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想來,依胥容的性子,這一點大概是相當困難的。


    幸而她遇上了胥陽,這一句慶幸,不知道口述了多少遍?不知道心心念念了多少遍,可是,即便是說了這麽多遍,即便是想了這麽多遍,她依舊覺得慶幸,她依舊想要言說。


    “在想什麽?”胥陽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不由問道,“若是你真想要將它帶在身邊,倒是可以說成路上救下來的。”


    楚蓮若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想,我這一生何其有幸!”對著胥陽,她總是能夠不經意的說出這幾個字,對著自己,她不止一次午夜夢迴心中默念這幾個字。


    “嗬,這一句,你對我說了那麽多遍,難道要我每一次都迴你一句,最幸運的是我麽?”胥陽輕笑著看向楚蓮若的眼睛,真摯而又溫柔。


    楚蓮若微微覺得有些窘迫,因而徑直向前走去,走了兩步之後,發現胥陽並沒有跟上來,竟然頗為委屈的看著她,楚蓮若心下微微一動,眉頭悄悄一挑,她揚了揚手,“走了。”


    胥陽這才笑了笑,大步向前,跟了上來。


    彼時,已近傍晚時分,琉璃寺裏得到消息的,沒有得到消息的悉數睜著一雙眼睛,盯著四方的每一個入口。


    因而可見,本來已經在屋子裏享用晚膳的人,竟然全部出現在了院子裏,美其名曰,飯後消食,再有,夕妃未曾迴來,無法安心……總之,這些人的借口,從來都不會少。


    “喲,之前怎麽不知道,文妃與柳葉山莊的莊主竟然是相識的?”


    “玉貴妃,您的忘性兒可真是大,我記得,來路上遇險之時,我便報上了來路的,這文妃可是我的好妹妹!”容越與上官文慈一道走過廊道,出現在院子裏,隻剛一露麵,就被揪住不放了。


    施玉音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故意舊事重提,總之,她就是來找不痛快的。


    不過,她大概沒有想到,容越其人,會這般不給麵子。


    “哦,我這兩日,在這隨行隊伍裏,可聽到了有人在議論說玉貴妃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了身,來這寺廟可是為了正身的,別去了那不幹淨的髒東西,又染上了傻氣兒,那皇上可是要傷心了,誰人不知道,玉貴妃曾經可是寵冠六宮的,就連您的表家秦將軍一家滿門抄斬都沒有將您給算上,嘖嘖……”容越意味深長的砸了砸嘴。


    “柳葉莊主,望你說話注意些分寸。”施玉音眼神一厲,氣息有些不穩,這顯然是被氣的。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玉貴妃說話沒有分寸,又因何指望我是有分寸的?”容越牢牢扣住了話題,施玉音再一次被堵死在胡同裏。


    上官文慈垂下的眼裏滿滿的都是笑容,這個容越可真是毒舌,也不知道是不是偷酒次數太多,辯解太多,口才也漸漸變得讓人望塵莫及了。隻是所謂青梅竹馬的兄妹,她的心裏可當真是沒有印象的,每一次問了,這位可恥的人都會找著不同的借口離開她的視線讓她問無可問。


    不管她此刻心中是在想什麽,這麽好一個可以讓施玉音下不來台的機會,上官文辭自然是不會放過的,“玉貴妃,該是貴人多忘事了,容大哥切勿放在心上,畢竟是皇上放在心裏疼愛的人,雖然柳葉山莊在江湖之中頗惹人忌憚,但皇族畢竟是皇族,切莫惹火上身。”


    不論是上官文慈還是容越,張口閉口都是施玉音頗受胥容的寵愛,對於如今的她而言,當真是赤裸裸的打臉。


    可施玉音即便是在生氣,也不能反駁,因為一旦她露出異樣,可不就是在說胥容如今並沒有將她放在心上了麽?


    這種事情,這種如此的丟麵子的事情她如何能說?緘口不言,反而成了最好的迴答。


    “也不知道夕妃如今怎麽樣了?山野寺廟,這實在是不令人擔憂……”淑妃恰在此時開口,很巧妙的為施玉音解了圍,而且成功的將話題引導了去了楚蓮若的身上,甚至還話中有話。


    “總不會出事兒,這山野賊寇,懼怕於翎王爺的聲威,如今翎王爺的親軍親自前去尋人,震懾已經足夠!”這一次出聲的竟然是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梅溪晚,上官文慈也好,施玉音洛千淑也罷,紛紛轉頭看了過去。


