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老陸!”

    一道白光閃過, 林悅琪徹底被拉迴現實, 從夢中剝離。她看了眼周圍的環境, 又看了眼站在陽台外插花的女兒和陸霆, 鼻頭突然一酸。

    陽台上。

    陸霆穿著白t, 彩色的沙灘褲。團團也穿著縮小版的白t, 以及縮小版的彩色沙灘褲。

    團團抽出一枝花, 她光著兩腳丫,踮起腳,遞給陸霆:“爸爸, 這枝不錯的,你插這支。”

    陸霆從她手裏接過花,插進花瓶, 緊跟著, 手背就挨了團團一巴掌。

    小胖妞嘟起嘴,故作兇惡, 訓斥道:“爸爸, 你有毒吧?花怎麽能這樣插, 爸爸真笨!”

    說著, 她爬到椅子上, 跪坐在椅子上, 開始一支一支地把花插進瓶內。一邊插,一邊小聲吐槽說:“爸爸,沒有我你可怎麽辦呀。沒有我, 媽媽才不會喜歡你呢。哎, 真是讓人操心的爸爸。”

    陸霆忍俊不禁,伸手過去,用手指點推了一下小胖妞的腦袋:“你這孩子,如果沒有爸爸,能有你嗎?”

    “哼。”團團衝著陸霆做了個鬼臉,旋即看見陽台內的床上,林悅琪已經坐了起來,正呆呆地看著他們。

    她小聲說:“爸爸,媽媽醒了,可她好像怎麽有點不對勁兒呢?”

    陸霆看向裏麵,發現林悅琪呆滯地坐在床上看著他們父女,眼眶紅著。昨晚她似乎坐了一晚噩夢,也哭了一晚,陸霆怕吵醒她,這才讓女兒動靜小一些,別去叫醒她。

    見她醒了,他和女兒一前一後走進臥室。

    陸霆見她一臉難受,以為她是生病了,特意伸手過去,探她額頭,並沒有發燒跡象才稍微放心。

    團團爬上床,抱住林悅琪的脖子說:“媽媽,你今天也要親一下團團哦。”

    聽見這句話,林悅琪有些木訥。團團見她發呆,也不管她願意與否,直接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媽媽真乖,又親了團團呢。”

    這一句話徹底戳到林悅琪的淚點,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往常她夢見前世,在夢裏雖然代入感很強,但是醒來後,不會有那麽強的代入感。可是這一次她醒來後,那種悲傷的代入感令她痛徹心扉。她一把抱住團團的小胖臉,在她額頭、鼻梁,兩側臉頰,下巴挨著親。

    團團:“…………”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看向爸爸。

    那眼神仿佛在說:我媽睡一覺傻了?

    陸霆也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然後就被林悅琪抱住。

    她將臉埋進陸霆的肩窩,蹭了蹭。

    陸霆以為她做了什麽噩夢,正準備捧住她的後腦勺,輕輕拍著安撫,卻被她一把推開,胸口被她錘了一拳。林悅琪紅著眼眶,緊著小眉頭:“陸霆,我恨你。”

    陸霆揉著胸口一臉錯愕,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聽她又重複說:“陸霆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陸霆繼續揉胸口,一臉委屈:“??”

    林悅琪伸手掐住他的雙耳,像擰電風扇一樣開始擰:“你,你自己說,當年我大學裏收到的那一束多頭菊,誰送的?”

    “大學?什麽大學?什麽多頭菊?”陸霆垂死掙紮,一臉無辜:“你是不是又從夢裏看見什麽了?你夢裏看見的都不作數,指不定,隻是夢?”

    林悅琪繼續擰他耳朵:“不承認是吧?好趴,分手,我去找當年那個給我送多頭菊的男人嫁了!”

    “……”陸霆這才承認:“我送的。”

    不等林悅琪發怒,陸霆求生欲暴漲,趕緊抱住她,將她的腦袋揉進懷裏。為了以防她再來什麽猝不及防的“小錘錘”,緊緊將她箍在懷中,解釋說:“多頭菊堅韌,像……”

    “你閉嘴吧!”

    他話沒說完,林悅琪突然力大無窮掙脫他的懷抱,兩根手指插進他鼻子裏,警告:“陸霆,再說我像多頭菊,我——我跟你從陽台跳下去殉情!”

    團團一把抱住爸爸媽媽的腰,糯聲糯氣道:“你們要殉情一定帶上我!”

