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著心窩子說句良心話,她之所以蹦躂上弈之厲邪的床完全是情勢所逼,當時趙德已經發現她不在房裏,那她隻能想出這個法子,用弈之厲邪來當擋箭牌掩人耳目。

    可誰知道,今夜居然是中秋……

    若薇一臉防備的看著弈之厲邪,如果這家夥想趁機會占她便宜,那她一定弄死他!

    見若薇一臉戒備,小手緊握,全身繃的好像一根弦,弈之厲邪猛的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單手快速的擒住她想反抗的雙腕置於頭頂,而他的右手則強製性的抬起她的小臉,俯身在她耳邊低喃:“若薇,不是所有男人看見沒穿衣服的女人便會迫不及待的撲上去!”

    雖然身體裏的另外一個靈魂總是想找機會拉攏她,甚至想用感情留住她,但這並不代表他也要買她的帳。

    他隻是一抹每個月出現三天的靈魂,他的存在不過是在這三天內吃好睡好,不要讓這具身體餓死,其他的事根本與他無關。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走?”若薇反問。

    弈之厲邪眼底帶著嘲弄:“你確定今夜從這裏出去,不會遭人懷疑?”

    “懷疑什麽?”若薇不明就裏。

    弈之厲邪看著若薇,忽然覺得若薇傻的可以,作為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與一個美麗的女人共處一室,事後怎麽可能還讓女人半途離開?除非這個男人床第之事太過無能。

    弈之厲邪施施然的從她身上翻下來,動手整理剛剛情急之下褪去的衣袍,然後大步走出去喚來紀雲,吩咐他去若薇房裏取衣服過來。返迴時睨了縮在床頭的若薇一眼,語氣嘲諷:“放心,本王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紀雲很快的把衣服送過來放在門口,弈之厲邪撿起衣服,大步走向床邊,扔到她麵前,動作輕蔑。

    “穿上!”他依舊是那般桀驁不馴的姿態。

    若薇也懶得鳥他,穿好衣服便坐在一邊倒水喝,外麵陸陸續續聽見不遠處禁衛軍走動的腳步聲。偷東西的賊還未抓到,整個安國皇宮已經不再平靜。

    若薇捏著杯子思索著要不要將段微偷取《推背圖》的事向他稟告一下。卻見弈之厲邪背對著她,仰望著窗外朦朧的月亮。他的背影十分挺拔,如同一顆巍然不動的青鬆屹立在山前,一頭青絲有條不紊的垂在腰際。外麵的霧氣若有若無的從窗口滑進來,此時看他頗有些即將乘風歸去的仙人一般。

    可他的眼睛裏卻閃爍著一股莫名的戾氣,令他看起

    來有幾分陰狠。

    若薇有些想不通,一個人怎麽可以擁有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一個溫文爾雅,沉著穩重,一個卻暴戾無常,殘忍陰鬱。

    可不知道為什麽,溫文爾雅的那個弈之厲邪給人的感覺總是不真實,他對人的好叫人有些看不透,說白了,就是莫名其妙。

    反觀這個倒令她省心不少,最起碼他想做什麽並不會掩飾。

    弈之厲邪就這麽靜靜的站在窗前,也不理會若薇,也不說話,若薇輕輕的放下茶杯,一點一點挪動到他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其實也很無聊,剛才前思後想之後發覺弈之厲邪說的對,她還不能離開,賊還沒抓到,四周一定布滿了暗衛,如果她現在就出去一定會遭人懷疑。

    外麵什麽都沒有,霧蒙蒙的,月亮很圓不過都被霧氣遮住了,所以隻能看見一個圓圓的輪廓,見弈之厲邪看的那麽仔細,她心裏納悶極了,月亮有什麽好看的。

    不一會,她看見弈之厲邪從袖口掏出一樣東西,定睛一看,是一個類似平安符的東西,雕工不錯,看樣子是狻猊,四大神獸中最為兇猛的一種,世人將它刻下來掛在身上用於辟邪,狻猊枕性格殘暴,一般邪物不敢靠近,有時候也當做平安符贈給遠行的親人,弈之厲邪怎麽會有這玩意。

    “你看什麽?”弈之厲邪忽然轉身,看向若薇。

    若薇的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東西,脫口而出:“這狻猊雕的不錯!”

