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你有沒有嚐過一個人從天亮等到天黑的滋味?

    夏桀一個人坐在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他命人將所有的燈盞全都點亮,金黃色的牆壁,五顏六色的擺設,在燈火下綻放著無比璀璨奢華的顏色,可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四周圍繞著炭火,火苗茲茲跳躍,溫暖了空氣,卻沒有溫暖住他的心。

    忽然,空曠的宮殿內仿佛躥出來一道清脆的童音。

    父王,我可不可以不去太傅那裏?

    為什麽?

    ——天太冷了,我的屁股都不想動!啊……

    現在呢?

    ——我去了。(乖乖的拿起書本,揉著屁股走了)

    ——臭夏桀,你敢把我的小茶壺弄碎了,我會跟你斷絕父子關係的!

    本王養了你那麽多年,都不及你那攤子破茶壺?以後餓了找你的茶壺!

    ——父王,我一定要讓你成為這片大地上最幸福的父王!

    你要讓本王如何幸福?

    ——我要你讓你天天開心,日日開心,夜夜開心。怎麽都會很開心。

    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夢話?

    為什麽那麽晚跑過來?

    ——我偷偷聽見娘親在自責,說把你打的好重。

    傻孩子,父王騙她的,你看,父王如此生龍活虎怎會那麽容易被一個女人打傷。哎,怎麽哭了?都說幾次,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

    ——我害怕呀。

    怕什麽?

    ——我怕你真的被打傷,而我又沒有及時過來看你最後一麵。

    空洞的宮殿,忽然傳來夏桀悶悶的笑聲。那笑在門扉開啟的時候,立刻收住,裴野一身金絲鎧甲,神色肅然跪在夏桀麵前:“陛下!”

    “什麽事?”

    “小殿下傳來消息了!”

    夏桀倏地從龍椅上站起來,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果果居然給他傳來消息?

    裴野將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的小紙條雙手舉過頭頂,夏桀繞過桌案走過去,一把拿過來,迫不及待的展開。

    這張紙是客棧用來記賬的紙,上麵工工整整寫到。

    ——父王,展信安康,我跟娘親在一起,不要記掛,更不要派兵圍剿我們,娘親好累的,她說夢話都在研究如何躲避你的追捕。紙

    不夠了,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寫,我要洗澡!

    夏桀來來迴迴將那紙條看了幾遍,豁然握住緊貼在胸口,他的兒子,他的兒子啊……

    裴野跪在地上,卻聽見頭頂上方的唿吸聲急促而顫抖。裴野連忙抬頭,卻隻能看見一個高傲的背影。

    “傳令下去,撤下所有追捕畫像!”

    “那派出去的人……”

    “先按兵不動,告訴他們,見小殿下如見本王,他的旨意便是本王的旨意,要他們全權聽命夏淩軒!”

    “是!”裴野站起來。

    “等一等!”已經坐迴位子上的人又站起來,叫住裴野。

    裴野連忙撤迴等待旨意。

    伸長在半空中的手狠狠的縮迴去,轉為錘向桌麵:“沒事了,你下去吧

    裴野表麵無異,內心卻清楚的很,陛下一定在為娘娘的事傷神,明明想關照底下人見到娘娘要好生對待,但是娘娘那次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當著陛下的麵與段微眉來眼去……

    裴野知道,如果陛下真的狠下心來,娘娘根本跑不了,在此之前,所有的路都被封住,夾岸兩側安排了弓箭手,隻要陛下一聲令下,就算是段微,也難以逃脫。

    可是陛下並沒有那麽做,反而放他們一條生路。

    由此可見,陛下對娘娘並不是真的絕情決意,為什麽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偏生要互相傷害呢?

    第三天的午後,若薇與白澤站在高高的房頂上看著街上來迴湧動的人潮

    “今天就是主人大婚的日子,大家都爭著去看容國的皇後,想一睹佳人風采!”白澤語氣帶著絲絲落寞說道。

    “你為什麽不去?”若薇好奇問道。

    白澤低下頭,眼角的淚痣越發的閃亮動人。

    “我不想去!”

    若薇撇撇嘴:“別愁眉苦臉的了,容恆結婚,又不是去死!你那麽難過幹什麽?”

    倏地,白澤轉過頭瞪著若薇:“他根本不喜歡那個人!”

