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還活著,緩緩舒了一口氣。

    黑衫人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迴答他,他看見畫舫上麵,他的兄弟已經死了大半,他心裏一驚,低頭便看見瑟瑟發抖的蘇黛,想要將她拽起來的時候,自己的胸口一陣發麻,他全身軟弱無力,低頭一看,正是有一枚暗器插中自己的心髒,他隻是搖晃了兩下,便是墜入湖中。

    蘇黛瞪大眼睛,還未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是在死門關上走了一迴了。

    而在畫舫之上,那些黑衫人也差不多殺盡,剩下一個人的時候,溫宇劍用劍指著他的喉嚨,厲聲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卻冷笑一聲,接著便是斷了氣,倒了下去。溫宇劍拉開他們麵上的黑巾,看見嘴角有黑血流出,皺著眉頭說道:“是咬破嘴裏的毒囊死的,看來早已是做好了準備,想要追查也是一件難事。”

    “他們水性極好,武功也不弱,受過一定的訓練。”朱兄沉聲說道,他再清點了傷亡人數,邀月樓有兩個姑娘,都命喪黃泉了。

    眾人看著畫舫這慘狀,皆是一時無話。

    他們三人迴到淳親王府,雲碧清和蘇黛臉色久久未恢複過來,倒是溫以墨沒有別的異樣,到了晚上,便又前去邀月樓了。

    雲碧清拉住溫以墨的手,眼睛閃爍著淚光,輕聲說道:“王爺,今晚能陪妾身嗎?”

    溫以墨難得柔和一笑,撫過她的臉,道:“今天邀月樓也死了兩個姑娘,本王怎麽也要去一趟的。”

    雲碧清神色黯然,也隻好是由著溫以墨離去。

    張嬤嬤看到雲碧清臉色不大好,便讓人去熬了一碗定驚茶。雲碧清卻一眼也不看,說道:“張嬤嬤,你說王爺為什麽會會娶蘇黛?”

    張嬤嬤想了想,才說道:“那件事老奴也聽人說過,好像是蘇黛本是已經進了太子府的新房了,可卻是王爺進了新房,和王爺有了夫妻之實,所以皇上才讓蘇黛嫁給王爺,把這件事掩蓋了過去。”

    雲碧清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原先我還以為王爺是想要拉攏蘇家,但是蘇家是支持太子的,王爺這樣做,隻會讓姓蘇的插進王府,但是今日……”

    她眼神瞬間淩厲起來,今日溫以墨雖然將琴丟了下去,可是在刺客襲擊的時候,心裏頭卻惦記著蘇黛。雲碧清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事唯一的解釋,便是溫以墨對蘇黛有情,否則不會冒著殺頭的風險玷汙了蘇黛。

    可是這樣一來,那麽

    她的地位也就危險了!

    雲碧清忽然站了起來,張嬤嬤也嚇了一跳,連忙問道:“王妃,怎麽了?”

    “去找那賤人,王爺這兩年來雖然風流,可是也沒有讓哪個女子過門,蘇黛這人好本事。”雲碧清哼了一聲,便往外走去。

    而此時,蘇黛喝了一口熱茶,便看了燕玲一眼:“事情就是這樣,我還不知道是誰救我的。”

    燕玲聽蘇黛說完之後,她也是毫無顧忌地坐了下來,托著臉說道:“這麽遠的距離,那暗器正中刺客的心髒,那人武功肯定不弱。”

    “不過這琴算是廢了。”蘇黛的頭轉了過去,看到那斷了弦的琴,而且在琴上也留下了刀痕,琴泡了水,也是不能再彈的了。

    “小姐愛琴如命,也別太難過了,小姐的琴是老爺搜尋得到的,可名貴了。”燕玲正說著,就已經將那把琴拿了出來,“小姐曾經說過,應經常彈奏為好,否則會使音色暗、澀,且會生蟲存蛀損壞古琴。”

    蘇黛看了過去,那琴在燭光的映襯下,好像在發著誘人的光芒。

    似乎有一股魔力,在吸引著她,她慢慢地走了過去,坐在席子上,盯著這把琴。

    忽然,她皺了皺眉頭:“古琴的擺放位置應當寬頭朝右,窄頭朝左,最細的線朝著我,徽位點和最粗的弦在對麵,為什麽你還沒記住?”

