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修路外頭的機器進不來,所以第一階段的工程就是修路,隻給了倆月的時間,剩下的還有後續跟進。 而高台子鎮那邊的公路費用批複多少就不知道了。 他們這邊需要人手挖路基,有機器會軋路,現在春耕還沒開始呢,人手有的是,誰來找活兒都有,自己帶鐵鍬,挖一平方給多少錢,就這麽簡單。 趙亮子也來了,他穿著的是一件駝絨大衣,小皮鞋擦得鋥亮! “一平方米,算工錢,你要是來的話,自己帶鐵鍬。”王子平也扛著個鐵鍬在挖:“一天大概能賺個二三百塊。” 勤快的其實能賺五六百呢,但是他覺得小舅子八成來不了。 “姐夫,就沒點兒旁的活兒?”趙亮子皺著眉頭看著塵土飛揚的修路現場,他今天特意噴了發膠的頭發啊,還有,他姐夫這都幹了啥?穿著秋褲毛衣的在挖地基?他家還缺這點錢花? 何況他姐夫都這樣了,他還有啥指望? “有,那頭還有築路機,你會開車吧?一天也不少錢呢!”王子平指了指那頭的築路機。 趙亮子搖了搖頭:“不會。” 築路機那邊有土石方機械、壓實機械、路麵機械等等,各個不說怪模怪樣,可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開的,當然,你要是虛心向學,也可以學得會。 可趙亮子就是有這個機會,他也不會去學,那多累啊! “那就挖路基好了。”王子平倒是不見外:“你啥時候來?” “我……我先迴去了。”趙亮子垂頭喪氣的說完話就跑了,都沒跟王子平告別,王子平也不當一迴事,繼續幹活兒。 到了晌午,各家各戶都有人來送飯,當然,旁邊的草甸子上還有一個簡易食堂,來上工的人,也可以去那裏吃。 那裏的飯菜是免費的,但是是大鍋飯。 五花豬肉燉的白菜粉條子,還有一個是排骨燉的豆角幹。 兩個都是燉菜,還都是肉菜,大白饅頭隨便吃,吃飽為止。 有個大桶裏頭是雞蛋菠菜湯,這裏上工的不止是四下裏來幹活的鄉親們,還有修路公司的人。 雷天他們都跟著這麽吃,因為舍得放料,其實大鍋飯味道也還不錯。 不過趙燕子明顯是不想自家男人跟著吃大鍋飯,不樂意往家走她就給送來,兩個大飯盒子,一個裝了油汪汪的紅燒肉,一個裝了韭菜炒雞蛋,還有一個壺裏頭裝的是豆漿。 熱乎的堿麵開花大饅頭,搭配的特別合理,吃起來也爽口的很,夫妻倆就坐在路邊的土堆上,找了個有路牙子的地方坐著。 趙燕子拿了一塊人造革,這是鋪炕席的時候剩下的,沒丟,現在用上正好。 把飯菜放上來,伺候自己的男人吃飯喝豆漿:“今天累不累?來了多少人挖地基啊?我看起碼三五百個吧?” “是一千三百五十八個。”王子平喝了一口豆漿,發現竟然是甜的!心裏美了。 “這麽多人?”趙燕子咋舌。 “都想在開春前賺一點錢,他們狠幹幾天,啥錢都掙出來了。”王子平低頭吃飯:“二安子他們倆呢?” “在家裏吃呢,放心,我們吃完了給你送來的,家裏二安子他們收拾。”趙燕子給他端著豆漿:“這豆漿還是小徐給整的呢,說是給你喝,比湯湯水水的好。” “嗯,他倆好好地就行。”王子平覺得他弟弟撿了個好人迴來,這倆人現在依然過得雲淡風輕,山下幹得熱火朝天,倆人山上聽說已經在給那個伊朗藏紅花拾掇了花田。 不佩服不行,這倆人,看著比男女還登對了。 “人倆好著呢。”