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就算是在21世紀,醫學達,可病人死在醫院裏,還有病屬大鬧醫院,毆打醫生的,在這科學理念幾乎是零的大李朝,太過先進的東西,搞不好反而引來老百姓的誤解,進而被妖魔化。


    所以那些少量的不鏽鋼手術用具,都被郭大路留在後隆村,讓大妞她們學著解剖一些兔子啊青蛙啊啥的,循序漸進,慢慢地學外科手術,等到以後條件成熟了,再進一步熟悉人體的結構。


    大巫祝得不到不鏽鋼刀具,隻能用象牙來代替,隻不過草原上不產大象,西域諸國也沒有,隻得通過李朝的商隊從南越諸國收購,如今握在大巫祝玉手裏的小巧的象牙手術刀,可是成箱的金子換來的,但在大巫祝眼裏看來,隻要能救人命,花多少錢也值得。


    大巫祝又將手術刀在酒精裏浸了浸,吩咐女奴道:“用酒精給三皇子的傷口消毒。”


    這幾個女奴都是大巫祝的心腹,此前已經多次在小動物身上試過手了,當下頗為熟練地割開三皇子的衣服,露出傷口,固定肩膀,然後用幹淨的絹浸了酒精,清洗已經黑流膿的傷口。


    酒精刺激了傷口,三皇子一下子就痛醒了,他悶哼一聲睜開眼來,大巫祝淡淡地道:“你別亂動,我正在用酒精給你消毒,等會兒我要用手術刀切去你已經腐爛的皮肉,接著刮削你骨頭上的箭毒,一直到露出白骨,這才算清理幹淨,最後再用羊腸線將傷口縫合。”


    三皇子聽得這治毒傷的法子,豆大的冷汗都滴了下來,但他卻知道,這並不是大巫祝故意折磨自己,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必然不是假的。


    他勉強笑了笑:“這也是我朝奇人郭大路想出來的法子?當真有趣,那本《三個國家的戰爭》一書中,講到古時有一好漢名關字雲長,邊讀《三字經》邊刮骨療毒,想不到我今日也能一效古人。”


    大巫祝搖搖頭:“《三個國家的戰爭》隻是小說家言,哪有人在萬軍混戰的戰場上單騎獨鬥的,那不是笑話嗎?而且我也看過《三字經》,那隻是小兒啟蒙之物,那關雲長怎麽可能在戰場之上還帶著此書,一有空就閱讀不休,真正是荒唐。”


    說著,一刀切了下去,削去了肩膀上一塊黑的肉。


    三皇子慘叫一聲,立刻又咬住牙,格格打著戰,勉強擠出聲音:“大巫祝,你、你下手也太不知輕重了。”


    大巫祝一笑:“抱歉,我還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動手術,忘記了你可沒有牛啊馬啊皮厚忍得痛。”


    三皇子呆住了,敢情這大巫祝以前隻在牲口身上動過刀?那,那自己可不就成了他用來試手的畜生了嗎?


    大巫祝似乎猜到了三皇子在想什麽,他聳了聳肩膀:“我可不敢輕易拿我汗國的勇士來試刀,正好遇上三皇子你,你是敵國的皇子,死了也就死了。不過你該榮幸,你可是我親手用新法治療的第一個活人呢,如果試驗成功了,我就可以將這法子在草原上推廣了。到時候,我們的勇士和你們的戰士對戰時,就不會因傷口潰爛而活活痛死了。等他們傷愈歸隊,就又是一名能揮刀射箭的好漢!”


    三皇子眉頭一皺--不好!這傷愈歸隊的戰士,可是經過戰火考驗的老兵,這樣的老兵一個頂得上三四個新兵蛋子,他們是軍中不可多得的骨幹。


    二哥曾經無意中對自己說過,一支大軍戰力如何,不是看有多少人馬,新兵太多有時反而是累贅,關健是看有多少老兵。有時一支數百人的老兵,隻要指揮得當,就能擊垮萬人新兵!


    大李朝與胡人作戰時,很多胡人就是因為草原上缺醫少藥,原本隻是受了輕傷,卻拖延難治,最後病死的。


    可如果大巫祝真的掌握了郭大路明的治傷新術,那可不就是助長了胡人的軍力嗎?


    三皇子心急如焚,甚至有些埋怨郭大路,怎麽可以將此等神奇的治傷法流傳出來,可轉而一想,如果不是郭大路的法子,自己早就死在草原上了。


    三皇子正在胡思亂想,大巫祝又是一刀下去,他心裏根本不心痛三皇子,所以下刀極利落,三皇子又是一聲慘叫。


    大巫祝一皺眉:“你再鬼叫鬼叫的,我可不管你死活了。”


    三皇子倒也了得,抓過一塊絹布,塞到了自己牙齒間,以免自己因為劇痛咬破舌頭,這才衝大巫祝點點頭。


    大巫祝突然又一笑:“你倒還有幾分骨氣,哪,這酒精一物可以消毒,飲之也可以醉人,減輕你的痛苦,不過,我可提醒你,有人飲了這酒精,把眼睛給毒瞎了。要不要飲酒精解痛,你自己定吧。”


    三皇子嗚嗚道:“我不飲酒。”


    大巫祝點點頭:“不錯,是條漢子。”又是一刀下去。


    大巫祝一刀又一刀,他雖然拿三皇子取笑,說隻在牲口上動過刀,其實他天資極為聰明,時時在腦海裏想著如何照著郭大路傳授的法子動這手術,所以下手極為流暢,比郭大路手把手教出來的大妞、二妞還要高明。


    旁邊的女奴幫大巫祝清洗傷口流出的血水,幫他擦額頭的汗,將削下的碎肉扔到旁邊的小盤子裏,配合得極好。


    大巫祝削幹淨傷口的爛肉後,露出了下麵黑的骨頭,他換過一把刀,開始刮骨,在刺耳的刮擦聲中,三皇子兩眼一翻,終於昏了過去。


    大巫祝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真是關雲長附身呢,原來不過如此。”話雖如此說,手底下的動作卻更快了。


    骨頭上的黑色終於被刮幹淨了,露出了下麵灰白的骨質,大巫祝再次用酒精衝洗傷口,確認裏麵沒有一點雜質,這才取過羊腸線,將傷口密密縫合好。


    大巫祝放下了手裏的刀,這才輕輕籲了一口氣,他雖然外表淡定,卻畢竟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動刀,衣服下早出了一層細細的汗,隱隱有股天然的香氣散出來。那香氣卻與花草之香、麝香龍涎香不同,香而不膩,純真天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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