    今日的梅溪晚依舊一席素色的衣衫,在蕭條的秋風裏,顯得格外的單薄。但是眉宇之間的那份清冷,卻讓眾人為之一振。


    施玉音一聽是她開口,便忍不住諷刺上兩句,“從前的梅妃,當今的梅貴人,這裏哪兒有你開口的份兒?”這般的稱唿,從前的施玉音每一次前去找茬的時候,都會說上一遍,一邊是提醒梅溪晚謹記如今自己的身份,一邊是為了在精神上對她進行一番折磨。


    可惜,每一次的每一次,梅溪晚都隻是神色淡淡,不論是施玉音的羞辱,還是施玉音的那些齷齪狠辣手段,都不足以挑起她更多的情緒。這一次,也不例外,而在這麽多人麵前,一個小小的貴人不給她施玉音麵子,於她而言,可相當諷刺。


    所以,施玉音怒了,“別以為有夕妃給你撐腰,你就可以不將我放在心上了……”


    施玉音的發難被上官文慈打斷,“玉貴妃,如今我們同處琉璃寺,誰說話都是一樣,再者道,梅貴人說的本也不錯!”


    說罷,她看了一眼梅溪晚,眸色淡淡,卻是沒有將施玉音的責備亦或是故意刁難放在心上,這人當真有脫離紅塵的預兆,青燈古佛一生,或許真的會在這一個毓秀通靈的女子身上顯現。可惜了……


    不過,說來,上官文慈還有些微的好奇,楚蓮若將她帶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麽?看起來,她雖然幫著說話了,但是位微言輕,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


    上官文慈眸色凝凝,麵上卻不露絲毫痕跡。


    施玉音再一次發作不得,尤其是看著上官文辭身側容越那張似笑非笑,就好像是在看跳梁小醜一樣的眼神,她卻隻得忍氣吞聲,心下溢滿了怒氣。“小雲,扶我離開。”


    “玉貴妃,剛剛可還在說對夕妃是有多麽的擔心,怎麽就這麽一盞茶的功夫不到,你就侯不住了呢!”這話出自漫不經心理著自己鬢發的容越之口。


    施玉音的腳步頓了頓,隨即說出口的話,讓上官文慈大吃一驚,想不到有人,真的能夠將死的說成活的。


    “本妃聽得梅貴人一席話,豁然開朗,夕妃自有翎王爺的人去尋,我們便是再擔心,也不能壞了自己的身子,否則照夕妃那個善良的性子,怕是迴來得內疚了,各位也迴屋歇息去吧。”頓了頓,“本妃也是昨夜擔心至深夜,輾轉睡了過去,卻被噩夢驚醒數次,這精力實在是有些跟不上了。”


    看看,施玉音的麵上轉瞬之間就由一開始的精神滿滿變得無精打采,或者說是無力更為合適,聽聽,楚蓮若那語調之中多麽的關切,關切於善良的楚蓮若會心生愧疚,關切於眾人的身子會受不住,尤其是那傾城的麵容之上掛著的一抹疲倦,好像真的再敘述,她昨夜都在擔心楚蓮若而沒有睡好一般。


    容越豎了個大拇指,直直的在人前。“玉貴妃還真是……好人。”


    明明是讚揚的話,卻因為那個停頓,將那好人兩個字變得如此不倫不類,實在是惹人深思不已。


    施玉音的麵容幾變,最終歸於淺笑,“柳葉莊主謬讚。”


    容越抽了抽嘴角,天知道,他的本意並不是為了誇讚於她。豎起的大拇指沒有落下,這是在讚賞她的變臉功夫。


    “各位妹妹,莫要累壞了自己,姐姐畢竟是老了啊,比不得你們精力豐沛,勞煩林霖隊長,夕妃安全歸來之後,一定通報一聲。”施玉音第一次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老了。不過,雖然年齡不大,但是按照入宮的先後順序以及分位倒確實能夠自稱姐姐不錯。


    “玉貴妃難得服老啊!”這是淑妃不知道出於什麽反應的言語。


    “沒有辦法,似乎在文妃剛剛入宮的時候就說了,這個時候,咱們當真是老人無疑了,這不服輸也不行啊!”似乎是任命一般,施玉音歎著一口長氣兒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那背影竟然在歎息聲之中徒增了幾分落寞。


    無人得見,在眾人看不到的這一麵,施玉音的臉色是有多麽的陰沉。


    抓著小雲的手指甲已經陷入了她的臂膀之中,可歎,小雲一直垂眸忍耐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呢喃。


    幾許悲涼,幾許無奈,誰讓她在施玉音的手底下坐著卑微的事情,誰讓她在乎的一切都被施玉音攬在了手裏,所以就算是今日將她推上了斷頭台的位子,她都不能哼上一聲,更何況隻是被指甲淩虐了白皙的肌膚呢。


    待施玉音離開,這屋子裏的眾人麵麵相覷,至於那眼神之下究竟想了些什麽,又盤算著什麽,隻有那些特定的人心知肚明!


