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地處偏僻的院子,從外麵陳舊斑駁的大門來看絕對想不到裏麵的繁華。

    宋卿出了院子,同門口的兩名護衛打完招唿,問清楚了將軍府的方向就慢悠悠的往前走去。兩個守門的護衛對視一眼,比起那些表情緊繃的少年們,她那個一派閑適的樣子倒像是出去閑逛的。

    宋卿依照著兩名護衛指點的方向拐過幾條窄小的街道,不多時,就到了繁華的大道上。幹淨整潔的大道兩邊都是擠擠攘攘的各式小攤,過往行人更是絡繹不絕,小販們熱情的像過往的行人吆喝推銷著自己的商品,吃的用的玩兒的,各式商品可謂是琳琅滿目。宋卿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瞧了,看看那個又摸摸這個。

    這些商販倒也大多以和為貴,雖然看宋卿身上衣著寒酸,又幹又瘦,一看就知道是窮人家的小孩兒,倒也沒有露出厭惡的臉色來,也沒有嗬斥,隻是任由她看。

    宋卿在一個賣小飾品的攤位前呆的久了,攤位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就嘻嘻笑著與她開玩笑道:“瘦猴,這麽小就思春啦!來,跟哥哥說說,看上了哪家的小姑娘啊。”

    宋卿這才察覺出自己現在還是男兒身,忙狀似羞惱的往後退了一步瞪了攤位主一眼就跑開了。

    那攤位主在後麵樂的哈哈大笑。

    宋卿隨意逛了一下之後,挑了一間人最少的酒館走了進去。

    店裏的夥計聽到腳步聲便殷勤的酒館裏麵迎了出來,臉上的笑容才剛擺出來呢就僵在了臉上上:“怎麽是個小鬼。去去去!這裏可不是你玩兒的地方!”

    宋卿倒有些吃驚,自己的腳步聲很輕,幾乎可以說是落地無聲,這店小二居然能聽到他的腳步聲迎出來,也實在是耳力驚人了。壓下自己的好奇,宋卿把銀袋子在夥計麵前晃了兩晃,促狹道:“有銀子也不行?”

    店小二看直了眼,連忙拍了自己兩個嘴巴,立刻轉了嘴臉:“您看我這雙狗眼,總是看走岔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別跟我計較。您這是要吃點什麽啊?”他這一天都沒客人來了,好不容易來一個恨不得供起來。

    “我不吃東西。”宋卿說:“我來跟你打聽事情。”

    店小二愣了下,然後就掉了臉子:“對不住了,咱們這店隻供吃喝不供提供消遣。”

    宋卿晃了晃錢袋:“有錢也不行?”

    半個時辰之後,宋卿在小二兼店家的恭送中滿意的走出了小酒館。

    “先生,那

    一零九在外麵閑逛了一圈之後就進了一家小酒館,在裏麵呆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出來。將軍府更是連去都沒去便徑直迴去了,現在還睡著沒起呢。”十七八歲的少年一五一十的把宋卿今天的行動都報告了一番,言語間頗有不解。

    顧彥池仔細的修剪著桌上的精致盆栽,聽到此處也隻是牽動了一下嘴角:“不用管他,你隻管跟著他每日將他的行程告知我便是了。退下吧。”

    “是。”

    顧彥池滿意的看著修剪成型的盆栽,眼神微微閃動:“我倒是想看看,狡猾的小狐狸這次會想到什麽妙法子。”

    第二天宋卿一大早就起來了,一出門就正好撞上了從對麵房間走出來的郭躍臨。兩方都是愣了一下。

    “早啊。”宋卿率先“友好”的打了招唿,然後在郭躍臨錯愕的目光中的打著嗬欠下了樓。

    正趕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早飯。

    宋卿從樓上一下來就接受了眾人的目光洗禮。

    宋卿隨意掃了一眼,果然,即便是出了集中營,二區三區也是涇渭分明,這邊以高鳴趙良為首三區剩下的二十四五個人坐在一起。那邊則是二區的區域。

    宋簡一看到宋卿眼睛就亮了起來,連忙往旁邊挪了下,讓了個位置出來給她坐。

    等宋卿坐下之後就連忙問道:“我聽人說隊長你昨天一天都在睡覺?”

    宋卿說:“沒有啊,我出去逛了一下。對了,我還買了點吃食,你要是想吃就去我房間拿。”

    趙良聽了一陣無語:“火都燒到眉毛上了你都不著急。”

    宋卿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的問:“哦?那你們昨天忙了一天,有什麽進展嗎?”

    趙良一噎,哪裏有什麽進展,別說去諾大的將軍府找那麽小的玉佛了,他們連進門都進不去,在翻牆的時候還差點被將軍府裏的護衛抓住。但是那麽丟麵子的事哪兒能在宋卿麵前說,隻能說道:“哼!這是機密。哪能跟你說。”

    “哦。那祝你們早日成功。宋簡你自己小心點,我先走了。”說完就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叼著隻包子急匆匆的走了。

    郭躍臨對著二區一個瘦小的少年打了個眼色,那名少年會意,也急匆匆的跟在宋卿身後溜了出去。

    他生怕被宋卿發現,隻敢離得遠遠地跟著。

    遠遠地看到宋卿進了一家成衣店,這才一溜小跑的跑的進了。

    宋卿取了昨天定製好的衣服,然後瞥了一眼門口,對老板說:“老板,敢問你這店鋪有沒有別的門可以出去的?”

    “跟丟了?”顧彥池詫異的抬起眼。

    少年羞愧難當:“我親眼見他進了一家成衣店。卻一直不見他出來,進去問了老板,隻說他從後門走了,我遍尋多時也不見他的影子......”

