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後問診,耽擱不得,無名花匠,若是覺得這一間孤獨的院落裏空寂無言,倒不如出去走走。”褚靖軒神色淡淡,絲毫不因為無名有意無意的試探而有所異動。


    說罷,他就抓著那一株君子蘭離開了去,徒留無名深深的看著褚靖軒離開的背影,眼神凜然,這個褚太醫倒是有些能耐,若是之前打探的消息無措的話,太後早在楚蓮若離開前一日就神色不濟了,心脈更是脆弱,端的是日薄西山之態。


    卻不想,胥容因為此事而將褚靖軒留下,就這麽幾日調養下來,竟然又恢複了許多。


    若是這褚靖軒是敵,或是被他人收買了去,到時候,楚蓮若或許就該有危險了。


    殊不知,他自己的這一係列擔心,都是徒然。


    想是這麽想,卻也隻是將消息斂在手上,等待著胥陽迴來方可說個明白。


    褚靖軒步出院子的時候,抓著那株蘭花的手,已經汗濕,雖然這個無名花匠,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威脅,但為何在對上他那雙似乎是了然於心的眼眸的時候,卻含著那麽大的壓力,這真不是一件好事兒。


    壽康宮裏,太後臥病在床,門是緊閉的,隻是窗戶在褚靖軒的再三勸導之下,終究是開了縫隙。


    有著會被動手腳嫌疑的熏香,也在褚靖軒依著病體不易吸收雜質之名,而被停掉。


    至於那曾經被卿卿聞出了不同的藥膳,之後,由褚靖軒配了藥,親自動手煎煮,這才避免悲劇的早日來到。


    至於暗中究竟是誰?卻絲毫沒有頭緒!可正如楚蓮若所說,左不過那幾個對大淮國存了心思的人安插在宮中或是妃子或是奴仆的人。


    病體纏綿之下,太後這些日子的氣色並不是很好,不過比之楚蓮若離宮之日要好上許多,見到褚靖軒走進來,手上的那一株君子蘭,她倒是想到了那一日夕妃來時,手上同樣抓著的一株幽蘭。


    “微臣見過太後。”褚靖軒規規矩矩的請安。


    太後也不為難,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褚太醫倒是不必多禮,哀家這個身子還要多多仰仗於你。”


    “微臣定不辜負太後的期盼。”褚靖軒說起話來遊刃有餘,“太後隻莫要多思多慮,解了心結,必然鳳體安康。”


    “褚太醫說的簡單,簡單啊……”太後歎息了一口氣,將那兩個字又放在嘴中咀嚼了好一陣。


    褚靖軒見之卻也不多言,將蘭花遞給走過來的秦嬤嬤,“皇上心係太後,深知您心上不快,特意讓我前去花匠那裏尋了太後喜歡的蘭花,那無名花匠,卻是巧手,長勢不錯。”


    太後心思深沉,隻是一聽這話,便想到了她那個皇兒的意思,眼神落在那一株蘭花之上,定定的出了神,若不合時宜,終將花謝身隕,若肖想了不該有的季節裏盛開的芬芳,終究隻會讓自己更快的失去生命,這是一種警告吧,來自她那個皇兒的警告。


    她突然就覺得累了,大半輩子,在後宮之中經營,最後,迫死了一個又一個妃子,害死了一個又一個尚未出生的生命,午夜夢迴,她也是怕的。


    奈何,因為她這個兒子,她必須去做,甚至必須拖著他一起去做。


    最終,母慈子孝在一刻終於因為權勢而停留於表麵,甚至一個母親,得來了自己兒子的威脅。


    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這一病來的蹊蹺,不僅僅是因為她母家如今再無一人,更有人從中作梗,並不願意讓她真正的好起來,而這個人,她不願意往深處去想,外戚專權,這是每一個帝王都會害怕的啊……


    “太後,該吃藥了。”綠蘿端了一碗湯藥走了過來,褚靖軒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人,他還是有印象的,與太醫院勾結,暗中下藥打算讓楚蓮若悄無聲息的中毒而去,不得不說心狠,卻終究因為太後的緣故活了下來,本以為頂多會被排擠到角落裏做著一些惹人不屑的事情,卻不想,還好好的盤旋在太後的身側。


    夕妃啊,夕妃,你倒是小瞧了這個人,就不該那麽簡單的放過的。


    “綠蘿,你怎麽來了?”太後瞧了她一眼,如今,這人說不上讓她生氣,也說不上得她喜歡,隻是偶爾還能做些膳食得了她的青睞,便也索性由著她繼續留在壽康宮裏,畢竟也是伺候了她多年的。


