

    “你,找打!”

    惱羞的妹妹隨即抽起抱枕向胡洋擲來,扭身側轉的胡洋愛理不理地輕輕走閃開,讓枕頭導彈落空。

    迴到房中,胡洋在電腦上導出工作時分所拍的一張張相片,雖然他的任務是拍攝新聞現場,但是在業餘時間裏,他也會拍攝世間百態以及風景靜物,每一樣事物都可以從不同角度去欣賞它存在的意義,利用相機鏡頭,則可以用定格的光影將這些信息收錄,定格的影象於是就有了種種觸動人心的意境,優秀的相片也是一幅優秀的藝術作品,胡洋覺得要使自己拍的相片具備那樣的意境,火候還相距甚遠。這一瞬間,他又想到了廳裏掛著的相框,上麵凝固時光與濃縮迴憶的相片就沉澱著這樣的意境,但是,那隻能感動自己與一小部分人,如果要拍出能夠感動大眾的作品,自己還得不斷地磨練攝影技藝。

    迴憶之際,胡洋忽然想起父親生前收集搜羅而成的一本相冊,那也是一份珍貴的遺物,長年在外考察的父親會在許多地方留影,他尤愛珍藏風景相片,眾多的相片之中自然不乏經典之作,胡洋的攝影愛好追根溯源還是因這本相冊而生,軍營生涯以來他幾乎完全忘卻這本相冊,幸虧它還封藏在腦海一角,既然突然間翻想起,胡洋於是立刻行動找尋。

    “娟,你在家有沒有看過爸爸那本專門收集風景相片的相冊?”胡洋再到客廳詢問妹妹。

    “還以為你又忍不住來看我呢~~”

    專注於綜藝節目的妹妹迴答得沒個正經。

    “禁止發春!迴答問題!”胡洋嚴肅斥責。

    “稍息,立正,向後轉!迴房,上床!”

    調皮的妹妹則玉手舉劃並嬌聲迴以軍操之令與充滿桃粉挑逗的後綴語。

    “嘿嘿!別沒個正經的,我問的可是老爸的遺物啊,你們不會把它燒了吧!”胡洋再次大聲吼斥妹妹的輕佻言行。

    “老媽要燒也不會燒這些東西啊,我看到電視上一則有關於拜祭的專題報導了,下個清明節不如燒個美女給老爸吧,哈哈。”燒字令胡娟想到了拜祭,再次嘻皮地開了個玩笑。

    “那不如燒兩個,讓下麵上演一場大奶血戰二奶吧!正經點,真的是很重要的物件啊!”玩笑無獨有偶,胡洋也給予荒唐迴擊。

    “哈哈哈,這個主意好,媽媽收拾過他們的房間,老爸的東西都放進雜物房了,我以前好像看過那本相冊,是有,可是不知老媽具體放在哪,你不會打個電話去問問啊。”

    “這麽久了,沒準她還會想半天呢,你這不是讓她牽起不好的迴憶嗎,好的,雜物房是吧。”

    “是啊,你自己不會去找找~~~”胡娟不耐其煩地打發道。

    胡洋徑直往雜物間而去。

    胡洋一家住在一間四合院裏,這一片區的房屋都為古色古香的老式青磚建築,是個逾百年曆史的清代民居小區,為了切合現代生活的需要,這間四合院曾在胡洋兄妹年幼之時做過一次翻新維修,並對屋內布局作了改動。

    跨進四合院的大門之後是個小天井,胡洋的爺爺與奶奶在生之時在這裏種了一些花草,偶爾還會引得蝴蝶蜜蜂光顧,但自從他們過世以後也就風光無以再現。雖然經過翻修,但四合院還是保留了原有風格,天井的前方與左右兩側是正堂與廂房,兩側的廂房本來有小門出入,但在改建之時都被磚石封上改成窗戶,進出隻能通過屋裏的廊道與大廳。大廳原先占據了整個正堂,但出於間隔房間的需要,縮小移往左側,同時在左上偏角位置劃設衛生間與廚房。正堂大門之後加設了一個長方形玄關,用來放置鞋櫃以及其它日常出行用具,於是,玄關右側從原來大廳擠出的一塊區域加上以前是兩間廂房的空間,劃置出了三個房間,胡洋雙親與胡娟就住在右側的這兩個房間裏,至於右上角這個陰暗的房間,則被用作放置雜裏雜八的家當,徹底地成了雜物房。