    聽見這句話,陰冷暴戾的眸子居然出現一絲溫暖。

    沒想到這句客套的讚美意外取悅了這個分裂的靈魂,他將護身符吊在手上似乎想炫耀般:“這是本王的王弟雕的!他才十歲!”

    再冷血的人內心都有一塊地方是柔軟的,這個暴戾的男子也不例外,他手上拿的是他弟弟奕之厲陽臨行前送給他的護身符。十年前的一個月圓之夜,他的弟弟奕之厲陽降生到這個世界,在這個軀殼裏他待了二十年,二十年來他一直孤孤單單,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孩子,什麽都沒有。與他共用身體的弈之厲邪每當月圓之前,都會喝下一碗令身體疲憊不已的湯藥,所以他醒來都身心疲憊,不能做任何事,隻能呆在寢宮內吃飯睡覺,有時候幫著處理一些瑣碎的小事。日子久了,他漸漸麻木,他像一隻被縮在籠子裏的猛獸,任何事都能讓他變得焦躁不已。性情也變得暴躁變得冷血。

    卻在一個偶然的夜晚,他從夢中醒過來,發現床邊上趴著一個圓圓的腦袋,好奇的看

    著他。

    隻有兩歲的奕之厲陽居然從搖籃裏爬出來,爬到了他的宮殿裏,那是多麽神奇的一件事,那個鮮活的生命如此純潔,如此幹淨,傻乎乎的流著口水看著他。

    冷硬的心被什麽撞擊一下,突然間變得柔軟,變得溫暖。

    仿佛孤單了那麽久的心終於找到了寄托,找到了歸宿,那個純潔的靈魂全心依賴的躺在他懷裏睡覺,以後的每個月,他都會去找奕之厲陽,給他說故事,做些好玩的東西送給他。雖然隻有短短三天的相處時間,卻讓他覺得無比美妙充實。

    但現實總是殘酷,在他以為每個月可以跟小弟弟一起輕輕鬆鬆玩耍就是幸福的時候,皇宮的其他哥哥卻在迫不及待的窺視著王位,直到有一天,奕之厲陽成為了他們注意的目標,為了少一個競爭者,他們無所不用,甚至想到下毒這種卑劣的手段。

    那個時候,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弱小,他能給的不過是一些沒用的小玩意,這些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保命,他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一件事,他與弈之厲邪是同在一條船上的螞蚱,弈之厲邪昌盛,他便昌盛,弈之厲邪損落,他便隕落。

    所以,他與弈之厲邪達成協議,這十年來,他拚命的學習弈之厲邪需要學的東西,幫他坐穩江山,幫他稱霸朝野,這一切的一切,他隻為能夠強大起來,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奕之厲陽,讓他不再受人加害。之而久之,他與弈之厲邪有了默契。而弈之厲邪也很守信用,登上帝位之後並沒有對奕之厲陽怎麽樣,反而讓他在宮裏一直成長到十六歲。

    再過半月,便是奕之厲陽十七歲生辰,他答應過要迴去幫他慶生的。

    思緒停頓,弈之厲邪忽然笑了。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弈之厲邪居然將手裏的護身符遞過去:“你要不要看一下?”

    啊?若薇有些不知所措,跟他第一次見麵時的交鋒還曆曆在目,她沒有忘記那時他眼中駭然的殘暴,居然下令將她的手砍下來,半個月過去,他們再次重逢,雖然氣氛上已經沒有上次那麽劍拔弩張,不過感覺還是怪怪的。畢竟她是正常人,怎麽能一下子適應早上還溫文爾雅榮辱不驚的一個人到了晚上突然變成一隻殘忍嗜血的惡魔。

    他會那麽好心?

