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歇息。”

    周姨娘輸得一塌糊塗,老夫人其實不在乎有沒有人陷害秦芳儀,若沒最後破釜沉舟的一摔,老夫人興許看在周姨娘懷孕的份兒上睜隻眼閉隻眼輕鬆揭過,可惜——

    至於水航歌,經此一事,怕是不再相信秦芳儀害過水敏輝,當然,他不會去查,因為那事兒是老夫人下的定論,他尊重老夫人的任何決定,不論正確與否。

    老夫人站了起來,眸光裏沒有絲毫溫度,語氣亦冰冷得如寒霜凜降:“翠玉軒的下人陷害姨娘,嫁禍夫人,全部發賣,一個不留!玲瓏這事兒交給你即刻去辦!”

    “是!”水玲瓏屈膝行了一禮,目送王媽媽攙扶著老夫人離去。

    水航歌放開周姨娘,走到秦芳儀身邊,有些難為情地問了句:“你……怎麽樣?”

    馮姨娘低下頭,對這種漠視早就習以為常。

    “妾身很好,老爺沒什麽吩咐的話妾身迴了。”麵無表情地說完,秦芳儀帶著詩情走出了臥房,緊接著,馮姨娘、水玲語、水玲月等人也紛紛離開了現場,隻餘下水玲瓏,按照老夫人的吩咐處置翠玉軒的下人。

    周姨娘扯住水航歌的袖子,水航歌隨手甩開,冷冷一哼,轉身離去。

    周姨娘的心一下子跌入穀底,無邊的恐懼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她麵向水玲瓏,雙手合十,放在唇邊哀求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幫幫我!婢子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會貿然行動的!婢子聽到丫鬟們說,大夫人要把四小姐嫁給六旬官員做填房,婢子不想四小姐吃苦……這才鋌而走險的……大小姐……你看在婢子曾幫你做過事的交情上,你幫婢子留下高媽媽,好不好?”

    嫁給六旬官員的不應該是水玲清嗎?這一世竟變成了水玲月?不管是真是假,連她都沒聽說便傳到了周姨娘的耳朵裏,足見秦芳儀是動了些手腳的,今晚的事表麵看來是周姨娘在陷害秦芳儀,誰又知道周姨娘是中了秦芳儀的激將法?水玲瓏神色淡淡地看著她,薄唇微啟道:“既然錯了就要麵對現實,你好自為之,我幫不了你。”

    不幫她?周姨娘駭然失色,跪在了水玲瓏腳邊:“大小姐你一定有辦法的!老夫人這麽信任你……你一定可以說服老夫人的……”

    周姨娘的事令水玲瓏想起了荀楓曾經跟她講過的一則故事:母親讓孩子去打醬油,孩子給了老板兩文錢,打了滿滿一碗,卻還剩一點兒,這時,老板問:“這一點醬油裝哪兒呢?”

    孩子想

    了想,把碗反了過來,裏麵的醬油全部灑在了地上,他傻乎乎的竟沒察覺:“放碗底吧!”

    老板把剩下那點兒醬油裝進了孩子的碗底。

    故事到這裏的寓意是因小失大,然最令水玲瓏觸動的卻是孩子根本沒發現碗裏的醬油灑掉了,這是多麽明顯的錯誤!一如周姨娘連丫鬟的容貌都沒看清就跳進了秦芳儀的陷阱,簡直愚不可及!

    故事還有第二部分,孩子迴家把碗底的醬油給母親看,母親疑惑地問:“兩文錢才這麽點兒醬油?老板坑你了吧?”

    孩子得意一笑,把碗翻了過來,開始邀功:“我這麽聰明誰能坑我?你看,這還有呢!”

    於是,碗底的那點醬油也灑掉了。

    周姨娘又何嚐不是用最後一摔毀掉了老夫人和水航歌對她的最後一點包容?現在她居然要她去向老夫人求情保住高媽媽?這樣做的結果隻能是連碗都碎得幹幹淨淨!

