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變化很明顯,先是訝異,繼而一凜,顯然是要發怒,但竟然很快便重新溫柔下來,笑著說:“看來確實沒有傷心,你是在生氣。”


    “對。”我說:“孟簡聰年輕英俊,性格溫柔,比你這個性格差老男人強了不止一點,一想到我好好的婚禮被你攪黃了,我就氣得不得了。”


    他居然還是一臉輕鬆:“既然想得這麽清楚,之前還想我做什麽?”


    我笑了一聲:“如果我告訴你,我找你隻是因為我那段日子想找個男人鬼混一下,原因是孟簡聰自卑他那條腿不肯跟我上床,那你這種人還不立即掐死我?”


    他的臉色終於開始難看:“蘇靈雨。”


    “怎麽?”我挑眉道:“你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聽不得真話?”


    他的上牙齒咬了咬下嘴唇,露出一臉強壓怒火的糾結相,也有些無奈,仿佛想打人而不得:“你生氣我明白,畢竟丟了臉,被停職,鐵定也挨了訓,但拜托你不要一直激怒我。這件事是你主動挑起的。”


    “我主動挑起隻是想跟你玩玩,沒想讓你破壞我的婚禮。”我說:“何況你上次也說得很清楚,你也隻是開個玩笑。”


    他徹底不藏了,沉了臉,看著我,像是無話可說了。


    我說:“沒事就走吧,如果有炸彈,拜托你現在找出來,免得我報警處理。”


    他還是沒說話。


    我感覺累了,起身想要迴去讓管家送客,卻剛一轉身,手臂就被他扯住:“靈靈!”


    嗬嗬。


    念念說他什麽都記得,果然。


    我轉身看向他,他的神態有些緊張,顯然是在等我的態度。


    也許是因為念念早就告訴我了,也許是因為最想迴到他身邊的時機已經被錯過了,此時此刻,我的內心中居然沒有太多感覺。


    “我本來不打算讓你知道這個,也不打算跟你複合。”從今天進門到現在,他的態度始終很誠懇:“因為我知道我在裏麵時你訂婚了,整天跟那群不三不四的家夥鬼混,天天泡在酒吧裏,還包養小男人。”


    我說:“這些不都是你以前最喜歡做的事麽?怎麽換個位置就受不了?”


    “的確受不了,但我不是因為這個。”他認真地說:“我是看你過得不錯,覺得自己沒必要再‘打擾’你。”


    我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說:“我的確對那件事沒有愧疚,你自找的,我沒讓你那麽幹。”


    他笑了:“我看你這輩子是改不掉嘴硬這個毛病了。”


    我不禁沉默了一下,才說:“那你為什麽又這樣?”


    “你還愛我。”他攥緊了我的手臂,說:“我知道你不想嫁給他。”


    我沒說話。


    我的確不想嫁給孟簡聰,換一個人我也不想,因為我不想聯姻。


    誰不想嫁給自己愛的人呢?可這也是需要能力的,對我這種總忍不住愛魔鬼,自己又絕不是天使的人來說,那就是自尋死路。


    我沒吭聲,又聽到他說:“你跟我複合,你爸爸一定擔心我騙你的錢,你把錢還他,安心在家休息養病,我給你賺。”


    我說:“這不可能。”


    他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絕不會再傷害你了。”


    “我不想把錢還給他。”我說:“他很生氣,但他說他會先查明真相,然後再談這件事。我想,隻要可以證明這件事是你自作主張搞得,而且我根本沒有計劃拐走蘇家的錢跟你複合,錢就還會在我名下。”


    他愣住,沒有說話。


    我看向他,說:“你不用這種表情,我覺得這是人之長情。我至今依然記得,當初以前你以及你們家是如何對我,如果當初就知道我的身世,那即便不愛我,即便我有錯在先,也肯定會有所收斂。這次隻要我把錢交出去,這輩子就沒可能再拿到了,還會多出仇家,所以,我不想答應你說得那些。”


    他這樣的人自然可以完全理解我的意思,因此他無言以對,隻幹澀地說了一句:“我真的不會再傷害你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沒辦法相信這句話。”我說:“我生活中的變數已經夠多了,你又是這麽善變的一個人,與你相比,錢至少從未辜負過我。”


    他再度沉默半晌,許久才點了點頭:“我以為你上次隻是在賭氣。”


    上次我確實有一點賭氣的成分,那段時間我是真的想要跟他複合了,如果沒有管初夏,如果他不撂那些話傷害我,可能我自己就會逃婚吧?也可能不會。我不知道。


    可這次我不會了。


    跟他在一起的快樂總是太短暫了,他總是傷我的心。


    我說:“沒有,我是真的這麽認為。而且我覺得你一定能懂,否則當初你就不會寧可送命也不要跟我繼續過了。”


    他愕然問:“你至今依然覺得那件事是我的錯?”


