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金門武鬥城像鳥巢的原因,所以觀眾坐席呈長長的弧形,唯南邊,也就是武鬥城入口方向有一房間,處在二樓。


    房間外有單向鏡,內設豪奢,此時走進一中年男人。男人氣宇不凡,雙眼中帶有常年積攢的智謀,身後還跟有一老者,是這武鬥城的彬管事。


    站在單麵鏡前,中年男人居高臨下,遠遠看了夏蕭一眼,道:


    “彬管事不愧是金門的傳說,既然一伸手便探出這家夥的實力。”


    “城主大人,都合作了這麽多年,不用再說這種話。”


    管事口中的城主,便是林景了。


    “我隻是由衷敬佩!”


    坐在單向鏡後的沙發上,林景斟了兩杯鮮紅的酒,其中一杯遞給彬管事。抿了一口,彬管事緩緩道:


    “城主大人,你可知這家夥叫什麽?”


    “不用管那些,這場武鬥的贏家不止一個。就算他能得到盈葫,也會成為我的人,我會想辦法拉他入夥。這樣一來,盈葫等於還在我手裏。而且他的存在,能讓我們做到真正的利潤最大化。”


    林景嘴角一掀,一切盡在掌控中。


    下午時,彬管事告訴他有一位行路後期的人前來報名,他便讓百人下了注在九十九號身上。今夜觀眾近乎上萬,百人下注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巧合。這樣一來,這些錢都會收入他囊中。


    “他叫夏蕭!”


    彬管事此言令林景猛然一驚。


    “夏蕭?確定是他?”


    “我查了合同,還特意催人去了龍崗一趟。龍崗那邊剛傳來信鴿,說夏蕭確實已離開龍崗,到了榮城!”


    看了眼武鬥場上的夏蕭,彬管事眼眸微凝。若是半年前,他還不能修行時,哪用他們這般重視?不過一個小醜罷了!可現在的夏蕭已傳開名聲,在短短的半年內便到達行路後期,這是否說明他是真的遠道而來者,而非謊充?


    “彬管事,你怎麽看?”


    “如果單論利益,我們恐怕得想辦法殺了他!”


    林景沒有意外,雖然覺得不可能,但還是繼續聽他說。


    “榮城隻有五個地方名額,按照現在的趨勢,肯定是我們的人得到資格。雖然前段時間榮城安置了不少邊疆的百姓,可經過前後的折騰,即便有些小輩天資不錯,可根本不需我們費心。唯獨這夏蕭,他的修行速度快得嚇人,現在還即將擁有盈葫,恐怕還會再突飛猛進。他不是我們的人,但凡頂掉一個名額,對我們的影響都極大。”


    “先等等吧。”


    林景雙眼流露出狡詐,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看著武鬥場上的夏蕭,他呢喃道:


    “夏蕭,如果你答應加入我們,成為榮城的一份子,我肯定不會為難你,還會給你資源。但要是你拒絕,還拿走盈葫和銀子,那抱歉,你今後的路會很難走!即便你身份特殊,走不出榮城,也就一輩子見不到光。”


    現在的夏蕭早已沒有從前的影響力,隻要林景小心一些,恐怕別人連他死了都不知道!


    少一人得到地方賽選的名額,就少了一絲進入寧神學院的可能,甚至少了在聖上麵前表現自我的機會。所以這些名額,林景必須握在手裏!


    “一號!一號!幹他!”


    “加油啊!衝——”


    ……


    連在一起的座席上,觀眾們都快喊瘋了。可現在的一號,早已衝不動。


    一號的大劍拖在地上,缺了好幾塊,夏蕭此時的斧頭也是,沒了之前鋒利的模樣。可他的精氣神依舊沒變,始終和最開始時一樣冷靜,且時刻能衝出,將對手置於死地。


    掃視一號和二號,夏蕭握緊盾牌,他們不愧是長期在武鬥城滾爬摸打的人物,元氣雖沒自己厚重,可招數致命,每一招都朝死門而去,毫不留情,稍不注意便會命喪於此。不過經過之前的消耗,現在該結束戰鬥了。


    四周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唯夏蕭一人存活,他看著逐漸移動的一號和二號,想著該如何進攻,才能用最快且安全的方式將他們擊殺。


    三人移動起來,主持人激動不已。他的情緒,往往能帶動全場觀眾。


    “最後三人,最後的獅虎之爭,究竟是新人脫穎而出?還是我們的老將略勝一籌?經過之前的戰鬥,三人都受了傷,可他們現在環視著,做著準備,似乎要進行最後的決鬥。”


    “看!九十九號選手出手了!他扔出了斧頭,朝百勝將軍而去,可他的目標,是二號食人魔。夏蕭又擲出一斧,斷開二號逃向一號的路,他速度太快了,一向以速度著稱的食人魔逃不過他的追擊。相比全副武裝,且穿戴鎧甲的一號,二號更容易被率先打敗。夏蕭撞到食人魔了,他的盾牌令二號停下腳步!你跑啊,你跑得過我嗎?”


    “九十九號選手和二號廝打起來,此時,一號已衝來……”


    夏蕭沒想到有生之年既然能讓解說為自己險些窒息,可頭盔下的麵孔高興不起來,現在的他,還沒擺脫危險。


    二號食人魔剛被夏蕭胖揍,鼻青臉腫,抓住後者的小腿緊緊不放。手掌一握,臂甲中彈出一把匕首,刺穿夏蕭小腿。


    “該死的東西,就算我敗,你也別想得到盈葫!”


