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8-1711:30:53本章字數:13870

    郭焱最受不了小憨動不動就往他身上跳的舉動,這還是個男人麽?郭焱將小憨甩下地,皺著眉頭道:“大白天的你發什麽瘋?哪裏來的女鬼?我看你是最近走火入魔了,迴頭你自己去寺裏上柱香,驅邪避兇!”

    言罷,甩袖朝院子裏走去,小憨卻一把抓住他胳膊,信誓旦旦道:“將軍,我真沒撒謊!我看到女鬼了!就是上迴在京城附近的林子裏我看到的那個!她換了衣裳,也輸了頭發,但我認得!她那雙眼睛,和那張臉,尤其是她尖尖的下巴……真的真的!不騙你啊!將軍你相信我!”

    郭焱“嘖”了一聲,迴頭看向他,吸了口涼氣,說道:“既然是鬼,怎麽可能大白天跑出來晃蕩?再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我就把你送迴軍營!”

    “不是啊,我真的……我……啊!你看!就是她!”小憨急得跳腳,目光一掃,朝來者指了過去。郭焱順著她指的方向,就看見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輕婦人緩步而來,那人的手邊牽著一名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兒,郭焱挑了挑眉,這哪裏有半分女鬼的樣子?

    小夏和小秋雁迴了趟家,將份例銀子和買的生活用品親自交到婆婆手中,婆婆歡天喜地,待她們娘兒倆前所未有的好,但婆婆依然沒歇賣掉小秋雁的心思,是以,她告訴婆婆,這次探親的機會是貴人看在小秋雁的麵子上給的,小秋雁很得貴人賞識。婆婆就眼睛一亮,拉著小秋雁的手說,“小囡囡啊,你這麽能幹,奶奶真是太高興了!既然貴人喜歡你,你就多討貴人歡心,這迴貴人準了你們假,下次貴人肯定給你不少打賞,記得,一分不漏地送迴家裏來,知道了嗎?”

    小夏暗自歎息,她總是害怕麵對各種刁難和盤問,所以逃避性地選擇撒謊,可撒謊是飲鴆止渴,為了圓這一個謊,稍後她又不知道該講多少額外的謊!

    唉!算了,這個月她多做些繡活兒,賣點體積銀子全說是貴人賞的吧!

    小夏牽著小秋雁走向紫藤院,碰到郭焱,禮貌地行了一禮,雖不認得對方可也看得出對方身份不低。

    小夏和小秋雁進門後,郭焱雙手插抱胸前,狐疑地問向小憨:“她們就是你看到的女鬼?”

    小憨撓了撓頭:“不,不是!剛剛那人一晃就不見了!”

    郭焱狠狠地拍了拍腦袋:“最後一次警告你!再和我說什麽鬼啊鬼的!我真把你送迴軍營!”

    小憨扶額,氣急敗壞地蹲到一旁的角落,畫起了圈圈……

    “夫人!您在這兒呢!表公子不肯吃飯,奴婢勸了幾迴也沒轍,您看是不是先去看看表公子?”轉角處,德福家的叫住了上官茜。

    上官茜邁出的腿忽而收迴,望了紫藤院一眼,蹙了蹙眉,帶著德福家的迴了清雅院。

    郭焱進屋,和三公主輪流抱了一會兒弘哥兒,姐兒太小,他們新手不敢抱。三公主很喜歡小孩子,拿著各式各樣的玩具都他們,還不顧形象地扮起了鬼臉,哥兒很給麵子,在她身上撒了一泡尿,拉了一泡屎。

    三公主嘴角一抽,命人去馬車裏取了備用衣裳,並在淨房洗了個澡。

    她洗澡的空擋,水玲瓏母子便得了會兒單獨親昵的時間。

    “最近情況如何?”水玲瓏親手泡了杯椰香奶香遞給郭焱,問。

    郭焱雙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通體舒暢,心情也不自覺地輕鬆了些,他低頭看向杯子裏的奶泡泡,麵色如常地說道:“我還是沒找到荀楓,我沿著京城到東部的幾條路線,來迴找了好幾遍,卻一無所獲,包括金尚宮也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完全沒了消息。諸葛鈺好像也在找,我們的人手碰到過幾迴。”

    這便是荀楓的能耐,他想躲,便是天皇老子也把他挖不出來!

