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樂太高興了，“真的能換啊？那換什麽格局的讓我們自己挑嗎？對了，到底是換多大的？孩子們一人一間夠嗎？接我奶過來一起住夠嗎？”
此時的她早就忘了當初說就算接奶奶住也是住進她自己買的房子裏的誌氣了。
江止戈任她拄在他的胸膛上，他幹脆把雙手交叉在腦後，留給她更舒服的空間。
“真的能換。”
“但格局什麽的貌似沒聽說過讓挑的，我盡量問問吧。”
“多大麵積啊，至少四室一廳吧。兩男孩一個房間，兩女孩一個房間，奶奶一個房間，我們一個房間，剛剛好。”
從一開始，江止戈就從來沒有拒絕過接老太太一起住。
俗話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有老太太在的時候，江止戈覺得帶孩子都沒有那麽焦躁。奶奶的存在就像是讓他有了底氣似的，他會是那麽的踏實和安心。
米樂樂就愛聽江止戈說話，總是在自然中透露著誠懇，誠懇中又透露著親近。
“對，四個臥室房間剛剛好。”他那麽隨口地就把奶奶也安排上了，這就說明不是臨時想的，而是早就這麽打算了。
而這足以讓米樂樂卸下所有的防備。
她以手肘代步，往前爬了兩下。
還是拄著江止戈的胸膛，但現在的距離可比剛才近多了。
近到她隻要一低頭，就能正好吻上他。
“嘿，老公，你再跟我說說唄？你這是立了多大的功，這一下子就能從小兩間變成四室一廳。這一步你跨得不是一般的大啊！我記得你爸現在的房子也不過才四室一廳吧？可人老人家可是副部長。你一個小小組長就能換副部的待遇了？”
當然不能。
規矩在那裏擺著，又是紀律最嚴明的軍部，怎麽可能發生這種破壞規則的事情。
但如果這樣不太合乎規則的事情發生了，那麽肯定是先發生了更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米樂樂一點都沒懷疑江止戈話是假的，或是吹牛什麽的。
她家老公這點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
見江止戈沉默著不迴答，米樂樂又催促道。
“怎麽，不能說啊？哎呀，你就說說唄。我嘴有多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給我的事情，我除了爛在肚子裏以外，絕不跟第二個人傳。”
江止戈盯著她的唇，“真的嚴？”
“絕對嚴！”米樂樂說完就把嘴閉得緊緊的，做一副此生再不說一個字了的堅決姿態。
江止戈腦袋一偏，“那不說了。你那麽嚴，我還說個什麽勁！”
米樂樂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這大房子還沒換呢，她家老男人倒是先學會情趣了！真是可喜可賀。
“不嚴不嚴，一點都不嚴！”
米樂樂低頭，雙手捧起男人的臉就給了一個熱情的麽麽噠。
江止戈臉上享受，心裏更舒服。
——就喜歡他家小媳婦這點，年輕，從不懂得什麽叫矜持。
“行了吧？這迴可以說了吧？”
其實隻要他說出了自己的動向後，其他的再藏著掖著也就沒意義了。
但那樣輕易就說出來的話，他不是沒有福利麽？
江止戈半靠在床頭，把米樂樂摟在懷裏，這才開始“招供”。
“要說升職其實沒有多大的幅度，因為總不能說立個大功就給升職吧？這樣對於那些恪盡職守的本分戰友來說，就有點不公平。但也正因為這次不能大幅度升職，所以領導才商量後決定，破格先給我提待遇。”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咱家即將換的大房子是你拿升職換來的？”米樂樂有點不高興了，“你傻啊？大房子你賺不來，我可以賺；但你升不了的職，我可幫不上忙。咱不換了，你明天就跟領導說去！大房子咱不要了，咱要升職！”
她急得都坐直了，那樣子要不是時間不允許，她都想現在就把他趕出去找領導。
江止戈因她的反應心裏又軟又暖。
他也跟著坐直，伸開雙臂從背後抱住了米樂樂，寵溺的話就那樣不自覺地說出了口。
“你以為我的單位是哪裏？是你想要什麽獎勵就有什麽獎勵的嗎？還說我傻？是你傻啊，小傻瓜。”
江止戈拿下巴連戳米樂樂的頭頂好幾下。
米樂樂不甘心，“能給這麽大的獎勵，就說明你立的功肯定不是尋常能立的功。這要是給升職的話，怎麽也得是個星團級別的吧？以後出門人人都稱你江星團，那得多拉風！對門肯定會妒嫉死。”
江止戈好笑，“合著你想我升職就為了氣對門啊？”
“才不是！”米樂樂恨恨道，“還有我後媽，還有你後媽！一天天的自己日子不知道好好過，就知道給別人添堵。我就偏要比她們過得更好，堵死她們！”
米樂樂轉身揪住江止戈的衣領子，“我爸也才是星營的位置，可他都多大歲數了？你才多大！你要是因此一下子升到了星團，他不得嘔得吐血？真的不能換迴去嗎？真的不能嗎？”
江止戈的關注點特別清奇，“喲，難得聽你誇我年輕啊？真是不容易。”
“嗬嗬，跟後老丈人比誰老誰年輕，你還真有出息。”
“……”
“說正經的，真的沒可能換了嗎？你的直係領導不是一向很欣賞你，你去找他活動活動唄？帶上點我自己釀的醪糟？”
“不行！”江止戈一點不猶豫就拒絕了，“那些醪糟除了給奶奶的，剩下的都是我的，你也不許動！”
“……出息啊出息！我看我這輩子是別想自稱星團夫人了。”
米樂樂推開江止戈，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平躺下了。
“突然覺得大房子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了。江先生，你看你什麽時候升個大職讓你媳婦我高興高興？”
江止戈：……
忽然好有負重的感覺。
人就是這樣，達成某一個目標後，不等歡唿雀躍，就開始貪婪地展望著下一個目標了。
原來沒有米樂樂的時候，江止戈對人生的態度就像對婚姻的態度一樣隨意。
好壞無所謂，待遇無所謂，前景無所謂。
可自從家裏有了米樂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積極主動了。
米樂樂不會知道，當初比賽的時候突來緊急任務，最一開始領導是沒有指定誰誰誰出列接任務的。因為任務很危險，已經有兩個組的機甲維修師折在裏麵了。
結果他卻自己站出來主動請纓了。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立功升職換大房子。
那時候米樂樂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口口聲聲都是大房子，是他想到了一家子的現況，想到了米樂樂一直想接老太太過來同住的執念才提前打算的。
大房子啊，有一家人的熱熱鬧鬧的大房子，晚上睡覺再不用睡雙層床的大房子！
未來多美好。
“放心吧米太太，隻要我在家裏心情舒暢，這工作就會起勁兒。工作起勁兒之後呢，升職也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這樣啊，那你在家裏怎麽樣才會心情舒暢呢？”
“你說呢？”
“這樣？這樣？還是這樣？”