    “奴婢瞧著今日褚太醫似乎沒有帶來藥材,便私自將昨日剩下來的藥材熬了,還望太後恕罪。”綠蘿立刻跪下,恭恭敬敬的迴答,生怕自己的某一個舉動惹得太後不快,卻由於跪的急了,那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剛端出來的湯藥灑在了她的手上,頓時通紅一片……


    太後正巧看到綠蘿的舉動,心下微微一動,這人雖然爭寵的時候使了手段,到底對自己還是忠誠的,這麽多年,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先起來吧,沒有怪你的意思。”


    綠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她跟了太後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什麽樣的行為能夠引得太後心軟,又什麽樣的表情,能夠引得太後對自己不再防備。


    褚靖軒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眼神突地掃過那黑的濃稠的湯藥,“太後,今日起,您便不用多喝這湯藥了,畢竟是藥三分毒,以後的調養,還是以膳食為主。”


    確實,經過當日卿卿的提點,以及他自己的一些琢磨,這些日子之後,太後的身上,那不知名的餘毒已然被清理了幹淨,餘下的就是心氣不順,這不依賴於藥,更多的還是她自己的心情。


    所以褚靖軒直接開口斷了太後這幾日看著都快犯嘔的湯藥,這麽一說,太後自然心中歡喜,“綠蘿,將這藥倒了吧。”


    綠蘿一愣,就是這麽一愣,讓太後的眼神頓了一頓,她趕緊迴了一聲是。


    “太後,您如今的身子卻是好了許多,藥是可以斷了,但是還得您出去多走走是真。”褚靖軒看著綠蘿單薄的背影,視線隻是一掃,便收了迴來,口中如是勸道。


    “褚太醫的話,哀家明白。”本來因為停了藥而有些欣喜的太後,眼中的情緒又逐漸低迷了下去,透著寒涼的歎息。“你先下去吧,哀家會注意的。”


    褚靖軒見太後下了逐客令,自然是抱拳告辭離開。若是多留,怕是會惹了太後的懷疑。不得不說,太後也好,胥容也罷,都是多疑的主兒,不像先皇那般用人不疑。


    否則,秦將軍一家一生戎馬,又怎會一朝滅門。走出壽康宮,他搖了搖頭。


    這邊廂,太後喚了一聲秦嬤嬤。


    “太後,有什麽吩咐?”


    “去通知皇上,哀家想要見他一麵。”終究還是她這個半隻腳邁進了棺材的老人服了軟。


    “太後,您……”秦嬤嬤有些驚訝,她是宮裏的老嬤嬤,一直跟在太後的身邊,終身未嫁,對於太後與皇上之間的事情最是清楚。


    “去吧,哀家也有累的時候,兒子長大了呢!”太後的言語裏聽不出是開心還是黯然,卻自另一個角度聽明白了一個母親對於自己兒子的無奈。


    雖然說帝王之家不論感情,但是一個女子,送走了自己唯一的丈夫,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步走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卻依舊隻是一個女子,一個母親罷了。


    “是,老奴明白了,定會讓皇上前來見您一麵。”秦嬤嬤緩了臉上的表情,堅定的說道。


    太後咳嗽了兩聲,綠蘿端了一杯水走了過來,太後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小口,壓了下去那分不適,“太後,您當真不再服藥?”


    “褚太醫這麽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綠蘿,你如今可不能再肖想些有的沒的,否則不待旁人動作,哀家最先廢了你,可讓你永世不得翻身,且記住了這句話。”


    太後畢竟是被綠蘿伺候習慣了,前些日子她不在自己麵漆那晃悠倒也就罷了,如今再一次的站在自己身旁,也懶得再將她遣走,“夕妃若迴來請安的時候,注意些,別惹得她心中膈應。”該有的警告,她也沒有忘記了去。


    綠蘿臉色一怔,想不到楚蓮若在太後心中的地位那般的高!


    心中卻是不屑的想到,太後這個高貴的人,大概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畢竟您可是被人給盯上了呢,雖然褚靖軒似乎有了發現,遏製的也快,但防的了初一,可還能防的了初五。到時候,那個人可是答應了自己,另一番際遇與榮華富貴可是等著她呢!