    陸霆輕咳一聲,求饒似的看著林悅琪。

    林悅琪這才滿意,手從男人鼻孔裏抽出來,在他身上擦了擦,一臉嫌棄:“怪不得你單身到現在,多頭菊,可虧你想得出來呢……嗬。”

    “……”

    多頭菊怎麽了?多頭菊堅韌啊。團團媽不懂欣賞。嗬。

    林悅琪又抱住小胖團子,下頜在她發頂使勁兒蹭:“胖團,媽媽跟你發誓,以後無論何種逆境,都不會拋下你一個人。媽媽跟你發誓,一定做個好媽媽。以後你想哭便哭,受了委屈要告訴媽媽,知道嗎?千萬不要一個人忍受。”

    小胖團的下巴抵在林悅琪柔軟的胸口上,露出一口小白牙,聲音軟萌:“媽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陸霆看著母女倆膩歪,倒覺得自己多餘了。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情人節。

    那天是1月14日,日記情人節。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天是什麽情人節,總之走到哪兒都能看見情侶成雙成對。學校後巷裏幾家花店,鮮花都銷售一空。那天下午在下雪,零下十幾度。

    他迴學校時,看見林悅琪站在校門口兜售鮮花。

    穿得像個皮卡丘,小臉凍得通紅,站在雪地裏直跺腳。三個小時後,他們又在圖書館遇見。

    八點鍾的圖書館,暖氣溫吞,很多情侶都擠在圖書館裏。

    可坐在他周圍的情侶,沒有一個是認真看書的。他看見對麵那張桌子上,坐了四個女生,其中一個就是林悅琪。

    他觀察了三個小時,其它三個女生,都陸續收到了花,又陸續被男友牽著手帶走。

    隻有林悅琪,一邊扣頭,一邊皺眉看書。

    十一點左右,偌大的圖書館就隻剩他們兩個人。林悅琪往窗戶外麵瞅了一眼,開始收拾書包,沒一會,就背著她那隻黃色雙肩包離開了圖書館。

    陸霆也不知道是處於什麽情緒,居然也抱著書追了上去。

    他追出去時,恰好看見林悅琪在雪地裏摔了一跤。他以為女孩會疼得大哭,卻沒想到,她抓起一把雪砸了出去,調侃自己:“操蛋,情人節不僅打擊狗的精神,還虐狗的身體呢。”

    陸霆想上前去扶她,可他撐開傘走上去時,林悅琪已經自己爬起來。

    她搓搓手,忒不講究地拍了拍膝蓋的雪沫子,一瘸一拐往宿舍樓走。

    從圖書館到宿舍樓,還有大約兩公裏的距離,還有一段坡度。這個點校園內已經沒有公交車,他們隻能步行迴去。

    他就這麽跟在“一瘸一拐”的女生後麵,一步一行都很慢。林悅琪大概也發現有人跟蹤她,轉身去看,陸霆立刻假裝垂首玩手機。

    他耳朵上掛著防霧霾口罩,遮擋住大半張臉。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顯得身材修長且又氣質。左手撐著一柄如他本人一般沉寂嚴肅的黑傘,傘麵上落了熙熙攘攘的一層白色。他右手抓著手機,正低頭看。

    想起剛才自己低頭看手機,不慎摔跤的光榮事跡,林悅琪衝他吼了一聲:“同學,別看手機了,這被踩過的雪麵兒挺滑的,小心摔到屁股開花哇。”

    她講話挺粗,可她說話的語氣卻挺可愛。

    陸霆很聽話地把手機揣進兜裏,跟在她身後。

    大概是這條路太枯燥,又太長,林悅琪退迴幾步,與他並肩而行,說:“同學,你也是從圖書館出來的吧?剛才怎麽沒看見你?你坐哪兒的?”

    “b桌。”

    他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把傘移到了她那邊。

    雪越來越大,很快在他肩頭覆了一層白色。隻聽女孩又說:“哦,怪不得沒看見你,b桌在我後麵。同學,你哪個係?”

    “金融。”

    見他沉默寡言,林悅琪隻能自說自話:“你長得可真高,有點像上公開課坐我旁邊的那個金融係大帥哥,陸霆,你認識吧?”