“……米太太，正如你經常所言，我已經是一個有四個孩子的老父親了！那你覺得，我跟那些還在上小學的小夥子的需求能一樣？”
“懂了！不就是要這樣嗎？”
“……哈，哈哈，米太太智慧！”
“小意思。隻要你給我換大房子，隻要你努力升職讓我長臉，我就不隻智慧，還能熱情。”
“熱情？怎麽熱情？”
“那就不是現在能告訴你的了。睡覺睡覺，也不看看都多晚了。快點睡覺！明天上班積極點！”
“米太太？樂樂？老婆？孩他媽？”
“噗！哎我說，江先生，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肉麻了？沒意思，特別沒意思啊。快變迴來。”
“那你的熱情展示呢？你看現在什麽新產品上市前不得先做個客戶體驗調查啊？萬一客戶本人不覺得熱情呢，對你的新產品並不滿意呢？你也好趕緊修改不是？”
“切，愛滿意不滿意！我的熱情，隻退不換。好了好了，真的要睡覺了。要是把小江妮吵醒了，我可就去上層床哄她睡了啊。”
“那好吧。”
委屈的老父親像一隻超大型犬一樣，把米太太圈在懷裏閉上了眼睛。
米樂樂擰擰身子，沒掙脫開。
“喂，我說，你這樣的話我睡不舒服啊。”
“切，愛舒服不舒服，反正我舒服。”
“江先生！”
“噓！要是把江妮吵醒了，我可就去上層床哄她睡了啊！到時你可就隻能孤零零地獨睡下層床了。”
“……我又不是你，我不在乎，你……”
“噓！噓！閉嘴。想想大房子，想想我升職，做個這樣的美夢不好嗎？”
這樣的建議簡直太誘惑，米樂樂終於安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屋裏除了她沒人了，連小江妮都不在上層床。
她坐起來精神精神，然後才開門向外走。
一開門就聽到了江止戈在廚房忙碌的聲音，以及四個孩子的說話聲。
小江妮：“姐姐，哥哥，我們家裏真的有蒼蠅。昨晚就一直在我四周嗡嗡嗡，嗡嗡嗡地，特別吵。我一點都沒有睡好，看我的大黑眼圈。”
江舟：“可是江妮，你的大黑眼圈不是剛才你拿後媽的眼影筆自己畫的嗎？”
小江妮：“那是因為我怕你們看不清楚，才著重標注一下的。麻麻上課就這麽講的。”
江月：“好吧，就算你有大黑眼圈了，可也不可能有蒼蠅的。蒼蠅這樣的物種早在幾千年前就被徹底滅絕了，全星際帝國都找不出一隻來，你又是從哪裏聽到的？”
小江妮：“也許它是從某個動物園裏逃出來的呢？例如麻麻昨天跟我講的故事裏，就有一隻史前恐龍從動物園裏跑了出來。”
江濟：“哈哈哈，江妮你是要笑死我嗎？動物園克隆出一隻史前恐龍還有可能，但絕不可能克隆出一隻蒼蠅的！又不好看，又不能吃，隻會嗡嗡嗡的，誰稀罕看到它啊！”
小江妮：“也許有人會抱著惡意才克隆的呢？例如，某些人會妒忌我有爸爸麻麻陪的公主生活，就會使壞，就會故意讓我睡不好啊？”
江月江濟：“沒人妒嫉你這個好嗎？”
江舟：“江妮，你肯定隻是做夢了。”
小江妮氣急敗壞地一拍小飯桌，“才不是做夢！我記得很清楚！而且不是一隻蒼蠅，是兩隻。一個男蒼蠅，一個女蒼蠅，它們好像在討論生寶寶的人生大事，討論了好久好久，後來我都聽睡著了。”
砰！米樂樂頭一歪，撞門框上了。
江止戈聽到動靜出來瞅她，“怎麽了，沒睡醒？”
米樂樂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揪進臥室裏關上門。
“我就不信你沒聽見小江妮的話！讓孩子做夢都以為你是男蒼蠅，我就問你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江止戈失笑，“多大點事啊。小孩子而已，一會兒他們就忘了。你關注的重點應該是，我們家江妮說話越來越有邏輯了。像她這麽大的其他孩子，反正我是沒見過比她更會說，更能說的。”
老父親表情特別驕傲。
米樂樂一想，還真是。
“那你看我要不要送她去語言開發特長班？我覺得她能發展一下語言這方麵的天賦，例如播音主持什麽的……哎，你笑什麽？”
江止戈：“笑小江妮說話的方式跟你簡直一模一樣，動不動就‘例如’這，‘例如’那的。”
“有嗎？”米樂樂這樣說著，但表情已經先驕傲起來了。
來自老父親經手的早餐非常豐盛，有雞蛋餅卷土豆絲，雞蛋餅卷醬肉絲，雞蛋餅卷火腿生菜，雞蛋餅卷炒雞蛋。
“來來來，快吃快吃，今天爸爸的手藝可是超常發揮。”
江月哼哼一聲，“餅胚是後媽提前做好冰在冰箱裏的，你隻要拿出來烙熟，再加個雞蛋就是雞蛋餅了，這還需要發揮手藝嗎？”
江舟，“爸爸，醬肉絲也是後媽提前做好的醬牛肉，你隻是切成了絲而已。”
江濟，“火腿也是從冰箱裏直接拿出來切成了片，生菜更簡單，洗一洗，連切都省了。”
米樂樂對這些都沒有意見，她就對雞蛋餅卷炒雞蛋有意見。
“已經是雞蛋餅了，你還炒雞蛋做什麽？這卷起來像話嘛。”
江止戈悲憤，“你們都不懂，我不聽你們說話。江妮，爸爸做的早餐好不好吃啊？”
在姐姐哥哥們嫌棄爸爸搶功勞的時候，小江妮早就坐在自己的小飯桌上開吃了。
聽到江止戈問她，她立刻拍著小手叫了起來，“好吃好吃，妮妮公主太喜歡吃了。”
江止戈很高興，正要再說什麽，小江妮後麵又說話了。
“麻麻辛苦了，妮妮愛麻麻喲。”小家夥把兩手舉高，一手裏還拿著勺子呢，就這樣艱難地在頭頂給米樂樂比了個大心。
江止戈：……
米樂樂：“哈哈哈哈！”
“麻麻也愛妮妮喲。”米樂樂笑著的同時也不忘給小江妮也比了個心。
那邊江濟哪種雞蛋餅卷都想吃，他坐著夠不著就站起來夾。
這一站起來，先是把江舟的水杯碰掉了，又是把江月的叉子給碰掉了。
不等哥哥姐姐發作，他倒先跳起來了，“不怪我，真的不怪我！都怪咱家房子太小了！咱家房子要是像m38星住的房子那樣大，我就不會這樣了。”
米樂樂瞪他一眼，“你還忘了另一種避免這樣的方法。咱家孩子要是沒有這麽多，我也不用大早晨的就給你清掃碎片了。”
江舟臉色一滯，可是江止戈和米樂樂都蹲在地上清理水杯碎片呢，誰也沒有注意到。
清理完成後，米樂樂重新入座。
“好了，都繼續吃吧。其實也沒關係，頂多再有一個月，咱家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就能輕鬆生活了！”
江月好奇地問，“那是什麽意思？”
米樂樂神秘地一擠眼，“那是秘密，現在還不能說。”
江月式白眼頓出江湖：“切，幼不幼稚。”
米樂樂：“我就幼稚，我就不說，你能怎麽樣我啊？”
喜事讓她幼稚，而她還樂此不疲。
江月：“……爸爸，你昨晚做什麽讓後媽高興的事了？”
雖然這話貌似沒什麽問題，但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別扭呢？
“江月，好好吃飯！大人的事小孩兒少插嘴！”
江止戈一聲威嚴地低喝，餐桌上終於安靜了。
吃完了飯，米樂樂送江止戈上班和孩子們上學。
一開門，再次遇上了對門出來的趙家一家。
江濟這個不長心的，馬上指著趙計惠子的肚子叫了起來，“後媽，趙達野田她媽媽肚子裏又有小寶寶了！真的小寶寶！”
大人們黑線，這還能有假的不成？
不過趙來明和趙計惠子還是驕傲的一個挺起了胸膛，一個挺起了肚子。
江止戈：“恭喜了，趙副組。”
趙來明一秒黑臉。
就對麵這個人總是不懂人情事故的叫他副組，真是太討厭了。
“同喜同喜。我不尋思著你有四個孩子嘛，那我也不能落後了不是？剛好惠子也覺得可以再生一個了，我們就又要了一個。我不求別的，隻求再來一個女兒就好。像你，兒女雙全多好啊。”
