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事先已經打聽過圖拉翁的行蹤,知道他此時並不在度假山莊內,而是去秘密的溫柔鄉考察去了。


    其實想想也知道,以圖拉翁的身份,不可能在山莊內公然招妓,畢竟度假山莊是城隍司的合作產業,在這裏犯錯誤,那是嫌自己官運太過亨通,不想幹了。


    齊鶩飛就在山莊外必經之路邊的小樹林裏等著。


    他現在有8000多法力,有足夠長的時間維持隱身狀態。


    他一邊等一邊熟悉和練習承影劍訣,從握劍訣、禦劍訣、殺劍訣到藏劍訣,一遍又一遍的練習。


    但他不敢使用太多法力,怕劍氣激蕩或者殺意外泄,萬一正好被迴來的圖拉翁撞上,起了疑心就不好辦了。


    不過即使這樣,法力消耗也非常快,練習幾遍之後法力耗光,他便到太極池內把法力值恢複滿,然後出來繼續練。


    如此反複,他的劍法越來越純熟,對劍訣的理解也越來越深刻。


    現在唯一還差一點的就是他還沒有在晝夜交替之時,真正使用過殺劍訣,也體會不到借天地殺氣於一劍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雖然不在晝夜交替之時,也可以使用殺劍訣,但無法借用天地殺機,其威力就僅取決於自身的法力極限。


    他感覺自己這8000多法力還無法對4品以上的地仙造成真正致命的傷害,即使以有備攻無備。


    而最關鍵的是,殺劍訣隻能使用一次,每一次都是毫無保留的把自身法力傾瀉而出,一滴不留,隻要殺不死對方,就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借用天地殺機,估計威力會大很多,但晝夜交替之時,承影劍會顯出自己的影子,也容易被人發現。


    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天道在得失方麵做得平衡的最好體現吧。


    就像他那個元亨利貞的法術,厲害是絕對厲害,但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厲害。


    這種嚴重依賴概率的法術就跟搓麻將一樣,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自摸,哪怕起手聽牌,最後胡的也未必是你。


    除非你手上有一張十八自摸符。


    搓麻將還隻是在一桌牌局的4個人以及麻將牌的規則中作弊。而元亨利貞這樣的法術則需要在天道規則之中尋找它的破綻,從而找到作弊的方法。


    齊鶩飛能練出十八自摸符,卻搞不出十八必殺咒。


    他相信天道也不允許你做出那樣的東西來,因為那種東西意味著你已能近乎代替天道了。


    他又想起那些傳說中的先天靈寶,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各種各樣的限製,比如誅仙四劍,比如斬仙飛刀……


    還有自己這把承影劍,在所有的法寶類型裏麵,到底能排在什麽樣的位置?它的極限到底能發揮出多大的威力?


    商天子三劍的另外兩把又在哪裏呢?


    既然三劍常被放在一起說,那麽它們之間是否有著某些必然的聯係,比如說“三劍合璧,天下無敵”之類的……


    齊鶩飛有點想入非非,正好天色將晚,太陽已經落到西山邊,馬上就要到晝夜更替的時間了。


    隻要太陽落下,天邊剩最後一絲霞光的時候,承影劍就能顯出劍影,殺劍訣就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他靜靜地把法力恢複滿,調勻氣息,以握劍訣握住承影劍,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夕陽把山的影子慢慢地拉長,西邊的天空出現大片大片的紅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當夕陽像個捉迷藏的孩子一樣把自己藏到山後,再不肯露出一絲臉麵時,天邊的雲霞也開始變得暗淡。


    最後一絲天光把山影和樹影拉得更長。


    處於隱身狀態的齊鶩飛當然沒有影子,但在他東邊的空地上出現了一把淡淡的劍影。


    隻有一把劍,看不見劍柄,看不見握劍的人。


    仿佛劍身在那天地相合的遠方,一邊承著剛剛逝去的白天,一邊承著即將到來的夜晚。


    他默默運轉殺劍訣,感覺到手中的承影劍變得凝重起來。


    天地之間四麵八方忽然有無數的殺機湧來。


    他仿佛看到了鬥轉星移,二十八宿惶惶運轉;看到了龍蛇起陸,千軍萬馬廝殺戰場。


    這天地無限殺機與他心底升起的一點殺意融合在一起,全都匯聚在手中那把無形的劍上。


    劍變得越來越重,重如泰山。


    身卻變得越來越輕,輕如鴻毛。


    以鴻毛之身,握泰山之劍。


    這不符合禦器之道。


    然而殺劍訣卻可以做到。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風吹進樹林,但周圍的幾棵樹卻連樹葉也不動一下。


    樹上有一隻鳥,剛才還在歡快的雀躍,此時忽然感覺到了什麽,想要起飛,然而卻怎麽也張不開它的翅膀,身體晃了兩晃,一動也不動了,仿佛一隻澆鑄在樹枝上的鐵鳥。


    殺機已顯,殺氣已滿。


    這時候隻要齊鶩飛心意一動,這天地殺機以及他自身的全部法力就會隨著這一劍而出。


    但齊鶩飛沒有揮出這一劍。


    因為他此刻心中雖有殺意,麵前卻無敵人。


    沒有揮劍的對象,這滿滿的殺意無處可去,便隻能這樣僵持著。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地上的劍影消失,天地殺機緩緩退去,齊鶩飛心中的殺意也才緩緩收迴。


    他收起承影劍,背靠著樹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累呀!


    雖然最終那一劍沒有揮出,也沒有消耗掉一點法力,但他卻依然感覺到疲倦無比,就好像剛剛一直舉著泰山,承受了無限的壓力。


    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


    齊鶩飛顧不得身體疲憊,立刻警覺地跟了上去,果然在山莊門口看見圖拉翁下了車。


    這家夥還是很謹慎的。出去幹什麽事都不用公車,也不使用法器,而是乘坐民間的出租車。


    圖拉翁顯然不知道,有一個隱身的家夥跟著他進了山莊的房間。


    他略顯疲憊的坐到沙發裏,點了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齊鶩飛也不著急,靜靜地在旁邊等著。


    他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圖拉翁使用什麽法器,最好能找出他的弱點來。


    一般修行人每天都要練功,除了常規的吐納內煉、氣運周天之外,通常也會拿出自己的法器來練一練。


    因為法器這個東西是越練越熟的,最好能練到能與自己心意相融,渾如身體的一部分,那樣使用起來才能得心應手。


    但圖拉翁好像並沒有練功的意思。


    他抽完煙就拿起電話給山莊前台讓他們送一份晚餐進來,然後起身給自己衝了一壺茶,坐到書桌前打開了他的筆記本電腦。


    齊鶩飛倒是沒想到圖拉翁連晚飯都沒有吃,像他這種級別的人下來考察工作,照理說每一頓都有人巴不得請客陪著。


    他自己單獨打車出去,又單獨迴來,在房間叫餐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勤勉節儉呢。


    齊鶩飛走到他身後,想看看圖拉翁會在電腦上做什麽。


    圖拉翁打開了郵箱,輸入密碼,點開了一封未讀郵件。


    齊鶩飛看見郵件內容上寫著:


    “可以,避水珠加10萬金幣,但有一附加條件,鯪鯉將軍受困女兒國,請助其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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