    水玲瓏語氣淡淡地道:“剛剛那麽多人老夫人單單留我辦這件事,就是想看我會不會假公濟私,從而推斷當時給敏輝的院子裏撒毒蟲粉一事我有沒有參與其中,我暴露了倒沒什麽,大不了早點兒嫁入鎮北王府,至於你,那便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況且我可以篤定地告訴你,我求或不求,老夫人都不會放過翠玉軒的人!”老夫人惱怒周姨娘,卻沒辦法不顧及她腹中的胎兒,隻能讓她身邊的人做替罪羊了。

    周姨娘還想勸,高媽媽衝她搖了搖頭,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已經得罪了所有人,再得罪大小姐……即失去了最後一重保障。

    趕出府和發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下場,前者起碼有自由。

    水玲瓏讓杜媽媽叫來人伢子,把翠玉軒的十六名下人全部發賣,年紀大的粗使婆子大都是進入次一些的府邸做重活兒,年輕水嫩的丫鬟則多去往窯子或青樓,從此為娼。一些服侍了周姨娘多年的丫鬟哭得聲嘶力竭,周姨娘難受得一個勁兒掉眼淚,老夫人給的教訓太深刻、太刻骨銘心了……

    做完這些,水玲瓏前往福壽院複命,半路和給周姨娘送一批新丫鬟的王媽媽碰了個正著,二小姐簡單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福壽院內,水玲瓏匯報完翠玉軒的情況,老夫人笑得慈祥,誇讚了她一番,又賞了好些新緞子和首飾。水玲瓏微笑著謝過,又和老夫人聊了會兒嫁妝的事宜。

    鎮北王府的聘禮與太子府送的數量相當,卻貴重許多,但世子妃的嫁妝不好越過太子

    妃去,不然太子妃在社交圈裏抬不起頭來,老夫人的意思是,數量上水玲溪的多些,質量上盡量彌補水玲瓏。鎮北王府財大氣粗,王爺是喀什慶族的族長哥哥,王妃是冷家嫡女,那些禮金遞過來,老夫人愣是嚇得半響沒迴神,這才意識到鎮北王府對水玲瓏的在乎程度,不敢隨意馬虎了她。同時,也希望水玲瓏把其中的彎彎道道委婉地解釋給鎮北王府聽,莫讓對方以為尚書府虧待了水玲瓏。

    “之前承諾給你的莊子和鋪子呢,一個不少,府裏撥給玲溪的不比你多,至於你母親會不會單獨給她準備不得而知了。”老夫人說完,水玲瓏不假思索地笑道,“祖母安排就好,玲瓏沒有意見。”

    老夫人收好清單,理了理水玲瓏鬢角的發絲,笑容冷凝了幾分:“你三妹和秦之瀟生米煮成熟飯,她不進丞相府也不成了,至於做妻還做妾,看她的造化吧。”

    言辭間,難掩對水玲語的冷漠和失望,老夫人如今恨透了丞相府,水玲語嫁過去還是奔過去都隻能成為水家的一枚棄子。水玲瓏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祖母無須介懷。”

    “若都像你這麽懂事,我不知少操多少心!至於你四妹……”老夫人頓了頓,水玲瓏的眉心一跳,老夫人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你父親說把她許給兩廣總督做填房,對方雖說年紀大了些,她好歹是過去做嫡妻,且子女都分了府,她不用撫育別人的孩子,上麵也沒公婆需要侍奉,算是……逍遙自在了。”最主要的是,江總督是皇後的表叔,深得皇上器重,於水玲溪的前景和水航歌的仕途都大有裨益,所以水玲月的嫁妝,她也不會給得太少。

    水玲瓏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秦芳儀果然打算把水玲月嫁給江總督,這是否說明水玲清的厄運從此更改了呢?總督府的確上無公婆,下無子女,卻有好幾房心狠手辣的妾室,還真是水玲月的好歸宿:“可定了婚期?”

    “沒呢。”老夫人喝了一口溫水,“聽你父親說,對方是打算參加完太子和玲溪的婚禮之後再上門下聘,太子府的婚期比鎮北王府的略為提前,屆時你也可幫忙張羅一下玲月的親事。”

    水玲瓏淺淺一笑:“承蒙祖母抬舉,玲瓏很願意為祖母分憂。”

    奢華別致的臥房內,燭火燃得敞亮,水玲月自從做了噩夢,便喜歡把屋子弄得跟白天似的。水玲月心不甘情不願地由周姨娘握住她的手,眼神兒半分不落在周姨娘的蒼白的臉上。

    女兒可以嫌棄她,但她不能不管女兒,周姨娘忍住心裏

    的酸楚,語重心長道:“四小姐,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話十分重要,請你一定一定要用心聽!”

