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忙柔聲說:“別哭了,一隻雞腿而已,媽媽的雞翅膀給你吃。”


    “不是一隻!”念念嚷嚷:“他把六隻都搶走了!”


    念念那裏有三盒,分別是我們三個的,不過通過剛剛的對話可以知道念念已經霸占了所有雞腿,所以她一共有六隻。


    我把雞翅膀摸出來遞給她:“吃雞翅膀。”


    “不要!”她嚷嚷:“雞翅膀不好吃!”


    真矯情,我對繁音說:“你給她吃一個嘛。”六隻呢,他不至於能一下吃完。


    繁音不吱聲,隻能聽到吃東西的聲音。念念哭著說:“已經沒有了,他把每一個都咬了一口……”


    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繁音!”


    繁音這才含糊的“嗯”了一聲。


    “你怎麽能這樣呢?”我說:“那裏麵隻有兩個是你的!”


    繁音還是不吭聲。


    我命令:“喂!說話!”


    氣死我了,這不是嫌車裏太安靜故意搞事麽?好端端地非要把孩子弄哭,吵死了。


    念念這會兒不哭了:“他噎住了……”


    我:“……”


    事情最終以繁音變出一隻沒有被他啃過的雞腿而結束,勉強讓念念止住了哭泣。


    他倆鬧完了以後,我繼續說:“我還是覺得今晚住在他家很不安全,而且……我爸爸肯定很生氣,他不會傷害憐茵吧?”


    “你爸又沒瘋。”繁音悠哉地說:“我知道說了你也不信,但我覺得憐茵放在那就好。咱們接下來居無定所,她還那麽小,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


    念念在我也不好說什麽,隻說:“我還是擔心。”


    “晚點再策劃,我腰快斷了。”


    他帶傷坐了一天經濟艙,自然很辛苦。我便問:“傷口好點了麽?”


    “好點了。”他說:“就是疼得不行。”


    “哦。”我說:“剛剛沒買止痛藥嗎?”


    他懶洋洋地迴答:“那種東西畢竟對身體不好。”


    “吃一粒不會怎麽樣的。”我說:“一個一個都這麽矯情。”


    還有力氣搶雞腿,我知道他並沒有太疼,叫喚半天大約隻是因為不爽,需要關心,本來念念一定關心他,但誰讓他欺負人家,落得現在這麽一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快餐的味道也就那樣,但鐵定比飛機經濟艙的飯菜要好吃些,我們四個總算是勉強填飽了肚子。不多時,來了一輛車,自稱是蒲藍派來接我們的,要我們跟上,還準備了一副******給我們。


    我們換了車牌跟上,一路開了許久,其實已經出了市區,而是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鎮,從念念和繁音的對話可以判斷這裏風景優美,家家戶戶都有花園,看上去十分靜謐。


    進入後又開了五六分鍾,前車便帶著我們轉彎,聽動靜像是要停車了。


    念念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興奮和驚詫,反而略有嫌棄地小聲問:“我們就住這裏嗎?”


    “人在矮簷下,今天先忍忍吧。”繁音說。


    我問:“環境很糟嗎?”


    “還好,看樣子是這家夥養小姘的地方。”繁音似笑非笑地說。


    進門時我便明白了繁音話裏的意思:雖然我什麽都看不到,但也能夠感覺到這房子的天花板不高,應該隻是普通民房。


    繁音笑著問:“你們蒲先生連套像樣點的別墅也沒有?拿這種二手貨打發我?”


    這個挑剔的人……又不是沒陪我住過出租屋。


    領我們來的人說:“蒲先生說,這房子雖然不大,但位置偏僻,非常安全。”


    繁音也隻是嘴上說說,畢竟他的真實態度已經告訴了念念,邊在房間裏走動,邊問:“他什麽時候來?”我也感覺到了,房子真的夠小,雖然有兩層以及地下室,但也隻夠一家三口。


    “蒲先生說四點鍾。”領路人解釋:“他從來都是自己挑選食材的。”


    繁音便笑了一聲。


    領路人走前,神神秘秘地留下了兩隻箱子。他們走後我們鎖好門,在客廳打開箱子,第一個箱子裏是錢,念念驚唿:“可以買好吃的了!”她以前絕沒有這麽愛錢,肯定是因為這次吃了沒錢的苦頭。


    第二個箱子毫無疑問是槍,開箱時念念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隨著一聲清脆,繁音的語氣有些嚴厲:“別亂碰!這是炸彈。”


    念念生氣了,又明白炸彈的威力,使勁地“哼”了一聲,咚咚咚地跑了。


    我忙問:“他真給你了?”


    繁音笑道:“我還跟他開玩笑不成?”