趙燕子將豆漿又遞給他:“喝兩口,一天下來出汗了沒?當心點,可別著了風。” “我知道。”王子平道:“我有分寸,對了,趙亮子上午來了。” “來幹啥?”趙燕子眼睛就瞪了起來:“找你了?” 臭小子,來了不到家裏頭,到這裏找他姐夫,膽子肥了啊? 敢繞開她,直接來找人了! “當然是來找活兒幹了。”王子平喝了一大口豆漿,美得很:“不過他看了看就走了,這活兒他幹不了。” “該!”趙燕子十分高興:“最好以後都別惦記了。” “那不能,依照你弟那破性子,這活兒惦記上了就會一直惦記。”王子平道:“如今隻是修路而已,還有蓋房子呢?工程量大,總不能一直沒有合適他的吧?” 趙燕子不高興了,臉上笑容都沒了:“還擺脫不了他了。” “熬吧,多暫他自己想明白了,多暫拉倒。”王子平也很無力,小舅子功不成名不就,眼高手低,啥時候他自己能明白過來了,就好了。 估計有得等了! 而趙亮子在路基旁邊吃了一堆土,心裏又煩得很,沒迴家,直接就去了鎮子上的澡堂子。 花了一百多塊錢給自己洗了個澡。 躺在休息大廳裏,看著寥寥無幾的大廳,隻有幾個人在,這個時候能來洗澡的人不多,鎮子上的澡堂子有三個,一個是老舊澡堂,那裏一般都是老人們去的地方,洗個澡就十塊錢。 一個是公共浴室,那裏是普通人去洗澡的地方。 還有一個就是這裏,逍遙澡堂子,這裏裝修最好,最舒適,當然,價格也最高,泡個澡最基礎的價格也得七八十塊錢,還能提供休息,有專門的按摩和修腳師傅,少有的高檔澡堂子。 是鎮子上的一個“社會人士”混出了頭,迴老家開了這麽一個地方。 上頭還帶住宿的呢! 就因為這樣,鎮子上的派出所看這裏看得很嚴,生怕有啥帶色兒的交易。 說實話,這裏的老板就是這麽想的,可惜沒幹成,如今隻能真的當澡堂子來用了。 幾個人也看到了趙亮子,趙亮子在鎮子上算是一號人物,家裏有點家底,人也傲氣的很,一般人他還看不上呢。 兩邊人都臉熟,過去打了個招唿,就聊了起來,從最初的淡淡應酬,後來說到了工作上的事情。 趙亮子這才知道,眼巴前兒的幾個人也都不簡單啊!174“找事兒”的來了 174“找事兒”的來了 王家圍子的修路工程進行得很順利,人手足夠的情況下,八公裏長的路,修的飛快,機器也多。 王子平白天在幹活,晚上就扛著鐵鍬迴家裏去,趙燕子給他做的晚飯也十分豐盛,家裏的家禽也開始下蛋了,於是餐桌上新鮮的蛋類也有了一席之地。 倒是王子安,晚上吃過了飯就帶著徐銘尊迴到了山上。 開春之後,他們倆的活兒也不少,伊朗藏紅花是重中之重,人參倒是體現了它的省事,基本上不用管。 有人參娃娃的照顧,活的無比旺盛。 外頭也才剛冒了新綠,它們就長得綠汪汪的一大片了。 因為是在山裏頭,人參娃娃更肆無忌憚了,老遠兒的王子安就能看到他在玻璃花房裏頭折騰。 小家夥兒對自己的種植大業很在意呢。 “去年的板藍根,今年該賣了吧?”王子安一邊給剛冒頭的雜草弄走,一邊跟徐銘尊嘮嗑兒。 “今年秋天起出來,賣給李泉,他高價收購。”徐銘尊現在也種藥材種出了滋味:“是普通板藍根的三倍還多。” “那麽貴他不賠錢啊?”王子安就不明白了,收購價格這麽高,咋賣啊? “他不轉手,就留著給老爺子配藥用,說清熱解毒效果非常好。”徐銘尊道:“山葡萄那邊你咋辦的?這酒也該到時候了吧?” 