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問:“那她怎麽辦?”


    “我再想辦法。”他一邊說,一邊推我:“下去,係安全帶。”


    他一邊說,一邊將我推了下去。


    我感覺身上粘粘的,來不及多想,有人已經握著安全帶放進了我手裏,是念念。


    一番折騰後,汽車開始玩命加速,我問:“這是要去哪兒?”


    “先甩掉他們。”


    “然後呢?”


    “然後找個藥店。”他的語氣依然那麽虛弱:“你把我傷口頂裂了。”


    我沒說話。


    這時,念念的聲音傳來:“後麵的車子離我們好近了。”


    繁音說:“坐好。”又對司機說:“甩掉他們。”


    司機沒吭聲,默默地加快了速度,一個瘋狂的急轉彎,我的身子被壓在了椅背上,心髒提了起來。正想伸手抱念念,就聽到她關切地問:“媽媽你還好嗎?你臉好白哦,是不是害怕?”


    好吧,看來怕的隻有我自己。


    我說:“我沒事。”


    與此同時,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肩膀,我不由一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將它拿了下去。


    明顯能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卻沒說話。


    車裏陷入詭異的沉默,直到念念開口:“媽媽是在擔心妹妹嗎?”又道:“不是爸爸不救妹妹,是因為他們一下子就把妹妹推進去了。”


    我不高興不全是因為這個,但也有一部分是,便說:“到前麵把我放下吧。”


    繁音知道這是對他說得,說:“迴去再計劃搶她,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我沒說話。


    念念緊張起來,小聲說:“媽媽……對不起。”


    我還是不想說話,如果念念不在,我肯定要跟繁音吵架了。昨天要他來他跑去鬼混,現在突然跑來,搞得我措手不及,連孩子都弄丟了。


    但念念誤會了我的意思,說:“都是因為我,爸爸本來計劃把司機打暈,冒充司機,可是我摔破了腿耽誤了時間,隻好改成開車來搶你了。”


    我忙問:“哪裏摔破了?”


    我伸手過去,她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指,把我的手放到一處,那裏像是膝蓋,還有紗布。她一邊讓我摸,一邊撒嬌說:“可疼可疼呢。”


    我忙問:“在哪裏摔得?”


    “在台階上。”她說:“為了救媽媽摔得。”


    我這才聽明白,不由笑了,不知道該迴什麽。


    有念念在,我跟繁音自然無法爭執。事已至此,我總不可能跳車,便先跟著他們。


    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徹底甩掉追兵,繁音找到了藥店,讓司機去幫他買藥,我們三個就坐在車裏。


    念念說:“爸爸,我餓了。”


    繁音說:“吃巧克力。”


    “不想吃巧克力。”念念不滿地說:“想吃肉。”


    “現在不能迴酒店了。”繁音說:“也不能去餐廳。”


    酒店有登記,要查,自然先從酒店查起。餐廳人太多,也是同理。


    “可是我餓了。”念念不是餓過肚子的小孩,平時不會這樣,看來這次是餓狠了,“爸爸,你這樣是虐待我。”


    “現在去餐館容易被警察抓走。”繁音笑著說:“不過這樣也好,你老爸進了監獄,警察叔叔一定會出於人道主義把你喂飽,吃肉。”


    “那就每天都不吃飯了嗎?”念念痛苦地問。


    “天黑以後。”


    “天黑以後我要睡覺覺了。”


    “那就先別睡覺覺。”他迴答得順理成章。


    我聽不下去了,說:“拿錢來,我去買外賣。”


    繁音沒說話。


    我說:“附近沒有嗎?麥當勞總有吧?”溫哥華這麽大,我養父能量再大也不可能封鎖一個國家的首都找我,買吃的又不要登記,戴個帽子迴避一下攝像頭就夠了。何況,現在事發才多久?保鏢不會這麽快做出充足反應。


    結果繁音還是不說話。


    我說:“念念看看附近有沒有麥當勞?或者肯德基?”


    念念問:“那是什麽東西?”


    念念很少上街,因為外麵實在太不安全了,而且外麵有的家裏都有,也比外麵品質要好。我簡單對她描述了一下,它們在全世界的店鋪都大同小異的。


    念念立刻說:“有的!有的!就在藥店旁邊耶!”她興奮得聲音都變了:“裏麵賣肉嗎?”


    “有炸雞和漢堡。我去買來,咱們在車裏吃。”


    “那就吃這個!”念念立刻說:“爸爸快給錢!”


    繁音總算開了口,語氣有點不自信:“貴麽?”