趙計惠子跟上，“就是就是。弟妹啊，說句不怕你不願意聽的話，你說你雖然不能生，但你有福氣啊。一下子就兒女雙全了，這比我自己生還保險呢。”
米樂樂皮笑肉不笑，“那就提前恭喜趙太太得償所願了。”
“好說好說。對了，弟妹，你家小江妮小時候的衣服啊，玩具什麽的都還在吧？等我家四寶出生了，你就把小江妮不用的東西給我吧。我家孩子都大了，小時候用過的東西我早就扔了。”
米樂樂當然不會給她。
送走了上班的和上學的，米樂樂也來到了托管班上班。等錢多福和劉燦燦一到，她一反常態的沒有拉著兩人馬上進入學習狀態，而是先發了一通牢騷。
“你說這是什麽人啊？兩家人關係什麽樣她不知道嗎？這腦子得是個什麽迴路，才會覺得我會把小江妮的東西給她？我給她個p！我就是扔了也不給她！”
錢多福表示支持，“別給她。你要是給了她也落不著好不說，迴頭孩子要是得個病什麽的，沒準兒還得賴在你頭上。”
劉燦燦則疑惑地問，“你對門家的先生不是個副組嗎？收入應該不少吧？她還能差得了錢買新的？現在誰家還用別人家的舊東西啊。”
米樂樂無力地擺手，“問題不是差不差錢，而是人家要是不占這個便宜，人家心裏就不好受。原來她是隻能在口頭上占便宜，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占實際的便宜了，她能放過這個機會就怪了。”
錢多福忍不住多想，“這才哪兒到哪兒！你等著看吧！等她家四胎出生了，肯定會大肆擺酒席收禮金的。你跟她家既是鄰居，你家江先生又是她家先生的同事，到時候你好意思不出禮金？出少了還不行，她肯定會嚷嚷得軍屬區都知道的。”
“天啊，我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個奇葩鄰居啊！真不想再跟她做鄰居了！”米樂樂哀嚎。
錢多福雙手一拍，“你不是正好準備要換一個大房子嗎？我可以先借給你錢讓你換。反正我又不缺錢，你迴頭慢慢還我就是了。”
劉燦燦也舉手道，“我也能借你一些。”
“不用了，我自己有辦法。”
米樂樂這時候多想大聲地告訴她們，她才不用借錢買大房子！她老公馬上就要升職提待遇了！她家馬上就能搬家了，她再也不用看到對門那愛占小便宜的一家了！
但她，不！能！說！
哎呀，真是憋死她了。
老公上班，孩子們上學的空閑裏，就是老太太帶著小江妮，米樂樂帶著錢多福劉燦燦一起為高考努力的時間。
順便再等著應聘者上門。
今天午後，米樂樂終於又等來了一個應聘者。
一個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人。
嚴謹方。
那個駐軍文化部據說打扮漂亮起來就沒有女人什麽事的嚴謹方。
米樂樂熟悉的是他那張臉，脫下了軍裝換上常服，也依然美得驚天動地。
陌生的是他左手抱著一個大概一兩歲的孩子，右手拎著一個特大的行李包。
錢多福給他開的門，問，“請問你是給孩子找托管嗎？那可能不行，我家不收這麽小的。”
嚴謹方搖頭，“我是來應聘輔導老師的。請問米樂樂在嗎？”
錢多福瞬間扭頭看米樂樂，以眼神無聲地詢問，怎麽，認識的？
米樂樂還在震驚嚴謹方的聲音。
那明顯是聲帶受損後才會有的聲音。
可是上次在開幕式的聯歡會上，他還不是這樣呢。
“嚴先生，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這算是貴司領導對應聘者的正式提問嗎？那如果我賣慘的話，表現有加分的可能嗎？”
嚴謹方自嘲地一笑。
這一笑讓錢多福看紅了臉，讓劉燦燦羞澀地低下了頭。
米樂樂表麵還算鎮定，但心裏也早就開始呐喊了：就算不賣慘，就憑這張臉，她也要啊！
嚴謹方沒有難堪，很主動很坦然地就說了。
“年前出外演出來著，發生了項意外，聲帶受損了。你也知道我靠的就是這嗓子，隻要我在，文化部的演出就基本是我主持。可我現在這樣了，自然不能再幹原來的位置了。”
米樂樂不理解，“那你也可以去別的部門啊？你這是工傷，軍部不能因此就不要你吧？”
“沒有不要，是我主動請辭轉業的。”
“你不願意去別的部門啊？那你也可以做聲帶移植啊？也不用離開這麽嚴重吧。”
“不，我的聲帶沒有壞掉，隻是受損了。換掉聲帶雖然能讓我發聲正常，但就不是我原來的聲色了。我認為沒有必要。”
“那你也用不著上我這兒來啊？你這樣的人才，來我這裏實在是太浪費了。”
美人發生意外實在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米樂樂很想幫忙，但又覺得要是答應了讓嚴謹方留下的話，又會有點折辱人家。
嚴謹方把懷裏的孩子換個手抱著，豁達道：
“我現在連空間紐扣都用不起了，行李都得用手提著。也沒有住的地方，又還帶著一個孩子，哪裏還敢希望找到什麽好的工作。我來是想憑著以往的相識之情走個後門，如果我留下的話，工資我少要一點，你可不可以包吃包住？”
“可以！太可以了！”錢多福擠開米樂樂，朝著嚴謹方伸出了熱情的手。
“歡迎，歡迎啊！我們招人一向是寶媽寶爸為首選的！聽樂樂的語氣就知道嚴先生本身的實力也錯不了，那就更沒的說了。奶奶，帶點吃的下來，有小朋友來了。小江妮，快下來，你有新朋友了。”
米樂樂和劉燦燦就眼看著錢多福一副主人的姿態，又是給人家端茶倒水的，又是拉著小孩兒的手噓寒問暖的。
劉燦燦哭笑不得，“福子太熱情了，會不會把人家嚇跑？”
反正那小孩兒已經嚇得直往嚴謹方的懷裏縮了。
小孩長得好，說是嚴謹方的縮小版一點都不為過。
小臉緊張地皺著，小手緊抓著嚴謹方的衣領不放手，看起來讓人心疼壞了。
還好很快小江妮就聽到動靜下來了。
小江妮今天穿的火紅色的小裙子，從二樓上跑下來就跟一團火似的。
曾經的瘦脫相在過了一個年後，都加倍養迴來了。肥嘟嘟胖乎乎風火火的，一下子就衝到了小孩兒的麵前。
小孩兒是個男孩子，小瓜籽臉，長睫毛又密又翹，跟小江妮一同框，比小江妮還像小美女。
米樂樂不由捂住臉發出一聲痛苦地歎息，她家小閨女被一個男孩子給比下去了！
嚴謹方畢業於名牌大學，這就代表著學識過關；
有過起伏跌宕的人生經曆，就代表著以後會踏實工作；
自己也有一個孩子，那就代表著對孩子也有經驗有耐心。
這樣一來，根本沒有不留下的理由。
於是樂學托管喜獲一位奶爸做另一位新老師。
孩子們當然很高興了，隻要是漂亮的，他們都高興。
尤其是對嚴謹方帶來的兒子嚴直。
才聽說小孩兒叫嚴直的時候，孩子們不懂得，大人們可是都清楚的。以錢多福為代表，直說這個名字取得好。
——對，就應該叫顏值，就該讓全星際無腦吹的那些人看看什麽才叫顏值水準。
嚴直很文靜，比小江妮還像個女孩。
性格有點像寧歉州，但如果有人帶著玩兒，寧歉州還會跟著玩兒，例如跟江濟。但嚴直不會。
他隻在有嚴謹方在的地方，就往那兒一坐，一會兒看看外麵的天，一會兒看看嚴謹方。
米樂樂曾經問他，“為什麽不跟別的小朋友一起去玩兒去做遊戲啊？看天有什麽好看的。”
嚴直認真地迴答，“樂樂阿姨，天很好看的，我喜歡看天。”
米樂樂跟著看看外麵的天，天空一片藍，連片雲都沒有，空白的就像她此刻的腦子。
她也不好意思去問嚴謹方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就迴家後，等孩子們都睡著了之後問江止戈。