王子安的山葡萄酒,一釀就是好幾年,一年一年的采摘葡萄釀造,都用橡木桶子封好了之後,放在了山洞裏,就孤狼山神爺曾經待過的一個山洞,據說以前是一隻熊瞎子的洞府。 現在成了王子安的藏酒洞。 “以前就是隨便釀造一下,也不知道是個啥樣兒,要不開一個看看?”王子安也有些蠢蠢欲動。 這山葡萄是最早移栽過來的,年年產的葡萄從少到多,第一年隻有一小桶山葡萄酒。 第二年是一大桶;第三年是兩大桶;第四年四大桶;第五年是六大桶! 第一年的那一小桶,其實早就能喝了,但是王子安一直沒動,隻知道藏酒,不知道喝。 “今天晚上帶下山,跟大哥他們一起喝一杯。”徐銘尊慫恿他:“大哥也很累的。” 雖然開春了,還沒到種地的時候,但是修路已經開始,一旦開工就停不下來,他原來給二大爺賀壽的時候用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都給用上了。 雷天他們現在開始住的就是帳篷,有電暖氣供暖,晚上還是冷的,但是沒辦法,這麽多人王家圍子住不下,何況王家圍子現在也開始拆房子了。 頭一批二十家,已經搬遷去了旁人家,擠一擠,還是可以住得下。 “行,我聽嫂子說,今天晚上吃紅燒羊排。”王子安道:“是新鮮的羊排,雷天他們吃烤全羊。” “王子玉家的羊都吃的差不多了吧?”徐銘尊樂了:“供不起這麽吃啊!” 自打決定今年開春大工程,王子玉家去年就開始大規模養了肉羊,一百多頭快二百了,但是依然杯水車薪。 人家來了一頓就吃了二十隻,他家的羊吃的都差不多了,後廚那邊不僅是他家的羊,還有附近的那三家屠宰場,都盯上了這個“大客戶”。 無奈的是,王子木就認準了其中一家,以前他幹活的那一家屠宰場老板氣的辭退了他們家那個七拐八彎的親戚,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王子木就給介紹了其中一家他經常進貨的屠宰場,直接買整隻的豬,牛,羊。 後廚做飯味道一般般,但是夥食很硬,都是肉菜,因為是幹體力活兒的多,沒有硬菜撐不下來。 晚上倆人下了山,趙燕子的確做了紅燒羊排,不是幹燉的那種,裏頭還燉了蘿卜,味道很重,但是很好吃。 王子安果然帶了一小桶的葡萄酒下去,開鑽之後倒出來的液體,帶著一股濃鬱的葡萄味道,隻是液體是紫紅色的,並不是紅色。 “這個顏色真好看!”王子平看著酒液的顏色十分喜歡:“色兒正,壓得住。” “咋不是紅色的呢?”王子安就不一樣了:“我看人家那都是紅酒。” 到他這裏變成了紫色的,成“紫酒”了。 “咱們的山葡萄長的小,顏色深,釀造出來的酒就這個顏色,挺好,沒有色素勾兌,純天然的紫紅色,哪兒都找不到這樣的。”徐銘尊很喜歡,這次為了葡萄酒,特意拿了一套六個的高腳杯,連帶著一個杯掛塔,可講究了。 就是地方不太對,但也沒人在意。 趙燕子喝了一口:“呀!還挺好喝!” 王子平也喝了一口:“甜的哎!” 王子安喝了一口,愣了一下,有點酒味是必須的,又有點像是葡萄汁兒,而且這口味是甜的,不帶一點酸,要知道山葡萄這東西不能成為水果來吃,因為酸的人牙根軟。 可釀造成了酒,就一點酸味都沒有了! 好神奇! 要說這品酒,還得看徐銘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