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戈洗澡出來以為會看到一個正在保養皮膚的米樂樂,誰知卻看到米樂樂披散著頭發正在奮筆疾書做計劃。


    他走近一看:“早五點,煮皮蛋瘦肉蔬菜粥,同時做餡餅,括號:牛肉圓蔥餡;小菜是土豆絲和海帶絲雙拚,以及排骨腸若幹。上午八點,鹵豬頭豬蹄鴨脖鴨舌頭。上午十一點,臘肉炒青椒,臘肉炒蒜苗,臘肉炒荷蘭豆,臘肉炒圓白菜……”


    一開始江止戈還以為米樂樂僅僅是在做明天的飯菜計劃,可當他看到那麽多的臘肉時他就明白了:這分明就是針對十五一個人的飯菜計劃。全家誰最愛吃臘肉?可不就是十五了。


    “江先生?”米樂樂一邊繼續寫著,一邊出聲疑惑道。這江先生站在她身後半天了,卻是一個字都不說,什麽意思啊?


    江止戈正在理智地勸解自己沒必須跟孩子們爭寵。


    “明天我休假,我們吃烤魚吧。”


    米樂樂沒多想,“行,你記得多放蒜瓣別放粉,十五不愛吃粉。”


    “你的意思是我來做?”江止戈簡直不敢相信。


    米樂樂已經寫到晚上的菜譜了,“你不是休假嗎?”


    潛台詞就是你有空你就做唄,沒看到我還要做其他更多的菜嗎?


    江止戈很快領會到了精神,於是臉色越加僵硬了,“那魚呢?我想帶你去釣魚,釣上來什麽魚我們就吃什麽魚。”


    明天可不是休息日,所以不會有一個孩子有空打擾他們。


    他這是在約她,懂嗎?


    米樂樂寫得頭也顧不上抬,“釣魚啊?釣魚好啊。到底是我們親自釣上來的新鮮!”


    江止戈眉眼一喜,“那……”


    米樂樂:“不過也用不著我們兩個都去。十五才迴來,我想給他準備他愛吃的菜。這樣,釣魚還是你自己去,我在家裏準備飯就好。”


    江止戈無言。


    米樂樂寫完了起身,“江先生?江先生?”她舉手在江止戈的眼前晃了晃,這才能確定人沒傻,“怎麽了這是?提前步入老年癡呆期了?”


    江止戈沒理會她,看她不是要去睡反而是朝著房間外麵走,就問道,“不睡嗎?還有什麽事?”


    米樂樂晃了晃手裏的菜譜單,“把牛肉餡漿上去啊。你大兒子就喜歡直徑20厘米的整張大肉餅,不提前漿好餡子怎麽行。”


    江止戈把眉頭擰起,“他走之前跟你點的單?”


    答案若是肯定的,他一定削這不肖兒子一頓。


    米樂樂迴頭瞪他一眼,“想什麽呢?我大兒子是那種人嗎?他什麽也沒有說。我猜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案子案子。臥底跟了四年啊,如今如不容易抓到根子了,沒看連一晚上都等不了嗎?啊呀,他不會從今天晚上就開始加班吧?”


    “那我還等什麽明天啊!我今天就得給他準備宵夜!”米樂樂一揮拳頭,又伸手揪住了江止戈的衣領子,“你不是明天休假嗎?那你今天就不用急著休息了。走走走,跟我準備宵夜去。”


    得,江止戈不僅沒能成功奪迴想要的關注,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人雖然跟著米樂樂進了廚房,心情卻是越來越糟。


    尤其是在看到米樂樂拿出了烤肉盤的時候,糟糕的心情頓時衝上了頂峰。


    “你這是準備做什麽宵夜?”江止戈覺得自己的心涼嗖嗖的。


    米樂樂:“烤肉啊?還能是什麽!”


    “烤肉?”江止戈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兩度,又很快理智地壓製下來,“晚上不是還剩了好多餃子嗎?你給他熱熱再快遞過去不就行了嗎?做什麽烤肉!大晚上大肉大油的,多不利於身體健康。”


    他才不是羨慕嫉妒恨呢!他這是身為一個老父親最樸素的關懷!


    米樂樂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懟道,“一群小年輕的,加班加到大半夜,喝點啤酒吃點烤肉多好,又暖胃又暖心。要說健康,不加班最健康,可是那可能嗎?來,抬手,把你右手邊頂上的櫃子裏的醬排骨拿給我,我順便再給他們做一些排骨串。”


    “他們?你準備做多少?”江止戈把裝有醬排骨的壇子抱在懷裏,像是抱著什麽稀世寶貝。


    米樂樂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幹脆伸長手臂自己搶了過來,“還能做多少?怎麽也得夠十來個人的分量吧?你大兒子現在可是‘哥’字輩的了,咱們這當家長的不得給兒子撐撐場子啊?”


    “撐撐場子?”江止戈指著米樂樂已經擺滿了一料理台的食材說道,“你這是撐場子嗎?你這都要趕上開場子了。”


    “開場子就開場子。我大兒子迴來了,我高興!我就開場子了。”米樂樂衝著江止戈做個鬼臉,轉身就去該忙什麽忙什麽了。


    江止戈:“……我算看出來你是真高興了……”


    米樂樂:“別廢話了,過來幫我串排骨。”


    “……得,我串。”江止戈委屈巴巴地正要上前。


    江舟進廚房了,“媽,還是我來吧。爸,您去休息吧。”


    孝順的江舟主動解開了江止戈腰上的圍裙轉而係到了自己腰上。比起江止戈在廚房幫忙的時間來,顯然江舟的時間更長,相應的配合也就更流暢。


    米樂樂看看時間,“不會影響到明天的課程嗎?”


    江舟聳了一下肩,“媽,你忘了學校今天發生了什麽了嗎?學校明天要配合警方再做一次詳細檢查,所以明天的課暫停了。”


    米樂樂換位思考了一下,表示相當理解了。學校的校領導們一個弄不好沒準都會被影響到實績的。


    兩個人一邊聊著一邊手裏動作不停,旁邊的餐盤裏很快就串好了一摞排骨串。對此米樂樂的觀點一向是,雖然最終都是吃進肚子裏,但是沒有串串的烤肉是沒有靈魂的。所以一定要先串再烤。


    江止戈被兩個人無意識地晾在了一邊。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偏偏米樂樂現在反倒想起他來了,“江先生,你工作一天也很累了,快去休息吧。我有兒子幫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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