    水玲瓏按了按眉心,看向他難掩擔憂的眸子,輕聲道:“時間問題,總會找到的。”

    至於找到了是不是一場惡戰,不得而知。

    “你真的……不會放他一條生路嗎?”郭焱遲疑了片刻,壯著膽子問。如果真是這樣,他寧願荀楓一輩子躲在誰也找不著的地方。

    這是郭焱第二次問相同的問題,較之上次的心煩意亂,水玲瓏此時顯得非常平靜,她看向嬰兒床上熟睡好眠的一雙寶貝,一時無言。

    郭焱緊拽著衣擺,眸光一暗:“弟弟妹妹都有了一個完整的家,你……”神色複雜地看了水玲瓏一眼,又垂下眸子,似是而非地哀求道,“留給我半個行不行?”

    他要的不多,半個家就夠,玲瓏已經屬於諸葛鈺,屬於諸葛弘和諸葛湲,這是他擠破腦袋也融不進的世界,荀楓不同,哪怕荀楓娶妻生子,他也能日日陪在荀楓身邊。

    水玲瓏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聚少離多的兒子,陽光下,他俊逸非凡、豐神俊朗,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卻有記憶中全部的神態,曾幾何時,他也和哥兒一般大小,窩在她懷裏

    嗷嗷待哺,一轉眼,他竟再也無法公然喚她一聲“娘”。

    自打重生後,她一直在謀劃自己的幸福,謀劃諸葛鈺的前程,謀劃哥兒和姐兒的未來,卻好像沒靜下心來思考郭焱到底需要什麽。

    這一世的他似乎變得很強大,強大到不再需要她的保護,她便自欺欺人忽略了他的脆弱。

    原來,他也和其他孩子沒什麽不同,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想要成為父母的唯一,然而前世是荀楓,今生是她,都無情敲碎了他編織的美夢。

    斂起心底的五味雜陳,水玲瓏站起身,將他攬入自己懷中,摸著他俊美的臉,緩緩地道:“他不再來招惹我,我不會和他魚死網破,斌兒這是為了你。”

    請不要覺得我不在乎你,也不要認為我愛弘哥兒和湲姐兒比你多,隻是他們小,更加需要我精心嗬護罷了。

    郭焱心頭一喜,“嘿嘿”笑了起來。

    二人又絮絮叨叨講了會兒話,枝繁打了簾子進來,手裏擰著一籃子新鮮荔枝:“大小姐,夫人剛剛來過,聽說你在會見客人,留下荔枝便走了。”

    “夫人?”郭焱疑惑地看向了水玲瓏,“安郡王他娘不是被打得下不來床了嗎?已經恢複了?”

    “放桌上吧。”水玲瓏吩咐完枝繁,又笑著搖了搖頭,按照官方說法答道,“不是安郡王的娘,是王爺在喀什慶的元配夫人,中途在南越居住了十幾年,前些日子迴了王府。”

    郭焱不是很關心諸葛流雲的風流韻事,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水玲瓏卻是看向書桌上上官茜送迴來的賬冊,陷入了沉思。

    一月時間如白駒過隙,哥兒和姐兒轉眼滿了六十天,哥兒長到了八斤八兩,姐兒五斤六兩,且黃疸退得幹幹淨淨。

    哥兒的第一個微笑給了水玲瓏,姐兒的則給了諸葛鈺。

    若說哥兒在運動智能方麵展現了不俗的潛力,姐兒在語言智能上則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比起哥兒的單音節“嗯嗯啊啊”,姐兒已經能非常清楚地喊“愛、哦、呃、哥……”等字眼,當然,都是無意識的。

    能發元音水玲瓏並不覺得多麽奇怪,連輔音也能蹦出來,水玲瓏簡直驚喜極了,每日又在給姐兒的早教日常上多了一項發音練習。

    喂養方麵,水玲瓏依舊專心喂姐兒,偶爾也給哥兒一點福利,不算太厚此薄彼。水玲瓏嚐試著讓小夏與秋三娘喂姐兒,但姐兒和出生時一樣,不肯吃別人的奶。如

    此,水玲瓏不得不取消一切社交活動,連冰冰發了好幾次帖子約她去宮裏敘舊,她都隻能婉言相拒。

    看著姐兒一日日茁壯成長,再迴想她剛出生時比貓兒還小的模樣,水玲瓏就覺得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立秋後下了一場大雨,天氣涼爽了好幾日,水玲瓏放下衣襟,將熟睡的姐兒放在了床上,爾後坐到嬰兒床邊,笑著點了點哥兒的小腦袋,哥兒動個不停,小胳膊小腿一下一下地亂揮,嘴裏“嗯嗯嗯嗯”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麽,一雙烏黑亮麗的眼珠子緊緊盯著水玲瓏含笑的眉眼,水玲瓏一逗,他也跟著笑。

    “妗妗!妗妗!我們來啦!”