    他怔了一下,然後點頭,“嗯”了一聲。

    大概是她自己長得挺好看,她對帥哥什麽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對陸霆印象也不深,加上路燈光線暗,他臉上又掛著防霧霾口罩,她真沒認出這是上次和她同桌的陸霆。

    等兩人上坡時,林悅琪踩著雪差點又摔倒。還好陸霆手快扶了他一下,他依然惜字如金:“小心。”

    等她站穩,陸霆這才看清她腳上的鞋。

    她腳上穿的鞋,居然是夏天的網層透氣運動鞋。這種鞋子如果是在蜀川的冬天穿,肯定沒問題,也不會覺著冷。可是在平均溫度零下十幾度的a市,腳怕是能凍得沒有知覺。

    陸霆皺了皺眉,問:“不冷嗎?”

    女孩搓搓手,哈了口熱氣兒:“冷啊,怎麽不冷。”

    陸霆想起上次,她光著兩條腿在寒風中當禮儀小姐,心情嗖地又複雜起來。上大學之前,他從不知道,有些人可以為了兩百塊錢,可以挨冷到那種程度。兩百塊錢對於林悅琪,足夠半個月夥食費。而對於陸霆,卻連買雙襪子的錢都不夠。

    送她到了女生宿舍樓下,等她捂著耳朵衝進宿舍樓,陸霆也沒離開。

    他想著,其它女生都收到花,獨她沒收到,會不會失落?

    他打電話讓舍友幫他訂束花,可花店卻表示這個點也隻有多頭菊了。

    於是,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多頭菊送到了林悅琪手上。

    林悅琪:“what???”情人節送菊花,送花的人怕不是腦袋瓦特了吧?

    對於從小農村長大的她來說,收菊花都不是什麽好兆頭。想起還在住院的姑媽,林悅琪氣籲籲地把花丟進了垃圾桶。之後,陸霆得知林悅琪把花丟進垃圾桶,自尊心受挫,也是暗戳戳氣了好久。

    然而更讓陸霆感到生氣的是,林悅琪不僅收到了花,而且收到了好多束!

    ……

    想到這裏,陸霆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

    他都想罵自己一句,活該他單身!

    下午一點左右,林悅琪正和團團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看書。魯西送了下午茶過來,擱在她床頭說:“林小姐,今天晚上有一場特殊的麵具晚會,而且有一個特殊的活動。我們已經為你和團團備好了禮服,就在外麵,你們去選一套吧。”

    “特殊的晚宴?有多特殊啊?”

    魯西解釋說:“思先生有個朋友,想做一期《名流富豪的奢侈生活》的紀錄片,於是思先生就幫朋友辦了這個宴會。今天晚上的晚宴,會來很多名流巨星,商界大亨。當然,也會在互聯網上進行直播。林小姐是娛樂圈人士,最近有沒有什麽作品拍攝,刷刷存在感,總是好的。”

    林悅琪嘟囔:“你們這個思先生,倒是很有經濟頭腦,給我們出場費嗎?”

    “作為報酬,我們可以送林小姐一千萬的消費券。”

    在島上呆的這兩天,林悅琪已經快不認識錢了。以前她覺得一千塊就很多了,現在居然嫌一千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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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

    ——林悅琪你醒醒,想當初你可是連吃一碗泡麵都得期待好久的人呢。

    ……

    一聽有漂亮衣服可以選,團團立刻赤腳跳下床,跑到了客廳裏頭。

    林悅琪剛坐起身,就聽見客廳裏傳來團團的聲音:“哇!媽媽你快來看!仙女的衣服!仙女的麵具!”

    等她出來,看見這些精致的禮服麵具,也怔住了。

    她和團團的禮服合起來大約三十套,每一個工作人員手裏都拎著一套展示。而且每一套都非常漂亮,每一套禮服都有搭配的首飾。

    林悅琪選了一件水藍色禮服,繡工華而不豔。最精致的是腰帶和王冠,上麵繡著熠熠生輝的鑽石。她的麵具是金箔色,紋路質感不錯,沒有過多的裝飾,但在眼角部位有一顆鑽石點綴,宛如淚痣。

    小胖妞挑了一條蓬鬆公主裙,一隻有羽毛裝飾的麵具。她的頭發被發型師打理地微微卷,發間別著鑽石小桂冠。

    她牽起裙擺,在媽媽麵前轉了一圈,宛如真正的童話公主。

    林悅琪一邊接受發型師捯飭,一邊問魯西:“陸霆呢?”

