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又覺得鼻子酸酸:“沒準還真是的……”想起了古代時娉婷的丈夫嚴平,問道,“對了,怎麽有段時間沒見到聶征遠?”


    章怡神色一黯,聲音悶悶:“他調走了。”


    我愣住,他還沒向章怡表白吧。


    章怡苦笑一下,眼睛望向窗外單調的戈壁藍天,幽幽歎氣:“他是生化領域出了名的神童,滿世界的有名機構搶著要他呢。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當然留不住……”


    我輕輕抓住章怡的手握入掌心:“放心,你們倆一定會在一起的。”


    她苦澀地搖頭:“你別盡說安慰的話。他人都走了,還怎麽可能?”


    “在那邊我親眼看到了,你們可能……怎麽說呢,你們倆,不是,他們倆是夫妻。”


    她猛向我看來,溜圓的雙眼裏滿是不置信。我再次肯定地點頭:“這些情況我沒有寫進報告,專家們根本不會相信這些不符合科學邏輯的東西。我在古代非但見到了與你長得很像的人,還見到了跟小聶很像的人。”


    章怡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直愣愣地看著我。


    我握住她的手,細語安慰:“我想,事情不會無緣無故那麽巧合。小聶現在走了,說明你們的時機還未到。夫妻緣分天注定,隻要你耐心等待,你們將來會在一起的。”


    章怡是帶著滿腹心思離開病房的。她走時並沒有對我說的話斷然否定,也沒完全相信。我知道像她這樣自小接受科班教育的科研人員,很難接受捉摸不定的命運論,就連我自己也很難理解。但我相信,她聽了我的話後會有所釋懷。


    令我欣慰的是,小什的自身抵抗力慢慢好轉,終於可以從保育箱中出來了。他超凡的智商很早便表現出來,不到十個月就開始說話,記憶力和學習能力超強。隻是因為身體底子弱,到了十五個月才會走路。看著小什一天天紅潤起來的臉色,當媽的心總算能放下了。


    在他會說話之後,基地開始嚐試研究小什。我本不希望孩子被當成研究對象,可是我需要借助他們醫治小什,而我的白血病也需要繼續治療,所以就帶著小什留在了基地。


    由於生孩子耽誤了最好的醫療時段,我的白血病已發展成重度,隻能選擇幹細胞骨髓移植。我沒有兄妹,父母年事已高不適合,足足等了一年才找到適合的骨髓配比,我的幹細胞骨髓移植手術由全國最知名的專家操作,在無菌的層流手術室待了一個月,終於各項指標迴複到了正常水平。


    手術成功並不代表完全脫離危險,白血病很容易複發,我待在基地繼續接受治療。這段時間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時期,憔悴病態,比身處姑臧饑荒還要糟糕。後續的抗排異治療讓我麵色慘灰,再難看出曾經的秀麗容顏。兩年間接受了多次檢查,我的骨髓、血相等各項指標無明顯症狀,專家這才宣布真正的成功治愈。話雖如此,可我仍時常感到頭暈乏力。


    而小什這裏,心理專家與兒童教育專家針對他的智力發育情況,給他定製的早教課程,他都能輕鬆地超額完成。到了三歲,已經能念出五千多個漢字了。眾人驚唿神童,我卻隻是笑笑。他的父親,七歲時不但每天要背三萬兩千字的偈文,而且還要理解這些深奧的佛經。小什,還沒超過他父親呢。


    隨著病情漸漸根治,以及營養搭配的調理,我的元氣逐漸康複。臉上又有了血色,眼裏出現亮光,頭發也蓄長了,曾經離我而去的容貌如今恢複了七八分。季教授來到基地,準備帶我和小什迴去。我試圖說服李所長和季教授,我還可以繼續試驗,卻被他們嚴厲地否決。他們已經找好了接替我的下一位試驗者,人都已經到了基地,接下來就要讓他開展工作了。


    我失魂落魄地離開李所長辦公室,朝自己的病房走去,步履蹣跚,神色懨懨。遠方走廊盡頭閃過一個男人的背影。長身玉立,肩寬腰細,一身黑色束腰風衣襯出一雙大長腿,衣領豎起,如模特一般完美的身影煞是迷人。


    我的雙眼驀地瞪大了,嘴角劇烈哆嗦。想喊,喉嚨裏卻像是卡了個什麽東西,喊不出來。那瀟灑的背影在走廊處一轉身,瞬間消失不見。我急忙奔過去,跑到他剛剛站立的地方,環視一圈,卻不見人影。不知是乘電梯離開了,還是去了樓道的另一層。


    我想再奔跑找尋,胸口卻是一陣疼痛。我難以支撐身體,半靠著牆慢慢坐倒。我將手按在心口,朝著走廊費力大喊:“小弗——”


    有腳步聲衝我奔來,正是章怡。她嚇了一跳,急忙扶起我:“你怎麽啦?”


    我拉住章怡的手,聲音哽咽:“章怡,我見到了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你幫我找到他好不好?”


    “他叫什麽名字,哪個部門的?”


    我愣住了,喘著氣茫然地搖頭,看向空無一人的走廊。剛剛那一聲大喊,他應該能聽見,卻沒有迴頭。是我眼花了,還是太想念他們,錯認了一個不相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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