    水玲瓏和哥兒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而愉悅的童音,須臾,智哥兒拉著皓哥兒走了進來。

    不同於皓哥兒的濃眉大眼,智哥兒眉毛彎彎,鳳眸狹長,遺傳了幾分馮晏穎的江南氣息,他穿一件月牙白錦服,腰間掛著一塊葫蘆形玉佩,係了紅色穗子,他與皓哥兒同歲,卻比皓哥兒生生高出了大半個腦袋,和皓哥兒站在一起,像大哥哥一樣。因著馮晏穎的吩咐,他平時也頗照顧皓哥兒。

    水玲瓏笑著看向了朝她走來的人兒,說道:“是智哥兒和皓哥兒啊,今天下學早些?”比往常早了小半個時辰。

    智哥兒的小眼睛就眨了眨,隨即雙手抱拳,對水玲瓏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妗妗好!迴妗妗的話,今兒我和皓哥兒提前完成了夫子的任務,夫子一高興也就提前下學了。”

    哪怕在府裏生活了兩個多月,皓哥兒內向的性格還是不見太大起色。他低著頭,不看水玲瓏。

    水玲瓏已經習慣了皓哥兒對她有意無意地恐懼和排斥,並不放在心上,隻笑著道:“快去淨房洗把臉,妗妗這兒有好吃的。”

    “好嘞!多謝妗妗!”智哥兒又中規中矩地行了一禮,再看向身側的皓哥兒,一本正經地說道,“走吧,我們去洗手洗臉,洗幹淨了才能吃東西!”

    儼然一個大哥哥!

    皓哥兒沒說話,智哥兒小大人一般地搖頭歎了口氣,拉著他去了淨房,枝繁隨後跟上,在裏麵伺候兩位小爺。

    出來時桌上已擺了新鮮水果——荔枝、葡萄和蜜瓜,四色點心——元寶酥、椰香馬蹄糕、紫薯山藥糕和原味蛋撻,並兩杯摻了少許蜂蜜的牛乳。他們一開始喝不慣,水玲瓏忽悠了兩迴之後,漸漸地也愛上了這種味道。

    皓哥兒捧起杯子咕嚕咕嚕

    喝了起來,滿屋子都是他吞咽牛奶的聲響。

    智哥兒微微皺了皺眉,卻沒像他那樣,而是先走到水玲瓏跟前,十分親熱地挽住她胳膊,問候了弟弟和妹妹:“妗妗,弘哥兒和湲姐兒今天還好嗎?”

    水玲瓏就笑著道:“多謝智哥兒記掛,他們都挺好。”

    “嗯。”智哥兒開心一笑,“我可以吃水果和點心了麽?”

    那邊,皓哥兒已經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水玲瓏看了皓哥兒一眼,和顏悅色道:“當然,這些點心擺出來就是要給你們吃的,不用問妗妗,直接吃。”

    皓哥兒咬著糕點的動作頓了頓,有意無意地瞟向水玲瓏,卻又沒與水玲瓏對視,而是繼續吃手裏的點心。

    智哥兒乖巧地拿起一塊蜜瓜,遞到水玲瓏嘴邊:“妗妗先吃!夫子教我們: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一定要孝敬長輩、親厚師友。”

    枝繁由衷地讚了一句:“姚公子的功課學得真好!”

    皓哥兒的動作又是一頓!

    智哥兒的出發點很簡單,就是以身作則為皓哥兒樹立榜樣,可惜皓哥兒的內心極度陰暗,這樣做的後果除了令他更加反感和自卑之外,再無其它。

    果然,水玲瓏就看見皓哥兒將手裏的糕點隨手一扔,命中垃圾簍,爾後自己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房間。

    智哥兒的小臉登時一皺,這孩子,太沒禮貌了!