    “總覺得蒲藍不是這種人,還給咱們錢。”我摸著那箱子,估摸著錢應該不少,倒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你沒證件,咱們接下來得找人偷渡到美國,價錢可不便宜。”繁音說:“我現在不要,遲早也是找他要。他是學聰明了,覺得送佛送到西。”


    “哦。”看來那批貨雖然價值不高,丟了卻會很嚴重,蒲藍可不是慈善家。


    “當然了。”繁音的語氣又酸了起來:“畢竟是有人的情夫,那深情款款的表情可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問:“你沒什麽想解釋的麽?”


    “什麽?”


    我說:“很高興你帶念念來見我,但我明天就迴去……你帶著念念去美國吧。”畢竟念念和憐茵情況不同,我養父畢竟沒有明確表示要殺憐茵,她畢竟是姓蘇的,又那麽小。


    他哼了一聲:“蘇靈雨,你這可不講理。”


    “我哪裏不講理?”我知道他想說什麽:“我是讓你帶我走來著,但你那時候在幹什麽?那女人是誰?你又背著我胡搞!你還指望我跟你走?”


    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鐵定在翻白眼:“蠢豬。”


    “講話注意點!”


    他便不說話了。細碎的聲響傳來,他似乎在擺弄手槍。


    我聽他沒否認,本來懸在一半的心也沉了下去,暗暗覺得自己可笑。雖然我現在還是不打算要他的命,可那天我那麽一番痛哭流涕的告白換來的就是那麽一件事,我覺得自己蠢斃了。


    正想著,他忽然拉起了我的手,把一樣東西放進了我手裏。


    是槍。


    我心裏不由一顫,聽到他說:“這把是你的。”


    “我要它幹什麽?”本來技術就不好,現在還看不到。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突然發瘋,但今後就沒人幫你了,如果我發瘋,你知道怎麽做。”他交代說。


    “你別轉移話題。”我說:“先交代女人。”


    他問:“我要是跟她什麽都沒有呢?”


    “那咱們就繼續按計劃來。”我說。


    “要是救不出茵茵呢?”他說:“她跟著你爸爸真的一點事都不會有。”


    我猶豫起來,主要是擔心孩子。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倆跑了以後能做什麽?


    他哼了一聲:“就知道你隻是說說而已。”


    “不是說說而已。”我說:“隻是……往後要怎麽辦?”


    他又哼一聲。


    我說:“你別轉移話題,先跟我解釋清楚,那個女人是怎麽迴事?”


    他動了動,聽動靜像是靠到了沙發背上,在我即將失去耐心之前說:“聽你說的那些話就知道這事十成十隻是你腦子一熱想出來的。我還能真答應你不成?”


    我問:“那你現在在幹什麽?”


    他沒說話。


    我又問:“那那個女人是誰?”


    “你聽不出來?”


    “她為什麽跟你在一起?”我怒了:“你倆是不是在醫院就……”


    “停。”他竟然生氣了:“你知道她長得多醜麽?”


    我說:“別轉移話題,你就說是還是不是。醜怎麽了?何況我又什麽都看不見!”


    “不是。”他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別扭:“你爸爸派了幾個人跟著我,其中有她。”


    我問:“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看她不像是有底子的,她知道得太多,當然不能讓她走人,要麽做了,要麽吸納,她後來的表現算是不錯,可能是因為這樣,你爸爸選了吸納。”


    我說:“那你解釋你倆怎麽迴事。”


    “我知道你會打給我。”他語氣有些別扭:“也知道你會說什麽。”


    “你憑什麽知道啊?”


    他似乎笑了,語氣有點溫柔:“就是知道。”


    我說:“我那麽說隻是一時衝動而已。”


    他這次笑得更明顯:“噢。”


    “你什麽意思?”我說:“別這麽陰陽怪氣的。”


    他先是沒說話,但我隱隱覺得別扭。直到他忽然靠過來,摟住了我的腰。我當然沒有掙紮,順勢被他抱在了懷裏。


    他在我的額頭上吻了吻,繼而陷入沉默。


    許久,我說:“問你不白問,我也告訴你一件事。”


    “嗯。”


    “其實,我跟他真的什麽都沒做過。”我說:“你不用那麽有敵意。”


    他沒吭聲。


    我拉開他的手臂,問:“你還不信?”


    “信。”他語氣很是篤定。


    “算了。”我說:“也不指望你信。”


    “我真的信,”他說:“要是做過,今天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著貨,更不能巴巴地跑去菜市場。”


    我不由發笑。


    “別急著高興。”他語氣又跋扈起來:“我說的做和你說的可不是一迴事。”


    “你說的是哪迴事?”


    他沒迴答,隻說:“什麽都沒做過……那就更不會去買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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