    若薇被他忽然的大嗓門弄的愣了半天,最後才弄懂白澤這麽傷神是為什麽。

    因為白澤喜歡容恆!

    天啊,在這個落後到連避孕套都沒有古代,竟能讓她發現這對活寶?

    “根本就不喜歡那個人,卻要娶她,難道我不該難過麽?”

    “應該的應該的應該的!”若薇

    連忙點頭稱是。忽的,背後一陣風刮來,段微穩穩的站在兩人身後:“吃飯了!”

    若薇聽到吃飯,連忙拍了拍白澤的肩膀:“別難過了,壞的不去,好的不來,總歸會有個好姑娘在某個地方等著你!”

    白澤望了望遠處,默不作聲的跳下屋頂。

    若薇聳聳肩,跟著跳下去。跳下去之後發現段微沒跟來,她又跳上去。

    “你怎麽還在這呢?下去吃飯啊!”

    段微側耳傾聽,樣子特別嚴肅。

    若薇見狀,連忙挨到他身邊:“發現什麽?”

    “有高手!”

    望了望四周,除了樹木就是雪,空蕩蕩的哪裏有人?這都能被他發現有高手的存在,不禁對段微欽佩不已。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平靜。

    聽著這聲音,若薇眼前一亮,忍不住驚叫起來;“師傅!”

    天機子一身亞麻白袍,笑吟吟的從屋簷下走出來:“還是段微心細如塵

    段微看不見天機子,卻能聽見他的聲音,足尖一點來到天機子麵前單膝跪地:“師傅別來無恙?”

    天機子滿意一笑,上去扶起他:“我身體好的很呢!”

    若薇砰得一聲從房頂上跳下來,黑發一甩來到天機子麵前,像隻小熊一樣撲進他老人家的懷裏:“師傅,能看見你真好!”

    一手牽一個,一手摟一個,天機子哈哈大笑起來,連忙拍著若薇的後背:“瞧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跟以前一樣,應該跟你師兄學習學習,多穩重些……”

    “師傅你不是這麽勢利吧,什麽都是他好?”若薇從天機子懷裏抬起頭,鄙夷問道。

    段微是被天機子從小誇到大的,但是若薇卻是被天機子罵到大的,這兩人成長的環境就不同,難免早就不同的性格。

    麵對師傅的誇讚,段微微微垂頭,恭敬如初。

    麵對師傅的責罵,若薇理直氣壯,絲毫不見一絲愧疚。

    看著左右兩邊一男一女,天機子拍了拍腦袋,暗自傷神,怎麽會收了這兩個活寶。

    一個把全天下捧到他眼前,他都不屑一顧。

    一個什麽都沒有卻拽得跟霸王一樣。

    忽的,段微側頭:“還有人!”

    不一會,一個人矮矮胖胖的人從屋簷的拐角處走出來,手裏捧著一隻金色的算盤。

    若薇定睛一看,覺得十分眼熟,哦,想起來了。

    “天機算?”若薇脫口而出。

    忽的,後腦勺被狠狠拍了一下,若薇朝一邊踉蹌,段微飛快移動身體扶住若薇,不解問道:“師傅?”

    天機子橫眉:“天機算是你叫的?叫師伯!”

    若薇萬分委屈的看著徐徐走來的天機算。

    天機算嗤笑一聲:“你兩個徒弟真是好啊,今天讓老朽開了眼!”

    段微鬆開若薇,恭敬的拱手:“師伯!”

    天機算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年輕英俊男子,不得不說,縱使對段微映像不好,但是麵對如此尊師重道的一個孩子,天機算一時間竟說不上什麽感覺。

    孽緣,真是孽緣。

    日後令山河失色的惡魔,如今竟是這般摸樣。

    天機算滿臉的複雜。

    若薇就不一樣了,她不過是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天機算的名字,就被師傅重重拍了一下,真是偏心眼。

    “我的兩個徒弟再不成器,也比你一個都沒有的好,死算盤!”天機子不屑的冷哼。

    天機算晃了晃手裏的算盤:“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老頭子吵了,你不是說你徒弟做菜很好吃麽?叫她弄兩個菜來!今夜我要喝酒!”

    “薇薇,去弄兩個菜來!”天機子吩咐道。

    若薇更加不滿了:“喂,我是你徒弟哎,不是你的保姆!”