    也隻是一怔之後,她乖巧的應了,“是奴婢之前被豬油蒙了心,在玉貴妃那兒我已經受了懲罰,這些日子更是悔不當初,如今卻是再也不敢肖想其他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綠蘿若是不再爭,又怎會故意扯到施玉音,又怎會將施玉音當時對她暗中使了的手段說出來,這分明就是想要讓太後對施玉音的態度差上幾分,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報複了。


    “你沒有那種念頭是最好。”太後橫了她一眼,似乎沒有多想她那不經意出口的話之中的意思,隻因為她了解施玉音,那個女人就像是當初瘋狂的自己,可惜她的命不大好,沒有後台的支持,終究是曇花一現罷了,要想去做常青樹,有手段可僅僅不夠。


    綠蘿得慶幸,若不是因為太後的了解,讓她沒有將施玉音折磨她的手段放在心上,否則就會順藤摸瓜的想到她的別有用心,到時候,她唯有死路一條。


    這邊廂,皇宮裏,即將迎來一場風譎雲詭,而琉璃寺卻安生了許多。


    或許是因為胥陽坐鎮,或許是因為暗處的人被事情絆住,總之一切靜謐了下去。


    楚蓮若和胥陽雙雙溫存於一方軟榻之上,沒有任何人前來打擾。


    話題從一次次的分離,到以後的規劃。


    “若兒,以後,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啊?”楚蓮若眯了眯眼,靠著胥陽的胸膛聽著那份有力的‘撲通撲通’之聲,她呢喃著反問,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是有多麽的茫然。


    “想不出就不要想了,和我在一起就好,一直一直。”胥陽有些不忍心再問,這個人活著的目標究竟是為了什麽?他有些心疼的吻了吻她的耳畔。


    楚蓮若渾身一顫,迷茫的神色蕩然無存,轉首想要瞪胥陽一眼,卻因為這突然迴首的動作,與胥陽的唇再次親密接觸,“若兒,這是在邀……歡?”胥陽頓了頓,當另一個字吐出口的時候,果不其然再次看到了楚蓮若紅透了的臉頰,真想好好的啃上一啃。


    話不到三句,室內溫度再次升高,胥陽覺得,這樣下去,於他而言,真心是個折磨,甜蜜的折磨。楚蓮若已經無話可說了……


    楚蓮若突兀的臉色變得怪異,隻因為她此刻歪靠在胥陽的懷裏,而親密的相擁,總是能夠感受到一些生理上的反應。


    她推了推胥陽,“給你,你卻不要,就忍著吧。”這樣的話,若是放在從前,知書守禮的她絕對是說不出口的,但是如今,因為胥陽三不五時的挑逗,因為兩世的經曆,又在這般特定的氛圍之下,愣是毫無違和感的說了出來。


    不過,遠沒有她心中想的那般自然,臉色紅的就和秋後的柿子一般,而眼神也開始亂飄,許久都不敢與胥陽對視。


    自作自受!楚蓮若在心中這麽對著自己說。


    “想不到我的若兒,這般的,嗯……這般大膽,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暗自忍耐。”胥陽手上力道加深,楚蓮若被禁錮的更加的貼近他的身軀,能夠感受到那股從心底湧出的灼熱。


    “胥……胥陽!”楚蓮若覺得自己真是引火燒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但就是這般模樣,反而取悅了胥陽,“這個時候,我才敢確定你是真的將我放在了心上。”胥陽的身影迫下來,卻並沒有將楚蓮若怎麽樣,隻是在她耳邊淺淺的呢喃,帶著歎息,帶著放心。


    楚蓮若心中微訝,為什麽?


    她眼中的不明白,清晰的傳遞進了胥陽的眼中,他卻隻是但笑不語。


    之前,楚蓮若因為胥容那一出,或許是心中膽怯,或許是心思頗深,不管哪個方麵,都是因為外力的原因,而想要與他行周公之禮。


    但,就是因為那份外力,反而讓他覺出了這份心思裏的別意,這一點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拒絕的同時,除了心底那份想要給楚蓮若最好的想法,還有便是他不能接受這些微的不純粹。


    他胥陽的感情世界很簡單,或許在猛老太妃身死的時候,就變得相當簡單,眼裏不容半點沙粒。如今與楚蓮若一道宮牆相隔,就已經讓他心中憤懣不堪了,又如何能夠忍受,楚蓮若因為胥容這一個外力而與他結合一體。所以,當日,琉璃寺一說,才會讓他生了一出氣……


    如今,楚蓮若露出小女兒該有的嬌羞之態,這才是最為正常,最為惹人心動的情況,但是,該死的……胥陽直在心中低咒不已!


    於是,又一個自作自受……


    兩人之間,廝磨了好一會兒,這才分開了彼此,隻因為門外傳來了卿卿說午膳已經備好的聲音。


    楚蓮若卻覺得自己這副臉紅心跳的模樣,不大適合出去見人,狠狠瞪了一眼胥陽,眸間含水,紅粉滿麵,胥陽心下一動,嘴角的笑容愈加的肆無忌憚,楚蓮若直看得驚心動魄。


    原諒這一刻,楚蓮若的心理活動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是什麽詞最為妥當!