“嚴謹方出意外的事情你知道嗎？還有他什麽時候結婚了？可是怎麽光有孩子沒有孩子媽？他孩子媽去哪兒了？那孩子是不是也像江舟一樣有點小問題？”
別看米樂樂在外麵裝得特別雲淡風輕的，跟人相處起來特別懂得保持禮貌的距離，什麽不該問的問題絕對不提一個字。
但實際上，她的內心早就八卦得腥風血雨了。
她不過就是在外麵懂得時刻提醒自己別冒犯他人的隱私罷了。
江止戈不覺得米樂樂有這樣兩副麵孔有什麽問題，正相反，每當米樂樂隻在他麵前表現出這點小不同，他還覺得挺有優越感，挺開心。
趁著米樂樂撲過來的動作，他非常精明地把握住了時機，特別自然又隨意地圈住了米樂樂的腰。
“這就想讓我說了啊？就沒點福利？”
“江先生你真是！越來越勢利了啊，你得時刻注意作風了。”
米樂樂嘴裏批判著，但動作向來不扭捏，湊前就親了一口。
“行了吧？可以說了吧？”
江止戈大方點頭，開說。
“嚴謹方這次的意外其實出的很讓文化部沒臉。他們在這次外出表演途中非常不幸地遭遇了蟲獸群的攻擊，但他卻不是因為運氣不好被蟲獸攻擊了，而是他在出手相救某個隊友時，卻被那個隊友反當成盾牌推了出去，然後就被蟲獸的唾液給傷到了頸部。”
米樂樂聽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那種地方也有狗血的宮心計？那這出狗血是意外，還是有心人別有用心的借機設計？”
當收到來自江止戈的肯定眼神，米樂樂就知道她又猜對了。
“嚴謹方家算是文藝兵世家，他的曾祖父最高曾坐到過星際帝國文化屬的二把手。他父親現在任職於m38星駐軍文化部，是年後人事調動中最有可能再升一步的那位。”
米樂樂不想再猜了，但八卦心作祟，讓她總是克製不住猜測下一步的劇情。
“所以嚴家的對手眼看動不了嚴謹方的父親，就把魔爪伸向了身在邊遠小星的嚴謹方？一群不敢光明正大出手隻敢背後捅陰刀的渣滓！哼，且讓他們囂張一會兒，等到嚴謹方的父親上位，一定會十倍打臉迴去的！”
江止戈同情地拍拍米樂樂的腦袋瓜，說，“你這智商也不穩定啊，怎麽忽上忽下的？”
“啊？”米樂樂沒聽明白。
江止戈稀罕得直摸她懵比的小臉蛋。
“就像你說的，如果嚴家上位了，那麽嚴謹方的遭遇怎麽可能不報仇迴去。可問題是m38星那邊今年的人事調動結果已經出來了，嚴謹方的父親失敗了。還有，他還被人實名舉報貪汙受賄，嚴家的人凡是在軍部的都被臨時監禁起來了。嚴謹方也就是離得太遠了，這才僅僅是被離開文化部。”
情節太過不按套路出牌，米樂樂目瞪狗呆。
好半天她才遲疑說道，“不是真的吧？嚴謹方這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但也能感覺得出他足夠驕傲。這樣驕傲到貌似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入他眼的一個人，他家的家風應該不會是能做得出貪汙受賄的肮髒行為吧？”
江止戈搖頭，“嚴家我不熟，所以不太清楚。不過嚴謹方這人雖然驕傲清冷不好相處，可卻不是一個心思不正的人。你留下他來沒問題的。”
“天哪，這意外可出得真夠大的，怪不得他說連空間紐扣都用不起了。”米樂樂偎在江止戈的懷裏好一番唏噓。
“啊，對了，那他那孩子怎麽迴事？他媳婦也被抓進去了？”
“哪有媳婦，他還沒有結婚呢，那孩子是他姐姐的。因為這次的大變動，他姐姐先被抓進去了，他姐夫就第一時間跟他姐姐離了婚。他姐姐受不了這個打擊，在獄中自殺了。家裏人都進去了，沒人帶孩子，他才去m38星把孩子接到了身邊。”
米樂樂這下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江止戈：“聽說那孩子小時候是個挺正常的孩子，隻是因為這次事故太大，好像被嚇著了，所以有點不太正常。還有人說他叫嚴謹方爸爸，而不是舅舅，嘴裏也再沒有出現過媽媽一詞……”
“行了行了，停！停！你別講了，我先緩緩的。”米樂樂撫著胸口覺得特別堵得慌。
“他才是一個孩子啊！他為什麽要遭受這些？那些背後下黑手的壞蛋最好說的都是真的，否則等到嚴家清白，我都會忍不住出手滅了他們。看把孩子都害成什麽樣了！”
這天夜裏，米樂樂的身體雖然在家裏，心卻早就飛到了小嚴直那裏。想著明早起來先去收拾一下小江妮的東西，有能用的能玩的，全給小嚴直拿過去。
苦誰都行，就是不能苦了孩子。
米樂樂卻不知道，她這邊還在想，那邊錢多福就已經在給了。
“小嚴直來，福子姨姨給你買的最新款水壺哦。你隻要一按這裏，蓋子就打開了，你就可以喝到水了。快試試看！你要是打不開，福子姨姨再給你換別的。”
“還有這個，最新款的機甲模型。聽說還是限量版，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小嚴直喜歡嗎？”
“福子姨姨還給小嚴直特意買了寶寶專用床，帶頂棚那種的。頂棚是無限的宇宙，還能用光腦控製變色。一會兒就讓你爸爸給你安裝上好不好？”
“啊，差點忘了這個。當當當，空間紐扣！以後小嚴直的東西都能放進這裏了，再不用讓爸爸拿手拎著手提包了。爸爸以後能用兩隻手抱著小嚴直了，小嚴直開不開心？”
小嚴直很開心，但也真的很困。
如果不是新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讓他不敢入睡，按照這個時間點的話，其實他早就該睡著了。
嚴謹方才關上托管班的大門，就又收到了來自錢多福的電話，他隻得又起來開門。
誰知道錢多福來是為了這個！
他把孩子抱迴懷裏輕輕地拍著，暗示孩子可以睡了。
他則嚴肅地對錢多福說道，“錢小姐，嚴直能得到你的喜歡，我替他感到高興。但這些東西我卻是一個都不能收！還請錢小姐都收迴去吧。”
“為什麽不收？這些都是小嚴直目前最需要的不是嗎？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小嚴直太招人疼了，我想盡可能地讓他開心一點。”
“是，再次謝謝錢小姐的心意，但東西真的不能收。”
錢多福不會想到嚴謹方在經曆了家族巨變之後，現在是多麽抗拒別人送東西。
“那，那你就當成老板先發給你的福利嘛！對，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就是先發給你用了而已。樂學托管雖然名義上跟我沒關係，但你也應該知道樂樂一直說這裏有我一半吧？我算半個老板，提前給你發福利一點問題沒有！你就收下吧。”
她拿著水壺非要往嚴謹方的懷裏塞。
嚴謹方一直退一直退，一直退到了樓梯處。
他目前寄人籬下，有些話於情於理都不該說出口，但……他揉揉額頭，想，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說不行了。
“錢小姐，雖然話有些自作多情，但我想，說明白最重要對不對？錢小姐，請你知曉，我的未來，並無二婚的計劃。”
－－－－－－題外話－－－－－－
鄭重感謝小玲子，大葵，旮旯雪和巴倫支打賞！都說了不必這麽客氣了，你們還這樣，是有多愛我啊~好吧，給你們飛個麽麽噠，mua~要看得開心哦~
此時的她早就忘了當初說就算接奶奶住也是住進她自己買的房子裏的誌氣了。