    “啊?”燕玲看了看,果真是放錯了,便又連忙擺正了過來,“小姐學了多年,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可是我還是個外行的呢,記不住也很正常吧。”

    蘇黛一怔,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突然說出那一句話來,她在現代從未學過古琴,自然也是不會知道琴的正確擺放了。

    她摸了摸琴弦,那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自己一撥動琴弦,就會成了一首曲子。她盯著自己的手指,對了,雖然她的靈魂占據著這具身體,可是這具身體始終都是不是自己的,那肯定是殘留著一定的意識或者習慣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是撥動了琴弦,也是很順手般的,那音律就響了起來,好似春日裏的微風,清新醉人,婉轉迴腸。也隻是這一小段,蘇黛的手便是一頓,臉上抹上一絲驚恐,她亦是想不到這麽自然就彈出來了。

    燕玲看到她握住自己的手,似乎在疑慮著什麽,燕玲微微彎腰,問道:“小姐,怎麽了?”

    蘇黛搖了搖頭,看來自己確實是繼承了這些才華了,她抿

    了抿嘴唇,要是自己加以練習,便會更加熟練。她伸手摸了摸琴弦,她從心裏頭也是喜愛這把琴的。

    “你今日說那把琴不是你自己的,所以不彈,這也難怪,你自己的琴多好,那琴聲清脆,是難得一見的好琴。”雲碧清才剛進了門口,便不屑地說道。

    蘇黛抬眸看去,看見雲碧清已經走了過來,盯著那把古琴。

    “姐姐見笑了,今日在那兒也有邀月樓的姑娘,我彈不彈都沒有所謂的。”蘇黛淡淡地說道,要不是發生了下午那件事情,她也不會知道自己是如此愛惜古琴的,也不會發現自己能彈琴。

    “可是你今日這樣分明就是不給王爺麵子,看來你不受教。”雲碧清冷哼了一聲,眼睛掃過那把琴,忽的便是一手掃了過去,將那把琴掃落在地。

    “你!”蘇黛大吃一驚,連忙站了起來,“我受不受教,這都與你無關,你憑什麽弄我的東西!”

    雲碧清瞥了她一眼,笑了一聲:“我就是針對你,那又怎麽樣?”

    說罷,她便是一腳踩在古琴上,那琴弦都鳴動了起來,那弦已經斷了幾根,蘇黛隻感覺到窒息,她連忙將雲碧清一把推開,雲碧清蹌踉了一步,幸虧有張嬤嬤攙扶著她,不至於摔倒。

    蘇黛的眼淚幾乎掉了下來,想要將琴抱起來的時候,雲碧清還想要踩上一腳,蘇黛一驚,下意識用手護著,那一腳踩在她的手上,她低唿了一聲,不禁咬住了下唇。

    “小姐!”燕玲沒想到蘇黛會以手護琴,如果自己出手的話,自己身為奴婢也必定會惹禍上身,可是此時,她便也沒有都不管了,一把拽住雲碧清的手,用足了力氣,絲毫不留情。

    “你這卑賤的丫鬟!還不放手!”雲碧清痛得齜牙咧嘴,對著燕玲吼道。

    015、美男自有桃花

    燕玲臉上閃過惱怒不已,稍微一用力,便將雲碧清推了出去,燕玲用足了力氣,連張嬤嬤都扶不住,兩個人一同摔在地上,痛苦地**著。

    “小姐,怎麽樣了?”燕鷗蹲下身子,便看見蘇黛那原本潔白如玉的手指,被雲碧清那用力一踩,已經是紅腫了起來,她隻覺得疼得鑽心。

    蘇黛搖了搖頭,將琴抱了起來,說道:“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大膽奴婢!居然敢推我!”雲碧清一臉惱怒,目露兇光,似乎是想要生吞了燕玲。

