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柏說:“功德被用掉,說明你遇到了劫難。遇劫化劫這本身就是修行的必經之路,一般而言,品級評定的時候不會有影響。


    但劫難也要看是什麽劫難,比如殺劫、魔劫、心劫等等。


    嶺西一戰,就相當於你們這些參戰者的一次殺劫。有些兄弟沒挺過去,走了;你們活下來的,也大多功德用盡。


    不過一般來說,你新獲得的功德總是能超過你消耗的功德,所以功德不會少,隻會增加。


    修行人為了獲取更多功德,也常常要主動入劫。


    假如你新獲取的功德不如你消耗的多,甚至出現了負數,那就說明你做錯了事,行錯了道,或者修錯了法。


    所以在高品級評定的時候,如果出現功德數很低,考官就要對你進行加考,並詳細核查你的修行功法。”


    齊鶩飛明白了。


    也就是說自己如果在功德數和法力之不匹配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去評級的好。


    “五品三萬,那麽六品呢?”他又問


    “差不多十萬吧。”秦玉柏說。


    齊鶩飛略有點失望。他原本以為五品三萬的話,那六品可能五萬差不多了,沒想到一下子就加到了十萬。


    乾宮門上的天地否卦第四爻要全部點亮差不多就需要十萬法力,對應的就是六品。


    齊鶩飛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這位司長大人說不定正卡在某個瓶頸上,無法突破,自己就不去觸這個黴頭了。


    他就提到了林林山的事情,問秦玉柏怎麽打算。


    秦玉柏說:“現在要穩住魔孚,不能讓對方知道我們的計劃,一旦打草驚蛇,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齊鶩飛說:“這件事是我失策,我應該把林林山早點撤迴來的。”


    秦玉柏說:“沒有撤迴來也是對的,人放在那裏,他們就知道我們的注意力在那裏,你一旦撤迴來反而容易引起他們的疑心。”


    齊鶩飛明白秦玉柏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的說:“我要去救人。”


    秦玉柏說:“你要考慮大局,以犧牲一個人的代價,取得一場階段性的戰役之勝利,還是值得的。”


    齊鶩飛說:“不行,我不同意!再大的局也不能以犧牲人命為代價,尤其是這個人還不知情,這對林林山來說不公平。”


    秦玉柏說:“沒有什麽公平不公平的,我們每一個人在進入城隍司的時候,包括你和我,都應該有犧牲的覺悟,並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你覺得對林林山不公平,但你想想在嶺西鎮犧牲的三十位位兄弟,對他們來說公平嗎?你再想想當初你們在和魔孚一戰中犧牲的曹剛和林嬌嬌,對他們來說公平嗎?


    如果這世間是公平的,那還要我們幹什麽?


    最大的公平就是我們繼承他們的遺誌,斬妖除魔,還他一個太平人間!”


    齊鶩飛沉默了。


    他知道秦玉柏說的是對的。


    隻有把這一仗好好的打好,把魔孚徹底消滅,把妖魔一網打盡,才是目前的最佳方案。


    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林林山去死。


    如果林林山執行的本就是一項慷慨赴死的任務,就像他們當初去嶺西鎮阻擊海妖登陸,那齊鶩飛也不會有什麽猶豫。


    但是林林山本可以不死的。


    如果自己沒有在春月樓聽到那個計劃,如果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秦司長,如果不是為了將計就計打一場漂亮的仗,而是悄悄的把敖霸送迴西海龍宮,那麽也就沒有了所謂顧全大局而去犧牲一個林林山了。


    齊鶩飛捫心自問這一切的計劃之中難道全是為了公義,全是為了所謂的大局,而沒有那麽一點功利私心嗎?


    將蝠妖和魔孚背後的團夥一網打盡,救下龍宮六太子的性命,和龍宮大太子結盟,這將是多大的功勞?


    他覺得自己是有私心的,他也相信秦玉柏是有私心的。


    在天大的功勞麵前,誰都不是聖人。


    但要他為了這一點私心而去犧牲林林山的性命,不管有多麽大義凜然的道理和口號來給自己做借口,他都做不到。


    他站起來對秦玉柏說:“司長,我會顧全大局,但林林山我必須去救。”


    他轉身要走,忽聽秦玉柏喝道:“站住!”


    齊鶩飛轉迴身,看見秦玉柏一向和藹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嚴霜,目光寒冷如冰錐。


    齊鶩飛毫不畏懼,迎著秦玉柏的眼睛和他對視。


    二人對視良久,終於秦玉柏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行啦,你這樣去不但救不出林林山,還可能把你自己搭進去。我可不希望仗還沒打,我手下就先損失一員大將。”


    齊鶩飛大喜道:“司長,您答應就林林山了?”


    秦玉柏說:“四安裏是個特殊的地方,要救人也不能由我們出麵。我現在就給唐福安打電話,不過能不能把人救出來誰也不敢打包票,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齊鶩飛說:“司長,我能不能過去和納蘭城的人一起參加行動?您放心,我絕不是魯莽行事的人。能不能救,到了那邊,我自會判斷,如果真於大局不利,我也會懂得取舍的。”


    秦玉柏說:“等我和唐司長商量完了再說,你先迴辦公室等著吧。”


    齊鶩飛走了以後,劉通問秦玉柏:“司長,您真打算讓唐胖子去救人?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秦玉柏說:“打一打草也好,蛇有時候也是需要驚一驚的,不驚就不知道蛇藏得有多深。”


    “原來司長您早有打算,那為什麽還要阻止齊隊長去救人呢?”


    “好刀需要磨一磨才鋒利,好苗子需要壓一壓才能結出碩果。”


    “看來司長很看好齊隊長。”


    秦玉柏忽然歎了口氣,說:“可惜呀,多好的一個苗子……他以後在官場的路恐怕不好走。”


    劉通說:“人非聖賢,孰能無情,年輕人重情義,等將來曆練得多了,吃幾次虧,自然就懂了。”


    秦玉柏搖頭道:“你看錯了,他要救林林山,恐怕不隻是‘情義’兩個字。林林山來虹穀縣才幾天?他們倆能有什麽情?要說義,小齊是個聰明人,大義和小義總分得清。他可以為幾百牛幣虛報賬目,你說他貪嗎?非也,這說明他很熟悉官場套路,善能保護自己,又豈能看不清犧牲了林林山對他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這裏。”秦玉柏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的思想與常人不同。我常常覺得此人有遺世而獨立之感,很懷疑他轉世的時候賄賂了孟婆,少喝了一碗湯。


    人生什麽都能改,但就是這種與生俱來的刻在腦子裏的東西改不了。所以我才說,他官場的路不好走。”


    劉通笑道:“官做不大不是更好,可以永遠為司長所用。”


    秦玉柏擺手道:“官場不過是個存身之所,難開一生襟抱。金鱗豈是池中物?如今風雲際會,我等被限製在官場上,難以一展抱負,反倒是他這樣的,說不定就能攪動風雲,一飛衝天。若是真龍,我又豈能把他困在身邊!”


    劉通恍然道:“沒想到司長如此看重齊隊長,難怪要大力扶持黃花觀,原來是早就在為他的未來鋪路了。司長如此良苦用心,齊隊長要是知道了,必會感激不盡。”


    秦玉柏哈哈一笑說:“我倒不求他感激。我看好黃花觀,完全是因為他師父無機子。此人假癡不癲,卻有神機鬼藏之才。他幾百年隻收了一個徒弟,我一直覺得奇怪,現在看來這還真是千挑萬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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