    水玲月冷冷地哼了一聲。

    周姨娘咽下苦水,哽咽道:“大夫人打算把你嫁給年近六旬的江總督做填房,姨娘今兒給大夫人下套其實是想徹底動搖她在老爺和老夫人心裏的地位,這樣她提的親事老爺和老夫人便要掂量掂量,我再拜托你外公走走戚太師的路子,請戚太師與你父親說說,這門親事或許還有轉機。”

    竟是……這樣!大夫人怎麽可以這麽對她?!太可惡了!

    水玲月扭過頭看向周姨娘,想說我誤會你了,可話到唇邊又想起周姨娘並沒成事,她還是得嫁,她又撇過了臉。

    周姨娘的心裏一陣驚喜,以為女兒體會到她的用心良苦了,但隻有一瞬,女兒又擺起了臉色,那模樣分明除了嫌棄她是個妾室之外,還有一絲她沒能辦成事的鄙夷。周姨娘心裏的苦,像碾碎了膽汁一般,連口腔裏都滿是苦意,她忍住淚水,擠出一個笑容:“四小姐,眼下還有一個法子,也是最後一個法子!”

    水玲月聞言,幽暗的眼底光彩重聚:“什麽法子?”

    周姨娘的目光一凜:“讓別人嫁!”

    水玲月看向她:“嗯?”

    周姨娘若有所思道:“大小姐和二小姐是不可能了,畢竟誰也得罪不起太子府和鎮北王府,三小姐和秦之瀟那點破事瞞不了我,她也不行,如此便隻剩五小姐了!”

    水玲月目瞪口呆:“水玲清?她才十三,好不好?”

    “咱大周的律法又沒規定什麽年齡出嫁,你沒看那些童養媳,一個、二個才五六七八歲?”

    水玲月凝思了片刻,漸漸有些心動,喜形於色,臉上也有了笑容,但須臾,笑容又僵住:“說服父親和祖母改變主意怕是比登天還難,尤其你還出了這種事!”

    周姨娘拍了拍女兒的手,意味深長地道:“再過幾天你不是要入宮探望玉妃娘娘麽?你隻要討好了玉妃娘娘,讓玉妃娘娘開金口指明讓水玲清嫁過去。當然,尋常的巴結手段是打動不了玉妃娘娘的,你得……”

    周姨娘突然打住,似笑非笑地看著水玲月,水玲月渾身的好奇勁兒都在此刻被點燃,心裏像貓爪子在撓似的,癢得她難受,她軟軟地靠進周姨娘懷裏,柔聲喚道:“娘——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女兒吧!”

    這是女兒頭一次喊她“娘”,周姨娘半是欣慰、半是苦澀

    地笑了……

    卻說三公主命人把京兆尹送到太子府後,雲禮親自審問了對方,並派人查探了他管轄期間的各類案件,發現冤案多達四十九起,隨後,雲禮前往京兆尹的府邸進行勘察,令雲禮怒氣填胸的是,一個正三品朝廷命官居然在府裏公然“養”起了孌童和幼齡女童!更別提他那些價值連城的贓物,幾乎能買下一個小鎮!

    雲禮當即稟報了皇帝,皇帝雷嗔電怒,罷了他的職,施以車裂之刑,全部家產充公,以儆效尤。

    處理完公事,雲禮來到了尚書府。

    床榻上,水玲溪的容貌似乎精心修飾過,眉如遠山黛,膚若羊凝脂,秀雲墨發梳理得一絲不亂,有傷口的緣故頭上圍了個白色的紗布,這並不影響她得天獨厚的美貌,幾縷青絲順著床沿垂順而下,看上去楚楚動人、柔弱兮兮。

    在雲禮走進臥房的一霎那,水玲溪緩緩掀開棉被,掙紮著要起身給他見禮,雲禮本性善良,瞧她傷得如此之重,不忍她再有所差池,上前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禮,你且躺下。”

    水玲溪的眼眶一紅,淚珠子掉了下來,就勢撲進雲禮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他泫然不已:“殿下!殿下你終於肯來看玲溪了!”

