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不斷,則遇劫不死……”付洪生喃喃念叨著,“難道我們……”


    老人說:“我們也是根,是老祖宗的根。”


    “老祖宗究竟是誰?”


    “將來你自然會知道的。七子之中,你最有慧根,或許將來能夠繼承老祖宗衣缽。”


    付洪生連忙道:“子墨師兄強我百倍,我不敢做此想。”


    老人微微一笑,說:“不提這個,你師弟圖拉翁的下落查得怎麽樣了?”


    付洪生搖頭道:“還是沒有消息。”


    老人說:“你知不知道,鯪鯉精死了。”


    “什麽?”付洪生吃了一驚,“怎麽死的?”


    “它拿著避水珠去交易麒麟,麒麟沒交易到,避水珠沒了,它自己也沒了。”


    “那麽說,和害死圖拉翁師弟的是同一個兇手?我聽說鯪鯉精是五品強手,一身本命法寶,實力強悍,要殺它,起碼是六品高手了。”


    老人卻搖頭道:“鯪鯉精雖是五品大妖,實力卻不弱於六品,誰能讓它無聲無息地消失?我懷疑是有七品天仙出手。圖拉翁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查了,我們就當吃個啞巴虧。反正現在看起來,對方應該不是針對我們。”


    “就這麽算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將來老祖宗出來,還怕他一個七品天仙嗎!”


    付洪生點點頭,發現話題有點扯遠了,就問道:“師叔,那刺殺龍太子的事,我到底是參加還是不參加?”


    “參加!為什麽不參加?他們想讓我們入局,我們要借他們變天!隻有變了天,亂了道,老祖宗才能出來啊!”


    老人說著輕輕一揮手中的大蒲扇,扇出一股大風。


    草叢裏忽的飛起一群蚊子,嗡嗡的,滿院子亂飛。


    ……


    ……


    林林山被帶到了一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看到裏麵擺滿了刑具,他才知道四安裏竟然有私設的刑堂和牢房。


    開始的時候,他們隻是把他綁在柱子上,用鞭子抽打他。


    林林山還在假裝哀求:“兄弟,我真是冤枉的,你們放了我吧。”


    打幾下鞭子當然傷害不了他,可是當他們準備使用鐵簽插入他的指甲以及給他注射毒藥的時候,林林山覺得自己不能不反抗了。


    他很輕鬆地掙斷了身上的繩子,把兩個拷打他的家夥打倒,然後打開了牢房的門。


    門外站著一個家夥,精瘦精瘦的,本來就沒肉的臉上還有一道疤。


    林林山立刻感覺到了從他身上發出來的法力波動。


    這是個修行人,而且修為並不低,可能已經入品了。


    林林山既然已經決定了逃走,便不再有絲毫猶豫,開門的同時,伸手就發出了一道掌心雷。


    對方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狠絕,反應慢了一拍,被他一掌拍到了胸口,身體彈了出去。


    不過那人也不弱,雖然受了傷,但倒地的時候還是做出了最快的反應,屁股剛一著地就立刻彈了起來,左手往牆壁一按,淩空一個翻身,右手已經從腰裏掏出了槍。


    但林林山哪裏會給他開槍的機會,一揮手就是一道刀氣射出。


    那人從空中落地的時候,手裏的槍已經斷成了兩截,前半截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同時落地的還有他的半截食指。


    此時林林山已經從他的身側衝過去,順手在他天靈蓋上拍了一下,那人就暈了過去。


    穿過過道,爬上樓梯轉了個彎,剛剛看到前麵的天光,林林山就猛的打了一個寒戰,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一股強大的法力從樓道口逼進來,逼得他不得不後退。


    他想起了在路上遇到的,站在樓頂上的那個家夥。


    這壓迫力,對方的修為最起碼三品以上了,也許四品。


    林林山慢慢地往後退,樓道口的光線裏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慢慢地逼近,一直把林林山逼迴到了地牢的門口。


    林林山終於看清了那人影的樣子。


    這人大概三十多歲,皮膚很白淨,五官很清秀,如果換一身衣服還真分不清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他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家夥,以及斷掉的槍和手指。


    “你不該這麽急躁的。如果你不動手,也許還能多活兩天,撐到他們來救你。”


    “你是誰?”林林山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我是來做生意的。”


    林林山心裏很清楚這個理由肯定搪塞不過去,對方多半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但沒到最後一步,他還是不能承認。


    他不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和魔孚有沒有關係。


    那人冷笑了一聲說:“你不承認也好,這樣你就算死了也沒人管。在四安裏死了一個做小生意的,又有誰會在意呢?”


