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畢竟不是專業的狙擊手,他隻是離宮一個普通的門人子弟,仗著祖宗的餘蔭,在離宮混吃混喝,雖然平時沒什麽惡行,但也不至於去苦練什麽射擊之術--笑話,隻要鎮天弓、飛羽箭在手,又有哪個凡人是自己的對手?--更不要說,在複雜的戰場環境中,尋找一個刻意躲藏起來的敵人了。


    羅浮山上的眾修已經在大搖其頭,他們神通廣大,早就已經發現,科學門的一號射手潛伏在何處,更看出來,羅浮派的唐平隻是在盲目射箭,再這樣下去,他手裏的飛羽箭一旦射光,就任人宰割了。


    泰安居士臉上有些不快,這鬥仙大會第一局,開戰就如此不順。他悄悄向陣裏的二師弟打了個眼色,二師弟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那二師弟不動聲色,悄無聲息念了一段咒語,突然,羅浮山裏的毒蛇惡蟲紛紛鑽進了一號射手藏身的泥澤裏,在裏麵亂鑽亂爬,有幾條毒蛇甚至在一號射手的眼皮子底下遊了過去。


    二師弟行事還有分寸,他並不願意直接驅使蛇蟲咬一號射手,這樣一來,也太過著了痕跡了,別人不說,天一閣範衝子卻是要看出痕跡來的,到時鬧將出來,卻是羅浮派丟了大臉。


    但是,如果隻是蛇蟲亂竄,卻怨不得別人,那唐平數枝飛羽箭射過去,將山林炸得東塌西倒,甚至射裂了半座懸崖,一時間飛沙走石,那些蛇蟲受驚,是極自然的事。


    然而,無論是羅浮派二師叔祖還是掌門泰安居士,驚訝地發現,麵對近在身畔的毒蛇惡蟲,那科學門的射手居然混如不見,依然一動不動,要知道,這些毒蛇惡蟲隻要叮咬上小小一口,就能要了那射手的小命。


    別的姑且不論,這科學門射手的定力,以及嚴明的紀律,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這時,唐平正摸到腰旁的箭壺裏,然而手卻突然一僵,他這時才發現,自己剛才心急慌忙一通亂射,居然將飛羽箭射出去了一半,箭壺已經半空了!


    唐平大驚,這鎮天弓、飛羽箭可是祖上好不容易傳下來的,就算後代子孫沒有靈力也可以使用,這數百年來,鎮天弓和飛羽箭隻動用過區區數次,每一次都讓自己的先輩大大受益,可今日自己射光了半壺箭,卻連敵人在何處都沒找到,難道說,非要把所有的飛羽箭都射光不成?


    沒了飛羽箭,鎮天弓就是個擺設,握著徒是擺設的鎮天弓,自己今後又怎麽在離宮在羅浮派混下去?難道從今以後,自己也要成為一個凡人嗎?


    除非羅浮派的上仙們再贈自己一件比鎮天弓飛羽箭更妙的法寶,可是唐平在離宮呆了這樣久,早就知道,羅浮派的修行者們是極小氣的一群人,讓他們把法寶贈人,真正是如同割他們的心頭肉一般。除非能贏得莫大的好處,否則,羅浮派絕對不會向自己伸出援手。


    唐平一刹那間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後麵的離宮宮主也看出了他的遲疑,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提醒唐平,唐平一下子醒悟過來,該死,自己此時可是正在與科學門約戰之中,如果自己這一戰輸了,必定會受到離宮宮主的懲罰。


    唐平一咬牙,再次抽出了一枚飛羽箭--唐平這番遲疑,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也就三秒鍾,可是在狙擊戰場上,這三秒鍾已經足夠絕出生死了!一號射手敏銳地抓住了這一瞬即逝的戰機,隻見他嘩啦一聲,從泥沼裏站了起來,端起狙擊槍,瞄準,瞄準鏡內的彈道計算機自動分析出了射點,手指一扣,呯--密林中響起一聲槍聲。


    唐平此時正在手忙腳亂瞄準,多功能dbj10彈已經擊中了他的護身神甲,又是一聲龍吟響起,護身神甲擋住了這一擊,但是,多功能dbj10彈的彈頭在劇烈的撞擊下爆炸開來,無數細小的彈片亂飛,其中一枚彈片劃過了鎮天弓的弓弦,那弓弦乃是一條黑龍筋所製,凡鐵不能傷,卻擋不住多功能dbj10彈的彈片--因為這彈片之上,附著一號射手的功德之力!