    納吉的那天,諸葛鈺在府裏等了水玲瓏一整天,她羨慕得快要瘋掉了!她拚命告誡自己,太子之所以沒等她是因為太子日理萬機,不像諸葛鈺遊手好閑,這樣的男人才值得她托付終身。隻是,當她從遠處看見諸葛鈺為水玲瓏清理傷口,並拉起她被打了戒尺的手輕輕吹氣時,心裏其實無比、無比地渴望有個男人也能那樣嗬護她!

    雲禮下意識地想推開她,她身上的味道好聞卻非他所喜,腦海中縈繞的是賞梅宴那日某人撞進他懷裏,突然牽動的一陣鈴蘭花香,他和她大抵不可能了,他要娶,她要嫁,而他無法忤逆父皇的旨意。

    水玲溪見太子沒推開她,以為二人的關係終於能夠有所緩和,他的胸膛寬厚而溫暖,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讓人想起天一般的湛藍、海一般的寬廣、如玉一般的溫潤,她忍不住地就想迷戀。

    她的頭往上蹭了蹭,埋進他柔軟溫暖的頸窩:“殿下,從前玲溪不懂事,犯了許多錯,但玲溪向殿下保證,玲溪真的改了!玲溪為了殿下,一定努力做一個優秀的妻子和太子妃!”

    雲禮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輕推開,語氣如常道:“我來……是想跟你說件事。”

    水玲溪愣了愣:“什麽事?”

    雲禮不疾不徐地道:“誤傷你的人是我的一個朋友,他當時喝多了酒,並非有意傷人。”三妹把前京兆尹送到太子府,就是希望他能出麵解決所有問題,包括撤銷對郭焱的控訴。

    水玲溪的心裏失落得一塌糊塗,原來他不是特地來看她,而是替朋友說情的!

    水玲溪垂下眸子,話音裏含了一分落寞:“男的女的?”

    “男的。”

    還想問是誰,但一瞧雲禮不怒而威的神色,水玲溪把話吞進了肚子,她咬了咬唇,道:“那……殿下你還在生玲溪的氣嗎?還打算繼續疏遠玲溪嗎?”

    這是……一場交易?雲禮思慮了一瞬,反而釋然:“不是很快就要成親了?哪來的疏遠?你我……總要做夫妻的。”

    告別水玲溪後,雲禮並未直接出府,而是往玲香院的方向緩步而去,此時夜已深,微風寒涼,吹起他藍色衣擺,像夜幕下靜謐流淌的海。曲徑深幽處,迎春花開了一路,淡淡幽香撲鼻,他又憶起那雙幽冷沉靜的眸。

    今晚運氣還算不錯,從福壽院到玲香院的必經岔口上,他在南,她在東,不期而遇。

    “給太子殿下請安!”水玲瓏恭敬地行了一禮,雲禮來探望水玲溪?二人冰釋前嫌了?

    雲禮看著她清秀的臉,想起她在寒沒有的睿智機敏,又想起她在馬背上的颯爽英姿,再想起二人如今各有親事,他的心裏頓時湧上一層煩躁,捏了捏拳頭,他道:“近日可好?聽說府裏請了金尚宮做你們的女夫子,她最嚴苛、不近情理,有沒有為難於你?”

    水玲瓏的瞳仁動了動,謙和有禮地作答:“迴殿下的話,臣女一切安好,夫子的課也很好,臣女受益匪淺,未逢刁難。”

    雲禮的唇角揚起一抹淺笑,淡淡傷懷、零星惆悵:“你不問我過得好不好?”

    水玲瓏沒有說的是,前世她幫著荀楓把雲禮害得夠嗆,而雲禮到死也沒做過一件傷害她的事,今生對著他,她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水玲瓏後退一步,從寬袖裏拿出老夫人給她做嫁妝的銀票,數了二十一張遞給雲禮,疏離地說道:“本金兩千兩,利息一百兩,臣女和殿下之間再無任何牽扯!”

