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類簽署靈契後,荒獸的五行之力便會被人類運用,它們自己雖能保留一些,可隨人類心思而動。也就是說,不管荒獸的神智有沒有被抽走,靈契側重的人類都會掌控大多數力量。


    比如,朱天康現在正在大幅度運用水行之力,蟹獸所能運用的力量便極少。但句芒爪下的電蟒,比夏蕭樸刀上的銀電還要恐怖。


    樸刀下僅電流竄動,可句芒的爪下,電蟒拍打空氣,釋放出一股火焰般的熾熱。海蟹龐大,右鉗被電芒纏繞,很快遍及全身。


    盡管夏蕭和句芒的實力在朱天康和海蟹之下,可他們掌控著完整的木行之力,令朱天康很快吃癟。他和蟹獸一樣,渾身**,下一刻,句芒眼中綠光一閃,雙翼煽起綠色的熒光。


    比起代表著破滅的火行,穩重的土行和鋒利的金行,木行太不像一迴事。可代表曲直和生長的它,擁有著頗為不凡的力量。


    綠色的熒光是一粒粒種子,灑在蟹獸身上。海蟹沒有金行和土行荒獸那般堅硬的殼,此時渾身被電焦發軟。即便它身上泛起一股水流,想將散發著綠色光輝的種子清除,可它們早已乘虛而入,鑽進關節和碎裂的殼中。


    煽著翅膀離開,句芒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等著被包成粽子吧!”


    說罷,句芒眼中,種子肆無忌憚的生長,化作藤蔓和大樹,粗壯有力的根,將海蟹纏住。


    植物生長也是有聲音的,那股聲音格外悅耳,如輕調的樂器,但在朱天康的耳中,猶如兇惡的噩耗。


    “怎麽可能?”


    朱天康有些不可思議,渾身的**都被甩到腦後。比起三米高的句芒,海蟹要大得多,可這等動作靈活,力大無窮的海蟹,被樹根控製的難以動彈。雖也沒有大礙,可就是難以掙脫束縛。


    海蟹依仗的便是那隻威力無窮的蟹鉗,現在被藤蔓樹根死死纏在地上,便沒了辦法。


    “你的眼界太窄!”


    腳掌一步跨出,夏蕭手臂發力,令朱天康不可思議的退後幾步。他那低靡的氣勢,和暫時被壓製的元氣,令即便是尊境的他也被夏蕭打敗。


    不等朱天康反應,夏蕭已隨大風來到他身後,而後一腳踹在他背部。身體前傾,朱天康倒在地上,頸脖被劃開一道傷痕。


    傷痕不深,但見了血,嗡鳴的樸刀興奮起來,似乎不再受夏蕭控製,想將其殺掉。


    “別,別!”


    感受到樸刀鋒利之氣的朱天康連連哀求,像個知錯的孩子。他頓時沒了戰意,不想再打,渾厚的元氣盡數收斂到身體中。


    “懂那種無助和絕望了?”


    曾經朱家的人也這般將刀架在夏家奴仆傭人的頸脖後,隻要他們輕舉妄動,便會被斬殺。可他們什麽都沒做,還是被殺……


    “抱歉。”


    朱天康時常塌著的肉鼻子杵在地上,眉頭鎖在一起,做著死的準備。夏蕭倒沒準備殺他,比起陰險狡詐的朱恆,朱天康起碼敢於承認和道歉。可他蠢得厲害,父債不一定子償,隻要他藏起來,等到篩選結束,便可進入最終賽選。到時,就算朱家有事,他也不會被剔除身份。朱天康不是沒想到那點,可他心裏愧疚,並且,他不想再逃!


    “啊——”


    一刀劃過,即便夏蕭避開經脈,鮮血還是濺到空中。他想讓朱天康嚐嚐,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拜朱家所賜,在龍崗、黑台城和榮城,夏蕭都清楚的嚐試過!


    起了身,隻剩朱天康在原地打滾,他的脖子前後都有一股極痛的刀割,從小對疼痛敏感的他,現在麵孔近扭曲。


    走到一邊,撿起令牌,夏蕭向來的方向走去。句芒跟在他身後,迴頭看了眼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朱天康和海蟹,好奇的問:


    “就這麽放了他?”


    “我要找的是朱恆和國老院。”


    句芒暗自點頭,這麽說也有道理。這朱天康,能放且放吧,而且敢主動站出來,算勇氣可嘉。


    樸刀吸收完鮮血後,重新恢複光滑,沒有半點血汙。


    ……


    “迴來了?”


    夏蕭才走一個小時,這麽快就迴來,令舒霜有點不可思議。她像個等候丈夫歸家的小媳婦,為夏蕭卸去甲胄。


    “給。”


    夏蕭攤開手,是一塊黑鐵令牌,看到上麵的名字,蘇歡不由驚喜。


    “這麽快就找到他了?”


    不知為何,蘇歡的第一反應不是夏蕭怎麽打敗的他。能破開十三道連環符陣的夏蕭,現在的實力越來越深不可測。可這樣的他,僅僅使用的,隻是完整的木行。


    “他主動找上門,想求我放過朱家。”


    “你沒答應吧?”