    科學門的門人子弟雖然不能主動施展功德之力,可是在他們的工作勞動作戰時,功德之力卻自然而然散發出來,正因此故,科學門出身的工程師,能製造出更好的產品,科學門的醫生,醫術更為高明,治愈病人的幾率更高,就連科學門門下的農人,種出的瓜果蔬菜產量更高,品味更佳。這就是功德之力無處不在,卻又潛移默化的作用。


    而在這一次,科學門和羅浮派鬥仙大會的第一戰中,功德之力再次發揮了作用,一塊附著了功德之力的彈片,好巧不巧,將鎮天弓上的龍筋給割斷了。


    弓弦斷,飛羽箭廢。


    唐平隻餘一身護身神甲。


    唐平驚慌失措地抬起頭來,正好看到科學門的一號射手從泥澤裏站起身來,他的身上掛著好幾條毒蛇和惡蟲,正在他身上扭動,卻原來,當一號射手射擊時,這些毒蛇惡蟲受到驚擾,頓時一口咬在一號射手身上。


    這些毒蛇惡蟲兇猛的一咬,有的被防彈衣給擋住了,有的卻咬在了防彈衣防護不足之處,一號射手悶哼了一聲,從胸口的戰術背心口袋裏,掏出了解毒劑,紮進了自己的體內。


    一號射手的頭有些昏沉沉的,那是毒蛇惡蟲毒性太強,解毒劑沒能完全解去毒性,要不是他的五髒六腑有功德之力護著,早就一命嗚唿了。


    但是一號射手並沒有停止戰鬥,他扳動槍栓,哢嚓一聲推彈上膛,呯,又是一槍,又是一聲龍吟,呆站著的唐平又被擊中一槍。這一次,子彈依然沒有穿透。


    一號射手再次拉動槍機,突然眼前一黑,卻是毒性入體太深,連功德之力也快護不住他了。


    賈聰明在陣中連聲催促:“唐平,快衝去,用箭捅他!快上啊!你沒看到科學門的射手都已經快站不住了嗎?”


    然而,唐平的臉色變了數變,突然將手裏弓一扔,高舉起雙手:“我認輸!我認輸!”


    這時,一號射手的眼睛已經完全瞎了,但他依然憑著感覺,將子彈推上了膛,憑著聽覺,將槍口瞄準了唐平。


    唐平滴過無量水的雙眼,能清晰地看到一千米外一號射手的每一個動作,就算對方閉著眼,那黑洞洞的槍口依然對準自己的心髒,而自己的護身神甲靈力既然耗盡,最多再隻能擋住對方的一擊。


    這以後,護身神甲就真成了一幅破紙甲了--護身神甲原形就是一幅紙甲,隻是因為附著靈力才能擋下重擊。


    鎮天弓斷,護身神甲再廢,那自己就徹底完蛋了!


    唐平隻覺得跨下濕淋淋的,他嚇得尿濕了。


    唐平尖著嗓子大叫起來:“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了!認輸了!科學門的諸位上仙,小的認輸了還不成?宮主大人求求你老人家,快認輸吧!”