    燈光亮起,陰暗的房間迎來久違的光明,胡洋左右開望,隻見一些角落裏晾著許多蜘蛛網,灰塵更是霸道地睡遍了每一個角落,這裏堆滿了不少零七豎八的雜物,胡洋不由犯愁,因為眾多的家雜不扔也得重新整理,否則老鼠與眾多蟲蟻可會愛死這個混亂的天堂。父親的遺物不知放於何處,但是,胡洋要找的相冊應該不會被隨便地放置,如果沒被母親扔掉或燒掉肯定會被收納於櫃子裏,又或者是箱子裏以防受潮與蟲蛀。

    左右觀望之時,一個皮箱拉住了胡洋的視線,這是一個牛皮製的老式皮箱,他忽然想起這還是父親早年出行之時經常攜帶的一個行李箱,但裏麵放的必定不是衣物,既然要找的東西無從尋起,胡洋決定從這隻箱子開始著手,剛洗完澡的他也不想亂翻一通將自己的衣服弄髒。

    皮箱被放在一個老式衣櫃上麵,胡洋舉手搬動的瞬間才發覺這個箱子還頗有些份量,皮箱如此沉甸說明裏麵放的可能是紙張與書籍一類的物件,然而,這份重量還難不到特種兵出身的胡洋,他稍作加力便把它從櫃子上抬下,放在地上後胡洋拿來雞毛略略掃去皮箱上的厚厚灰塵,然後解開皮帶式扣子翻開皮箱。

    皮箱裏放的都是些文件與記錄本之類的本子,除此之外還有幾本書籍。

    我們的世界實在非常的複雜,複雜的思想,複雜的社會,複雜的自然,所有的一切我們都無法徹底地了解透徹,努力地去追尋個中真理,或許是一件使自己成為神的工作,因為要了解世間的一切規律,也許要比找到神還更加困難。

    翻開其中一本已經發黃的記錄本,胡洋看到上麵用潦草鋼筆字寫就的一段話,從事考古研究的父親經常有所感觸到不足為怪,隻是這段話寫得有點玄乎奇然,父親仿佛不但對考古而且對世間萬物都十分感興趣,更提到要追尋所有的真理,但又正如他筆下評價的那樣,那是一件使自己成為神的工作,可以說很狂妄,也是凡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胡洋被這本日記式的黑色皮套本子吸引並翻看開來,他也隻是隨便閱覽並未忘記真正目的,筆記裏麵的內容觸及一些考古話題,埃及金字塔、米諾斯迷宮、羅馬古城、拉裏貝拉、馬丘比丘、吳哥、三星堆這些都是考古學界的永恆話題,父親寫來想必也是總結一下自己的見解,胡洋對這些考古課題並不感興趣,但隨即翻到的一頁令他大感奇特。他細看開來,這一頁隻寫了兩段字,第一段是“有關於大禹治水的故事”,這勉強也算是一個考古話題,然而它更像是對傳說的見解與分析,因為這也就是一個幾乎無根可考的傳說故事,父親怎麽對傳說產生了興趣?而且,這一頁的兩段字,與之前為各種考古課題寫下的陣條分析完全不同,有關於大禹治水的故事就好像是父親隨興即發寫下的一段文字,胡洋開始覺得困惑,但真正令他困惑的還是第二段文字。

    被尊作神祗祭台的神聖符號放於迴字形院落裏的中線上。

    這句話古靈精怪得很,倒像是一條藏寶秘語,胡洋完全不能把有關於大禹治水的故事與這段莫名奇妙的字句聯係起來,此刻,也犯不著為這樣的塗鴉式字句較真,胡洋把這本筆記本合上放於一邊,繼續翻找他要找的物件。不出所料那本相冊壓在眾多本子底下,取出翻開看著上麵的一張張相片,胡洋隻覺得這是某位攝影大師縱橫五湖四海之時的風景篇大作,相冊找到,他於是蓋上放好皮箱,隻拿走他感興趣的東西。

    再次走過客廳,胡娟瞥見胡洋手中拿著的相冊於是問道:“找到了啊。”

    “偵察技能充分發揮的典範,要找還不是小事一樁。”胡洋得意狀地亮了亮手中這本厚厚的相冊。

    “哼,擺顯,又不見你找女朋友有這種本事。”胡娟不屑一顧地哼道。

    “你還說我擺顯,你自己呢。”無疑,胡洋指的是妹妹躺在沙發上大列大列露肉的姿勢。

    “別轉移話題,我擺顯是因為有這個資本,你擺顯的可是找自己家裏的東西。”妹妹舉起玉手順著優美的身體曲線做了一個自我炫耀的動作,繼而伸出食指點示著胡洋手中的相冊才把話說完。

