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蒼穹被一分為二,連空氣都被染上黑白二色。


    這般蒼穹的變化令姒營震驚,臉上有些茫然,他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麽,隻是看著夏蕭和舒霜。這倆家夥究竟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為何總做出驚人之舉?


    要想改變乾坤,起碼也得到尊境曲輪,可他們現在才凝種啊,怎麽可能!


    夏蕭和舒霜的存在本就無法用常理解釋,可他們改變蒼穹不是因為自身元氣強,而是因為手臂上的荒紋。說白了,他們隻是催動了別人的力量,荒紋珍貴,便是因為這點!


    早已跨出一步的他們後拖手臂,如即將刺出的槍,但遲遲沒有轟出。


    為了成功催動荒紋,夏蕭和舒霜整整積攢了兩天元氣,因此,拳頭如有千斤重。


    晝夜光輝下,腳下大地龜裂,身後樹木自行撕毀。夏蕭和舒霜的唿吸聲沉重,可漸漸的,他們拳頭上前。


    “晝夜之極!”


    夏蕭的聲音少了陽剛,變得陰柔細膩。舒霜依舊溫暖,可不再文靜,而是個活潑的陽光少女。


    其聲下,一男一女的成熟之聲緊跟而出,長久徘徊於天地。夏蕭和舒霜的身體後,也出現兩人身影。男子溫暖,女子妖媚,和他們一起徑直轟拳,如以此永恆。


    霎時天變,黑色化墨,陽光刺眼,一股元氣,猛地炸開一片天。


    轟隆隆——


    此聲非雷鳴,可依舊震耳。


    晝夜並存,天地混亂,混雜光中的氣浪直逼重重符陣。


    第一道被催動的符陣乃地上的水行符陣,它形成一道泥潭,猶如沼澤。


    砰!


    一聲脆響,水行符陣訇然破裂。頭頂的數道金行符陣感覺到了元氣的砰動,當即落下鐵山,可也在混合的光下被炸裂。


    氣浪似拳風,似衝擊,不斷前進,再次突破一道符陣。姒營得意的十三道符陣,眨眼已沒了三道。


    挺直手臂,和舒霜靠著肩膀的夏蕭咬著牙,令積攢的元氣毫不吝嗇的轟出。


    姒營此次已很用心,這些串聯在一起的符陣防禦力驚人,和攜著晝夜之光的氣浪摧枯拉朽的半響才算破碎。


    這時,符陣的破裂聲清脆無比,已不算罕見,因為它們不斷炸裂,猶如炮竹。混合的兩種光猛地擴大,吞噬夏蕭和舒霜的麵孔。


    下一刻,十道符陣已隻剩最後三道!


    空中全是混亂的元氣,它們四處碰撞,像絕不安分的叛逆少年,引得四處狂風大作,大地被連連轟出裂痕。刺眼的光下,符陣中的四人有些不可思議。


    這等招式還未展現時,他們看到了十三道符陣外的夏蕭和舒霜。可這招式從何而來?遺跡中的機緣?怎麽也不該這麽強!


    蘇歡自問,即便她在全盛時期也難以破解這等符陣,它們畢竟是四人之力,布置周密。可眼前這道恐怖的力量即將衝到他們眼前,將他們吞噬。


    “收手!收手!”


    姒塔大喊起來,他可不想被自己人殺死,那樣太丟人了。


    無論他的聲音多大,在滾滾轟鳴聲中都顯得微不足道。姒寧見到,背對那道光,擋在三人身前。


    “你幹嘛?”


    姒寧沒有迴答,隻是揚起手臂。綁住他手臂的繩索即便含有堅硬的金行元氣也被他掙脫,此時,地麵的泥水卷起,將三人手上的繩索割開,隨即將他們包裹起來,猶如一個護盾。


    “這也擋不住啊!”


    姒塔碰了碰頭頂的水,感覺到一股寒氣。泥水結冰,更加堅硬。


    “他們有分寸!”


    姒寧說完,背後蔓延的強光已停,隻剩氣浪還在唿嘯。


    數百米外,夏蕭和舒霜的額頭汗水蜿蜒,像蟲子般爬過,可他們沒有注意,因為大腦疲倦,身體近乎散架。


    荒紋的力量的確強,如果平時,即便他們積攢三天元氣,也不可能釋放出如此強的氣浪。


    黑白雙瞳看不出疲倦,隻有玄奧,可很快,夏蕭和舒霜的眉頭擰在一起。他們承受著從未承受過的壓力,即將被壓碎。


    “轉!”


    夏蕭說完,腳掌扭動,和舒霜的拳頭朝向另一個方向。


    頓時,光芒攜氣浪而出,掃倒一片樹林,向姒營而去。就像姒營說的那樣,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此招之下,你該如何逃?


    唿吸沉重,胸腔發出低沉的吼叫,猶如野獸。


    刺眼的光和氣浪那旁,姒營扭頭就跑,連將離火豹收迴契約空間的時間都沒有。


    沒了符陣的阻攔,混雜的強光在夏蕭和舒霜的催動下瞬間蔓延到千米外,而姒營,離它越來越近。


    “該死!”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姒營愕然,自己該怎麽辦?身側的光柱已然降臨!