    若薇的反應依然是謹慎居多,她與這個人不過隻有數麵之緣,要她對一個才見過兩次麵的惡魔產生不同的感覺,那可真是天方夜潭。

    所以

    她並沒有立刻伸手去接。

    弈之厲邪的眸子稍微畏縮了一下,仿佛被若薇遲疑的眼神刺痛了什麽地方,狠狠縮迴手,薄唇吐出一個冷酷的字眼:“滾!”

    如此喜怒無常,前一刻還好端端的給她看東西,下一秒立刻換了另一哥嘴臉,若薇在心裏暗罵,什麽玩意啊!

    “你神經病啊!”若薇猛的一甩手,不偏不倚的打在他沒來得及收迴去的手腕上。

    就在那時,原本捏在手裏的護身符忽然飛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隻聽見啪嗒一聲,護身符碎了,碎片在室內光滑的地板上飛散。

    若薇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那東西有多珍貴,不過從他剛才的眼神與態度上來看,這個東西一定是對他很重要!

    隻見弈之厲邪臉色刷的白了,他竟然顧不得追究若薇的責任,慌亂的蹲在地上摸索起來,嘴裏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那是他弟弟送給他的隻是送給他!

    弈之厲邪跪在地上,雙手緊貼在地麵上觸摸,生怕遺失掉一丁點,他不斷的用手將碎片攏在一塊,然後開始清點。

    若薇看傻了,她從未見過如此慌張的弈之厲邪,這還是那個嗜血無情的男人麽?

    一股濃濃的愧疚感升上來,若薇立刻提著裙子跟著找起來,可是光線太暗,若薇急忙把旁邊的燈盞取下來為他照明,弈之厲邪抬起頭,陰狠的瞪著她,如果不是她,弟弟送給他的護身符就不會碎……

    “我幫你照著。”

    “你給我滾!”弈之厲邪暴怒的推開她。

    若薇身體一歪,狼狽的跌爬在地上,她心有愧疚,再說她也不是有意的。

    “你給我滾,馬上滾!”他指著門,聲嘶力竭。

    “你吼那麽大聲幹什麽?東西碎了我賠給你就走了!”

    “你拿什麽賠?”弈之厲邪站起來,雙眼血紅。

    若薇愣住,心猛的被弈之厲邪狂怒的樣子撞疼了。

    “那……那我幫你一起找咯!”若薇底氣不足,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唯唯諾諾的迴答。

    那麽大的地方找幾片小碎片真的不容易,若薇瞪著大眼,聚精會神的看著每一寸地麵,甚至連地上鋪的地毯下麵前不放過。

    終於,她搜尋到一片薄薄的碎片,那一刻的喜悅無以倫比:“找到了!”

    若薇將手裏捏著的薄片高

    舉,獻寶一樣的送到弈之厲邪麵前,燭火下那張冷氣凝聚的臉稍微有了一絲好轉。

    弈之厲邪默不作聲的接過碎片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然後一點一點的拚。所有東西加起來雖然拚的大差不差,可還是缺了一片。

    “還少一片!”弈之厲邪冷冷道。

    若薇小臉一跨,真是要瘋了,她現在恨不得掄起手給自己兩嘴巴,叫你手賤,叫你手賤!

    “沒關係,一定能找的到,反正那玩意也不會長腿跑掉!”若薇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保證,她從地上爬起來,將所有燈罩上的燈盞都取下來放在地上,原本黯淡的地麵瞬間光亮如鏡子一般。

    若薇將滑到耳邊的頭發攏到耳後,然後彎腰到處摸索著,桌子地上板凳下麵她一樣也不放過。

    弈之厲邪看著她在房間裏到處爬來爬去,樣子滑稽而可笑。原本暴怒的表情漸漸緩和下來,但依舊冰冷。

    若薇在地上跪著找了大半天,爬行時,膝蓋處已經有些磨破皮,她拿著燈的手也酸的要死。但她還是鍥而不舍的尋找著。

    弈之厲邪就這麽漠然的看她跪在那,趴著找尋最後一片碎片。

    其實能找到這麽多已經夠了,宮裏的工匠一定會用其他東西填補好的。

    但若薇卻不知道這個,她自知有愧,想著怎麽樣也要幫他找到才行,而弈之厲邪也不多加言語,她弄壞了自己心愛的東西,受這點罪算什麽?