江止戈任她拄在他的胸膛上，他幹脆把雙手交叉在腦後，留給她更舒服的空間。
“真的能換。”
“但格局什麽的貌似沒聽說過讓挑的，我盡量問問吧。”
“多大麵積啊，至少四室一廳吧。兩男孩一個房間，兩女孩一個房間，奶奶一個房間，我們一個房間，剛剛好。”
從一開始，江止戈就從來沒有拒絕過接老太太一起住。
俗話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有老太太在的時候，江止戈覺得帶孩子都沒有那麽焦躁。奶奶的存在就像是讓他有了底氣似的，他會是那麽的踏實和安心。
米樂樂就愛聽江止戈說話，總是在自然中透露著誠懇，誠懇中又透露著親近。
“對，四個臥室房間剛剛好。”他那麽隨口地就把奶奶也安排上了，這就說明不是臨時想的，而是早就這麽打算了。
而這足以讓米樂樂卸下所有的防備。
她以手肘代步，往前爬了兩下。
還是拄著江止戈的胸膛，但現在的距離可比剛才近多了。
近到她隻要一低頭，就能正好吻上他。
“嘿，老公，你再跟我說說唄？你這是立了多大的功，這一下子就能從小兩間變成四室一廳。這一步你跨得不是一般的大啊！我記得你爸現在的房子也不過才四室一廳吧？可人老人家可是副部長。你一個小小組長就能換副部的待遇了？”
當然不能。
規矩在那裏擺著，又是紀律最嚴明的軍部，怎麽可能發生這種破壞規則的事情。
但如果這樣不太合乎規則的事情發生了，那麽肯定是先發生了更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米樂樂一點都沒懷疑江止戈話是假的，或是吹牛什麽的。
她家老公這點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
見江止戈沉默著不迴答，米樂樂又催促道。
“怎麽，不能說啊？哎呀，你就說說唄。我嘴有多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給我的事情，我除了爛在肚子裏以外，絕不跟第二個人傳。”
江止戈盯著她的唇，“真的嚴？”
“絕對嚴！”米樂樂說完就把嘴閉得緊緊的，做一副此生再不說一個字了的堅決姿態。
江止戈腦袋一偏，“那不說了。你那麽嚴，我還說個什麽勁！”
米樂樂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這大房子還沒換呢，她家老男人倒是先學會情趣了！真是可喜可賀。
“不嚴不嚴，一點都不嚴！”
米樂樂低頭，雙手捧起男人的臉就給了一個熱情的麽麽噠。
江止戈臉上享受，心裏更舒服。
——就喜歡他家小媳婦這點，年輕，從不懂得什麽叫矜持。
“行了吧？這迴可以說了吧？”
其實隻要他說出了自己的動向後，其他的再藏著掖著也就沒意義了。
但那樣輕易就說出來的話，他不是沒有福利麽？
江止戈半靠在床頭，把米樂樂摟在懷裏，這才開始“招供”。
“要說升職其實沒有多大的幅度，因為總不能說立個大功就給升職吧？這樣對於那些恪盡職守的本分戰友來說，就有點不公平。但也正因為這次不能大幅度升職，所以領導才商量後決定，破格先給我提待遇。”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咱家即將換的大房子是你拿升職換來的？”米樂樂有點不高興了，“你傻啊？大房子你賺不來，我可以賺；但你升不了的職，我可幫不上忙。咱不換了，你明天就跟領導說去！大房子咱不要了，咱要升職！”
她急得都坐直了，那樣子要不是時間不允許，她都想現在就把他趕出去找領導。
江止戈因她的反應心裏又軟又暖。
他也跟著坐直，伸開雙臂從背後抱住了米樂樂，寵溺的話就那樣不自覺地說出了口。
“你以為我的單位是哪裏？是你想要什麽獎勵就有什麽獎勵的嗎？還說我傻？是你傻啊，小傻瓜。”
江止戈拿下巴連戳米樂樂的頭頂好幾下。
米樂樂不甘心，“能給這麽大的獎勵，就說明你立的功肯定不是尋常能立的功。這要是給升職的話，怎麽也得是個星團級別的吧？以後出門人人都稱你江星團，那得多拉風！對門肯定會妒嫉死。”
江止戈好笑，“合著你想我升職就為了氣對門啊？”
“才不是！”米樂樂恨恨道，“還有我後媽，還有你後媽！一天天的自己日子不知道好好過，就知道給別人添堵。我就偏要比她們過得更好，堵死她們！”
米樂樂轉身揪住江止戈的衣領子，“我爸也才是星營的位置，可他都多大歲數了？你才多大！你要是因此一下子升到了星團，他不得嘔得吐血？真的不能換迴去嗎？真的不能嗎？”
江止戈的關注點特別清奇，“喲，難得聽你誇我年輕啊？真是不容易。”
“嗬嗬，跟後老丈人比誰老誰年輕，你還真有出息。”
“……”
“說正經的，真的沒可能換了嗎？你的直係領導不是一向很欣賞你，你去找他活動活動唄？帶上點我自己釀的醪糟？”
“不行！”江止戈一點不猶豫就拒絕了，“那些醪糟除了給奶奶的，剩下的都是我的，你也不許動！”
“……出息啊出息！我看我這輩子是別想自稱星團夫人了。”
米樂樂推開江止戈，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平躺下了。
“突然覺得大房子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了。江先生，你看你什麽時候升個大職讓你媳婦我高興高興？”
江止戈：……
忽然好有負重的感覺。
人就是這樣，達成某一個目標後，不等歡唿雀躍，就開始貪婪地展望著下一個目標了。
原來沒有米樂樂的時候，江止戈對人生的態度就像對婚姻的態度一樣隨意。
好壞無所謂，待遇無所謂，前景無所謂。
可自從家裏有了米樂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積極主動了。
米樂樂不會知道，當初比賽的時候突來緊急任務，最一開始領導是沒有指定誰誰誰出列接任務的。因為任務很危險，已經有兩個組的機甲維修師折在裏麵了。
結果他卻自己站出來主動請纓了。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立功升職換大房子。
那時候米樂樂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口口聲聲都是大房子，是他想到了一家子的現況，想到了米樂樂一直想接老太太過來同住的執念才提前打算的。
大房子啊，有一家人的熱熱鬧鬧的大房子，晚上睡覺再不用睡雙層床的大房子！
未來多美好。
“放心吧米太太，隻要我在家裏心情舒暢，這工作就會起勁兒。工作起勁兒之後呢，升職也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這樣啊，那你在家裏怎麽樣才會心情舒暢呢？”
“你說呢？”
“這樣？這樣？還是這樣？”
“……米太太，正如你經常所言，我已經是一個有四個孩子的老父親了！那你覺得，我跟那些還在上小學的小夥子的需求能一樣？”
“懂了！不就是要這樣嗎？”
“……哈，哈哈，米太太智慧！”
“小意思。隻要你給我換大房子，隻要你努力升職讓我長臉，我就不隻智慧，還能熱情。”
“熱情？怎麽熱情？”
“那就不是現在能告訴你的了。睡覺睡覺，也不看看都多晚了。快點睡覺！明天上班積極點！”