    魯西解釋說:“哦,他已經到宴廳了。陸先生讓我告訴您,今晚可能會有鏡頭追蹤您,讓您盡量放鬆一些。”

    “我好歹是拍過真人秀和紀錄片以及電影的影後了,還會虛鏡頭?放心吧,沒事。”

    林悅琪不知道的是,今晚這個宴會最特別之處,就是參加晚宴的每一個人,為了契合主題,都得極力“炫”富。當然在嘉賓眼中,他們不覺得自己是在“炫”,就是平常社交的所需。

    可是他們奢侈豪華的穿著打扮,在網友們看來,就是炫。當然,黎行的公司想做這檔節目,也就是為了讓普通網友見識一下富豪們的奢侈生活。這種紀錄片在國內沒有,他也篤定收視率不俗。

    加上今晚有林影後和陸霆,這第一期怎麽都有不會撲街的。林悅琪雖然一路被黑不少,但她的話題流量是不俗的。

    *

    另一邊。

    樂蕭正在和莊博山哭訴,自家別墅被隕石砸中毀掉,以及買的遊艇被台風刮走的事兒。莊博山心疼她,摟過她,拍著她脊背輕聲哄:“寶貝兒別哭,不就是錢麽?你需要多少,盡管說。”

    “博山,我最近運氣,確實不太好。你能不能……再借我五千萬?我一定會還給你。”

    莊博山剛輸了一筆錢,先前又借了她五千萬在。然而他也不是銀行,這次她再借錢,還是猶豫了。為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前前後後花一個億?他也不是傻子,更不是愣頭青。

    看出他的猶豫,樂蕭又說:“我有自己賺錢的渠道,你是知道的。我不僅替我老公清了債務,又在短時間內賺了一筆,說明我本事不差。借錢這種事,借急不借窮,我現在隻是著急用錢,你給我一點時間,最遲一年,我一定還給你,好嗎?”

    莊博山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賺的錢,可她幫老公還清債務,以及買車買房,又帶錢來豪賭這件事,他確是清清楚楚的。

    見他還在猶豫,樂蕭又說:“博山,我女兒都簽給你們公司了,如果我真還不上,她也能替我還,你覺得呢?”

    她這麽一提,莊博山看了眼在不遠處選衣服和麵具的小姑娘。立刻就點頭說:“好。”

    他勾了一下樂蕭的下巴:“誰讓你是我寶貝兒呢,嗯?”

    莊博山越看樂蕭越順眼,越看她越覺得有氣質。這樣有氣質的女人,即便是生了一個孩子,也是能絕對能配得上他的。他把這樣一個女人帶在身邊,那絕對是倍兒有麵。

    再者,他還真不怕她還不上這筆錢。

    劉雪這小姑娘,從小開始培養業務能力,慢慢地給她做微調,等她長大,把她包裝成娛樂圈第一美人兒。屆時,別說是一個億,幾個億,幾十億都能賺迴來。

    現在行業內的某些大牌明星,一部劇八九千萬片酬,有些片酬甚至上億。隻要他能把這小姑娘捧起來,不愁沒得賺。

    莊博山答應再借她五千萬,樂蕭這才放心。

    這樣,她就能把欠賭場的五千萬補上。

    莊博山俯身在她臉頰吻了一下:“快去選衣服,今晚,給我長長臉。”

    樂蕭身上的氣質太獨特了,即便是戴著麵具,她也能用氣質“豔壓群芳”。雖然他知道今天晚上黎行公司的人會在這裏拍紀錄片,他雖然有些不高興,但又不能博了思先生的麵子。

    他隻能靜觀其變,看看晚上有沒有什麽機會。最好,能讓林悅琪陸霆那兩個狗東西丟人。

    而樂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想通過這個晚宴見到思先生,踩著莊博山的肩頭,攀識更高處的人。隻要她見到了思先生,她就不信,思先生一個普通男人,可以戰勝係統?她雖然沒有秦雪的盛世美顏,可這些有錢人,看多了鶯鶯燕燕,更能吸引他們的,是氣質款女人。

    而她身上有係統添加的魅力值,現在任何女人都比不上她有氣質。

    *

    晚上六點鍾,晚宴正式開始。

    為了契合主題,入場的人都穿著高定禮服,名貴珠寶首飾,以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各色麵具。宴廳裝飾也豪華不凡,一片金碧輝煌,酒水食物皆是極致美味,擺設花瓶也價值不菲。

    網上《名流富豪的奢侈生活》紀錄片已經開始直播,為了以防大家看不懂品牌,當鏡頭對準一件珠寶、擺設、衣服、麵具以及鞋子手表特寫時,網友彈幕會被屏蔽,而工作人員的彈幕會標出這些東西的價格。

    鏡頭落在一名帶狐狸麵具的貴婦身上,鏡頭給她脖子上掛的珠寶做了特寫。

    “這款鑽石項鏈名為‘海洋夫人’,藍寶石重40.63克拉,因為藍鑽稀有巨大,售價高達580萬美元。”

    這條科普彈幕一出來,網絡直播間:

    “???580萬美金??三千多萬人民幣?恕我窮,我真的摸都不敢摸好麽!”