    “嗯?”天機子警告的冷哼。

    若薇撇撇嘴,一扭身走了:“好,我去做行了吧!偏心眼!”

    段微連忙道:“徒兒去幫師妹了!對了,您的徒孫就在二樓雅間裏!”

    “去吧去吧!”天機子樂嗬嗬的揮手。轉頭對天機算道:“怎麽樣?我說的吧,這兩人終究有一天會握手言和!像現在這樣多好!”

    天機算半眯著眼:“你等兩年再說這話吧!”

    “死算盤,你什麽意思啊?你是不是見不得他們有一點好?”

    兩個老人吵吵鬧鬧的進了二樓雅間,一推門,便看見果果跟白澤乖乖的坐在大圓桌子上等候著,桌上擺放的菜都有些涼了。

    果果眼睛一瞪,立刻從凳子上跳下來:“爺爺!”

    “呦,我的乖徒孫,來爺爺抱……”天機子忙不撤的蹲下身子將果果抱起來,在懷裏掂量了下,咂嘴:“你小

    子這麽久沒見,這肉見長啊!”

    果果摟著天機子的脖子:“爺爺你也是啊,胡子這麽快就長出來了!”

    白澤莫名的看著這兩位老人。

    天機子掃了一眼白澤:“你是誰?”

    “我叫白澤!”

    白澤?天機子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人,不消一會,天機子放下果果,走向白澤身邊:“你就是上次打傷我徒兒的人?”

    白澤仔細想了想:“你說段微?”

    天機子眉毛微微顫抖起來。又聽白澤繼續說道:“我已經決定以後都不打他了!”

    果果拉了拉天機子的手,奶聲奶氣道:“爺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

    天機子咳嗽一聲,說真的,他剛剛還真想上去教訓這小一番。

    “幸虧你沒打他!”趁著白澤出去拿碗筷的空擋,天機算涼涼道。

    “什麽叫幸虧?”天機子差點跳起來,要不是小孩子在場,他早就將這個成天隻會跟命運為伍的師弟扔到牆上貼著了!

    天機算道:“你若打了他,要折壽的!”

    “我隻聽說打天命之人折壽,可沒聽過打旁人也折壽!”天機子不滿道

    天機算神秘一笑:“他便是那天命之人!”

    白澤進來,十分乖巧的將碗筷放在兩位老人麵前,然後坐好。

    不一會,段微與若薇來了,將菜擺放整齊。

    “你們兩個都坐吧!”天機子吩咐道。

    段微與若薇同時像個乖寶寶一樣坐端正。

    說實在的,能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見天機子,沒有人比若薇更驚訝了。如果說他老人家碰巧遇見他們那還好說,如果說天機子刻意跟蹤他們而來,那就非比尋常了。

    “師傅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段微開口問道。

    天機子與天機算同時看向對方。

    天機子輕咳了一聲:“為師這幾年遊曆諸國,有些疲累,聽說你離開了容國,便想邀你一同迴天機穀!”

    段微皺起眉:“師傅要我迴天機穀?”

    “是的,你師伯最近幾年身體也不是很好,決定迴天機穀頤養天年,我們兩個老人無兒無女……”

    “師傅!”段微第一次打斷天機子。

    桌子上的氣氛一下子壓抑到了極點。天機算在旁啪啦啪啦撥動著算盤珠子,樣子很緊張

    。

    而在一旁的若薇算是看明白了,師傅必定是知道些什麽,要不然他不會親自過來的。

    段微站起來道:“徒兒本應侍奉師傅左右,但徒兒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暫時還不能跟師傅迴去!”

    啪嗒,天機算狠狠的扣住其中一顆算盤珠子。

    天機子閉上眼睛:“你當真不跟為師迴去?”

    “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請贖徒兒不孝!”段微當場跪下,深深的對天機子扣了一個頭。

    天機子沉痛不已,搖搖頭:“也罷也罷!你心中執念太深,為師一時半會是改變不了你的,今後你去哪裏,為師便跟你去哪,這總行了吧!”

    若薇詫異的看著天機子。

    天機算在旁搖頭晃腦道:“師兄,凡事莫強求,你又何必如此呢?”

    “你懂什麽,你有收過徒弟麽?你有為誰操過心麽?”