    顧彥池似笑非笑:“你跟丟人,這可真是第一次。”

    少年越加羞愧:“屬下無能。”

    “罷了,不能怪你。”顧彥池反倒是笑起來:“那隻小狐狸狡猾的很,便是我,有時也要被他唬過去。”

    少年倒有些不服氣了:“這次隻是我一時大意,下次一定再也不會跟丟了。”

    “下次?”顧彥池挑了眉毛:“怕是沒有下次了。隻怕這時她已經成功進到將軍府裏去了。”

    宋卿身上穿著女式布衣,頭上學著昨天在街上看到的小姑娘的發式隨便紮了下,便變身成了一個小姑娘。

    她絲毫不怕被別的少年看到,大大方方的在街頭巷尾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個斷腿看起來又很虛弱的乞丐婆,很大方的給了三兩銀子,一番交代之後乞丐婆拿著三兩銀子歡天喜地的答應了。一切準備就緒,宋卿帶著乞丐婆蹲守在了將軍府出來之後的必經之路。

    她已經打聽好了,每月的這一天,將軍夫人就會雷打不動的去寺廟上香。

    果不其然,街道兩邊的店鋪才剛剛開了幾家,將軍府就有動靜了。

    一抬軟轎低調的從將軍府走了出來,隨行的不過兩個侍衛幾個侍女。

    將軍夫人一大早出門上香,乘了軟驕走出門不出二十米,就聽到轎子外頭有一道悲戚的童稚女聲響了起來:“阿婆!你怎麽樣啊阿婆,你怎麽吐血了?!啊——誰來救救我阿婆啊!阿婆你不要丟下小卿一個人啊,阿婆,爹爹死了,娘也不要我了,小卿隻有你這一個親人了阿婆——”

    這聲音悲戚無比,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停轎。”轎子裏響起一道溫婉的聲音。“阿梅,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迴夫人,有個小姑娘的阿婆好像生病吐血了。”阿梅低聲迴話,她知道夫人向來心善,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夫人,這已經是這月起第三樁這樣的事情了,我看......”

    “也是不容易,今天又是去廟裏進香的日子,就給她幾兩銀子讓她帶著阿婆去看病吧

    。”溫婉的聲音道。

    “夫人......”阿梅有些不情願,夫人就是這般心善才會惹來那麽多故意貪小便宜的人。

    “去吧。”

    阿梅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哎!小姑娘,這是我們夫人發的善心,你帶你的阿婆去看病吧。”

    宋卿抬起滿臉是淚的臉龐,臉上的悲戚之色還未散去,眼神中七分震驚三分感激。阿梅頓時就去了三分懷疑,卻見那小姑娘並未接她手中的銀兩,而是誠惶誠恐的對她說道:“可否讓我去與女菩薩講話?”

    阿梅倒是第一次聽人說夫人是女菩薩的,倒也聽著順耳,就道:“候著吧。”然後輕步走到軟轎前將她的請求與轎裏的夫人說了。

    蕭夫人倒也有些好奇,便道:“如此就帶她過來吧。”

    “是。”阿梅便依言將她帶了過來。

    “女菩薩,請先受小女一拜。”宋卿對著軟轎深深一拜,然後直立起身子,道:“父親在世時曾經教過我,無功不受祿,固然夫人您是再世女菩薩,小女卻不敢貿然受此大恩。但是我阿婆身患重病又急需診資。小女身無長物,唯有這一身皮肉,願意做牛做馬以報夫人贈銀之恩。萬望夫人能全小女之義。”說完之後再次深深下拜。

    阿梅倒是真真的給驚住了,往常那些人,得了夫人的銀子,頂多也就是道一聲謝,說幾句好聽的就走了,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說他日定將奉還,卻再也沒見過了。這樣對比起來,這個小姑娘可真是深明大義了。

    蕭夫人聽她吐詞清楚,口齒伶俐,條理清晰,便是問道:“我聽你說話,倒是讀過書的?”

    “迴夫人的話,父親在世時曾教我認過幾個字,學過些粗淺道理。卻是未曾進過學堂。”宋卿坦然迴答。

    那蕭夫人暗自點頭,然後問:“阿梅,阿川那邊現在還沒有安排貼身侍女吧?”

    “迴夫人。隻是安排了彩玉,彩蝶兩姐妹過去暫時服侍。”阿梅一邊迴答便是一邊同情的瞥了正低眉順眼的宋卿一眼,看夫人這意思是打算把這個小姑娘安排到公子身邊了,公子那個頑劣性子,估計夠她受得。

    蕭夫人便道:“好,既然如此,等你將你阿婆安置妥當了便入府來找阿梅吧。”

    “謝夫人成全!夫人慢走。”宋卿說完再一下拜就慢慢地退開了。

    阿梅將銀子放在宋卿手中,仔細的交代道:“你安頓好了就直接上府上來找我。這些錢好

    好拿著別弄丟了。”

    宋卿綻放出一個笑容來,乖巧的應道:“謝謝阿梅姐。”

    阿梅見她瘦瘦小小的眼淚還沒幹呢,卻又對她笑的那麽乖巧,也是有點疼惜,摸了摸她的頭,就追上了前麵的隊伍。

    “這些錢都是給你的,以後就不要在將軍府附近出現了。”宋卿等到確認蕭夫人一行走遠之後才把乞丐婆叫了起來。

    乞丐婆捧著手中足有七八兩的銀子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麽好,她這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那麽多的錢,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是反反複複的說著:“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啊!”

    當天下午,宋卿就進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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