    “嚇死我了,我這輩子連十萬塊都沒見過qaq”

    “剛才一閃而過的那個花瓶,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上周在首都展廳拍賣的藝術品,價值百萬。有錢人的生活我等真的是想象不到,拿百萬的花瓶當裝飾??”

    “我忍著吐血的危險,就是來看我琪和陸霆的,官博放預告說有他們?”

    “+1,有。上次陸霆在頒獎典禮上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最近琪琪也沒什麽新戲出來,她該不會是一心想做闊太,退隱江湖了吧?”

    “八成是,豪門生活這麽爽,是我我也不想辛苦上班啊。你們還記得唐微微嗎?她三年前為了嫁入豪門,息影了,可是至今都沒生出一個兒子,婆婆到現在都不讓她進門。哎,可憐。”

    “希望我氧氣琪琪不要這樣啊!不要為了嫁入豪門,而丟失自己。琪琪加油啊,你的事業剛有起色,衝鴨!”

    ……

    就在彈幕裏一片“吵鬧”時,鏡頭拍到大門處,林悅琪牽著穿公主裙的小胖團,走進了宴廳。

    很快,一個戴麵具穿燕尾服的小男孩朝她跑過去,對她伸出手:“親愛的團團小姐,你願意同我一起玩兒嗎?”

    團團認出慕慕,驚訝地張大嘴:“慕慕,你怎麽在這裏呀?”

    慕慕唇角微勾:“當然是因為美麗的團團小姐呀。”

    團團興奮地牽住他的手。隨後,小胖妞就牽著慕慕,丟下林悅琪一個人跑開了。

    被丟下的林悅琪:“??”

    林悅琪看了眼四周,也認不出誰是誰,提著裙子往裏麵走去,等走到一個角落,她從侍應生手裏取過一杯紅酒,開始小酌慢飲。她正張望四周,尋找陸霆的身影,身後卻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迴身,看見穿小禮服,戴蝴蝶形狀麵具的薑沐橙,一挑眉:“老橙,你怎麽來了?”

    “我帶她過來玩玩,”黎行走上前,輕咳一聲,捏著眉心小聲說:“我帶她在海港城玩兒,她卻每天哭著嚷著跟我要團團。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帶的不是一個成年人,是個比團團還小的小孩。”

    “差不多。”林悅琪從侍應生手中拿了一杯果汁,塞到薑沐橙手中。然後帶著黎行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對他說:“黎行,你要想清楚。老橙現在很特殊,她有可能一輩子都這樣。你真的喜歡她嗎?還是覺得她單純好欺負,隻是跟她玩玩?”

    薑沐橙穿著小黑裙,戴著精致的麵具。可她手上依然抱著一台筆記本,看起來很違和。

    她一邊抿著杯中果汁兒,一邊看向說話的兩人。她每個字都聽進去了,卻不懂他們討論的是什麽。

    黎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喜歡上這個曾經嚇尿自己的傻姑娘,大概是緣分?你說的問題,我已經想過了。哪怕她一輩子都這樣,那我就一輩子照顧她。我以前覺得,以後的老婆是個心思單純,聰睿的姑娘。卻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想娶老橙這樣特殊的女孩。或許別人嫌棄她傻,可我不嫌,我想清楚了,要聰明,我有;要錢,我也有。我求的也不多了,和她在一起能開心,她也能活得開心就好。”

    見他說的一臉認真,林悅琪又問他:“你都……打算結婚了?”

    林悅琪扶額:“你這是拐帶無知少女。”

    黎行握住薑沐橙的手,又說:“也許是吧。我好不容易這麽喜歡一個姑娘,不會輕易放手的。”

    薑沐橙也插話:“行行,我也喜歡你呀!你不要怕,我也不會放手的,我今晚就這樣拉著你的手,就像拉著團團的手一樣!”