    這之後,第一個離開的是梅溪晚,她本也不過是因為擔心,如今,由施玉音這麽一說,她反而沒有必要再待在此處,反而顯得殷勤,徒增煩惱。至於淑妃,眼神微微一轉,也不待多留,“正如玉貴妃所言,擔憂也莫要損了身子,文妃,知你與夕妃共苦一迴,擔心雖然正常,卻也別讓玉貴妃的話兒一語中的。”揮了揮手,她搖曳著窈窕的身姿緩緩的迴了屋子。


    蕊婕妤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心知這剩下來的人裏都不是好搭理的人,遂撫了撫身前的發絲,最終還是轉過了身子緩緩離開了此地。


    此地剛剛清淨下來,昨夜與她和容越喝至天亮的皇甫承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走出來的,邁著施施然的步子,插足於這個本不應該有他氣息的院子之中,不用說,必然是被盡忠職守的林霖攔在了外圍。


    “這是什麽意思?”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夠讓上官文慈和容越聽得清楚。


    林霖對於不相幹的人,耐性一向不足,解釋更是不會,所以梗著一張臉,一動不動,保持著阻攔的姿勢。


    “姑娘,這是你家的護衛麽?”


    尚未走遠的蕊婕妤,看到這一出,索性停了下來,正好聽到這一句,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她斷喝一聲,“大膽,文妃娘娘可不是這鄉野小女子,說話注意些。”氣勢倒是十足,上官文慈卻覺得這人該是為她挑起仇恨的。


    本來即便是注意到了,上官文慈也隻會裝作不知,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撇了撇嘴,看向那個別有深意看著她的承公子,這會兒不得不開口,“林隊長。”


    她隻喚了一聲,林霖便有所悟,放了行。


    “承公子,你可是見到了方丈?”


    或許是想到上官文慈會主動與其言語,皇甫承頓了頓,隨即淺笑道:“一直覺得姑娘身上有股高貴的氣質,卻原來是皇家主子,先前多有冒犯,實在是失禮。”躬身抱拳,端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說來,昨夜把酒淩風,他自認心有丘壑,卻不想,單單是一個上官文慈都沒有給她探聽消息的機會,更別說,性格多變卻絕對可以稱之為狐狸的容越了。


    這大淮國京都卻是人才濟濟,一如當初遇上的那兩人,皇甫承還記得當日見麵的那一男一女,也不知道這人海茫茫,還有沒有機會碰上。


    思緒流轉開來,對於上官文慈的問題都沒有予以迴答,上官文慈倒也好脾氣,隻是在他沒有看見的角度撇了撇嘴,旋即,睨了一眼容越,示意他說些什麽。


    如今,這裏,風輕已然不在,能夠與皇甫承說的上話,套的出他此行來者不善目的的唯容越莫屬。


    容越會意,“林隊長,這裏有我,你且帶著侍衛去將那幾位保護起來,否則再出了差池,可就唯有拿命來抵了。”要與皇甫承多言,必先將林霖的人打發走。


    “這……”


    林霖似乎有些為難,畢竟施玉音說的話,他都聽耳朵裏,即便是他心中願意相信上官文慈和容越之間沒有什麽,但是對於這麽多旁觀者而言,嚼舌根的必然不在少數,到時候,歸了皇宮,隻怕這上官文慈會被胥容冷落上許久。


    殊不知,於現在的上官文慈而言,冷落,她倒是巴不得!


    “林隊長,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麽,但清者自清,這種事情,越是避諱,反而越遭人詬病,再者說來,本妃與這個哥哥卻是許久未見,這因為夕妃的事情,鬧到現在都沒有好好說上話兒,今日有承公子作陪,您便迴去將那幾位好好保護起來,省的又增煩惱。”上官文慈說的在情在理,林霖聽得頻頻點頭。


    而一邊的容越,卻總覺得在聽到那哥哥兩個字的時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什麽謊言不好編,偏偏說成是哥哥……不知道,待那人個出來之後,會不會揍他一頓!想想,容越縮了縮脖子,似乎是想到了那個宛若勁鬆麵上溫潤有禮,人不惹我,我不招人,一旦觸及底線,必定算計滿滿的男子,不自禁的抽了抽嘴角。


    想到近日胥陽的動作,容越總覺得那一天不遠了!遂討好的笑看著上官文慈,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