    食人魔歇斯底裏的喊著,看著夏蕭的眼睛。這對眼睛深邃而狂野,此時生出殺意。二號見之,當即膽怯起來,大喊道:


    “一號,一號!”


    見一號衝撞而來,夏蕭剁了幾腳二號的手,可這家夥就是不放。在這種地方賺錢的人,早就對疼痛遲鈍。


    “喝——”


    一號怒吼,轉動腳步,拋出三米長的大劍。二號見到,獰笑道:


    “你完了哈哈哈哈哈,咳!”


    夏蕭一盾打在其脖頸處,一道血痕將其送上西天。可擺脫束縛的他剛想離開原地,卻因雙腿的疼痛難以動彈。


    這些家夥都是狠手,三號抓傷他的右腿,二號刺穿自己的左腿,就是為了讓他動作遲鈍。


    身邊鋒利的大劍看來,夏蕭猛地彎腰,和其擦肩而過,旋即在地麵滾動,即便雙腿沾的滿是沙礫也無所謂。疼隻是一時,若忍不過去,便會死!


    “再來!”


    一號喝後,手中大劍唿嘯出劍氣,將夏蕭衣服撕碎。


    眼尖的夏蕭滾動幾圈,艱難的站起了身,即便斧頭已不在手中,可還是緊握盾牌。他注意到了一號手臂盔甲中的暗弩,時刻提防。


    “一號!一號!”


    “撞他娘的!”


    “一號不能輸!”


    ……


    “九十九號加油!”


    最後一道聲音格外渺小,可夏蕭邁開步子,每一步都極穩定。


    來了,暗箭!


    夏蕭眼中閃出兩道烏黑的光,抬盾將其擋住。清脆的叮聲沒有擾亂夏蕭,他依舊盯著一號的手臂,又是一箭,這次是朝自己腿部來的!


    圓形盾牌雖然無比堅硬,但隻能擋住自己的上半身,腿部便成了弱點,但夏蕭單膝而跪。


    “叮!”


    一聲脆響後,夏蕭取下盾牌,一個轉身,借力將其擲出。


    轉動的盾牌旋出無比鋒利的氣,徑直朝一號胸口而去。期間,夏蕭身體下壓,前傾時在地麵靈活翻滾,躲過最後一道暗箭。而後隻聽鎧甲被破開,肉體被砸中。


    一號沒有二號和三號高,可也近乎兩米,但此時強壯的身體被夏蕭的盾牌擊得爆射數十步,倒在沙麵上。


    全場猛地安靜,之前足以將金門武鬥城四周的低價住宅掀翻的吼叫戛然而止。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九十九號身上,這家夥究竟是誰?這成了他們統一的疑問。


    “嗯……”


    充當解說的主持人此時也呆了,他怎能想到?在自家的場子,還能被人搞成這樣?即將宣布結局時,三號撐著手臂,坐了起來。


    主持人兩眼放光,似看到一絲希望,興奮的說:


    “我們的三號選手突然站了起來……”


    夏蕭聽到,走到一號身邊拔出刺進他胸口的盾牌,轉身一個飛盾,將三號擊暈。


    大漢再一次倒下,全場嘩然。主持刃也閉嘴,太打臉了。


    圓形盾牌用到現在都沒損傷,足想其堅硬和沉重。可即便如此,才顯得夏蕭恐怖,既能將其扔五六十米遠,且上麵的力道還能打暈人。


    頭盔下的一雙眼睛有些疲憊,看向主持人時,後者快速宣布。


    “我宣布,今晚的大亂鬥冠軍是我們的新人選手——九十九號!”


    極少數觀眾歡唿,但大多數都有些氣憤。本來隻有三人有勝算,誰知突然跑出個九十九號?


    “九十九號選手還會打武鬥賽嗎?”


    “希望金門武鬥城給我們一個解釋。”


    “說!”


    ……


    過激的觀眾們堵在主持人身邊,似要將其吃掉,令其一陣惶恐,可他也隻能說:


    “他是新人,我們會盡力留住他,可這還要看他的意願。”


    “滾你媽的,必須留住,老子下次要買他贏!”


    “就是!一個打了那麽多個,如果他以後輸了,就是你們金門武鬥城耍詐!”


    “對,耍詐退錢!”


    觀眾們鬧時,武鬥場上兩個入場口的門開了。護衛們快速走出,將受傷的人強行叫醒,並將死人拖走。至於地麵的血跡,隨意用水桶一衝便好。


    很快,武鬥場恢複如初,空無一人,隻有空氣中的血腥氣,永遠散開不得。


    入場口中,夏蕭將兩桶水澆在自己腿上,衝掉泥沙。痛意令其發出沉悶的聲音。一邊的護衛見到,麵露驚訝,真是個狠人,既然這樣處理傷口?


    夏蕭扭頭,瞪了他一眼,驚得他連忙挪開目光。


    之前的準備房間空空如也,夏蕭坐在裏麵,掏出懷中的一個藥包,將裏麵的藥粉灑在腿部的傷口上。這樣的處理方式雖然有些隨意,可隻有先湊合。畢竟他還不能立即離開,更沒人給他包紮,這裏的郎中他信不過。


    很快,麵容陰翳的彬管事走到夏蕭身邊,道一句:


    “跟我來!”


    夏蕭冰冷鋒利的雙眼一瞥,察覺到了危險,可還是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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