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下,決定攤開了說:“看來你很恨我?”


    他問:“什麽?”那語氣就像真的完全聽不懂。


    “如果真的不記得我了,那對你而言,我應該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雖然你是個沒風度的男人,但在我的記憶裏,你還不至於沒品到了對陌生女人說這種話的地步。何況你很明白,你承擔不起冒犯我的後果。所以,你很清楚,即便出言侮辱,我也不會拿你怎樣。”我說:“不過,繁音,夫妻一場,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麽小人。恨我就大大方方地告訴我,用這些下流話來侮辱人,真是不像你。”


    他這才開了口,語氣不那麽理直氣壯了,可能覺得瞞沒麵子的,“你還真會教育人。”


    “你應該覺得慶幸。”我說:“事情我不問你了,買視頻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他直接掛了電話。


    我翻著手機,刪掉了那段視頻,清空了收件箱,然後吩咐司機:“叫陳助理來見我。”


    陳助理走後,我切了一塊蛋糕,味道中規中矩,並不令人驚喜。我一邊喝咖啡,一邊吃了好幾塊,腦子裏時而出現他握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對我說話時的樣子,時而迴蕩著繁音所說的那些刺耳的話。


    答應給孟簡聰時間時我還有些勉強,兩相一對比我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可惡:繁音這樣的人渣我尚且給了無數次機會,何必如此刻薄孟簡聰。


    第二天,我去醫院看我爸爸,珊珊依然在。我自然沒有說婚禮延期的事,隻說昨晚跟孟簡聰一起吃了晚餐,他還給我烤了蛋糕雲雲,算是間接表明了態度。


    我爸爸聽後果然高興多了,然後問:“禮物還喜歡嗎?”


    禮物被我落在了車上,早就忘記拆開,我總不能這樣說,隻道:“很喜歡,謝謝您。”


    “是珊珊選的。”他笑著說:“你要是像她一樣有心,我就什麽都不必擔憂了。”


    我說:“我知道了。”


    接下來他沒有說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是不是在生爸爸的氣?”


    我說:“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問吧。”


    “您為什麽不把公司交給珊珊呢?”


    他迴答得毫不猶豫:“她隻是我領養的孩子。”


    “如果她也是您的親生女兒,”我問:“是不是就會交給她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說:“珊珊非常聰明,也非常勤勉,心細如發,我常常想,如果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早就可以退休了。”


    這迴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於是我說:“我見珊珊最近也不算忙,如果她願意來公司幫我的忙,我就想要休假帶茵茵出去旅行。”


    “下個月要辦婚禮了,”他問:“你這時候要去旅行?”


    “我會和簡聰一起去。”


    他非常敏銳:“婚禮出了什麽問題麽?”


    我說:“沒有。”


    “孟家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派人來溝通籌備事宜了。”看來他已經心中有數。


    既然瞞不住,我便說:“婚禮延期了。”


    他果然很不高興:“為什麽?”


    “還會按時拿證,”我說:“隻是想要延期婚禮。”


    他皺起眉頭:“是你提出來的?”


    “對。”


    “為什麽?”


    我有點編不下去,沒有說話。


    他見我不說話,神態慢慢由慍怒轉為溫柔:“你不用怕,隻要你沒有問題,簡聰就不會跟你離婚,孟家也和繁家不同,一定會善待你。如果你是因為擔心離婚丟臉而不想辦婚禮,那真的是你多慮了。”


    我還是沒說話。


    病房裏陷入短暫的緘默。


    直到我爸爸再度開口:“珊珊不用去你那裏,至於工作,你想休假,就自己安排一下。”


    我說:“事情太多了,我安排不過來。”


    “那是你的事,”他微笑著說:“這幾年我總覺得孤獨,你們這麽多人裏,也隻有珊珊體貼,知道我想什麽,她必須一直陪在我身邊,直到我咽氣。你要她去你的手下工作,看你的臉色,我絕對不準。”


    我還想張口,他一揮手:“行了,你去吧,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我便出去,開門的那一刻,似乎聽到外間門被關閉的聲音,等我出去時,冗長的走廊裏卻空無一人。


    接下來平靜了幾天,我沒有聽說孟家那邊有什麽消息,不過如果他們有心瞞著,我是無法知道的。


    孟簡聰每天都會打給我,聊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之前的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


    在連續加班幾周終於擠出一周假期後,我特意下午迴家一趟,念念在上課,茵茵自己在家和家庭教師一起玩。


    我早迴來把她嚇了一跳,直到我過去抱起她,她才摟住了我的脖子,把臉貼在了我的臉上。


    我跟她聊了幾句小孩子的天兒,便說:“下星期一,媽媽帶你去玩,好不好?”