“米太太？樂樂？老婆？孩他媽？”
“噗！哎我說，江先生，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肉麻了？沒意思，特別沒意思啊。快變迴來。”
“那你的熱情展示呢？你看現在什麽新產品上市前不得先做個客戶體驗調查啊？萬一客戶本人不覺得熱情呢，對你的新產品並不滿意呢？你也好趕緊修改不是？”
“切，愛滿意不滿意！我的熱情，隻退不換。好了好了，真的要睡覺了。要是把小江妮吵醒了，我可就去上層床哄她睡了啊。”
“那好吧。”
委屈的老父親像一隻超大型犬一樣，把米太太圈在懷裏閉上了眼睛。
米樂樂擰擰身子，沒掙脫開。
“喂，我說，你這樣的話我睡不舒服啊。”
“切，愛舒服不舒服，反正我舒服。”
“江先生！”
“噓！要是把江妮吵醒了，我可就去上層床哄她睡了啊！到時你可就隻能孤零零地獨睡下層床了。”
“……我又不是你，我不在乎，你……”
“噓！噓！閉嘴。想想大房子，想想我升職，做個這樣的美夢不好嗎？”
這樣的建議簡直太誘惑，米樂樂終於安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屋裏除了她沒人了，連小江妮都不在上層床。
她坐起來精神精神，然後才開門向外走。
一開門就聽到了江止戈在廚房忙碌的聲音，以及四個孩子的說話聲。
小江妮：“姐姐，哥哥，我們家裏真的有蒼蠅。昨晚就一直在我四周嗡嗡嗡，嗡嗡嗡地，特別吵。我一點都沒有睡好，看我的大黑眼圈。”
江舟：“可是江妮，你的大黑眼圈不是剛才你拿後媽的眼影筆自己畫的嗎？”
小江妮：“那是因為我怕你們看不清楚，才著重標注一下的。麻麻上課就這麽講的。”
江月：“好吧，就算你有大黑眼圈了，可也不可能有蒼蠅的。蒼蠅這樣的物種早在幾千年前就被徹底滅絕了，全星際帝國都找不出一隻來，你又是從哪裏聽到的？”
小江妮：“也許它是從某個動物園裏逃出來的呢？例如麻麻昨天跟我講的故事裏，就有一隻史前恐龍從動物園裏跑了出來。”
江濟：“哈哈哈，江妮你是要笑死我嗎？動物園克隆出一隻史前恐龍還有可能，但絕不可能克隆出一隻蒼蠅的！又不好看，又不能吃，隻會嗡嗡嗡的，誰稀罕看到它啊！”
小江妮：“也許有人會抱著惡意才克隆的呢？例如，某些人會妒忌我有爸爸麻麻陪的公主生活，就會使壞，就會故意讓我睡不好啊？”
江月江濟：“沒人妒嫉你這個好嗎？”
江舟：“江妮，你肯定隻是做夢了。”
小江妮氣急敗壞地一拍小飯桌，“才不是做夢！我記得很清楚！而且不是一隻蒼蠅，是兩隻。一個男蒼蠅，一個女蒼蠅，它們好像在討論生寶寶的人生大事，討論了好久好久，後來我都聽睡著了。”
砰！米樂樂頭一歪，撞門框上了。
江止戈聽到動靜出來瞅她，“怎麽了，沒睡醒？”
米樂樂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揪進臥室裏關上門。
“我就不信你沒聽見小江妮的話！讓孩子做夢都以為你是男蒼蠅，我就問你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江止戈失笑，“多大點事啊。小孩子而已，一會兒他們就忘了。你關注的重點應該是，我們家江妮說話越來越有邏輯了。像她這麽大的其他孩子，反正我是沒見過比她更會說，更能說的。”
老父親表情特別驕傲。
米樂樂一想，還真是。
“那你看我要不要送她去語言開發特長班？我覺得她能發展一下語言這方麵的天賦，例如播音主持什麽的……哎，你笑什麽？”
江止戈：“笑小江妮說話的方式跟你簡直一模一樣，動不動就‘例如’這，‘例如’那的。”
“有嗎？”米樂樂這樣說著，但表情已經先驕傲起來了。
來自老父親經手的早餐非常豐盛，有雞蛋餅卷土豆絲，雞蛋餅卷醬肉絲，雞蛋餅卷火腿生菜，雞蛋餅卷炒雞蛋。
“來來來，快吃快吃，今天爸爸的手藝可是超常發揮。”
江月哼哼一聲，“餅胚是後媽提前做好冰在冰箱裏的，你隻要拿出來烙熟，再加個雞蛋就是雞蛋餅了，這還需要發揮手藝嗎？”
江舟，“爸爸，醬肉絲也是後媽提前做好的醬牛肉，你隻是切成了絲而已。”
江濟，“火腿也是從冰箱裏直接拿出來切成了片，生菜更簡單，洗一洗，連切都省了。”
米樂樂對這些都沒有意見，她就對雞蛋餅卷炒雞蛋有意見。
“已經是雞蛋餅了，你還炒雞蛋做什麽？這卷起來像話嘛。”
江止戈悲憤，“你們都不懂，我不聽你們說話。江妮，爸爸做的早餐好不好吃啊？”
在姐姐哥哥們嫌棄爸爸搶功勞的時候，小江妮早就坐在自己的小飯桌上開吃了。
聽到江止戈問她，她立刻拍著小手叫了起來，“好吃好吃，妮妮公主太喜歡吃了。”
江止戈很高興，正要再說什麽，小江妮後麵又說話了。
“麻麻辛苦了，妮妮愛麻麻喲。”小家夥把兩手舉高，一手裏還拿著勺子呢，就這樣艱難地在頭頂給米樂樂比了個大心。
江止戈：……
米樂樂：“哈哈哈哈！”
“麻麻也愛妮妮喲。”米樂樂笑著的同時也不忘給小江妮也比了個心。
那邊江濟哪種雞蛋餅卷都想吃，他坐著夠不著就站起來夾。
這一站起來，先是把江舟的水杯碰掉了，又是把江月的叉子給碰掉了。
不等哥哥姐姐發作，他倒先跳起來了，“不怪我，真的不怪我！都怪咱家房子太小了！咱家房子要是像m38星住的房子那樣大，我就不會這樣了。”
米樂樂瞪他一眼，“你還忘了另一種避免這樣的方法。咱家孩子要是沒有這麽多，我也不用大早晨的就給你清掃碎片了。”
江舟臉色一滯，可是江止戈和米樂樂都蹲在地上清理水杯碎片呢，誰也沒有注意到。
清理完成後，米樂樂重新入座。
“好了，都繼續吃吧。其實也沒關係，頂多再有一個月，咱家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就能輕鬆生活了！”
江月好奇地問，“那是什麽意思？”
米樂樂神秘地一擠眼，“那是秘密，現在還不能說。”
江月式白眼頓出江湖：“切，幼不幼稚。”
米樂樂：“我就幼稚，我就不說，你能怎麽樣我啊？”
喜事讓她幼稚，而她還樂此不疲。
江月：“……爸爸，你昨晚做什麽讓後媽高興的事了？”
雖然這話貌似沒什麽問題，但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別扭呢？
“江月，好好吃飯！大人的事小孩兒少插嘴！”
江止戈一聲威嚴地低喝，餐桌上終於安靜了。
吃完了飯，米樂樂送江止戈上班和孩子們上學。
一開門，再次遇上了對門出來的趙家一家。
江濟這個不長心的，馬上指著趙計惠子的肚子叫了起來，“後媽，趙達野田她媽媽肚子裏又有小寶寶了！真的小寶寶！”
大人們黑線，這還能有假的不成？
不過趙來明和趙計惠子還是驕傲的一個挺起了胸膛，一個挺起了肚子。
江止戈：“恭喜了，趙副組。”
趙來明一秒黑臉。
就對麵這個人總是不懂人情事故的叫他副組，真是太討厭了。
“同喜同喜。我不尋思著你有四個孩子嘛，那我也不能落後了不是？剛好惠子也覺得可以再生一個了，我們就又要了一個。我不求別的，隻求再來一個女兒就好。像你，兒女雙全多好啊。”
趙計惠子跟上，“就是就是。弟妹啊，說句不怕你不願意聽的話，你說你雖然不能生，但你有福氣啊。一下子就兒女雙全了，這比我自己生還保險呢。”
米樂樂皮笑肉不笑，“那就提前恭喜趙太太得償所願了。”
