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蕭覺得師父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他舉手投足間都是大海般澎湃的元氣。令常人稍不留神,就要被卷入其中,被海浪卷打並拍入深海。可現在的他有了一種隱藏於世的感覺,雖說極為高深,可也有些飄渺,像處在另一個世界,身體外不真實的氤氳,隻是令他暫時迴到大荒。


    這種感覺,夏蕭曾從那個神秘女子身上感應到過,可師父這樣是為了尋找大荒意識所化的人,莫非那人就是?還是說她和師父一樣,也是在尋找大荒所化的意識。


    清尋子沒有扶起夏蕭,因為他確實做錯事了,清尋子自己也錯了,便端著樸刀,坐在夏蕭身前。這對爺倆各有心事,都和舒霜有關。


    清尋子最清楚舒霜的命運,他知道她會離開,所以一直很珍惜她熬的每一碗粥,也珍惜和她說的每一句話。可她的離開太過倉促,再也不會迴來。一直將舒霜當做女兒的清尋子覺得自己太罪惡多段,他不該給予舒霜這樣的使命,以往的想法太過美好,雖說也預料到了後果,可沒想到會這麽殘酷。


    “你要問關於舒霜的事,對吧?”


    夏蕭點頭,將金靈獸說的關於舒霜的話全都講了出來,清尋子眼裏全是安慰,示意夏蕭不要著急。舒霜的事,他會解釋清楚。作為夏蕭的師父,是清尋子失職了,早在三個月前,他就該出現,將所有事都講給他聽。可他一直在尋找大荒意識所化的人形,若不是今天路過這,他還見不到夏蕭。不知那麽下去,還要將這件事拖多久。


    舒霜的原型是靈契之祖留下的符陣,可是清尋子給了舒霜生命。所以也可以說是他創造了舒霜。這把樸刀,也由他製造出世。但在解決舒霜的事前,清尋子要先幫夏蕭解決好金靈獸這個難題。


    “師傅,能行嗎?”


    清尋子手指微微抬起,令夏蕭身體中的靈契空間打開。金靈獸即將出來時,清尋子開口,語氣極為輕鬆。


    “這件事我真沒想到,但算起輩分,我比他高得多,能行。”


    難怪知道自己是清尋子的徒弟後,金靈獸會暫時妥協。


    夏蕭想過一霎,金靈獸所化武士出現在夏蕭身邊,可清尋子一張手,武士化作黑紫色的煙,消散的隻剩一把劍。


    “清尋子?”


    金靈獸沉穩的聲音難藏一份詫異,沒想到他既然來了。


    “聽說你欺負我徒弟?”


    “沒有,我隻是想殺了他,然後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嗯……夏蕭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麽直接,向來護短的師父也沒讓他失望,一記彈指,震的劍鳴。


    “清尋子,你過分了!”


    “若你是那位金靈獸,還能直唿我名,可你忘了,自己隻是他留下的一柄劍,有何身份和實力這麽和我說話?就算是那位金靈獸,當初陪在靈契之祖身邊時,我也早已與其走遍了天下!”


    清尋子將金靈獸鎮住,對前者而言,金靈獸即便擁有全力,也鬥不過自己。可從未鬥過,金靈獸才不會認輸,更不會因為他兩句話而服軟。他渾身都為金屬,特點不多,就一個夠硬,保持著自己的原則。


    “我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留了夏蕭一命,你就這麽以禮相待?若我離開他,得到全部力量,照樣能將你打敗。”


    “那你記好了,自從那位大人走後,打敗我的便隻有可能是歲月!”


    清尋子聲音平淡,不喜不怒,輕描淡寫的甩手,令劍被甩到一邊。雖說它漂浮在空,停止了移動。可空中衝刷而來的元氣,令其難以發聲。


    “今後你好好待在夏蕭體內,他活著,才是真正的長遠之策。”


    “你可知靈契之祖留下的預言真意?”