    “你有多少錢?”我沒聽到繁音有給司機錢的動作,也就是說,藥錢是司機掏的。如果這家夥告訴我,他身上的錢連漢堡都買不起,那我立刻就帶著念念下車走人——好歹我養父那裏吃喝不愁。


    繁音動了動,掏出了錢夾,那邊傳來數錢的聲音。


    數了好一會兒,才說:“歐元有兩萬。”


    我放了心。


    他還念:“美元有八千。”


    “拿美元就行。”我伸手說:“拿來。”


    “要多少?”他擺出一副摳門的態度:“我的賬戶現在不能用,明天晚上之前,咱們都要靠這些過。”


    “二十。”我說:“拿來。”


    “多少?”他詫異地問。


    “二十……算了,保險一點,五十吧。”


    繁音立刻放鬆下來,拍了幾張大票子在我手裏,豪氣幹雲地說:“幫我跟司機也帶一份。”


    “已經把你倆算上了。”但我不打算把錢還給這個連kfc多少錢都不知道的人。


    我戴上車裏的墨鏡,讓念念戴上她的小帽子,跟我一起下了車。


    念念四下觀察,把情況告訴我,無驚無險地進入了快餐店。念念已經能說許多英文,點餐就用不著我,不過比較不幸運的是,這邊的隊伍還挺長。我們一邊等著一邊小聲用中文聊天,因為念念告訴我這邊沒有中國人。


    我問她:“你多久沒吃飯了?”


    “一天多了。”她說:“飛機上的飯好難吃,我就都給爸爸吃了。”


    “飛機?”


    “嗯,而且還不可以睡覺。”她抱怨說:“我的後背也好痛。”


    我問:“你們坐的是什麽飛機?不是爸爸的小飛機嗎?”


    “不是。”她以前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民航飛機:“爸爸說,我們沒有錢,所以隻能坐大飛機。又說因為頭等艙有可能會碰到熟人,所以隻能坐經濟艙,裏麵的飯好難吃噢!”


    “噢。”我還以為把她餓著了,挑食活該。


    她以為我在聽她抱怨,還說:“裏麵還有一個長得挺好看的阿姨,帶著一個好醜的小哥哥,我爸爸還叫我跟他玩,他那麽醜,我才不要跟他玩。總之討厭死了,我都沒有睡好。”


    我涼涼地說:“你好可憐喲。”


    她矜持道:“都是為了媽媽才吃這麽多苦的。”


    我說:“本來還想給你買點好吃的,結果你一直挑剔這個挑剔那個,我決定隻給你買一個小漢堡打發你了。雞腿就不要吃了。”


    她不高興起來:“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知道。”我說:“問題是快餐不比飛機餐好吃多少。”


    她“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還是不吭聲,我又賤兮兮地問:“生氣啦?”


    “哼!”


    我又忍不住笑,問:“你跟爸爸怎麽見到麵的?又為什麽來這裏了?”


    “珊珊阿姨帶我來了柏林,我認得路,但是假裝不認得。她沒有特別看著我,我就溜出去,跟鄰居奶奶說我迷路啦,鄰居奶奶就把我送到警察局,警察叔叔就聯係我爸爸了。”她得意地說:“我爸爸還被警察叔叔罵了。後來,他就帶我出來,我們兩個一商量,就決定不迴家來找媽媽和妹妹了。”


    難怪剛剛繁音拿報警酸她,不過,鄰居是普通平民,那報警是他們最容易幫念念做的事,隻是繁音鐵定出了一頭冷汗,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


    我問:“你們兩個都商量什麽了?”


    “爸爸說他要來救媽媽,問我想不想去奶奶家。”


    我問:“你說你不想?”


    “沒有,我挺想的。”她說:“但是爸爸說他想讓我跟他一起來。”


    “哦。”


    聊著聊著,便排到了我們,念念不管我說隻給她買一個小漢堡的規定,把她覺得會好吃的都點了一遍。雖然我對她挑剔的行為很不滿,但她這兩天當真是受苦了,我也就假裝忘了,沒再說什麽。


    搞定出來時,念念告訴我,我們買了足足四十分鍾,但袋子裏飄著香,我們都十分滿足。


    念念領著我往迴走,但沒走幾步,她便站住了腳步,說:“媽媽……”她的聲音有些緊張,但不至於慌亂。


    我忙問:“怎麽了?”


    她就像是一隻準備攻擊的小貓咪那樣,聲音危險起來:“是壞叔叔。”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念念口中的壞叔叔是蒲藍。


    我忙問:“在哪?”


    “朝咱們過來了。”她捏著我的小手不停地使勁。


    我忙推她:“快跑迴車裏!”


    蒲藍之所以發展到如今的程度,與我養父的幫助脫不開關係,事情鬧到這一步,誰知道他是不是來抓我們?


    念念先是愣了一下,我趕緊推了她一把,她立刻鬆開手跑了。


    我還沒聽到什麽動靜,已經聽到蒲藍的聲音:“哎!”聲已近在咫尺:“蘇小姐?你女兒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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