    燕玲的圓眼看了雲碧清一眼,心裏自然是憤怒,要不是顧

    忌著蘇黛,她早就不留情麵好好教訓雲碧清一頓了。

    此時,蘇黛已經將琴放好,直視著雲碧清,眼裏異常漠然:“雲碧清,看來你與我是徹底幹上了。”

    雲碧清被她那眼神震懾得退後了一步,然後,雲碧清卻還要仰起頭,高傲地說道:“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不就是有幾分姿色,我告訴你,別太得意,誰走到最後,那還一定。”

    “一個聰明的女人,是不會這樣大吵大鬧的。”蘇黛輕輕一笑,帶著誘人的味道,“我要是你,我才不會浪費這樣的時間。”

    雲碧清臉頰微微一紅,被蘇黛這樣一說,她自然是覺得自己實在過於衝動,要是這事傳了出去,別人也隻會認為她蠻橫無理而已。

    “蘇黛,你要記得,終有一日,我會將你趕出王府。”雲碧清眼底閃爍著強烈的占有欲,那是她對溫以墨的占有欲!

    蘇黛一怔,雲碧清居然說出這一句話來,也僅是一怔,她便又笑了起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兩個女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火花迸出。

    如意樓。

    京都人都知道,如意樓是很早修建的,裏麵富麗堂皇、尊貴典雅,每一樣物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它在當時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

    在京都之中,官拜五品的人都能輕易進去,文人雅士隻要有一定的名聲,自然也能夠進去的,但是商人在古代素來卑賤,要不是家財萬貫,也別想在進去占一個位子。

    其實如意樓不大,一樓正對戲台的十張桌子,倒和一般的戲院差不多,但是一上了二樓,那就是如意樓的精致所在了,二樓分成好些房間,這裏的家具、木門窗、木屏風大多是采用紋理細密光滑的酸枝木所造。酸枝木在經過刮磨後,表麵如同鏡麵一般光彩照人,觸摸起來質感細滑清涼,從視覺和觸覺上都能感覺到一種深厚含蓄的美感。

    而二樓這地方,也隻有皇親貴戚包上一間包廂,曾經一個商人想要用上萬兩黃金上二樓一趟,卻是被人轟出了如意樓。

    此時,戲台上正唱著戲,那刀馬旦身手極好,在台上翻了幾個跟鬥,惹來一片叫好。

    在二樓的一間包廂裏頭,一雙棕色眼眸正盯著下麵的戲台,時不時也跟著吟唱了兩句。

    溫以墨將茶盅的蓋碗拿開,隨口說道:“今日怎麽了不伶俐了?也不懂添茶了?”

    接著,便有一隻玉手拿起爐子裏的茶壺,往茶盅裏倒滿了熱

    水,那聲音是溫柔可人的:“原來王爺喜愛喝普洱。”

    戲台上正響起了鑼鼓聲,溫以墨轉頭看了過去,包廂裏麵的丫鬟已經不見了,隻有一個女子站在桌子的另一邊,她將茶壺放迴爐子裏,微微一笑:“臣女知道王爺喜歡來如意樓聽戲,所以特意來一趟。”

    “哦?”溫以墨今日穿著常服,那衣服是白色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倒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簪交相映輝,他盯著盛菲菲,道:“不知盛姑娘來找本王是為了何時?”

