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吧。”


    榮國府,榮慶堂內。


    這三個字一出,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賈赦。


    “赦哥兒,你說什麽?”


    賈母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再次確認一遍。


    “老太太,兒子說,分,家,吧。”


    賈赦一遍流淚,一遍仿佛下了大決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說出了分家吧這三個字。


    “放肆!”


    賈母含怒嗬斥,卻直接被賈赦打斷道:“老太太,分家吧,咱們這個家,已經再也經不起您這般折騰了。”


    說到這兒,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抹在袖子上,眼神中帶著些許哀求,再次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外人都說您偏心二房,有好吃的給二房,有好玩的給二房,就連您這屋子裏,滿屋子的古董奇珍,您也是直言要留給寶玉。


    以前兒子是不信的,雖然您對二房偏愛一些,但兒子也覺得正常,畢竟兒子是個沒出息的,整日就知道不務正業。


    對於這些,兒子雖然心裏有怨言,可也能接受。


    但是,現在您著魔了,要拉著整個榮國府一起覆滅,兒子再三勸說下,您仍舊一意孤行,甚至以死相逼。


    既然如此,那就分家吧,分家之後,您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你放屁,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賈家的百年富貴嗎?”賈母怒不可遏,認為賈赦這個混球在信口開河,胡言亂語。


    “哈哈哈。”


    突然間,賈赦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落寞和悲傷,他看著賈母說道:“母親,這話您信,兒子不信啊。


    且不說自從賢妃生產後,派了多少人來府裏要銀子,單就說現在,咱們這座府邸還能不能存活下去?”


    說到這兒,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上麵記載著如今榮國府公中庫房剩餘銀子的數目,以及元春這幾個月拿走的銀子數目。


    賈赦將紙張放在賈母旁邊的桌子上,沉聲道:“這幾個月,賢妃派人取走了將近六萬兩銀子,如今才五月,公中庫房裏就剩下三千兩銀子不到。


    還有好幾個月,地裏的租子才到,光靠這三千兩銀子,我們滿府上下如何生活?


    如今,賢妃娘娘不僅不體恤府中情況艱難,還獅子大張口,一要就是五萬兩銀子,這錢從哪裏來?


    要了這次之後,還會不會繼續派人來要,又要要多少銀子才夠?


    是,兒子承認,隻要咱們家一直支持賢妃娘娘,將來她的孩子少不了一個親王爵位,確實能夠庇護咱們家。


    但那又要多少年?”


    這些話一出,賈母頓時啞口無言,她目光死死盯著桌麵上這張紙,麵色難看地責問賈赦道:“你怎麽會有公中的賬目?誰給你的膽子查公中賬目了?”


    然而,麵對賈母的責問,賈赦絲毫不慌,隻是低頭看著賈母迴答道:“昨日我隻是派人去取上個月的月例銀子,小廝迴來後就告訴兒子沒錢,要等等。


    五十兩銀子而已,要等等?這偌大的榮國府什麽時候連五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兒子不信,再三逼問之下,才知曉原來是賢妃娘娘取走的銀子太多,導致公中僅僅剩下三千兩銀子不到。”


    說到這兒,賈赦看了看一旁的賈璉夫妻,隨後目光又落在賈母身上,直言道:“請恕兒子不孝,兒子認為,不能再由著您繼續填補宮裏那個無底洞了。”


    話罷,賈赦便朝外麵大喊道:“來人,去請二老爺和寶玉過來!”


    “是。”


    榮慶堂外,小廝應了一聲,隨後便聽見跑動的聲音。


    屋內,賈母麵色十分難看,她算是看出來了,賈赦這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為了逼她就範。


    “赦哥兒,你長出息了啊!”


    賈母心裏暴怒,臉上也流露出冷笑。


    “都是您逼的,兒子不想大房一脈連飯都吃不起,不得不出此下策!”賈赦冷靜地迴答道。


    隻可惜,賈赦低估了賈母,同樣低估了賈母心裏元春的重要性。


    雖然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但是,都能夠感覺到此刻的賈母就像是即將要噴發的火山一樣,指不定啥時候就爆發了。


    過了一會兒,賈政和賈寶玉匆忙趕來,一進屋就感覺氣氛不對。


    “見過母親/老祖宗!”


    二人行禮後,還沒和賈赦等人打招唿,就聽賈母率先開口道:“行了,你二弟也來了,赦哥兒,你既然想分家,那就當著他們的麵說清楚,等你們說完後再去將環哥兒請來給你們做見證。”


    話音剛落,賈政和賈寶玉當即吃了一驚,二人同時難以置信道:“分家?”


    “老太太,怎麽就說到分家了?您老人家還在呢,大哥,可是你提出來分家的?”賈政有些憤怒。


    他是君子,最重禮儀孝悌,如今賈母還在,怎可分家?


    說出去,恐怕他賈存周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然而,麵對賈政的質疑,賈赦又將剛剛的理由又說了一遍,頓時,賈政和賈寶玉二人都沒話可說了。


    他們同時看向賈母,賈母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後沉聲道:“分家,是不可能的,隻要我還沒閉上這雙眼睛,誰敢再提分家一事,就別怪老婆子翻臉不認人。”


    說到這兒,賈母對著門外怒吼道:“鴛鴦,將我的玉如意和龍頭拐杖取來,給我寬衣,我這就進宮稟明皇後娘娘,請皇後娘娘來懲治這些不孝子孫。”


    屋外,鴛鴦不敢答應,但是又不得不進來。


    一旁,賈赦見賈母來真的,心裏的火氣也一下子就上來了,頓時不客氣地說道:“好,這就去換官服,陪母親一同進宮,兒子倒要請教一下皇上,宮裏是不是揭不開鍋了,怎麽一個四妃之首的賢妃娘娘,連宮裏的俸祿都發不起了,還要到娘家來要銀子。


    不就是問罪嗎,兒子認了,隻要皇上說一句宮裏揭不開鍋了,兒子立馬將這座府邸賣了,湊夠銀子送去給皇上分憂。”


    頂上了,徹底頂上了。


    這話一出,賈母頓時偃旗息鼓,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隻是眼神死死盯著賈赦,仿佛想看看他是來真的,還是隻想要恐嚇一下自己。


    可以,賈赦現在臉上一片怒容,什麽也看不出來。


    而賈母也不敢賭,這種事怎麽可以公之於眾?


    真要讓賈赦親自跑去問皇上,恐怕他還沒出皇宮,整個神京都會將榮國府當成笑柄,可以嘲笑一輩子的那種。


    而且,真要如此,元春少不了一個擾亂宮禁的罪名,要麽被打入冷宮,如果僥幸逃過一劫,以後也會成為皇後的眼中釘肉中刺。


    於是乎,在場誰都不開口說話了,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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