    “不懂。”


    金靈獸正要開口,可被清尋子製止。雖說靈契之祖離開大荒,留下預言時,他不在她身邊,也不懂她預言的真正含義。可當前看來,隻有給夏蕭足夠的成長時間,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不要墨守成規,將你的眼界擴大些。不管那位大人究竟是什麽意思,都是想讓大荒更和平,更昌盛。所以,收起你的高傲和偏見!”


    “若我不收呢?”


    金靈獸似在挑戰胡不歸,後者不想再廢話,他現在的時間寶貴,耗費的時間越多,和副院長的距離越遠。這條路難走,需要他與其一同發力,才能在順著大荒意識走過的路上找到她下一步的腳印。因此,清尋子體內猛地湧出封印之力,令金靈獸感受到一股濃鬱的畏懼。


    “將你封印在聖壇,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再出來,這段時間,金行元氣將由夏蕭隨意調用。”


    “清尋子,你是在幫外人!”


    “他是我徒兒!”


    清尋子哼罷,金靈獸的聲音已不是遠去那麽簡單,而是徹底消失在他和夏蕭耳中。這個白胡子老翁不再像先前那樣吹胡子瞪眼,而是將一把鑰匙交給夏蕭。它化作一道流光,藏進夏蕭體內。


    金靈獸太不懂事,對清尋子而言,夏蕭雖說不在自己身邊,但絕對不算外人。他這輩子就兩個徒弟,一個舒霜,一個夏蕭。


    “這是解開他封印的鑰匙,等他醒悟了再打開。若他不老實,就將他一直封印。”


    夏蕭點頭,眸子一霎多了些沉重。他感覺身體裏多了一種力量,那是可沉重堅硬,也可鋒利的金行元氣。先前金靈獸將金行空間封閉,但現在他來不及哀求咒罵,這股力量便能被夏蕭運用。


    從這刻起,夏蕭的金行才算真正覺醒。從今往後,麵對木行的武者,他也絲毫不畏懼。五行克製,現在隻差最後一個土行。


    這個覺醒速度還是很快的,可距離最後的土行,應該還有很遠。畢竟完整的五行需要極強的力量才能承受得住,夏蕭先前誤了修行,現在麵對四行,身體承受起來都有些勉強,感覺格外乏累。


    夏蕭覺著,金靈獸對自己的意見短時間消除不了,前者倔的像塊鋼鐵所化的石頭。因此,夏蕭滿懷希望的看師父,等著他步入正題。金靈獸的事關乎性命,很重要,可舒霜的事,在夏蕭心裏要更重要些!


    “舒霜已離去三個月,你應該早就知道她是億萬紋符陣吧?”


    一想到夏蕭失去舒霜,又找不到自己的那股絕望,清尋子便暗自心疼。所以此次,清尋子要將所有事都告訴夏蕭,讓他今後心裏有個底。金靈獸雖說傲慢了些,可實力確實強,正如他所說,舒霜會迴歸。隻是這個舒霜,和以前那個舒霜有些不同。


    “夏蕭,你得做好準備,接下來我要講的,又將顛覆你的認知。”


    “師父,講吧,我能接受。”


    夏蕭不想再拖遝,可沒考慮到清尋子不好開口。前者覺得自己見識的已經夠多,可有的事,不說出就算想到也隻是白日做夢。但有人想到的事,就絕對有人去做,或已做過。


    “南海外的殿堂裏共有五道符陣,舒霜是最後一道,它保持著完好,體內還有一絲神遺之氣。因此,我將其帶離南海,入了人世。”


    “師父,這些我都了解,我現在隻想知道關於這把樸刀的事。”


    “別急,這把樸刀也是符陣的一部分,它和舒霜,本質上沒有差別。”


    夏蕭一直以為樸刀隻是載體,裏麵或許有著舒霜的神智,或暗藏玄機。可現在看來,還要神奇些。為了更加聚精會神,夏蕭不再雙膝跪地,而是和師父一樣,盤腿坐在地上。


    曉冉跪坐在一旁,專心的聽著,她希望舒霜早點迴來。她大概是最清楚舒霜有多愛夏蕭的人,可瞥眼,不經意間看向天邊時,才知西邊的夕陽已停在地平線上許久,如時間暫停,一切都停留在一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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