    她愣了一下,大概不能相信,迴神後高興起來:“好呀!”


    我感到心裏一陣暖和,問她:“你想玩什麽?”


    “跟媽媽玩。”她說。


    我想她是小,沒理解我的意思,便慢慢地問:“你想和媽媽一起玩什麽?想到動物園去看熊熊,到海裏去看小魚嗎?”


    她趁我說話把小拳頭放進了嘴巴,一邊啃一邊一臉茫然地思考。


    我把她的拳頭拿出來時,她才說:“就跟媽媽玩。”又指著地上的樂高積木,說:“媽媽和我壘房子。”


    我將她放到地上,跟她一起坐到那一堆五顏六色的積木裏。我跟她一起擺弄著那些東西,起先有點不耐煩,總是想要看表,但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看我,把積木交給我,一副不想我走的樣子。


    其實我的確對不起茵茵,自從和念念的關係破裂後,我就禁不住對茵茵有些冷淡。總覺得繁音的孩子跟他一樣,個個都是白眼狼,卻忘了她也是我的孩子。


    念念是繁音的,繁音是念念的,我爸爸是珊珊的……我也不是誰都沒有,茵茵是我的,她甚至不認得繁音。


    我關了手機,讓我的助理去推掉下午的工作,專心陪她擺這些小東西。不知不覺地,窗外的天色開始暗淡,但茵茵的房子才壘了一小截,她的胃口有點大,計劃搞一個大家夥。


    我領著茵茵去吃飯睡覺,她很聽話,一直沒有意見。我讓她自己躺在小床上,吻了吻她的額頭,她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又睜開了,然後抿著小嘴巴偷笑了一下。


    我問:寶寶在笑什麽呢?”


    “我假裝起床了,”她有點緊張,但也有點興奮地說:“媽媽還在我的房間裏。”


    我頓時有些心酸,摸著她的小腦袋說:“放心吧,媽媽答應你,你每天醒來我都在。”


    我一直等到茵茵完全睡著,才從她的房間出來。隔壁是念念的房間,門沒有關牢,門縫裏露出燈光。


    自從生日過後,我對念念也就死了心,隻希望她不要惹出事,但不打算再修複關係。


    我迴公司去處理剩下的事,天亮時終於結束工作,正要迴家,手機突然響了,是繁老頭的號碼。


    我接起來,說:“你好,我是蘇靈雨。”


    那老家夥急吼吼地說:“靈靈呀!好端端地怎麽突然要人命啊!”


    我說:“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哎呦!”他急道:“你好端端地怎麽找條子把音音扣了?如果他哪裏得罪你了,那爸爸幫他道歉,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但千萬別讓條子再把他搞到精神病院去,再進去一次,他可就沒命了。”


    “放心,”我說:“隻要他遵紀守法,警察也不過是請他喝杯茶而已。”


    “這……”繁老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顯得平靜多了:“靈靈,音音是不是做什麽惹你生氣的事了?”


    “您自己問他吧。”


    “他還在裏麵呢,”繁老頭用打商量的口吻問:“你先幫幫忙?”


    我說:“三天自然會放他出來。”


    “三天太久了,他可堅持不了三天。”繁老頭又著急了:“現在他每天都要發一會兒瘋,隻要讓條子看見,那他就得迴精神病院去了!”


    “我看他挺正常的。”我說:“賺錢、抽煙、泡妞……什麽都沒耽誤。”


    “泡妞?”繁老頭立刻笑了,“他去追你啦?”


    “管庭啟的女兒。”


    “她呀,”繁老頭笑了:“那個小女孩的確對我家音音有意思,但是你放心,我家音音才看不上那種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我十九歲就跟他結婚了。”


    繁老頭笑著說:“那他也看不上那種暴發戶的女兒。”


    “這麽說你們當初一早就知道我的來頭?”


    “這……”繁老頭尷尬道:“今年年初,管庭啟在樓市裏大撈了一筆,於是就有人開始綁她女兒。之前綁了一次,被音音救了,那女孩子就送表感謝他。”這老頭的想象力很強:“照理說,我們家音音是不愛管這些閑事的,但那小女孩眉眼長得特別像你跟他結婚的時候,大概是因為這個,才動了惻隱之心。”


    我說:“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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