    胡洋又被駁得無還口之力,隻好灰溜溜地撤迴房間,繼續欣賞研究父親的相冊。

    剛翻開相冊,胡洋又接到朋友小肥打來的一個電話,聊了一小段家常,然後再繼續相片篩選工作,銀亮的閃電與隆隆的雷聲時不時地劃過和傳來,屋頂與窗外的雨聲也越發喧鬧,說明雨勢愈加驟急,瀝瀝不息的大雨看來將會攪鬧一整晚。

    望著窗外的大雨,父親的筆記本再次在胡洋腦中泛現,他突然想知道,從事考古研究的父親為何會對一個近乎於傳說的課題產生興趣,還在筆記本中留下這樣一段話,這本筆記本胡洋也順便拿了出來,他再次翻到那一頁。

    被尊作神祗祭台的神聖符號放於迴字形院落裏的中線上。

    這句話倘若單獨看隻會看出,有一樣“符號”放於迴字形院落的中線上,迴字形的院落,那就好比這個四合院,(迴、家)有關於大禹治水的故事,窗外的大雨也令胡洋泛起了想象,遠古之時,在那場驚天動地、波及整個神州大地的洪水中,大禹繼承父親的遺誌帶領陷於苦難之中的人民奮力治水,克服種種困難最終還這片大地以安定的事跡的確是一個動人心魄的故事。然而這也隻是一個傳說,關於這個傳說史籍中隻有片言,而諸如山海經之類的記載則更像是神話,胡洋對這個傳說也有所了解,小時候爺爺與奶奶就向他與妹妹講過這類故事,父親胡成是個考古學者,除非是心血來潮所致,否則定然不會在這樣“正式”的研究心得中寫下這種內容。胡洋又看了看筆記本前麵的那段話,覺得這也與考古無多大關係,但細心的他這次發現了一個特征,也許是平時眼力煆煉的成果,這段字的字形與父親寫的這段“有關於大禹治水的故事”風格相同,聯係起來便會發覺前麵這段話到能與大禹治水這種傳說關聯上,這種關聯並不僅僅體現在隱約的意思上,而且鮮明地表現在心靈“筆跡”上,胡洋從中推斷出,這段話與後麵的那兩段字應該寫於同一時間。

    但是父親為何要留下這段“藏寶秘語”,父親失蹤至今已經十幾年,失蹤地點是在非洲撒哈拉大沙漠,那次不幸的事件在當年還成為新聞上過電視與報紙,多方搜尋無果的情況下,迷失在炎熱茫茫的那片大沙海中,人也定已兇多吉少。這是一個母親與家人都不願意接受的現實,然而十幾年轉眼便過去,兄妹倆都已長大成人,母親改嫁,也開始另一段生活,父親的離去盡管是一種無以複加的悲傷,但也隻能將他留存在記憶裏,繼續為各自的人生奔忙。

    迴憶起父親胡成失蹤之前的那段日子,胡洋腦海裏浮現起了一些模糊片段,他再次翻看筆記本它處,想要確定這些記錄的書寫時間,可惜胡成並未注明任何日期項,畢竟,這並不是日記,胡成不標注時間也不奇怪,但是,胡洋忽然想起他還在就讀小學之時的某一天,也就是胡成出發前往非洲之前的一個日子裏發生的一件事。那天放學迴到家中的胡洋看見父親正拿著一把梯子放入雜物房,這本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家務事,父親隻是用用梯子而已,然而,當胡洋想起那天晚上準備就睡之時的情形,恍然間想到了一個十分特別的現象,他發現床單上撒了一些沙粒,老房子頂部架設了天花板,這些沙子如非有人故意撒到床上,那麽隻能是從磚牆頂上落下。胡洋當時並沒在意,但是現在,在一刻的靈光閃動過後,眼珠忽轉的胡洋猛然間將這幾樣事物串聯了起來。

    喧鬧的雨夜倒是心境寧靜之時,胡洋得以清晰地迴憶起這幾樣事物,他據此作了個大膽猜想,父親是否往這個房間的牆壁之上放置了某樣東西,那就是這個“神聖的符號”,迴字形的院落!自己的四合院正是這樣的形狀,中線!如果將這個院落之家的布局轉化成圖樣顯示,房間的這道牆恰好正劃在四合院的中間,興奮的胡洋於是馬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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