    她一邊揚聲道:“準備熱水,淨麵洗手。”一邊低聲對著胥陽道:“你可以走了,那冒充你的人可還沒有找出來,事情的發展總覺得越來越迷霧重重,眼看著就要抽絲剝繭了,竟然又來上一出,這大淮國從前有這麽亂麽?”楚蓮若撇嘴,轉身,不去看他的臉。


    聽到前麵的聲音,胥陽眸間的笑容與溫柔幾乎要滿溢而出,可聽到楚蓮若後麵說的話,他卻也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確實,一如楚蓮若所言,每當他掌握了一個致命點的時候,總會因為另外的事情而打破自己的推測,如今更甚。


    可,所有的一切最後都指向同一個目的,那就是他們這些明的暗的,似乎對於大淮國的這片天下尤其的感興趣,這一點,如今就連楚蓮若都看出來了。


    是啊,什麽時候,大淮國變得如此好覬覦了呢?


    除了胥容當初與藩國的交易惹得藩國胃口大開之外,還有籌謀了多年,就等著今朝爆發的,或許胥容養虎為患都不自知。


    秦將軍的死亡,也有著他心中如今隱隱有了猜測的人選的推波助瀾,更甚至是早就有所圖謀了吧。


    可憐,他的那個父皇,雖然說是真心待他不錯,卻終究是沒有逃脫皇帝的宿命……


    “若兒,你隻要在宮中好好扮演你的夕妃身份,其他莫要在攙和了,最好逐漸的淡出胥容的視線。”胥陽起身,拂過楚蓮若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發絲,輕輕言道。


    楚蓮若先是有些愣怔,但是卻搖了搖頭,雖說如今報仇已經不是唯一的目標,卻也不能要她就這麽無功而返,那些人覬覦著大淮國,她不能不管,這是她父親守護了一生的國家,這是胥陽今後要握在手中的國家,她如何能不管。


    “放心,我心中有數,而且,皇宮之中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到底是鞭長莫及。”楚蓮若意有所指,太後已經因為那些逐漸動手的人,壽命提前了,相信,接下來還會有動作的,隻有將宮中那些不起眼的勢力剪除,胥陽在外才能更放得開手腳。


    “我主內,你主外!”突然地,楚蓮若溫聲軟語的聲音傳入胥陽不讚成的視線裏。


    就這麽一瞬,他動容了,“好,你主內,我主外。”他們是一家人。


    “主子,我進來了。”卿卿該是去端了水,卻沒有忘記在門外問上一句。


    “進來吧。”楚蓮若應答,順便隔了胥陽一個大大的笑容,“翎王爺若是消失太久,可不好。”知道胥陽擔心於她,但是她當真是能夠保護好自己的。


    “管那些人做什麽。”胥陽也不避嫌,畢竟來的不過是卿卿一人而已。


    “別忘了,如今這琉璃寺可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皇甫承呢,他有心接近於你我,估計也是沒按什麽好心。”楚蓮若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對於那皇甫承,她的印象一直不大好。


    胥陽卻在此時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楚蓮若有些莫名的摸了摸鼻頭,胥陽抓住她的手,將她柔若無骨的身子自軟榻上拉了起來。“笑你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楚蓮若這一刻是想要抬手扶額的,但是眼角看到卿卿端著水,眼觀鼻鼻觀心的,覺得還是不要在別人麵前做這般沒有形象的事情了,遂由著胥陽點著她的鼻子,手掌劃過她的眉心,便是淺淺一吻。“我來幫你洗。”胥陽沒打算就這麽走了。


    斜眼掃過卿卿,卿卿立刻會意了胥陽話音之中的意思,當即就將手中的麵盆放了下來。


    胥陽伸手將楚蓮若拉了過去,打濕了毛巾,再緩緩擰了擰,而楚蓮若就這麽站在一旁,看著胥陽的動作,一股無言的溫柔鋪陳開來。


    楚蓮若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胥陽寬厚的大掌將布巾打濕在水裏,然後緩緩擰幹,微錯開的身形,將楚蓮若籠住,溫熱的布巾落在她的臉上,熱氣氤氳之下,倒是將那張好不容易澄澈下來的臉,再一次惹得霞紅滿天。


    布巾從楚蓮若的臉上移開的時候,她輕輕踮起腳尖,抿著自己的唇瓣,蜻蜓點水一般,劃過胥陽的薄唇,人說薄唇之人寡情薄意,卻都是因為俗世紅塵之中未曾遇上那一個讓他拋棄一切尊卑的人。


    而胥陽,遇上了楚蓮若,明明就是個那麽專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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