    雲禮不伸手去接,水玲瓏直接拉起他的手塞給了他,爾後頭也不迴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雲禮啊雲禮,若非說我前世欠了誰,那人便是你,所以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再對我好,不要再讓我想起曾經對你造的孽……

    自周姨娘的院子被肅清之後,府裏一度風平浪靜,唯一有過一件大事,便是水敏輝十四歲生辰,老夫人興高采烈地請戲班子入府唱了一天堂會,那日,除了水玲溪和水敏玉兩名傷員,其他人包括秦芳儀在內都去湊了會兒熱鬧,隻是水玲瓏驚訝地發現,向來喜歡聽戲的水玲語一直愁眉緊鎖:“三妹,你怎麽不高興了?今日也是你的生辰,你應該高興才是。”

    水玲語和水敏輝同一天出生,老夫人也是給水玲語送了禮物的。

    可她沒等到馮姨娘的驚喜,她以為馮姨娘視若珍寶的簪子是給她準備的生辰禮物,不知偷偷樂嗬了多少天,然,馮姨娘隻送了件親手做的衣衫,她老失望了。

    二人生辰的次日,宮裏來了人,迎接幾位千金入宮伴駕,水玲溪傷勢未愈留在府裏,水玲語有了身孕怕被發現尋了個手有殘疾恐汙了娘娘尊眼的由頭,也留在了府裏。

    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講了許多注意事項,譚嬤嬤笑著保證有玉妃娘娘在,千金們定玩得樂不思蜀。

    水玲瓏一行人出了尚書府,譚嬤嬤畢恭畢敬地攙扶水玲瓏踏上木凳,水玲月看著譚嬤嬤使勁兒巴結水玲瓏的奴才樣子,心裏一陣窩火!但想起周姨娘的叮囑,又不得不裝出一副親厚長姐的架勢,真是……憋死她了!

    “大小姐!”水玲瓏剛踏上車轅,後麵傳來安平喜滋滋的聲音,眾人循聲側目,隻見安平駕著鎮北王府的奢華馬車停在了尚書府的門口,安平掀開簾子,諸葛鈺跳下地,行至水玲瓏跟前,朝她伸出手,微微一笑,清雅俊美,“我送你入宮。”

    水玲瓏挑了挑眉,諸葛鈺你腦袋被驢踢了吧?這麽溫柔!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上當!

    水玲瓏“含羞帶怯”地笑道:“多謝世子的美意,不過不用勞煩世子了,我隨妹妹們同乘一車即可。”

    話音剛落,諸葛鈺主動抓了她的手,輕輕一扯,她從馬車上跌入了他懷裏。

    諸葛鈺燦爛一笑:“嗬嗬,你跟這馬車八字不合,瞧,還沒上路就摔了一跤,還是坐我的馬車吧。”

    言罷,不顧水玲瓏黑得像炭的臉將她拽進了鎮北王府的馬車。

    【第五十八章】童年

    更新時間:2014-5-229:01:58本章字數:9339

    丞相府。

    秦徹和闋氏正在商議二兒子和水玲語的親事,秦之瀟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一下,秦徹共有四個兒子,其餘個個風華絕代,能文善武,唯獨他早年大病一場,弄成了如今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好在府裏無嫡出,大家誰也不比誰尊貴,加之闋氏很善於調停,彼此倒也相安無事。

    秦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瞪兒子,要不是看在他身子羸弱的份兒上,他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曹氏是續弦,他雖是嫡出,可父親更偏愛元配所出的大哥,這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兒!大哥成親後,分府單獨過,父親為此難過了許久,他幾番前去盡孝,不是被罵不夠上進就是被批貪圖享樂,大哥是副驍騎參領,他是戶部侍郎,同為正四品官員,為何父親總覺得他不如大哥?眼下,兒子又出了這等醜事,父親越發憤怒,認為他教子無方,丟了丞相府的顏麵。嗬嗬,他覺得好笑誒!當初逼水航歌舍棄有孕妻子改為娶秦芳儀的老頭子是誰?丟臉其實***是遺傳!

    闋氏看了看火冒三丈的丈夫,又看了看噤若寒蟬的兒子,徐徐一歎:“你們父子倆也別大眼瞪小眼了,趕緊把這門親事定下來吧,或娶或納,總得給尚書府一個說法。”

    秦之瀟的嘴唇顫抖了幾下,壯著膽子道:“兒子不娶她!兒子是被陷害的!”