    忽然,一聲帶著喜悅外加興奮的聲音在空曠的寢宮響起來:“哈哈,我找到最後一片了!”

    弈之厲邪身體一動,眼底泛起一絲漣漪,沒想到她真能找得到。

    若薇像是尋到寶藏般,激動的不知所措,玉石太小,能找到已經不容易,若薇捏起來的時候,卻不想,那玉石太小又太尖銳,一下子紮進掌心,隻留下一半露在外麵,另外一半卻陷在她的肉裏。若薇疼的抽了一口氣,不過這沒什麽。

    “怎麽了?”弈之厲邪來到她身邊,見她捧著手臉色痛苦。

    若薇一甩頭,毫不在意道:“沒什麽,就是紮到手了!喏,東西還給你!”

    說完,將那陷在掌心中的小碎片拔出來遞給他。

    看著沾染著她的血的碎片,弈之厲邪冷硬的眸子有一瞬間動搖。

    而若薇並沒有發現這一切,她急不可耐的衝到桌子邊上,看著碎得零零碎碎的護身符,轉頭道:“既然是我弄壞的,那我就

    幫你重新修補好怎麽樣?”

    弈之厲邪神色略帶疑惑的看著她:“你會修?”

    此話引得若薇一陣得瑟:“就算把這玩意弄得再碎一點,我都有辦法幫你修補好!”

    “真的?”弈之厲邪語帶驚奇,竟不曉得她還有這個本事。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她以前是幹什麽的,老頭子珍玩多的是,兩人吵架不小心摔壞哪個都是正常,老頭子愛寶如命,摔壞了定然想辦法修不好,而她久而久之也學至一身修補珍玩的好本事。

    這就是為什麽每次摔壞東西之後,她都十分懊悔,因為摔壞了還得修好,這期間花費的功夫遠遠比再做一個要大。

    若薇拍著胸脯保證,那一刻忘記眼前這個人是個陰晴不定,隨時會要她命的惡魔,竟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一定會還給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來!”

    受傷的掌心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小片紅色的血跡,若薇倒抽一口氣,暗罵自己太笨,連忙道歉:“真不好意思,弄髒你衣服了!”

    她今天弄壞人家東西,總覺得欠他什麽似地。所以底氣尤為不足。

    弈之厲邪側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的血跡,陰鷙的目光居然變得清澈了一些:“區區一件衣服罷了!你的手……”

    下麵那句話他沒來及說出口,因為若薇已經開始搗鼓了。隻見她鬼鬼祟祟的拉門出去,沒一會抱著一堆東西進來,好像是樹枝。

    然後又風塵仆仆的找到一個小銅盆,弄了一個架子支在那,將所有的燭火都聚集在小銅盆下麵燒。

    弈之厲邪看著她忙裏忙外,有些好奇:“你要做什麽?”

    “熬樹膠!”

    護身護很小,所以用不了多少樹膠,安國皇宮樹木繁多,找些產樹膠的樹很容易。

    乳白色的樹脂被若薇一點一點擠出來,但每次都隻有一點點,她力氣小,粗糙的樹枝很快將她掌心磨的通紅,而樹脂卻還是那麽少。弈之厲邪撩起衣袍蹲下:“我來!”

