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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記住,


    這個孫二,關鍵時候就出亂子!


    安媽媽不悅的想,扶著車廂坐起來,氣唿唿的掀開車簾,高聲道:“你也是老手了,怎麽……”


    她的聲音如琴弦崩斷般戛然而止。


    隻見眼前一隊浩浩蕩蕩的儀仗,十來個騎著高頭大馬,身穿黑色軟甲的侍衛簇擁著一輛四架的華蓋馬車,迎麵停在他們眼前,那些侍衛個個氣質凜然,就連車夫也是氣勢淩人。


    關鍵是馬車上一麵寫著“臻”字的紅色旗幟,那是常山王司空元臻的標識!


    安媽媽的臉頓時就白了,連滾帶爬的從馬車上下來,雙腿打顫的匍匐著跪到地上。


    “奴、奴婢……奴婢給王爺請安!”


    孫二和小丫鬟早嚇傻了,跟著安媽媽跪在地上全身抖個不停。


    領頭的侍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你們好大的膽子,九裏弄是什麽地方?你們竟然敢在此縱馬奔馳,還衝撞了王爺,罪當誅!”


    安媽媽五體伏地,額上的冷汗不停滴下來。


    九裏弄是常山王府所在,本來永定侯府和兩位長公主的府邸也在這片,但常山王不喜歡王府周圍住些亂七八糟的人(他的原話),嫌擠,皇上就下旨把九裏弄旁邊的一座皇家別苑賜給了永定侯和兩位長公主,讓他們給常山王騰地兒。


    兩位長公主還好,知道厲害,高高興興的搬了。但是永定侯府在九裏弄上百年,乍一聽竟然要讓他們搬去跟別人分園子住,立刻到皇上麵前叫委屈。皇帝當時倒沒說什麽,還安慰了永定侯兩句,沒再提讓他們搬家的事。永定侯那時還頗為得意,但過了沒幾天,宮裏傳出消息,德妃冒犯聖顏,降妃位為嬪。


    永定侯府是德妃的娘家。


    永定侯不由駭然,哪裏還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立即請旨搬府。


    所以現在九裏弄隻有常山王府,常山王府就是九裏弄。


    平常李府的人去武安伯府都走九裏弄旁邊的八道坊,孫二今天為了趕時間,特意走九裏弄這邊抄近道,沒想到頭一迴就撞上常山王的儀仗。


    安媽媽不由在心裏叫苦不迭。


    常山王的驕縱囂張在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以前也隻是聽人說起過常山王的威勢,今日親眼見到才明白,為什麽京城的公卿勳貴提起常山王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這時那侍衛已眼神一懍,高聲喝道,“來人啊,把這三個刁民拿下!”


    後麵兩個侍衛翻身下馬,手持長劍朝他們走來。


    安媽媽心中悚然一驚,腦子空白片刻才急忙喊道:“王爺饒命!我們是禮部李侍郎府上的家仆,因為我家小姐病重,奴婢幾人急著去請大夫,所以才行路匆忙,不小心冒犯到王爺!請王爺看在奴婢等忠心為主的份上,饒奴婢等一條賤命!”說著毫不含糊的磕在地上光滑的青石磚上。


    “李侍郎?”那侍衛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不要說你們隻是李府的奴仆,就是李侍郎本人在此,敢冒犯王爺儀仗同樣罪不可恕!”他伸手一指,厲聲道,“拿下!”


    安媽媽全身抖如篩糠,冷汗淋漓中,寒光閃閃的利劍抵上了她的脖子……


    “且慢!”


    馬車裏突然傳出一道男子的輕喝。


    那聲音是如此清越,如同玉石相擊,同時又有種淡淡的威嚴,讓人一聽就不敢造次。


    安媽媽感覺擱在她脖子上的利劍移開了。


    在場的侍衛們一改剛才盛氣淩人的樣子,謙卑的低下頭讓到一邊,華麗的四架馬車緩緩駛向前。


    “你們家小姐叫什麽名字?”那個清越的聲音問道。


    安媽媽不自覺的低下頭,恭敬的答道:“我家小姐單字名莞。”


    “莞爾一笑的莞?”


    “是。”


    “你剛才說你家小姐病了?”


    “是,我家小姐前不久受了寒,已經病了好幾日。”


    “病得很重?”


    安媽媽心中一動,不由仔細說道,“太醫院的陳太醫、劉太醫都看過了,但小姐的病還是沒有起色,我家夫人就命奴婢到武安伯府,請伯爺和夫人想辦法請章太醫為小姐看病。聽說章太醫近日都在宮中為貴妃娘娘調養身體。”


    馬車裏沉默片刻。


    “寧奚,放他們走吧。”


    剛才領頭的侍衛朝馬車看了一眼。


    車簾靜靜的垂著,車內靜默無聲。


    “是。”他恭聲應道。


    安媽媽頓時鬆了口氣,同時又有點淡淡的失望。


    她和孫二兩人退到一邊,跪送常山王的儀仗走遠。


    寧奚和其他侍衛簇擁著馬車出了九裏弄。


    馬車裏傳來低沉的男聲:“你什麽時候關心起李清格的女兒了?”語氣微有不悅。


    清越的聲音道:“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先問名字又問病,這是隨便問問?”


    “……”


    “怎麽不說話了?難不成你對那個李莞有什麽想法?”


    “……不過是個沒及笄的小姑娘,我能有什麽想法。”


    “哼……”


    “不是說要陪我去天洞窯看冉傕燒瓷?不想去了?那我迴去了,剛好有幅畫還沒畫完。”


    “……寧奚,去天洞窯!”


    *


    眠月掀起房簾,送大夫到外麵開藥方。


    李夫人坐到床邊,伸手替李莞掖了掖被角,她的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


    “夫人放心,周大夫在民間素有高名,肯定有辦法治好小姐的病的。”遙月柔聲道,“您今天還沒吃過東西呢,奴婢讓人準備了百合銀耳羹,您好歹用些?”


    她語氣中難掩擔憂。


    自小姐病後,夫人就整日守在床前,親自照顧小姐。


    尋芳幾人因為服侍不力,被夫人狠狠斥責一通,關進了柴房,現在殘荷館裏服侍的都是正院的人。


    這還是夫人第一次插手殘荷館的人事。


    李夫人搖了搖頭:“我不餓。”


    她臉色憔悴,憐愛的瞅著李莞潮紅的小臉,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滴落到豆綠的被麵上。


    遙月見她又忍不住落淚,急忙把手裏的帕子遞過去:“夫人,仔細眼睛,您都哭了好幾天了。”


    李夫人接過手帕,低下頭默默拭淚。


    “娘……娘……”床上的李莞突然囈語出聲。


    李夫人立刻扔下手帕撲過去:“莞兒!”


    李莞雙眼緊閉,輕聲喃語。


    “娘……我……我把木牌弄丟了……您留給我的木牌……”


    “我錯了……您是不是怪我……您肯定怪我了……”


    “娘……爹爹怎麽還不迴來……他說過要帶我騎馬……”


    “爹爹……你快迴來……娘好擔心你……”


    “我們一起走……娘……不要丟下我……”


    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鬢角消失在發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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