    秦徹的臉色一沉:“陷害?你說你一天到晚往尚書府跑什麽跑?你不跑過去,人家還能闖進丞相府陷害你?咎由自取!”

    闋氏探出素手,輕撫著秦徹的脊背,柔柔地勸慰道:“相公,有話好好說,別嚇著孩子。”

    “哼!”秦徹冷冷一哼,撇過臉不看秦之瀟。那天水玲瓏把秦之瀟送迴丞相府,他便覺著秦之瀟的睡眠很古怪,於是請了大夫給秦之瀟診脈,驚訝地發現秦之瀟體內有少量蒙汗藥,他問大夫這是否說明秦之瀟不會硬起來,如果真是這樣,水玲語和秦之瀟有過魚水之歡就成了一個謊言,誰料,大夫說分量較輕,半個時辰內意識模糊,但其他方麵是正常的。

    秦之瀟神色凝重地說道:“父親!我記得那個叫柳綠的丫鬟在拿酒時,蹲下磨蹭了半天,一定是她給我下的藥!又故意在臨走時露出慌慌張張的神態引起我的好奇,我追著她七彎八繞,似乎進入了一個院子,後麵發生了什麽我……沒印象了!”

    “柳綠?”闋氏喃喃地念了一遍。

    “她是水玲瓏的大丫鬟!水玲瓏串通水玲語陷害我啊,父親!”

    “你還不知道吧,你出事的第二天,柳綠就成了水敏玉的通房丫鬟!柳綠到底受了誰的指使……真不好說!”

    秦之

    瀟的心口一震!難道是表弟要害他?那天……的確是表弟讓柳綠拿什麽洋酒,還給柳綠使了個眼色——難怪他一直勸表弟防備柳綠,表弟卻總無動於衷,原來,柳綠根本是表弟的人!

    “之瀟啊,你是不是得罪敏玉了?”闋氏看向陷入沉思的秦之瀟,疑惑地道,“敏玉這孩子從小心機重,睚眥必報,誰得罪他都沒好果子吃。”

    得罪表弟?莫不是表弟看出他對他的心思,覺著他煩,是以把他和水玲語綁在一起,免得他總阻撓他和長風、長安的好事?這種猜測一經過腦海便再難將其消除,秦之瀟的心底蔓過一層惡寒,長風、長安已死,想查明那天的真相比登天還難,便是姑姑亦不透露半個字出來,但內心,他已偏向於幕後黑手是水敏玉了。

    秦徹歎道:“算了,爭論這些有什麽意義?水玲語反正是要過門的。”

    “依相公之見,把她娶進門還是納作妾?”

    最近水航歌在朝堂上三番五次地跟他唱反調,定是發現了長風、長安和水敏玉的事,並對他懷恨在心,妹妹如今在尚書府也不好過,如果他們隻給水玲語一個妾室的名分,豈不是讓兩家的微妙關係雪上加霜?再者,水家即將出一個太子妃,一個世子妃,她們的妹妹給一個庶子做妾,講出去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思及此處,秦之瀟一掌拍上桌麵:“給水家下聘,迎娶水玲語為正妻。”

    ……

    “喂!諸葛鈺!你腦子進水了了吧?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對我拉拉扯扯?”水玲瓏被拽進鎮北王府的馬車後,拿起一個枕頭便朝諸葛鈺扔了過去,“混蛋!”

    諸葛鈺一把接住枕頭,沒好氣地道:“瞧你,有事求我的時候就裝乖賣巧,利用完畢立馬翻臉不認人!早知道,我才不幫你嚇水玲月!”

    水玲瓏的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采,故作鎮定道:“我哪有?”

    諸葛鈺厲聲一喝:“安平!”

    安平掀開簾子,諂媚一笑,模仿起水玲瓏的語氣和神態,“諸葛鈺,世子,世子爺,你好神通廣大,奴家好崇拜你哦!矮油,爺你這麽厲害,可不可以幫奴家辦點兒事兒呢?”

    演繹完畢,諸葛鈺給了安平一個讚許的眼神,安平樂嗬嗬地放下簾子,繼續駕車。

    諸葛鈺雙手環抱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水玲瓏。

    水玲瓏橫了他一眼,采取冷處理策略!

    諸葛鈺搖搖頭,他怎麽會想一個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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