    用了些點心,智哥兒告別水玲瓏,跑去找小秋雁了。

    不多時,枝繁笑著進門,稟報道:“皓哥兒沒走呢,在看小秋雁跳房子,智哥兒也去了,三人一起玩得挺好。”

    挺好的意思是,智哥兒和小秋雁玩得盡興,皓哥兒杵在一旁不哭不鬧也沒發脾氣。

    水玲瓏指了指桌上的果盤,雲淡風輕一般地說道:“孩子們都沒吃水果,你把水果端去,叫小秋雁帶頭吃了。”

    “是。”枝繁端著果盤走出房間,水玲瓏走到嬰兒床邊,俯身親了親哥兒和姐兒,吩咐小夏看著,自己則前往了喬慧的娉婷軒。

    娉婷軒內,喬慧正躺在床上,由侯府派來的徐媽媽按摩相應的穴位。

    徐媽媽按著她手肘的曲池穴,和藹地說道:“姑奶奶自打小產後月事不規律,往後多按按這個穴位,能有一定地緩解作用。女人想受孕啊,首先這月事得規律,月事紊亂的女人受孕的機會小,雖然也不是沒有。”

    喬慧微笑著點了點頭:“嗯。”

    徐媽媽一邊按一邊問:“姑奶奶除了月事不規律,可還有別的不適之處?”

    喬慧想了想,有些難為情地道:“來月事的時候肚子特別痛,以前不會,小產後就一次比一次痛了,有幾次甚至痛暈了過去,但止疼藥我又不敢亂吃,都說副作用大,短期內不宜有孕,怕影響孩子。”

    徐媽媽早年是老侯爺的貼身丫鬟,隨老侯爺學了不少醫術,自己也勤於鑽研,倒是對婦科頗有見地,嫁人後也一直在侯府當差,主要替府裏的女主子請平安脈以及調理身子。

    聽了喬慧的話,徐媽媽心疼一歎:“實在扛不住吃幾帖藥也是無礙的,不過止疼藥治標不治本,月事不規律,經期疼痛過甚,都是身子有隱患。”

    說著,喬媽媽按上了喬慧肚臍下三寸的關元穴,也就是丹田所在的位置,“洗完澡後,多按按這個地方,能緩解經期疼痛。待會兒,奴婢再給您開幾帖藥,你先吃吃看,還有奴婢給您的草藥,記得每晚都泡泡,對女人身子好的。”

    喬慧羞澀地笑了笑:“多謝徐媽媽。還有,徐媽媽別把我的病和我娘說,我娘身子不好,三天兩頭下不來床,還是別刺激她了。”

    這些大公主已經吩咐過了。徐媽媽慈祥地笑道:“奴婢省得,姑奶奶放寬心,大公主派奴婢來,都隻對夫人說是給姑奶奶請平安脈的。”

    喬慧舒心一笑:“大嫂考慮得真周到。大嫂和我大哥最近怎麽樣?”

    提起大公主和喬旭,徐媽媽就又好氣又好笑,大公主姿色平庸,原先是不得喬旭歡心的,為了避免大公主的糾纏,喬旭卯足了勁兒讓大公主一年懷一個,等第五個生下來,大公主用點兒秘藥,從此不再有孕,卻變得貌美如花。

    以色事人並不持久,但最近大公主也不知抽的什麽瘋,愣是將喬旭誇到了天上,說什麽“天底下哪個丈夫都比不得喬旭”,她一開始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待到問了大公主身邊的女官,才知道大公主指的是喬旭放蕩成性,流連花叢,卻從不專寵誰、玩過就扔、絕不致孕的行為,並表揚喬旭敬重嫡妻,比絕大多數男人有擔當、有責任、有理想、有抱負,堪稱和平世界的大丈夫楷模。

    缺點在大公主眼裏瞬間成了優點,喬旭拍腿狂笑,知音啦!老子這匹千裏馬總算遇到了伯樂!

    倆人湊趣兒地兩看兩順眼,親密程度直線攀升,講出去都沒人信,喬旭現在都不睡通房丫

    鬟了!