“好說好說。對了，弟妹，你家小江妮小時候的衣服啊，玩具什麽的都還在吧？等我家四寶出生了，你就把小江妮不用的東西給我吧。我家孩子都大了，小時候用過的東西我早就扔了。”
米樂樂當然不會給她。
送走了上班的和上學的，米樂樂也來到了托管班上班。等錢多福和劉燦燦一到，她一反常態的沒有拉著兩人馬上進入學習狀態，而是先發了一通牢騷。
“你說這是什麽人啊？兩家人關係什麽樣她不知道嗎？這腦子得是個什麽迴路，才會覺得我會把小江妮的東西給她？我給她個p！我就是扔了也不給她！”
錢多福表示支持，“別給她。你要是給了她也落不著好不說，迴頭孩子要是得個病什麽的，沒準兒還得賴在你頭上。”
劉燦燦則疑惑地問，“你對門家的先生不是個副組嗎？收入應該不少吧？她還能差得了錢買新的？現在誰家還用別人家的舊東西啊。”
米樂樂無力地擺手，“問題不是差不差錢，而是人家要是不占這個便宜，人家心裏就不好受。原來她是隻能在口頭上占便宜，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占實際的便宜了，她能放過這個機會就怪了。”
錢多福忍不住多想，“這才哪兒到哪兒！你等著看吧！等她家四胎出生了，肯定會大肆擺酒席收禮金的。你跟她家既是鄰居，你家江先生又是她家先生的同事，到時候你好意思不出禮金？出少了還不行，她肯定會嚷嚷得軍屬區都知道的。”
“天啊，我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個奇葩鄰居啊！真不想再跟她做鄰居了！”米樂樂哀嚎。
錢多福雙手一拍，“你不是正好準備要換一個大房子嗎？我可以先借給你錢讓你換。反正我又不缺錢，你迴頭慢慢還我就是了。”
劉燦燦也舉手道，“我也能借你一些。”
“不用了，我自己有辦法。”
米樂樂這時候多想大聲地告訴她們，她才不用借錢買大房子！她老公馬上就要升職提待遇了！她家馬上就能搬家了，她再也不用看到對門那愛占小便宜的一家了！
但她，不！能！說！
哎呀，真是憋死她了。
老公上班，孩子們上學的空閑裏，就是老太太帶著小江妮，米樂樂帶著錢多福劉燦燦一起為高考努力的時間。
順便再等著應聘者上門。
今天午後，米樂樂終於又等來了一個應聘者。
一個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人。
嚴謹方。
那個駐軍文化部據說打扮漂亮起來就沒有女人什麽事的嚴謹方。
米樂樂熟悉的是他那張臉，脫下了軍裝換上常服，也依然美得驚天動地。
陌生的是他左手抱著一個大概一兩歲的孩子，右手拎著一個特大的行李包。
錢多福給他開的門，問，“請問你是給孩子找托管嗎？那可能不行，我家不收這麽小的。”
嚴謹方搖頭，“我是來應聘輔導老師的。請問米樂樂在嗎？”
錢多福瞬間扭頭看米樂樂，以眼神無聲地詢問，怎麽，認識的？
米樂樂還在震驚嚴謹方的聲音。
那明顯是聲帶受損後才會有的聲音。
可是上次在開幕式的聯歡會上，他還不是這樣呢。
“嚴先生，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這算是貴司領導對應聘者的正式提問嗎？那如果我賣慘的話，表現有加分的可能嗎？”
嚴謹方自嘲地一笑。
這一笑讓錢多福看紅了臉，讓劉燦燦羞澀地低下了頭。
米樂樂表麵還算鎮定，但心裏也早就開始呐喊了：就算不賣慘，就憑這張臉，她也要啊！
嚴謹方沒有難堪，很主動很坦然地就說了。
“年前出外演出來著，發生了項意外，聲帶受損了。你也知道我靠的就是這嗓子，隻要我在，文化部的演出就基本是我主持。可我現在這樣了，自然不能再幹原來的位置了。”
米樂樂不理解，“那你也可以去別的部門啊？你這是工傷，軍部不能因此就不要你吧？”
“沒有不要，是我主動請辭轉業的。”
“你不願意去別的部門啊？那你也可以做聲帶移植啊？也不用離開這麽嚴重吧。”
“不，我的聲帶沒有壞掉，隻是受損了。換掉聲帶雖然能讓我發聲正常，但就不是我原來的聲色了。我認為沒有必要。”
“那你也用不著上我這兒來啊？你這樣的人才，來我這裏實在是太浪費了。”
美人發生意外實在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米樂樂很想幫忙，但又覺得要是答應了讓嚴謹方留下的話，又會有點折辱人家。
嚴謹方把懷裏的孩子換個手抱著，豁達道：
“我現在連空間紐扣都用不起了，行李都得用手提著。也沒有住的地方，又還帶著一個孩子，哪裏還敢希望找到什麽好的工作。我來是想憑著以往的相識之情走個後門，如果我留下的話，工資我少要一點，你可不可以包吃包住？”
“可以！太可以了！”錢多福擠開米樂樂，朝著嚴謹方伸出了熱情的手。
“歡迎，歡迎啊！我們招人一向是寶媽寶爸為首選的！聽樂樂的語氣就知道嚴先生本身的實力也錯不了，那就更沒的說了。奶奶，帶點吃的下來，有小朋友來了。小江妮，快下來，你有新朋友了。”
米樂樂和劉燦燦就眼看著錢多福一副主人的姿態，又是給人家端茶倒水的，又是拉著小孩兒的手噓寒問暖的。
劉燦燦哭笑不得，“福子太熱情了，會不會把人家嚇跑？”
反正那小孩兒已經嚇得直往嚴謹方的懷裏縮了。
小孩長得好，說是嚴謹方的縮小版一點都不為過。
小臉緊張地皺著，小手緊抓著嚴謹方的衣領不放手，看起來讓人心疼壞了。
還好很快小江妮就聽到動靜下來了。
小江妮今天穿的火紅色的小裙子，從二樓上跑下來就跟一團火似的。
曾經的瘦脫相在過了一個年後，都加倍養迴來了。肥嘟嘟胖乎乎風火火的，一下子就衝到了小孩兒的麵前。
小孩兒是個男孩子，小瓜籽臉，長睫毛又密又翹，跟小江妮一同框，比小江妮還像小美女。
米樂樂不由捂住臉發出一聲痛苦地歎息，她家小閨女被一個男孩子給比下去了！
嚴謹方畢業於名牌大學，這就代表著學識過關；
有過起伏跌宕的人生經曆，就代表著以後會踏實工作；
自己也有一個孩子，那就代表著對孩子也有經驗有耐心。
這樣一來，根本沒有不留下的理由。
於是樂學托管喜獲一位奶爸做另一位新老師。
孩子們當然很高興了，隻要是漂亮的，他們都高興。
尤其是對嚴謹方帶來的兒子嚴直。
才聽說小孩兒叫嚴直的時候，孩子們不懂得，大人們可是都清楚的。以錢多福為代表，直說這個名字取得好。
——對，就應該叫顏值，就該讓全星際無腦吹的那些人看看什麽才叫顏值水準。
嚴直很文靜，比小江妮還像個女孩。
性格有點像寧歉州，但如果有人帶著玩兒，寧歉州還會跟著玩兒，例如跟江濟。但嚴直不會。
他隻在有嚴謹方在的地方，就往那兒一坐，一會兒看看外麵的天，一會兒看看嚴謹方。
米樂樂曾經問他，“為什麽不跟別的小朋友一起去玩兒去做遊戲啊？看天有什麽好看的。”
嚴直認真地迴答，“樂樂阿姨，天很好看的，我喜歡看天。”
米樂樂跟著看看外麵的天，天空一片藍，連片雲都沒有，空白的就像她此刻的腦子。
她也不好意思去問嚴謹方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就迴家後，等孩子們都睡著了之後問江止戈。
“嚴謹方出意外的事情你知道嗎？還有他什麽時候結婚了？可是怎麽光有孩子沒有孩子媽？他孩子媽去哪兒了？那孩子是不是也像江舟一樣有點小問題？”
別看米樂樂在外麵裝得特別雲淡風輕的，跟人相處起來特別懂得保持禮貌的距離，什麽不該問的問題絕對不提一個字。