    黎行看了眼身後的攝像機,眼見攝像機要過來了,拍了一下林悅琪的肩:“我帶老橙躲一下攝像機,先走了。”

    她點頭,目送兩人手牽手離開。

    攝影機本來要朝她這邊移過來了,在場所有目光都被門口剛進來的女人給吸引了。

    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禮服,裙擺逶迤拖地,額間一抹紅色梅花,麵具隻遮了半張臉。她的紅唇以及額間那抹紅梅,與白色仙女裙相得益彰。她的氣場感染力非常強,隔著老遠,都吸引人的目光。

    宴廳裏,出現細碎的討論聲:

    “這是誰?”

    “真有氣質,仙女下凡了。她身上好像有一股蘭花香,蘭花的氣質!”

    “雖然沒有華麗珠寶裝飾,但氣質自成一股清流。嘖嘖。”

    ……

    與此同時,彈幕裏吵嚷一片:

    “林悅琪林悅琪!我們要看林悅琪!這是在6粉嗎?我的林悅琪呢!”

    “我們要看琪琪啊!要看小胖團,要看慕慕,要看陸霆發狗糧!”

    “+1,還真以為我們是來看豪門生活的?嗬嗬,並不,我們是來琪琪胖團的!”

    當樂蕭出現後,彈幕裏的畫風就變成了:

    “臥槽,這是哪個貴婦?太有氣質了吧?居然比我琪還有氣質?”

    “這是哪個仙女?天辣,豪門圈居然還有這麽氣質的美女?還以為都是油膩網紅風!”

    “emmmm,她挽著的那個人是莊博山吧?媽惹,網紅收割機莊博山,居然走上了氣質款?”

    “這是莊博山原配?6666,有氣質!”

    “看來豪門圈也不是那麽好嫁的啊,琪琪少了點氣質。所以琪琪迴來拍電影拍電視叭,我們不嫌棄你像個傻大姐。233333”

    “+1,琪琪請迴歸我們娛樂圈,遠離豪門貴婦圈,你是一股清流,和他們格格不入!”

    “跪求我琪多拍戲!別成天想當什麽豪門闊太,雖然我也想……”

    ……

    在普通人眼中,此時的樂蕭宛如有佛光傍身,走到哪裏,哪裏的空氣似乎都變清晰。男人羨慕莊博山能有如此嬌美女伴,女人羨慕樂蕭居然有如此勾人氣質。

    這種氣質一朝一夕可練不成,必須得是長期積累。因此,也有人猜測樂蕭也是什麽豪門出生的大家閨秀,或者是什麽家教頗嚴的書香門第。總之,大家投來的眼神裏沒有嫉妒,隻有羨慕。

    就在這時候,一個西裝革履,戴著小醜麵具與紳士帽,手握魔術棒的男人如鴨子一般走上了宴廳的舞台。他打扮的像小醜,走路像鴨子,大家被他的滑稽給吸引過去。

    他在舞台中央停下,摘下紳士帽,跟大家鞠躬,用嫻熟的法語說:“先生們女士們,大家晚上好,我是這個島的主人,思先生,歡迎大家光臨。”

    男人用了變音器,配合魔法師小醜的裝扮,毫無違和感。

    其實很多人來參加這個晚宴,也都是因為思先生。大家都相信,隻要有他在,在場人的身份地位就都不會差。

    這是一場絕佳的社交晚宴。

    樂蕭看見思先生,特意把手從莊博山胳膊裏抽出來。不僅如此,她還讓人把女兒帶到了別的地方去。到了跳舞環節,莊博山被某公司女高層邀請去舞池跳舞。說是跳舞,其實也就是談生意。

    樂蕭樂見其成。

    成人們在舞池裏跳舞,一群戴麵具穿禮服的孩子們,卻在舞台上圍著小醜“思先生”轉悠。

    思先生仿佛很喜歡孩子們,從禮帽裏變出了一把糖果,遞給孩子們。

    十幾個孩子圍著他,團團和劉雪被擠在中間。這時候,劉雪小眼睛咕嚕一轉,推了一把團團。這一推,直接讓團團整個人摔出去,如果不是樂蕭即時過去扶一把,團團恐怕會從舞台的階梯上滾下來,頭破血流。

    思先生也被嚇得身軀一顫,趕緊走過去,從樂蕭手中接過團團,蹲下身替她拍身上灰塵,甚至將她抱了起來。

    樂蕭趕緊衝上台,把自己孩子拉到跟前,小聲教育:“你怎麽能撞人呢?”