    徐媽媽臉上的表情十分滑稽:“大公主和駙馬爺都好,孩子們也好。”

    喬慧發自內心地甜甜笑了。

    “二少奶奶,世子妃來了。”秀兒在門外稟報。

    喬慧伸出手,徐媽媽扶了她坐起身,她道:“快請世子妃進來。”

    水玲瓏一進屋便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藥香,似是從熏爐裏散發出來的,但細看又發現熏爐內空無一物,她笑著道:“小慧你幾時好用香料了?”

    關鍵是熏香這玩意兒說不準,萬一誰從中動動手腳放點麝香,懷孕一事便難上加難了。

    喬慧親自將水玲瓏迎上雕百鳥紋的紅木冒椅上,笑盈盈地道:“是侯府的徐媽媽給我配的精油,就按摩的時候輔助治療,平日裏我不用的。”

    徐媽媽就勢福了福身子,麵露笑容,卻不卑不亢道:“世子妃萬福!”

    水玲瓏因“精油”二字浮現的警惕在聽到侯府之人所配時漸漸消了下去,坐下後和善地問道:“徐媽媽不必客氣,不知徐媽媽在給小慧做什麽治療?”

    徐媽媽就看向了喬慧,喬慧笑著點頭,徐媽媽擰了擰眉毛,看來姑奶奶很信任世子妃啊:“迴世子妃的話,奴婢在幫二少奶奶調理身子,用馬鬱蘭和洋甘菊做的精油,能促使月事恢複正常,並緩解經期疼痛,再輔以穴位按摩之法,將效果達到最佳。”

    水玲瓏擅長外傷科,卻不大懂婦科,全身上下的穴位除了命門穴,她熟知的不超過一手之數。但侯府派來的人定不會害了喬慧,她笑了笑,也有了一絲談論此道的興趣:“早聽聞侯府乃醫藥世家,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小慧能否盡快有孕,全靠徐媽媽了。”

    “世子妃過獎了,奴婢惶恐。”徐媽媽在水玲瓏明明溫和卻倍覺深沉的注視下,不知不覺便放低了姿態,她自問閱人無數,各路貴婦名媛,甚至宮裏的娘娘也沒少請她前去診病,可除了當今太後,她真沒在誰麵前有失了底氣的時候,仿佛從骨子裏、從靈魂深處就懼怕對方帶來的威壓。

    水玲瓏而今已不再排斥與人親密接觸,她十分自然地拉過喬慧的手,關切地道:“你可感覺好了些?”

    喬慧柔柔地笑道:“按的時候有些酸疼,過後挺舒服的,大嫂今兒怎麽有空來看我?不陪湲姐兒和弘哥兒了嗎?”

    水玲瓏就輕笑道:“他們睡了,剛夫人送了新鮮荔枝過來,我給你帶了些。”在門外便交給了秀兒。

    喬慧心中感動,道:“多謝大嫂。徐媽媽難得來一趟,要不大嫂你也讓徐媽媽給你看看,教你幾套按摩的手法,預防一些疾病也是好的。”

    徐媽媽看得出來世子妃待姑奶奶是真心的,偌大的王府,婆婆不靠譜,丈夫有妾室,老太君又不管事兒,姑奶奶能倚仗的可不就隻有世子妃了?一念至此,徐媽媽福低了身子道:“不知奴婢可有榮幸替世子妃請平安脈?”

    水玲瓏自然樂見其成了:“有勞徐媽媽了。”

    徐媽媽行至水玲瓏身邊,為水玲瓏把了脈,麵色和藹道:“世子妃的身子非常健康,無需刻意治療什麽,但世子妃應當是親自喂乳吧?奴婢可教世子妃按摩幾個穴位,能催乳。”

    能催乳就再好不過了,姐兒吃她的奶水正好,偶爾喂哥兒一點,姐兒便有些不夠吃。水玲瓏滿心歡喜:“請徐媽媽不吝賜教!”