    離宮宮主哪裏敢自做主張,悄悄看向二師叔祖,二師叔祖嘿了一聲:“認輸吧,別再丟人現眼了。”


    離宮宮主忙揚聲道:“對麵的科學門仙友,這射藝一戰,卻是咱們認輸了。”


    浩哥兒忙通過對講機命令一號射手:“結束戰鬥,快迴來療傷。”


    一號射手挺立如鬆,食指依然扣在扳機上,這才道:“我的眼睛瞎了,無法自行走路了。”


    浩哥兒立刻派了一個醫療小組,坐著吉普車開到了一號射手身邊,將他扶上了車,戰地醫生經過緊急施救後報告:“一號射手體內的毒性已經被壓製住了,不過他的兩隻眼睛都瞎了,我們這就帶他迴戰地醫院動移植手術,有百目妖的眼睛在,他的視力會恢複的,而且我保證他的視力會比以前更好。”


    羅浮山頂上,觀眾的眾修行者這才明白,原來科學門的射手早已經瞎了,隻是憑著一腔絕不服輸的戰意,才堅持到了最後,如果羅浮派的唐平再堅持一下,沒準贏的就是羅浮派的離宮了。


    可是一眾修行者心裏都清楚,各自門下的離宮裏,都養著怎樣一群貨色,他們沒有去欺男霸女已經算是好的了,要讓他們拋頭顱灑熱血拚死一戰,卻是想也休想。


    射藝一戰後,就輪到科學門出題了。


    浩哥兒想了想,對離宮宮主道:“那就比誰的力大吧。我們樹起一個精鋼所製的標靶,看誰能擊毀為標準定輸贏。”


    聽到這個題目,離宮宮主背後的離宮門下,齊齊鬆了一口氣,這場戰鬥可不再需要拚命相搏了,畢竟誰都不想落到唐平這樣的下場。


    戰場上,科學門的戰士們樹立起了兩塊厚重的鋼製標靶,一輛五九式坦克隆隆駛了上來,它就是科學門派出的第二場戰鬥的主角。


    羅浮派離宮陣內,離宮宮主正和幾個使錘、使鐧、使槍的門人商量著,該派誰上場,他對這一場的輸贏倒是頗有把握,這幾位門人手裏的武器,都是仙家法寶,能開山裂石,而科學門的坦克之炮的威力,卻是黑豹精親自承受過的,那所謂的炮彈雖然能四散開花,但威力卻不過如此,彈片連堅牆都不能擊破,又如何能擊穿精鋼標靶?


    就在這時,三師叔祖突然道:“你們這些小輩,可不要看走眼了。我看那坦克之怪車,身披堅甲,炮口粗大,料想它那炮,必定是以自己身上的堅甲做什麽參照物的,炮彈必能射穿和它相類似的著厚甲的怪車。你們手裏的神兵,不見得能贏過他。罷了,這一戰,卻是讓我來吧,否則的話,我們連輸兩場,可就太過丟臉了。”


    聽到三師叔祖親自出馬,離宮宮主大喜過望,他不敢當眾行禮,隻能連連點頭道:“這可好極了,有你老人家出門,那是必贏的。”


    三師叔祖卻搖了搖頭:“我不能將太多靈力施展出來,否則的話,替科學門助陣的於青、範衝子、華林仙子必是會看出痕跡的,幸好,我新近得了一把金鐧,無堅不摧,正好用來比拭一番。”


    第二場比鬥,科學門先出招。


    隻見五九坦克微微轉動100毫米炮管,穩穩對準1000米外的靶子,轟一聲,炮口噴出一團烈焰,一枚鎢頭穿甲彈激射而出,一聲巨響,正中精鋼標靶。


    測量員很快報來穿甲深度:“150毫米!”


    三師叔祖雖然不明白毫米是什麽,但精鋼標靶上那個深坑卻是一目了然的。


    他點了點頭:“科學門果然有些門道,有這坦克一物,以往的堅城都如同豆腐渣一樣。”


    其實坦克是野戰之用,圍城戰並不合用,浩哥兒也不多作解釋,隻是問道:“怎麽樣?羅浮派離宮這一陣也打算認輸嗎?”