    弈之厲邪將小樹枝捆成一簇,掌心用力,乳白色的樹脂順著他掌心滴落在銅盆中。

    樹脂一遇熱立刻變成透明色,若薇與弈之厲邪對視,兩人不約而同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粘連這些小碎片十分費工夫,這時候就體現出若薇的細膩,她可以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堆很高很高的棋子,從某些方麵來說,她十分適合做一

    些細活。

    弈之厲邪就坐在她旁邊,親眼看著她將那些碎片一點一點的合攏,然後用頭發絲一樣細的針矯正碎片粘連的位置……

    任何人認真的時候都是最迷人的,若薇也不例外,看多了她被惹怒時的抵抗,如今的她看起來,竟讓弈之厲邪覺得舒服不少。

    雪白的肌膚映照在燈火下,隱隱泛著粉紅,漆黑亮麗發絲被她胡亂的攏在耳後,有幾簇調皮的蕩漾在她臉頰邊,纖長的睫毛好像兩把濃密的小刷子,又彎又翹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頭微微垂著,靈活的眸子聚精會神的盯著手裏的活。

    一個女人,可以美麗成這樣。

    這並不是代表她樣貌怎麽樣的出眾,而是這份氣質,高貴、清雅、舒心……

    霧氣漸漸散去,銀亮的圓月掛在樹梢上,甚至可以看到月亮上斑駁的圖影,仿佛是天上宮闕廣寒宮的摸樣。

    若薇睫毛一顫,美麗的唇忽然蕩出一抹嬌麗的笑容。

    “弄好了!”她將修補好的護身護垂在弈之厲邪發愣的眼前,晃來晃去,陰鷙的男人看呆了,急忙從她手上取下來仔細查看,手指仔細的撫摸過那些曾經被打碎的細紋,真的沒有痕跡。跟好的一模一樣。

    弈之厲邪激動的看向她:“你是怎麽弄的?”

    每一片碎片都被她重新粘連好了,就是對著燭火也難以分辨出哪裏有裂痕。

    若薇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但臉上的自豪展露無遺,她站起來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得意道:“這都是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

    但看見這個陰晴不定的帝王露出欣喜的微笑,拿著她修補好的護身符來迴的看時,心底還是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弈之厲邪查看好護身符,眼眸瞄到若薇受了傷的掌心,口氣稍微帶了一絲溫度:“你的手沒事吧?”

    還沉浸在自我標榜功績之中的若薇還未聽出弈之厲邪已經轉變的口吻,瀟灑的搖搖頭:“沒事,我不是矯滴滴的大小姐!六年前我還從山崖下摔下來過呢!”

    弈之厲邪將護身符收進貼身的衣服裏,卻聽若薇說她曾經掉下過山崖。心不由得一緊,不受控製的問道:“你摔到山崖下?”

    “嗯,摔的全身血淋淋的,比這個嚴重多呢!”其實她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景,這都是天機子事後對她描述的,但她醒過來的時候的確滿身是傷,這倒不是假的,那個疼哦,她照樣挺過來了。

    “那你不是滿身傷痕?可剛剛你身上可什麽都沒有啊!”他記得很清楚,若薇身上光潔無比,一絲疤痕都沒有。

    若薇偏頭想了想,不以為然:“那是我師傅幫我治好的,我師傅能耐很大,要不然你也不會去請他來做你的謀士對吧!”她剛說完,便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前來請天機子的並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弈之厲邪。

    若薇訕訕的低頭擺弄衣角,覺得有些尷尬。

    弈之厲邪垂下眸子,眼底的戾氣不知不覺已經散的幹幹淨淨,麵對若薇也不像之前那樣暴戾無常。這倒讓他覺得吃驚,自己的情緒一向難以控製,可能是禁錮在這個軀殼裏太久導致的吧。

    其實他很少跟人聊天說話,除了奕之厲陽以外,他根本不曾跟任何人說過話,宮裏精明的人很多,雖然他們共用一個身體,可保不準哪個人發現他們是以這樣的方式共存,那樣的話會讓有心人有可趁之機,而奕之厲陽也隻把月底來陪他玩的人當做弈之厲邪,從未發現有什麽異樣。

    他一直以為掩飾的很好,到最後卻被若薇發現了。

    弈之厲邪重新看向若薇,輕輕問道:“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這要讓我想想!”