    盛菲菲坐了下來,那柳腰挺得直直的,淡聲道:“臣女很快便要嫁人了。”

    溫以墨的手一頓,臉上神色依舊不變:“是啊,很快你便是太子妃了。”

    “帶我走吧。”盛菲菲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不想嫁給他。”

    “畫舫的刺客,是盛相派來的吧?”溫以墨垂下了眸子,“要是我們一走,這天下都容不下我們。”

    “是,父親是以你的性命來要挾,要是我嫁給太子,那盛家以後就無憂了,可他根本不理我的幸福,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盛菲菲的眼睫毛在眼眶之下投下了明影,如花一般的容顏浮著淡淡的憂傷。

    “盛姑娘,要顧全大局,本王也沒想過要娶你,盛姑娘倒是不用難過,嫁給太子,倒也是一件好事,要是太子登上皇位,那麽你也是皇後了。”

    盛菲菲最討厭聽到他喚自己為盛姑娘,似乎兩人並不熟悉,她神色一暗,自嘲一笑:“太子妃?皇後?這些我都不稀罕。”

    廂房之中,熏了異域的沉香,煙霧在鎏金纏枝熏爐的空隙中嫋嫋升起,那些煙霧纏綿著,可是到了最後,仍是消失不見。盛菲菲心頭一陣蒼涼,再過幾日,她就要嫁為人婦,而她與溫以墨永遠都不會有交集了。

    “可是這也是你的命運。”溫以墨說道,“本王也有自己的命運,此次盛姑娘來如意樓,自然是不好的,往後盛姑娘要來,便與太子一起吧。”

    盛菲菲眼中含淚,那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他。”

    溫以墨微微蹙眉,那好看的眉眼都擰成了一團:“盛姑娘這是什麽話?人活著就有希望,要是死了,才是痛苦呢。”

    恰在這個時候,一出戲已經唱完,樓下響起了掌聲,溫以墨便也站起身,再說道:“活著總比死了好,盛姑娘,人死了一切都沒了。”

    他的腳步聲很輕,轉眼便走到了門前

    ,他準備將門打開之時,盛菲菲的眼眸透出一絲堅定:“王爺,我會好好活著,也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半分。”

    溫以墨的五官俊美,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是嗎?”

    說罷,他便推門而出,留下盛菲菲一人在廂房。

    溫以墨出了如意樓,陽光便潑灑下來,可是他全身冰冷,任由陽光多麽溫暖,也是溫暖不了他的心肺的了。

    他是活著,可他活著,也為了報仇罷了。

    街上人來人往,異常熱鬧。

    蘇黛抱著琴,左右看了看,這兒不愧是京都,到處都是有趣的東西。

    忽然,她便停住腳步,連忙轉過身,念了一句:“怎麽會那麽倒黴,好端端地就遇上他了。”

    “遇上本王不好嗎?”

    蘇黛聽到聲音,隻覺得一股寒風撲來,她也懶得轉過身了,而溫以墨便已走到她的跟前,看了看她懷裏的琴,問道:“怎麽有雅興出來彈琴。”

    “王爺,前幾日琴弦斷了拿去修理,我今日把琴拿迴來而已。”

    溫以墨淡淡的應了一聲,看了她一眼:“那日在畫舫沒有聽到你彈琴,不如今日彈一次吧。”

    蘇黛自然是沒有這個興趣,她將琴抱緊,說道:“王爺抬舉了,我不想彈。”

    “看來你是不想彈給本王聽罷了。”溫以墨微微蹙眉,“果然是好脾氣。”

    “王爺真是聰明。”話音剛落,蘇黛便繞過溫以墨,打算自己迴去。

    溫以墨哪裏可依,看來蘇黛是越來越囂張了,要是不給她一點顏色看,恐怕她日後更加目中無人。他上前拉住蘇黛的手,蘇黛微微垂眸,卻是一把甩開,更是右腳一橫,將他踹倒在地。

    溫以墨穿著高貴,如此狼狽摔倒在地,惹來不少的注目,溫以墨看見蘇黛剛才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看來是有一點的武功底子,他用手支起自己半個身子,笑了一聲:“看來將軍府出來的人,會點武功。”

    “我告訴你,別再碰我。”蘇黛哼了一聲,便是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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