    “不敢不敢。”說著客套話,徐媽媽卻是很嫻熟地將手探入水玲瓏的衣襟,先前的討好之色很快便被專業的肅然若取代,“乳方屬陽明,陽明屬胃,多氣多血,奶水的生成要靠胃吸收的營養。但這認識不全麵,奶水不是隻靠胃,還得與肝木之氣相通。因為乳屬厥陰,肝與胃一個先鋒一個主力,互相配合乳汁才能正常。世子妃進補不少,奶水充足,隻是肝氣鬱了,不大通暢而已,這在初期沒什麽,反正孩子也能吃到奶水,可真到後麵,排不出的奶水積成塊,那就有的疼了。”

    水玲瓏臉皮再厚被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老媽媽摸……也有些不自然:“徐媽媽所言極是。”

    徐媽媽在水玲瓏胸前兩處頂端連線中點的位置按了按:“膻中穴。”

    又在水玲瓏小拇指的指甲端按了按,“少澤穴。”

    爾後蹲下身脫了水玲瓏的鞋子,按住腳背大拇趾和第二趾結合的地方向後,腳背最高點前的凹陷處,“太衝穴。”

    水玲瓏微紅了臉點頭:“我記住了。”

    徐媽媽替水玲瓏穿上鞋子,不知想到什麽,又拉過水玲瓏的手,掐了掐虎口的位置,道:“生了孩子的人容易腰脊內痛,合穀穴有一定的鎮痛作用。”

    “咦?徐媽媽你剛剛怎麽不教我?我月事來了肚子老痛了。”喬慧疑惑不解地問。

    徐媽媽笑著迴道:“姑奶奶,就您這迷糊的性子,奴婢可不敢啊!您上迴懷了孕少量出血,你權當在來月事,奴婢可不敢教您按這個催產的穴位,萬一您又懷了,又當是來月事,一按把胎兒給

    按沒了怎麽辦?”

    話音剛落,水玲瓏一把抓住徐媽媽的手,眸光微顫:“你說什麽?按哪裏會催產?”

    徐媽媽抿了抿唇,隻覺世子妃的反應有些過了,卻以為她很重視便沒往深處想:“虎口這兒的合穀穴,催產的效果特別明顯。”

    腦海裏閃過一個畫滿,水玲瓏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大嫂,大嫂你怎麽了?”喬慧發現水玲瓏兩眼空洞,莫名其妙地發著呆,遂小心翼翼地搖了搖她:“大嫂,你想什麽呢?”

    水玲瓏意識迴籠,將鬢角的秀發攏到爾後,淡淡笑道:“哦,我在努力消化徐媽媽教給我的穴位,怕一轉頭便忘了。”看了看門外,又道,“姐兒該醒了,我先迴,得空了你來看我。”

    “好!”喬慧親自送了水玲瓏出去。

    迴到紫藤院時,不出意外,上官茜來了,這段時間,她將絕世好婆婆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出彩,不僅不再挑水玲瓏的刺兒,還每天都來探望哥兒和姐兒,也親自做了不少衣裳。

    按照冷幽茹的標準,這些有一、兩根線頭的衣裳都是不合格的,是以,小丫鬟每次在她走後將衣裳強行拿到屋裏返了工。

    今日她剛把衣裳放在桌上,便有一名小丫鬟上前笑嘻嘻地抱了下去,她斜睨了小丫鬟一眼,再看向水玲瓏時眼底隻剩溫和的笑意:“你今兒可真忙,要逮住你不容易,先是三公主和三駙馬造訪,再是急急忙忙去看了小慧,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麽耗沒了,午休也不得,晚上得多累?要不,叫乳母把孩子們抱我那兒呆一晚,你好生補眠,順便也讓皓哥兒與弟弟妹妹們培養培養感情。”

    其實,你是想引誘王爺去你院子吧。如果自己拒絕,豈不是在刻意疏遠孩子們與皓哥兒的關係?

    水玲瓏看破不說破,抬手理了理雲鬢,綠寶石鐲子迎著日暉,反射出奪目華光,上官茜的眸子眯了一下,似有不同尋常的意味一閃而過,她笑著,聽到水玲瓏說:“怎麽好意思麻煩娘?我不累,晚上也多是相公在帶,換尿片、哄孩子什麽的基本不用**心,姐兒餓了我閉著眼睛喂喂,喂完都相公收拾,我睡得挺好。孩子白天醒的多,白天再讓他們與皓哥兒玩吧!反正皓哥兒每天下學都會和智哥兒一起來這兒的。”

    上官茜垂眸,瞳仁一縮,又溫和地笑道:“是啊,皓哥兒頂喜歡你的,每天下了學不先迴清雅院,非得先來看你。”

    這迴……竟然完全不批判她奴役諸葛鈺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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