    三師叔祖輕笑了笑:“總要試試手。”’


    隻見三師叔祖晃晃悠悠走到精鋼標靶前,掂了掂手裏的金鐧,突然手起鐧落,隻聽一聲響亮,整個一米多厚的標靶,被硬生生砸出一個坑來,那坑的四壁呈鐧狀,棱角分明,簡直如同從模子裏澆出來一樣。


    浩哥兒眉頭一皺,轉而歎了口氣,這修行者的確有兩把刷子啊,這一戰卻是自己輸了,實在不該比力大的,要知道,那修行者施起法來,甚至能駝著小山走,自己卻是比不了了。


    這時,對講機裏傳來坦克車組組長的唿叫:“浩哥兒,咱們上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穿甲厚度能達到700毫米,我就不信贏不了離宮的這老兒。”


    浩哥兒卻搖了搖頭,他並不想把自己的底牌全都露出來,其實他手裏還有幾枚特種穿甲彈,甚至包括白素貞通過梅旭東,從中東戰亂之地弄來的白頭鷹的貧鈾apfsds彈,穿甲厚度超過850毫米,但浩哥兒看著手持金鐧的羅浮派離宮門人,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就知道對方並沒有盡全力。


    如果對方舍得使用靈力的話,估計就是將精鋼標靶砸個粉碎也是輕而易舉。


    浩哥兒坦率地道:“這一戰,是我科學門輸了。”


    三師叔祖也不多言,道了聲承認,就抱著金鐧返迴了羅浮派離宮的陣中,他擔心自己言行過多,讓旁邊觀戰之人看出什麽端倪來,如果被人知道羅浮七仙中有三位天仙化形與一幫凡人大戰,那可真是丟死人了。


    科學門和羅浮派的鬥仙大會,一輸一贏,雙方打了個平手,看似不分勝負,其實卻令觀戰的眾修行者震驚無比,因為他們心裏都清楚,修行者需要修煉數百年數千年,才能取天地之靈氣為己所用,而在修煉期間,有種種意外如天雷轟頂、妖獸偷襲、邪魔侵體,會讓自己的一身靈力毀於一旦,可是科學門呢,他們的戰士都是從平民百姓中而來,隻要訓練過幾個月就能上陣,而那些什麽狙擊槍、坦克,可以源源不斷從工廠裏生產出來!


    蟻多還咬死象呢,修行者人數有限,而科學門武裝的平民百姓卻可以數十萬百萬來計,如果科學門的實力愈加強大,將整個天下掌控在手中,那這天下,還有修行者的立足之地嗎?


    羅浮派掌門泰安居士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他沒想到,一場鬥仙大會,沒能輕鬆利落贏了科學門,卻將自己羅浮派的底子都泄了出來,別看三師弟贏得輕鬆,可是唐平卻是代表著羅浮派絕大多數門人,這些門人大多靈力低微,平時嚇唬平頭百姓倒也罷了,可真要是上了戰場,和科學門裝備了古怪武器的凡人作起戰來,個個惜命,不敢拚死一搏,可反觀科學門,他們的戰士原本就是一介平民,一條爛命,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在戰場上勇往直前,那這仗,不用打就算輸了。


    泰安居士以法術傳言離宮宮主,悄悄指點他第三場約鬥。


    那離宮宮主得了掌門的指令,如何敢違抗,突然笑道:“剛才這場約鬥,確是精彩,不過戰場之上,到底不似小兒賭鬥,你一招,我一式,比劃來比劃去,要不,這第三場,咱們就換個方式,痛痛快快打一場。”


    浩哥兒冷笑一聲:“好,你想怎麽痛痛快快打一場?”


    離宮宮主一指陣中的黑豹精等妖獸:“我離宮門下倒也養了一群看家護院的畜生,這就放出來,和科學門的戰士們一戰。大家各憑本事,至死方休!”


    浩哥兒一皺眉:“群戰嗎?好,那我可說明白了,咱們科學門的各種武器裝備,都可派上戰場。”


    離宮宮主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不過,咱們可以限定一下人數,我離宮呢,就派出這些畜生,而你科學門的戰士,不可超過兩百之數。”


    離宮宮主這話,初聽起來,似乎讓科學門占了便宜,因為離宮的妖獸隻不過十餘隻,而科學門則能出動兩百名戰士,可是,誰都知道,這些妖獸極為兇殘,它們修的是筋骨皮,從戰力而言,甚至要在離宮門人之上,以往,這樣的一隻妖獸,能輕輕鬆鬆擊潰大李朝的一整隻軍隊,而自己毫發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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