    林林山知道那人言不由衷,如果真的要殺他,早就動手了,不會說那麽多廢話。


    他們把他關起來一定是有目的的。


    “行了,別廢話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明說吧。”林林山說。


    那人點點頭說:“還算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不用那麽費勁了。你心裏肯定在想我不會殺你,因為要殺你我早就動手了。


    那麽我也實話告訴你,你說的沒錯。我就想問你三個問題:


    第一,你到四安裏來,除了查找魔孚的線索之外還有什麽目的?


    第二,你掌握了哪些情報?包括在來四安裏之前以及之後查到的。


    第三是誰讓你來的?


    你先不用急著迴答,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給我真正的答案,就像你知道我不會殺你一樣。


    所以我現在就要對你用刑,直到你承受不住,願意告訴我為止。


    你也別想著用半真半假的答案來蒙混過關,即便你中間喊停,我也不會讓他們停下來。


    從你的修為,我知道你的承受極限在哪裏。像你這樣的人,我已經對付過很多了。


    我隻會聽你超出承受極限以後的話,因為那時候你說的話,更值得相信一些。”


    林林山聽得直冒寒氣。


    真是個狠人啊!


    要是上麵允許城隍司這樣審訊犯人,哪還有審不出結果來的。


    但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不幹脆使用搜魂大法?


    像他們這樣的人,應該也不會在乎功德什麽的吧。


    那麽對方一定是不想讓自己死,認為自己活著比死了有價值,或者除了想知道那三個問題以外,還有別的條件。


    而之所以問這三個問題,隻是在降低我的心理防線。


    因為這三個問題看起來並不是那麽難以迴答。


    當然林林山已經決定了,即便隻是這三個問題,他也絕不會迴答的。因為一旦開了口,那就像決堤的大壩,就再也堵不上了。


    他絕不屈服於魔道的淫威,也絕不會背叛自己的隊長。


    至於生理上的承受極限在哪裏,他並不清楚,大不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另外他心裏總還燃著一點希望。


    隊長和陸承他們一旦聯係不上自己,肯定會想辦法來救的。


    他正這麽想著的時候,對麵那個不男不女的人抬起了手。


    無形的繩索捆住了林林山,讓他無法動彈。


    幾乎沒有抵抗,因為他知道自己跟對方的法力差距太大,與其這時候無謂的消耗法力,還不如留著點力氣用來對抗即將到來的酷刑。


    然而他卻聽見那人說:


    “我知道你法力不弱,也可以控製自己的神經傳導,從而降低痛感。所以我現在會把你的靈魂抽出來,讓你無法控製你的肉體,卻依然能感覺到你身體上發生的一切。甚至這一切還會被放大,就好像做夢一樣。你會比普通人接受刑罰還要痛苦。”


    他說的手掌輕輕扭轉,然後隔空猛的一拉。


    林林山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股大力的作用下扭曲起來,靈魂被從體內一點點抽了出來。


    那人口中念念有詞,在手心劃了一道什麽符,往前輕輕一推。


    林林山的魂魄就被禁錮在了半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裏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可就是無法動彈。


    “你現在想自殺都不行了。就好好享受皮鞭、烙鐵和辣椒水的滋味吧。”


    那人白淨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笑起來像個女人。


    “哦,對了,你別指望有人會來救你。”那人說,“在前一盤棋局中,你是一枚打入敵人腹地的孤子。但你並不知道,棋局早已變化。而在新的局勢裏,你將成為一枚棄子。這不是棄子的決定,而是棋手的決定。”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林山的心裏猛的一寒,隱隱想到了什麽,而最後的那一點希望的火光竟也被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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