    劉雪看了眼抱著團團的思先生,又看了眼媽媽樂蕭,小聲說:“她胖,她擠我……”

    樂蕭小聲教育了一陣女兒,劉雪大概是受不了當著團團的麵兒,被母親教育,立刻就跑開了。

    等她跑開,樂蕭這才對思先生說:“抱歉,剛才那是我的孩子。”

    思先生打量眼前這個女人,微微皺眉。

    不知為何,幾天不見,這女人仿佛就變了一個人。如果他不知道這女人曾經打壓團團自尊心的手段,如果不是他心裏隻有林悅琪,恐怕,還真會多看她幾眼。

    他既已看透這女人的心,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對眼睛的侮辱。他沒有搭理女人,隻是低聲問團團:“疼嗎?”

    團團也不去搭理樂蕭,隻是對著思先生抿唇點頭,揉著手腕說:“疼。”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你怎麽不哭?”思先生問她。

    團團的小肉手擱在胸口處,說:“我想哭來著,可我怕媽媽擔心,所以就不哭了。叔叔,我摔跤的事,你千萬別告訴我爸爸媽媽,他們會心疼的。”

    “嗯……跟叔叔說說,你想要什麽?”小醜麵具之下的思先生,仿佛露出笑容:“叔叔給你變出來。”

    “真的嗎?”團團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那就傑爾頓臘花趴!我媽媽似乎很喜歡那個。”

    “不要糖果?”

    “剛才想要,可現在不想要了。”

    “為什麽?”

    “大概,是大家都想要,所以我也想要吧。爸爸說,這叫從眾心理。其實糖果嘛,團團可以不要,但是媽媽喜歡的花,不能不要。”

    思先生又問她:“那你說說,有什麽願望,叔叔滿足你。”

    “我想……”團團歎氣一聲,垂著頭,下巴幾乎戳到鎖骨。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對著手指,小小聲:“我想讓爸爸和媽媽求婚,可是,這個願望好像很難實現。”

    “好,叔叔滿足你。”思先生俯身在團團耳畔說了兩句話,把她放下。

    團團雙腿跟安了小馬達似的,朝林悅琪的方向跑過去。

    ……

    等台上小孩都一哄而散,被晾在一邊兒的樂蕭,終於又走上前和思先生搭訕:“思先生,我能邀請您跳一支舞嗎?”

    她優雅得體,嗬氣如蘭。

    現在的她,就宛如一支出塵不染的蘭花,氣質拔萃。

    思先生卻仿佛沒看見她似得,戴上禮帽,手中魔法棒一揚。與此同時,全場燈光驟然而滅。

    樂蕭乘此機會朝思先生撲過去,緊緊抱住對方,驚慌失措地“啊”了一聲。

    一片黑暗中,男人也抱緊了她。

    樂蕭有些得意,看起來這位思先生,和她想的一樣,抵不住誘惑。

    黑暗裏,響起通知:

    “女士們,先生們,請不要驚慌,在原地即可。接下來思先生會設立一個特別的環節,需要大家一起見證。”

    全場寂靜。約摸60秒後,燈光悉數亮起來。

    等燈光恢複後,樂蕭一抬眼,嚇得往後連退兩步。她抱著的哪裏是什麽思先生,居然是這座島的金管家!

    老頭戴著一副老花鏡,笑眯眯看她:“樂小姐,我老頭的懷抱,可還溫暖?”

    樂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臉便秘,被這老頭惡心地想吐。

    金管家:……老頭才想吐好麽!

    ……

    此時,自助餐食方向,突然多了一個用傑爾頓蠟花圍起來的桃心。這個桃心剛好把坐在吧台椅上,正在吃糖糕的林悅琪圍起來。

    林悅琪看了眼周圍的心形花圈,一臉懵逼:啥?啥情況?

    由於剛才停電,她就把高跟鞋給脫了,現在赤腳踩在吧台椅上。她以為自己坐在角落裏不會被人發現,可是特麽一睜眼,全場人以及攝像機都對著自己。她趕緊拿裙擺遮住自己的腳,小倉鼠吃食般,迅速把糖糕嚼碎,吞進肚子裏。

    林悅琪一臉迷茫地啃糖糕,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就在這時候,那位小醜打扮的思先生走進心形花圈,牽起林悅琪的手,俯身,在她手背上落下紳士一吻,然後單膝跪地。

    林悅琪急得被糖糕嗆住,咳得滿麵通紅,嘴裏的碎渣“噗”地全噴人臉上。

    大家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但看見林悅琪的反應,也是“轟”地一聲笑開。

    她用力地想把手抽迴,一臉焦灼低聲道:“這位大哥,您千萬被這麽開放,我是有男票的人,女兒都能上房揭瓦打醬油了。先生,您別跪下,起來好好說話。”

    林悅琪實在不知道這位思先生是抽了什麽風了。

    她急得左右張望,尋找老陸身影。

    難道老陸輸了錢?把她給賣了?臥槽……不會真麽狗血吧?