    天機算被噎住,提著筷子默不作聲的開始吃菜。

    白澤與若薇仿佛被遺棄了,一頓飯吃的十分壓抑。

    夜色稍微開始沉澱,若薇舒展幾下脛骨,對一旁喝茶的天機子道:“師傅,晚上我要出去一趟,果果您幫我照看著!”

    “去哪?”天機子放下茶杯問道。

    “容國皇宮,我隨心鈴丟在那了!”

    天機算在旁掐算一番,怎奈無論如v何都掐算不到若薇的命格,隻好作罷

    天機子沉聲片刻道:“去吧。記得早去早迴!”

    “是,師傅!”

    若薇歡快的應聲,忽然間覺得有師傅真好!雖然每次不是被罵就是被罵,但是這種感覺,就好像誰說的,即便再累再苦,身後都有個老人望著你,那苦就不再是苦了!

    今夜注定是個飛比尋常的夜晚。

    高高的宮牆上趴伏著三個人。

    段微、白澤、若薇!

    “你看什麽?”段微目不斜視,緊緊注視著下麵的動靜。

    “大哥,麻煩你們兩個拿出點專業精神好不好?我們是夜探容國皇宮啊,不是來參觀旅遊的,你這身打扮是不是生怕人家不曉得你?”若薇看著段微與白澤今天這身裝束,偷偷摸摸出來,也不穿個夜行衣。

    段微冷笑:“你以為把自己包的跟黑熊一樣,別人就看不見你了麽?”

    若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備,黑衣黑褲黑頭

    巾,並沒有哪裏不對,再看白澤,他更加猖狂,一身白衣啊。這要是被發現還不給人當箭靶子。

    在夜裏,段微視力最好,便被留下來放哨。若薇與白澤下去找鈴鐺。安排好一切之後,白澤領著若薇飛身而下。

    “白澤,你耍我呢吧!”若薇看著與剛剛一模一樣的景致,忍不住抱怨道。

    “我沒有啊!我也不認識這裏的路!”白澤坦然道。

    若薇緊了緊拳頭:“你不是容恆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麽?為什麽你會不認得皇宮的路?”

    白澤眼底同樣透著不解,他肅然道:“主人不準我進宮,我一般都在外麵閑逛!”

    “……”此時此刻,她還能說什麽呢?找了一個白癡當助手,他除了會殺人之外,幾乎一無是處,還真佩服容恆能找到這樣的人做下屬!

    “那你就在這好好的呆著,我去行了吧!”若薇沒聲好氣道。

    “嗯,你去吧!”

    若薇深深的歎口氣,縱身跳下樹枝,朝一側跑去。

    她不知道果果以前住過的房間在哪,要想找到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找人問一下,後果是被人發現被人包圍。第二種,找容恆問一下!可現在人家正在洞房花燭,這個時候問他,會不會有點不人道呢?

    就在若薇天人交戰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並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真想不到皇後會在大典上產子,這真是難得一見的!”

    “千萬別被人聽見了,皇後生子月份不對,禦醫都說孩子不該在這個時候落地,現在太上皇跟太後為這事正發愁呢,小皇子的身份太引人懷疑了!

    “聽說是三王爺的,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難說啊,陛下一整天都沒有見到笑容了!”

    忽然,遠處又傳來一連串奔跑的身影:“快,快去永德殿,皇後娘娘自縊了!”

    “天啊。陛下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陛下根本不在寢宮……”

    若薇從假山後頭探出腦袋,望著那疾步而行的背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真可謂人生大喜大悲全都聚集到了今天。

    本來還挺替容恆開心呢,那個浪蕩子終於娶了皇後,猶記得他說過,立後之日便是廢除後宮之時,如今皇後娶了,沒來得及廢除後宮便出了這等事

    有孩子,但不是

    自己的。剛娶得老婆又上吊了。

    若薇有種想撤迴去的感覺,她覺得,在這個時候去見容恆,簡直太不明智了。

    正欲往迴走,卻被一堵堅毅的胸膛擋住。

    若薇忍不住向上看去。

    容恆一身紅衣站在她身前。紅衣如火,熾烈絕豔,身後的假山披著白雪。紅與白的組合有一種決絕,淒豔的美,猶如雪地裏盛開的一朵妖豔的火蓮子。

    若薇訝異了片刻,從唇瓣中擠出一句不像樣的話來:“你今天的打扮還真……夠味!”