    可惜,這事兒若放在他們剛開始相識的時候,或許還有可能得到好臉色,如今,卻是想都別想。


    “屬下自然相信容莊主的品行,既如此,屬下告退,容莊主,煩您談天說地之後,將文妃娘娘送迴她所在的禪房。”上官文慈都這麽說了,林霖不過是個隊長,又如何能夠駁了她的心意,遂隻有叮囑於容越。


    “嗯,放心,畢竟是我的妹妹不是。”容越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總之這在上官文慈聽來頗為膈應的兩個字就那麽說了出來。


    “有您這一句話,屬下自當放心,出了事兒,您可就得與皇上單獨交代了。”林霖離開的時候,竟然說了一句半是威脅,半是認真的話,讓幾人紛紛一愣。


    撇清責任什麽的,這林霖如今倒是比之之前,不知道要靈活了多少倍。


    興許是前些日子的打擊,若不是胥陽和蕭風的介入,當日林霖的那一個小隊,自當全軍覆沒,為了他所屬的隊伍,為了他的屬下,便是一個直性子都必須得學會打個結兒。


    “這人倒是有趣兒。”皇甫承看著林霖離開的背影,眼中迸射出一縷興味兒。


    “怎麽,你想學一學大名鼎鼎的翎王爺?”容越挑高了眉毛,彎著嘴唇似笑非笑。


    一時之間,皇甫承沒有反應過來,不過,轉瞬聽到了上官文慈毫不掩飾的笑聲,皇甫承終於明白了容越的意思,想當日,胥陽從皇宮之中,將禦前侍衛兼定國侯世子直接給逮到了翎王府的事情,如今可是家喻戶曉。


    容越調侃他說是否打算學一學翎王爺,這豈不是再說他看上了那位林霖隊長。


    皇甫承心下蘊起薄怒,麵上卻是一派平和,“容莊主這話說得,在下與翎王爺如何能夠相提並論……”


    “嗯,還挺有自知之明,你與殺伐果斷戰功累累的翎王爺還真的是沒有相提並論的道理,因而,你打算學他也屬正常。”容越立時接口,那言語,你眼神,仿佛,他口中的這一切相當的正常。


    “不說這個了,這會兒眼看著天色漸晚,不若再去把酒言歡?”上官文慈對於昨夜容越遞出來的酒倒是念念不忘了,倒是苦了容越一張臉,他自琉璃寺之中也不過就挖出了兩小壇子那香醇卻不膩味的酒水,還是在那位大師開了方便之門的情況下,竟然轉眼就被人惦記上了……


    咬了咬牙,他想要拒絕的,但是轉而想到,這事兒還偏偏就不能拒絕,人是他自己招惹上的!“文妃妹子所求,本莊主定然舍命陪女子,還去昨夜那個涼亭?”


    “承公子怎麽說?”上官文慈斂著眉頭,看向麵上掛著淺淺笑容的皇甫承。


    “文妃親自邀請,哪兒有不去的道理。”皇甫承擺了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卻也沒有忘記容越,“倒是要讓容莊主破費了。”


    “談不上破費,看著承公子這身派頭,想來幾壇子酒水還是能夠還得起我的。”容越眼神一轉,立時就將主意兒打到了他的身上。


    皇甫承的世界裏,大概沒有如此愛貪便宜的人,或者說,是如此厚顏無恥的人!這便宜,可不是小便宜,昨夜的酒他也嚐了,莫說,萬金,估摸著千金也是值的。“容莊主嗜酒如命,看來傳言不虛。”頓了頓,“為了結交你這麽一個朋友,我看我得破費了!”


    “嗯……破費歸破費,這和結實沒什麽關係吧?”容越抿了抿涼薄的唇線,有些糾葛的說道!那表情要多生動有多生動,就連上官文慈都覺得他為了一壇酒,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原則,而投入濃香醇酒的懷抱。


    上官文慈低眸垂首,掩映了眼中的笑意,“你便答應了吧,結實承公子這麽一個身價不低的朋友,你總不會吃虧不是,說不定還能多撈些酒水呢!”


    容越終於鬆動了眼神,“文妃妹子說的不錯。”說罷,竟然還呢喃了一句,“說來,你如今身在皇家,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將皇帝當做是妹夫,結實一番,多弄些禦酒來,那滋味,應該很是不錯的……”他舔了舔嘴,模樣饞人。


    而這一番話,雖然是呢喃,卻一字不落的傳入了皇甫承的耳朵裏,他不由笑了起來!


    “容莊主,真是……有趣兒,這般嗜酒如命的人,我還真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容越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幾人邊走邊說,圍繞著容越的柳葉山莊,明裏暗裏的,皇甫承問了不少,含糊其辭的本領,自然是容越更高一籌,因而他也沒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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