    強光依盛,雖然沒有之前那麽恐怖,可氣息依舊唬人。即便它已衝碎十二道符陣,力量有所減弱,姒營還是怕自己有危險。


    頓時,姒營後悔了。若是蘇歡他們的令牌在自己身上,夏蕭怎敢這般?可遺憾是,先前為了吸引夏蕭進入符陣,他將令牌都放到符陣的窪地裏。


    身側大風起,姒營驚愕的眼中近乎絕望,他來不及瞥向夏蕭,便捏碎令牌。下一刻元氣護罩將其保護,令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森林。


    見此,夏蕭嘴角上揚,略顯妖邪。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姒營敗了!


    腳掌下陷,夏蕭單膝跪下,身邊舒霜也近乎脫力。


    不管多長的準備,都在這一瞬完成。眨眼化險為夷,扭轉乾坤!


    漆黑的眼眸逐漸歸於普通模樣,夏蕭神智清醒,扶起舒霜,看了眼姒營的方向。


    “他被淘汰了?”


    “嗯!”


    夏蕭沒有釋然,因為相比蘇歡他們吃的苦,這般淘汰姒營還算便宜他了。


    攙扶著舒霜,夏蕭拔起地上的傘,走向窪地最深處。


    最後一道符陣已破開一道裂痕,其中元氣盡碎,四下散開,和先前空中的大風一起從蘇歡四人身外的冰球刮過。大風獵獵,其中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可下一刻符陣崩裂,冰球一觸即破。


    地上的泥水被炸上天空,蘇歡抬頭時,它們如泥雨一般,齊刷刷的下落。


    忽然,一麵黑布如晝夜共存的天幕,擋在她眼前。


    細看,那是自己的傘,雖有破損,可擋住四周的雨。


    “夏蕭。”


    蘇歡輕喃,隻聽雨水落在傘上,引得劈裏啪啦一片。


    “我來了。”


    夏蕭釋然般唿出口氣,朝蘇歡伸手。後者小臉慘白,可在其發力下站了起來。此時晝夜並存,天空一片寂靜,其下六人重聚於此。


    接過自己的傘,夏蕭握住的地方令蘇歡感覺到一陣冰冷。


    “牛啊,這是遺跡裏的荒紋?”


    姒塔開心的不得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嗯!晝夜之極。”


    夏蕭迴答時,雙腿一軟,緊接倒下。


    “喂喂,慢著點。”


    姒塔正要去扶,舒霜已將其身體撐住。


    “就在這休整!”


    夏蕭說完,五人點頭。這裏無疑成了萬靈穀最恐怖的存在,在三頭五階荒獸的眼中,夏蕭和舒霜的力量將這裏的森林夷平,不管是誰,都望而生畏!


    第一次使用荒紋的感覺並不好,即便蘇歡四人眼裏都是驚訝和仰慕,夏蕭還是有些頭暈。那種衝上心頭的疲倦和渾身無力的感覺令其想倒頭大睡,可句芒從天空落下,問他:


    “那三人跑了,追嗎?”


    蘇歡四人愣在原地,夏蕭的契約獸能說話?他們不確定這是夏蕭的契約獸,可目前看來隻有這種可能。它長得英俊,和人一般,又不失荒獸的狂野,話語給人一種頗為自由的感覺,無拘無束。


    在整個大夏王朝,能和六階荒獸簽署靈契的,估計隻有那神秘的帝軍組織。可他們現在隱約覺得,這鳥身人首的家夥,還不止六階。


    “不追。”


    夏熊說完,在舒霜的攙扶下離開窪地,朝之前的轟拳地走去,句芒跟在後麵,活潑的性格一覽無遺。


    “我叫句芒,各位多多關照。”


    “你……你幾階啊?”


    姒塔感覺到了體內象獸的心悸,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句芒也不迴避。


    “我不知道,管他幾階。”


    這個答案令四人哭笑不得,不過夏蕭和舒霜清楚,他性格本來就如此。句芒從小就不怕人,更不怕生,此時雙翼一展,便浮在空中,和眾人閑聊起來。


    見蘇歡擔憂的樣,句芒道:


    “夏蕭沒事,就是第一次使用荒紋,休息一會就好。”


    蘇歡點了點頭,看著打開背包,正欲給自己包紮的舒霜,說:


    “你也先休息一會。”


    “沒事兒,我承受的痛楚沒有夏蕭多。”


    晝紋和夜紋不同,前者使用完最多隻是脫力,可後者還要經受折磨。舒霜大致能感覺到夏蕭的痛苦,相比之下,她隻是有些困。


    “我自己處理。”


    蘇歡一向很倔,她和夏蕭有一點很像,就是不喜歡欠人人情。可舒霜微啟小嘴,說道:


    “夏蕭很重視你,還是我來吧。”


    蘇歡不懂其中的關聯,可凡是夏蕭看重的存在,舒霜也會用心對待。荒紋令他們走得更近,讓她更懂得夏蕭。


    “我休息會,一會和你聊。”


    “得嘞!”


    姒塔來了興趣,和句芒說了幾句,盤坐開來。身邊的姒寧走到斯琴身邊,她依舊寒著臉,可這次沒趕走他,也沒和他說話。斯琴看著舒霜,有些羨慕,她原本以為自己與姒寧和他們一樣,現在看來,根本沒法比。


    默默無聲中,隻剩結出的手印和浮動著的元氣。並存的晝夜逐漸散了,隻剩一片漆黑的天,和一個駭人的雲海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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