    從未見過容恆穿紅衣,今日一見,除了驚豔之外,竟還有點同情。

    容恆舉起手,若薇看見他手裏正提著一壺酒。

    他沒有說話,隻將頭往一側偏了偏。掉頭就走!

    不用說也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他想讓她陪他喝酒!

    夜色奢靡,繁星滿布,遠遠吹來一陣風,帶著一股幽冷之香。

    容恆與若薇分別騎在一根粗壯的樹杈上,枝頭上還掛著去年夏天舍不得凋零的樹葉,容恆隨手扯下來扔了下去。

    “你來是為了看我?”容恆挑眉。

    若薇想說不是,但說出口的卻……

    “是啊,我這幾天都在容國,想來你大婚,我這個做朋友的怎麽著也該來捧捧場,沒想到……”若薇苦笑,取過他手裏的酒壺,喝了一口,味道不錯。

    容恆接過來,手腕搖晃了幾下,嗤笑:“想騙人,也得騙得過自己再說,你分明不是來看我!”

    謊言被揭穿,若薇一點沒覺得窘迫,好像跟容恆就該是這樣,即便再丟臉的事,在對方麵前都無所謂。

    “那你說,我來是做什麽的?”若薇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容恆聳肩:“可能是來拿這個的!”說完,從懷裏掏出兩串灰白色的鈴鐺。

    若薇眉眼一動,剛想伸手去取,卻被容恆閃開了。

    容恆提著鈴鐺來迴搖晃著,鈴鐺發出沉悶的聲音。

    若薇眯著眼,看著他做這樣無聊的動作。

    “我總是想知道,為什麽這鈴鐺在你手腕上便會那麽漂亮,到本王手裏卻是這麽醜,連聲音都如此暗啞!”

    “隨心鈴認主啊!”若薇迴答。

    “哦!”容恆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轉頭對若薇道:“如果不是為了鈴鐺,你會來麽?”

    “這說不準啊,萬一我很閑呢!”若薇聳聳肩。眼睛從鈴鐺上移開,今夜她覺得容恆肯定有一肚子的心事要跟她說,她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這受了打擊的人什麽事都可能幹的出來,要是他一個不高興把她的鈴鐺吞了,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若薇,你壞我不少大事知道麽?”容恆忽然道。

    若薇一愣,感情他今天是想譴責她的?不過當初大家各為其主,她也沒想到那麽多啊,現在隨心鈴在他手裏,為了能快點拿迴來,隻好連連點頭:“是我不對,不該與你作對!”

    “太晚了!”容恆迷離的望著天邊的月缺冷冷道,然後迴頭看向若薇:“其實你今夜不該來的!”

    他放棄無極宮,便不再有搜集消息的能力。她今夜若不來,他就認定她已經離開了容國,以後再也不會相見。

    可是在冊封大典上,看著緩緩走來的陌生人,他心裏突然想,如果站在他對麵的是若薇,那該多好?即便她不願意,他也有法子讓她願意,即便她會反抗,他也有法子讓她一輩子安安生生的待在他身邊!

    所以他開始後悔,瘋狂的後悔,後悔讓若薇輕易的逃離自己的身邊……

    老天垂簾,又讓他遇見她!

    感覺到那懾人的眼眸,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來,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什麽。

    隻聽她機警問道:“容恆你什麽意思?”

    容恆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我想讓你留下!”

    話音剛落,若薇隻覺得後頸一陣酸痛,暈眩前,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容顏……

    一雙溫暖的長臂及時的摟住她即將墜下的身體,容恆手一拍樹幹,人騰空而起掠向另外一處。

    白澤在樹上看著下麵不停走動人群,他們一個一個手裏都捧著一堆白布,不一會整個皇宮就被那些人弄成淒涼的白色。就連宮燈都被一圈白綾包裹住了。

    誰死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下去看看,肩膀卻搭上一隻冰涼的手,白澤下意識反擊,一迴頭卻看見是段微,白澤連忙收迴力道不解的看著他。他不是負責放風的麽?怎麽來了。

    “若薇呢?”段微問道。

    “不知道,她叫我在這裏待著,等她的信號!”

    “你不是一直跟著她麽?”段微覺得唿吸有點急促。

    白澤一臉無辜:“一開始是我跟著她,後來她說我不認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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