    她正這般想著,思先生扯掉嘴邊的變聲器麥克風,又摘下自己的小醜麵具,露出那張被悶紅的英俊臉龐。他嘴角帶著淺笑,又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說:“林悅琪,七年前的今天,是我和你第一次見麵。可能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吧?”

    “那是公開課,我坐在你旁邊。本來那天到海港城我已經準備好了跟你求婚,卻陰差陽錯被毀。今天,我當著這裏所有人,以及全國網友的麵,跟你求婚。”

    陸霆仿佛很緊張,額頭都浸出汗珠,滿臉漲得通紅。他的手擱在胸口,籲出一口氣後說:“我們以前錯過了很多年,人這一生不長,每一天都是有限的。我想,到了耄耋之年,也能同你來這座島,看彩虹橋,看日暮黃昏。”

    “當然,我說過,你嫁給我,這座島送你,我在陸家財產,也分你一半。你不用嫁豪門,我送你豪門。”

    林悅琪整個人木在當場,渾身冰冷,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被求婚什麽的,她毫無心理準備。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感動地淚流滿麵。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陸爸爸說這麽多情話吧,他應該背了很久吧。qaq

    穿著公主裙的團團捧來一隻錦盒,遞給陸霆,衝著他擠了擠眼睛。

    陸霆取過錦盒,打開,裏麵是一顆鴿子蛋,與普通的鑽戒顏色不同,呈粉色。他問林悅琪:“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一個勁兒點頭,把手伸過去,小雞叨米似得點頭。

    林悅琪也顧不得自己沒穿鞋了,跳下吧台凳,抱住陸霆的頭親了一口。

    與此同時,彈幕裏出現了林悅琪求婚鑽戒的科普。

    這顆粉色鑽戒的鑽石約有24.78克拉,是一年前,思先生在海港城,以4600萬美元拍下的鑽戒。當時大家都以為思先生拍下這枚鑽戒隻是收藏,卻沒想到是為了求婚用。

    彈幕裏:

    “臥槽,什麽狗屁紀錄片!騙子!分明就是撒狗糧!分明就是為了讓陸霆求婚直播給全世界的人看!雞賊陸霆!虐狗混球!”

    “被騙了,嗬嗬,虧我還真的在關注這些富豪都穿什麽戴什麽,原來求婚才是重點。”

    “重點難道不是……陸霆是思先生?去過馬拉島的人應該都隻思先生是誰吧?媽的,以為陸霆隻是個普通富三代,以為他是闊少裏的青銅,沒想到是個王者!手動再見!”

    “送你豪門什麽操作?這是什麽神仙霸道總裁,送的鑽戒也這麽蘇炸天!”

    “陸霆,傑克蘇霸總本人沒錯了。琪琪吃東西太可愛了哈哈哈哈哈哈,偷偷脫掉高跟鞋很真實了!”

    “我已cp粉的名義,命令你們!就地舌吻!”

    ……

    就在陸霆和林悅琪準備接吻的時候,團團跨進去,一隻小肉手扶著爸爸的頭,另隻小肉手扶著媽媽的頭,她把小胖臉伸過去,阻隔在兩人之間。

    陸霆和林悅琪對視一眼,分別在女兒兩側麵頰上親了一口。

    *

    與此同時,樂蕭和莊博山也非常震驚。

    陸霆居然就是思先生?

    樂蕭想起往日自己做的蠢事,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她抓著裙擺,極力控製自己的表情。就在此時,係統傳來懲罰提示音:“叮叮~男女主一家產生5點家庭愛心值,您將受到20分鍾的【極致狐臭】的懲罰,請知悉。”

    就在賓客們沉浸在陸霆是思先生的震驚中時,忽然聞到一股驚天地泣鬼神的狐臭。

    大家都紛紛捏住鼻子,迅速鎖定了狐臭來源,都把目光投向樂蕭。

    站在樂蕭身邊的莊博山,正恨得咬牙切齒,突然聞到一股狐臭,他都快被惡心吐了。他捏著鼻子轉過臉,質問樂蕭:“臥槽,死女人你搞什麽鬼?想熏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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