    “沒理由答應。”


    夏蕭拿起一個竹筒,坐到樹上,句芒展開著雙翼,跟在他身邊。


    蘇歡捏碎令牌,自己令牌上的積分便夠了。看身邊的舒霜,他看著夏蕭和句芒方向,小臉有種惆悵。蘇歡見之,道:


    “他可能在想事,不用擔心。”


    “不,他累了。”


    聽罷,蘇歡覺得自己多嘴,現在的舒霜和夏蕭,肯定因為荒紋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舒霜純淨的雙眼裏全是夏蕭,可後者看著天空,麵色平淡,嘴巴一張一合,和句芒聊著天,像在談天說地。可舒霜感覺到了,他已經疲倦,身心盡瘁。


    夏蕭也有少許著急,最後的時間總格外漫長,他想早點迴帝都去,早點解決自己該解決的事。


    “一切都會結束的。”


    “可拖的時間太長,希望我此次迴去,帝都的人能想起我夏家這冤案。”


    “迴去便有機會。”


    “篩選結束,便迴到帝都朝聖祭祖,那時,便是我控告朱家的時機。從朱天康今天的話來看,國老院會將責任全部推到他們身上。”


    “那你該如何應對國老院?”


    “說到底,夏家的事還是朱家引起的,先將他們解決。”


    嘴裏的水很冰,甚至凍牙,可夏蕭覺得很舒服,那冰冰涼涼的感覺,令他保持清醒,不至於被衝昏頭腦。


    父親曾經說過,自己這次迴到帝都,難免會參與皇室黨政。國老院和聖上,他隻能站一邊。他雖然選定站在何方,可出了穀,將有更多事發生!


    站起身,夏蕭跳到樹梢,看這被雲霧之海籠罩的萬靈穀。過去的兩個半月,他已將這偌大穀中的很多地方踏遍,還在很多地方留下過鮮血,甚至留下過頭發。可現在這萬靈穀篩選,即將結束。


    最後的一段時間總是戰鬥最激烈的,很多人積分還差一點,此時發了狂般尋找對手。一些膽略小的人尋找著靈藥荒獸,急切的將它們吸收打敗。


    一晃,霧湧霧散,十四天便過去!


    今天是萬靈穀的最後一天,凡是待到現在的人,積分都已足夠,他們分散在萬靈穀的各個角落,調整著狀態。在出穀時,他們將以最飽滿的狀態麵對天下。


    這天,萬靈穀罕見的下了一場雨。


    這是一場晚到的春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可沒人心煩,以春雨結尾也算不錯,頗有一番意境。


    萬靈穀各處,很多人都召喚出自己的契約獸,躲在它們的保護下,一些人靠在密集樹葉下,偶爾被幾滴雨點打中。姒清靈坐在自己的小圓屋裏,等待著時間流逝。她真的在這待到了篩選結束,原本以為是天真的想法,在姒營被淘汰的那一刻成了真。


    萬靈穀中部,一頭金屬蟹獸渾身蒙著水霧,高舉兩隻大鉗,為其下六人擋雨。


    一隻蟹鉗中,夾著一把黑傘,其下蘇歡站著。


    姒塔他們是一周前迴來的,雖然受了傷,可現在已恢複好傷勢。


    許久,見雨還不停,蘇歡道:


    “換人,他累了。”


    說完,蘇歡雙手結印,令蟹獸迴到契約空間。


    “你倒是挺寵它。”


    姒塔打趣時,蘇歡白了他一眼。她的蟹獸是金行,本就不喜水,能擋這麽久已經不錯。


    姒寧舉起手臂,雨滴頓時揚起散開,不近他們這片天地。可夏蕭結印,句芒出現。


    雙翼煽動,地麵長出一蘑菇般的大樹,將五人籠罩在裏麵。而後句芒從樹下衝出,到樹上采集一把帶著水珠的鮮豔花朵,遞給舒霜。


    “夏蕭讓我送的。”


    舒霜看向夏蕭,有些感動的將其接過。盡管它上麵全是冰涼的水珠,可還是被她抱在懷裏。


    夏蕭噙著笑,裝的平淡,似乎隻要舒霜喜歡就好。可暗地裏比劃起大拇指,對句芒說幹得漂亮!


    句芒挑了挑眉,站到樹梢上,麵朝天空,享受這滋潤大地的春雨。


    捧著花,抱著夏蕭的手臂,他們一同坐在幹燥的樹根上,像故事書裏無憂無慮的王子和公主。斯琴看著,格外羨慕,但沒去看姒寧。隻要她不理他,他就真的不和自己說話。這麽多天,像塊木頭,更準確點,應該是石頭,起碼木頭會長。


    “哎——”


    肩上靠著舒霜,夏蕭朝樹外望去,森林和草地被大雨衝在一起,形成一幅極好的山水畫。浩大的雨聲下,萬物寧靜,地麵蒙起一層水霧,空中飄動著一絲微涼。向來討厭下雨天的夏蕭因為靠在肩上的舒霜打起瞌睡,他側臉靠在舒霜頭頂,迷迷糊糊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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