    “對。”我說:“上次你爸爸問我願不願意讓天橋下的流浪漢拿著我的****打手槍,現在我告訴你我沒關係,當初我全都豁出去了。所以那時候我特別恨你,現在在我爸爸眼裏,我跟你一樣是個瘋子,可能還不如瘋子。失勢本來就不僅僅代表著一無所有,被人欺負,看人臉色,被踐踏自尊本來就是正常的事,否則憑什麽人人都那麽愛權勢。你受不了這些,現在我更受不了,我年輕漂亮時尚且留不住你,事到如今你即便在找我複合身邊也依然陪著別人,你明知道我的情況生不得氣,還專門說一些傷我心的話,你憑什麽以為我會願意主動放棄實實在在的權勢,再迴去靠你不可信的承諾生活?”


    他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他說不過我的,我所說的都是現實。


    我等了一會兒,不耐煩起來:“你還有事麽?”


    他居然還有,看來這幾年臉皮真的見長:“這麽說,如果你不能證明這個,你爸爸就會把錢收迴去?”


    “股份在我手裏,他憑什麽收?”我不想讓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免得他從中作梗,畢竟他不懂尊重為何物,至少對我。


    他鬆了手,笑了起來:“我相信他有本事讓股份變成債務。”


    “我會在那之前做好反抗的,他可比我更愛這些財產,這些東西陪了他一輩子。”我說:“你沒事就走吧,我們家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他點頭:“好。”


    “孩子先放在你身邊,”我說:“等我這裏穩定之後,再接迴來。希望你別拿她們做文章,也別再讓你老爸這樣做,想想你都對茵茵做過什麽,她還肯讓你紋小貓咪,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份。”


    他居然還是沒有生氣,隻是點頭:“我知道了。”


    我問:“需要我送客麽?”


    “不用,”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不要後悔。”


    我沒說話。


    繁音走後,我自己又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想起他剛剛在對麵給我展示那隻小貓咪紋身時的表情,心裏總覺得有些古怪。他那樣子肯定不是小甜甜,但作為第一人格又太溫柔了些,真是讓我不習慣,也讓我心裏有了一種別樣的溫暖。


    這次如果我爸爸查清之後不再追究,我當然是繼續做,畢竟我已經騎虎難下。但如果他堅持要我還給他,我也不能太過傷害他,到時還真得“後悔”去找繁音,也隻有他還有可能幫我。


    到那時,就當今天這是對他的考驗吧,以報答他上次口不擇言傷我心的事。如果因為今天這幾句話就不再管我了,我就自己過,不必再在他身邊提心吊膽——即便是被追殺。


    我派了另一個我覺得比較信任的助理來悄悄打聽我爸爸那邊的情況,得知我爸爸已經做手術了,而且很順利,最近他在休養。雖然就像他不像寵愛珊珊那樣寵愛我,我也不像珊珊那樣關心他,但我心裏還是覺得挺高興。


    至於我的事,我爸爸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結果恐怕不會那麽快出來,一直沒有新消息。


    於是這些日子我就待在家裏,因為宅子裏的人以及司機保鏢這幾年也都沒怎麽放假,便安排大家輪班休息,以至於家裏整天也沒有幾個人。


    這天,家裏來電話了,是繁音家的號碼。我接起來,念念的聲音有點興奮:“媽媽!”


    “嗯。”茵茵總是會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她在爸爸家裏很開心,但是很想媽媽。還說姓管的小姐姐每天都在,大家都很喜歡她,茵茵聽說她會成她們的新媽媽,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說她做夢。


    她便放了心。


    但念念完全沒有。


    我問:“有什麽事呀?”


    “想你了嘛,能有什麽事呀?這麽冷淡。”顯然她先拐了個彎。


    我笑著說:“媽媽也想你了。”


    “你身體好些了嗎?我外公好些了嗎?”


    “一點事都沒有。我是說你的所有問題。”我道:“我等下要去遊泳,你有事直接就說吧。”


    “好吧。”她壓低了聲音:“媽媽,今天早晨,管初夏被她爸爸給帶走了。他還當著大家的麵打了她一個耳光,說她年紀小小就住在陌生男人家裏太丟臉。是不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爸爸說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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