但實際上，她的內心早就八卦得腥風血雨了。
她不過就是在外麵懂得時刻提醒自己別冒犯他人的隱私罷了。
江止戈不覺得米樂樂有這樣兩副麵孔有什麽問題，正相反，每當米樂樂隻在他麵前表現出這點小不同，他還覺得挺有優越感，挺開心。
趁著米樂樂撲過來的動作，他非常精明地把握住了時機，特別自然又隨意地圈住了米樂樂的腰。
“這就想讓我說了啊？就沒點福利？”
“江先生你真是！越來越勢利了啊，你得時刻注意作風了。”
米樂樂嘴裏批判著，但動作向來不扭捏，湊前就親了一口。
“行了吧？可以說了吧？”
江止戈大方點頭，開說。
“嚴謹方這次的意外其實出的很讓文化部沒臉。他們在這次外出表演途中非常不幸地遭遇了蟲獸群的攻擊，但他卻不是因為運氣不好被蟲獸攻擊了，而是他在出手相救某個隊友時，卻被那個隊友反當成盾牌推了出去，然後就被蟲獸的唾液給傷到了頸部。”
米樂樂聽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那種地方也有狗血的宮心計？那這出狗血是意外，還是有心人別有用心的借機設計？”
當收到來自江止戈的肯定眼神，米樂樂就知道她又猜對了。
“嚴謹方家算是文藝兵世家，他的曾祖父最高曾坐到過星際帝國文化屬的二把手。他父親現在任職於m38星駐軍文化部，是年後人事調動中最有可能再升一步的那位。”
米樂樂不想再猜了，但八卦心作祟，讓她總是克製不住猜測下一步的劇情。
“所以嚴家的對手眼看動不了嚴謹方的父親，就把魔爪伸向了身在邊遠小星的嚴謹方？一群不敢光明正大出手隻敢背後捅陰刀的渣滓！哼，且讓他們囂張一會兒，等到嚴謹方的父親上位，一定會十倍打臉迴去的！”
江止戈同情地拍拍米樂樂的腦袋瓜，說，“你這智商也不穩定啊，怎麽忽上忽下的？”
“啊？”米樂樂沒聽明白。
江止戈稀罕得直摸她懵比的小臉蛋。
“就像你說的，如果嚴家上位了，那麽嚴謹方的遭遇怎麽可能不報仇迴去。可問題是m38星那邊今年的人事調動結果已經出來了，嚴謹方的父親失敗了。還有，他還被人實名舉報貪汙受賄，嚴家的人凡是在軍部的都被臨時監禁起來了。嚴謹方也就是離得太遠了，這才僅僅是被離開文化部。”
情節太過不按套路出牌，米樂樂目瞪狗呆。
好半天她才遲疑說道，“不是真的吧？嚴謹方這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但也能感覺得出他足夠驕傲。這樣驕傲到貌似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入他眼的一個人，他家的家風應該不會是能做得出貪汙受賄的肮髒行為吧？”
江止戈搖頭，“嚴家我不熟，所以不太清楚。不過嚴謹方這人雖然驕傲清冷不好相處，可卻不是一個心思不正的人。你留下他來沒問題的。”
“天哪，這意外可出得真夠大的，怪不得他說連空間紐扣都用不起了。”米樂樂偎在江止戈的懷裏好一番唏噓。
“啊，對了，那他那孩子怎麽迴事？他媳婦也被抓進去了？”
“哪有媳婦，他還沒有結婚呢，那孩子是他姐姐的。因為這次的大變動，他姐姐先被抓進去了，他姐夫就第一時間跟他姐姐離了婚。他姐姐受不了這個打擊，在獄中自殺了。家裏人都進去了，沒人帶孩子，他才去m38星把孩子接到了身邊。”
米樂樂這下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江止戈：“聽說那孩子小時候是個挺正常的孩子，隻是因為這次事故太大，好像被嚇著了，所以有點不太正常。還有人說他叫嚴謹方爸爸，而不是舅舅，嘴裏也再沒有出現過媽媽一詞……”
“行了行了，停！停！你別講了，我先緩緩的。”米樂樂撫著胸口覺得特別堵得慌。
“他才是一個孩子啊！他為什麽要遭受這些？那些背後下黑手的壞蛋最好說的都是真的，否則等到嚴家清白，我都會忍不住出手滅了他們。看把孩子都害成什麽樣了！”
這天夜裏，米樂樂的身體雖然在家裏，心卻早就飛到了小嚴直那裏。想著明早起來先去收拾一下小江妮的東西，有能用的能玩的，全給小嚴直拿過去。
苦誰都行，就是不能苦了孩子。
米樂樂卻不知道，她這邊還在想，那邊錢多福就已經在給了。
“小嚴直來，福子姨姨給你買的最新款水壺哦。你隻要一按這裏，蓋子就打開了，你就可以喝到水了。快試試看！你要是打不開，福子姨姨再給你換別的。”
“還有這個，最新款的機甲模型。聽說還是限量版，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小嚴直喜歡嗎？”
“福子姨姨還給小嚴直特意買了寶寶專用床，帶頂棚那種的。頂棚是無限的宇宙，還能用光腦控製變色。一會兒就讓你爸爸給你安裝上好不好？”
“啊，差點忘了這個。當當當，空間紐扣！以後小嚴直的東西都能放進這裏了，再不用讓爸爸拿手拎著手提包了。爸爸以後能用兩隻手抱著小嚴直了，小嚴直開不開心？”
小嚴直很開心，但也真的很困。
如果不是新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讓他不敢入睡，按照這個時間點的話，其實他早就該睡著了。
嚴謹方才關上托管班的大門，就又收到了來自錢多福的電話，他隻得又起來開門。
誰知道錢多福來是為了這個！
他把孩子抱迴懷裏輕輕地拍著，暗示孩子可以睡了。
他則嚴肅地對錢多福說道，“錢小姐，嚴直能得到你的喜歡，我替他感到高興。但這些東西我卻是一個都不能收！還請錢小姐都收迴去吧。”
“為什麽不收？這些都是小嚴直目前最需要的不是嗎？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小嚴直太招人疼了，我想盡可能地讓他開心一點。”
“是，再次謝謝錢小姐的心意，但東西真的不能收。”
錢多福不會想到嚴謹方在經曆了家族巨變之後，現在是多麽抗拒別人送東西。
“那，那你就當成老板先發給你的福利嘛！對，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就是先發給你用了而已。樂學托管雖然名義上跟我沒關係，但你也應該知道樂樂一直說這裏有我一半吧？我算半個老板，提前給你發福利一點問題沒有！你就收下吧。”
她拿著水壺非要往嚴謹方的懷裏塞。
嚴謹方一直退一直退，一直退到了樓梯處。
他目前寄人籬下，有些話於情於理都不該說出口，但……他揉揉額頭，想，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說不行了。
“錢小姐，雖然話有些自作多情，但我想，說明白最重要對不對？錢小姐，請你知曉，我的未來，並無二婚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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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重感謝小玲子，大葵，旮旯雪和巴倫支打賞！都說了不必這麽客氣了，你們還這樣，是有多愛我啊~好吧，給你們飛個麽麽噠，mua~要看得開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