    若薇托著腦袋在腦海裏搜尋著有關於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他與之前的弈之厲邪有什麽不同,就是感覺不對罷了,還有就是隨心鈴發出異常,一般的時候隨心鈴根本不會發出聲響。

    若薇看向他,認真道:“是你自己說的啊!”

    “……我什麽時候說過!”

    “是你說的,我發誓,就在那天晚上,我們發生了衝突。”若薇站起來,開始仔細的描述著那一晚的情景,她一人分別扮演著兩個角色,一個是她,一個是弈之厲邪。

    “為什麽要救他,你說你說你說!”若薇兇神惡煞的吼起來,將原來的事實誇大不少。

    弈之厲邪皺起眉:“本王有重複那麽多遍你說你說你說嗎?”

    “別打岔!”若薇一揮手,立刻換了一個位置:“然後我就生氣啦,所謂威武不能屈,於是在麵對你無理的質問之後,在心裏暗自下決定,老娘不幹了,正準備甩手走人。這時候隻見一道銳利的刀光劍影,唰唰唰,紀雲帶著你的一票兄弟將我團團圍住,那個危險啊!”

    弈之厲邪不禁莞爾。

    “……刀光劍影之下,你喂了我一

    顆毒藥,我那個時候就很納悶,之前你對我百般的討好與縱容,怎麽敢公然的喂我毒藥,你就不怕我拍拍屁股走人?然後我就說,你不是弈之厲邪,然後你就得瑟的說道,我不是又如何?”若薇說的口幹舌燥,扯過一邊的茶壺就著壺嘴喝起來。

    “若薇,有沒有人說你很有說書的天分?”弈之厲邪略帶愉悅的語氣說道。

    若薇一邊喝茶一邊點頭,來不及咽下去的甘露溢出嘴角。

    弈之厲邪笑出聲來:“那有沒有人說你歪曲事實的本事也很大?”

    “恩?”若薇停下動作看向他,驚奇的是,那暴戾的麵容竟有一絲好轉,不再像之前恨不得一刀捅死她而後快的狠絕。

    往事既然已經過去,弈之厲邪也不想再提,當時她的不馴徹底惹惱了他,才會喂下那顆穿腸毒藥,一方麵是幫助弈之厲邪控製她,一方麵又是懲罰她的不遜。

    現在再如何說也都已經成為事實。畢竟這都走過去的事了。

    “你是第一個發現我與弈之厲邪不同的人!”他語氣帶著一絲特別的味道。

    “還沒請教尊姓大名?”若薇放下茶壺,對他抱拳。

    尊姓大名……弈之厲邪聽著這個陌生的字眼,還從未有人問過他的名字……臉上剛剛解凍的溫暖散去,慢慢凝聚成一團冰冷,眼底空茫茫一片。

    他的名字……他有名字麽?

    若薇倒抽一口氣,不是吧?她又說錯話了?怎麽今晚上總是說錯話呢?誰能告訴她,到底說錯什麽了?

    再以為弈之厲邪又要上演一段變臉的戲碼時,隻聽見一聲淡淡的嗓音猶然迴蕩在宮殿裏:“我——沒有名字!”

    那一夜寂靜繁華都散去,隻留下空靈的一片寂寞。若薇再也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會讓人聽了心酸難受。

    她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看見落花便流淚的人,但是看見弈之厲邪毫不在乎的表情看著她,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孤寂。

    這世上就是一無所有的乞丐都會有一個名字,他卻沒有。

    見若薇呆愣,他反倒無所謂的笑起來:“我一個月隻有三天時間出來,要名字有何用!”

    若薇想想也是,他就那麽點時間,再說也沒人會發現他,要了名字也是白搭,根本不會有人喊。可話說迴來,別人沒發現這個秘密,但她發現了啊。以後他們要相處的時間還長,到了月圓之夜,難不成要喊他,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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