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西房處。


    “她怎麽會來我這?”


    白曉兮沉思之餘,長纖已停在他客房門外等待,月色照耀在她身上一身雪白皮襖,潔白無暇如同仙女一般。


    “不知公子可有歇息,我這樣冒昧來訪是否會打擾到他?”


    長纖忐忑之心盡顯其外,不論是眼神還是舉止都一一侵入白曉兮內心深處,尤其是在月色之下的她,更是美如天仙,令他癡念。


    ‘她是來找我的?’白曉兮心底既驚愕又欣喜。


    “剛剛好像聽到那邊有動靜,過去看看。”


    沒想長纖剛到白曉兮這,不慎就有兩名婢女聽到動靜朝這邊走過來。


    長纖聽到聲音後臉色慌張,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四周觀看卻無一處可藏身,正在她心急如焚之時,一隻手伸出捂住她的嘴將她拖進房間,長纖驚恐萬狀,正想懲治身後人一番,迴首看去沒想到竟是白曉兮。


    此刻白曉兮正噓的一聲,讓長纖不要說話,保持安靜。


    “剛剛還聽到動靜的,怎麽會沒人呢?”


    “是不是你聽錯了?”


    “也許吧,我們走吧。”


    話音落下,那兩名婢女轉身離去之後,白曉兮鬆開捂住長纖的手,緊張心鬆懈下來:“剛多有得罪,實在情非得已,還請公主恕罪。”


    “無礙。”


    長纖一時愕然一時嬌羞,神色驚魂未定,低聲細語令白曉兮心中一暖,此間一遭果真沒來錯。


    紅顏知己,今生所求。


    “我以為公子就寢了。”


    “我睡不著,本想起來轉轉,沒想剛到門口就看到你站在外,後來又聽到動靜,所以情急之下才貿然將公主……我為剛才所為向公主道歉。”


    “公子莫要怪罪自己,倒是我今夜冒昧來訪,險些連累公子,是長纖處事不對,還望公子寬宏大量。”


    “無礙,隻是不知公主找我所為何事?”


    “沒什麽事,隻是想探望下公子,擔心公子的傷勢。”


    “多謝公主關心,無礙。”


    “如此甚好,那長纖不便久留,先告辭了。”


    長纖嬌羞的眼神與動作令白曉兮心底覺得她似乎是第一次除自己的父親外第一次與男子如此親近,白曉兮心中甚是開心。


    第二天,大殿之上。


    文武百官議論紛紛,私底下竊竊私語。


    “既然仙尊有令,就不必勉強了。”皇上一番話令文武百官不敢在妄言,頃刻間大殿上清淨不少。


    “聖上,仙尊命高徒留下一句真言交予聖上。”王旭站出俯身彎腰,恭敬有禮。


    “何話?”


    “池中之物,豈非朝夕,蓋世之才,天地可鑒。”


    皇上碎碎念了一遍,詢問:“此話何解?”


    “微臣也暫不可知。”


    “想必仙尊的意思應該是說要保住朕的江山,首先就是要得到這個所謂的蓋世之才。”


    “聖上英明。”文武百官齊聲。


    “節度使王旭聽令,朕命你即日起找尋蓋世之才,不論你用何種辦法都要找到此人。”


    “臣領旨。”


    後宮偏僻西房,白曉兮一人獨處,正在**練劍,身法輕盈有力,遊刃有餘,姿勢十分標準,隻是略欠火候,招式並未完全熟練。


    後有兩位公公從**經過,正竊竊私語無暇顧及旁邊:“你說這蓋世之才會是誰呢?宮中可沒這號人物啊。”


    “管他呢,你沒聽聖上說嗎,這事已經交給王大人去處理了,我們這些常年身居後宮的就甭操心了。”


    “說的也是。”


    白曉兮聽到這番話後不由心生興趣,於是停下手中招式,迅速竄到那二位公公麵前,趨炎附勢:“兩位公公,剛才你們所說蓋世之才是……”


    “你是?”那二人相互看對方一眼,眼神充滿疑惑,顯然都不知道眼前此人是誰。


    “我是蒙聖上相邀住在此地的。”


    “原來是昨日與長纖公主一起進宮的男子,姓氏倒不記得,隻是似乎與公主殿下的關係不錯。”


    說到此處,那二人連忙恭敬有禮的朝白曉兮俯身彎腰,執禮。


    “不必如此。”白曉兮笑臉相迎,抬手微微還禮。


    “蓋世之才指的是?”白曉兮接問。


    “我們也不清楚,隻是今天早朝後偶然聽總管大人說起。”


    白曉兮點頭,從他們二人眼神中他感覺到他們並未說謊,於是就讓他們離去了,獨自一人站著沉思。


    “不想了,反正自己也要上山修道,與我無關幹嘛還去想。”


    蓋世之才這句話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汴京城,幾乎無人不曉。


    後宮皇後住處,皇上此刻正與皇後和長纖就餐。


    “父皇,近日汴京城內傳聞蓋世之才,得之可救蒼生,是否真實?”


    “纖兒不必為此擔憂,父皇一定會得此蓋世之才,為大宋解憂。”


    “聖上,此話即是仙尊所說,那想必他老人家早已知曉答案,何不向其請教一二?”


    “你說的朕何嚐不明?隻是皇後你有所不知,仙尊不日前便發話,這句真言亦真亦假都應由朕親自去證實,而且仙尊已表明並非他門中子弟,想必應該另有其人。”


    “聖上,臣妾倒想起一人,不知她是否為蓋世之才?”


    “哦?皇後但說無妨。”


    “長弱。”


    “長弱姐?”長纖震驚。


    “理由是什麽?”


    “聖上你想,長弱她常年征戰在外,抵抗蠻族入侵,為我大宋豎起長盛不衰之景,這不是正應對了仙尊所說的豈非朝夕之意?如若沒有長弱,蠻族勢必早已入侵大宋領土,何來繁榮昌盛?”


    “皇後說的在理,說起長弱,朕也有許多年沒見過她了,朕心中甚是掛念,想當年朕封她為鐵騎將軍,率領八萬鐵騎出兵抗蠻,如今已整整十年過去,她也未曾向朕要過一兵一卒,隻是寫信迴來報平安,若不是朕膝下無子,其餘嬪妃又不爭氣,朕又怎會派她一個女兒身出征呢?”


    “聖上不必擔憂,長弱她從小性格堅毅,勇敢聰明,如今更是獨當一麵,十萬鐵騎對她頗多讚口,忠心不二,若要臣妾迴答,這蓋世之才一定非她莫屬。”


    “皇後所言不錯,朕,得此一女,實乃大幸,傳朕口諭,不日起派人前往蠻夷邊境,封鐵騎將軍趙長弱為蓋世將軍,賞黃金千兩綢緞百匹,聖旨立下即刻生效。”


    “臣妾代長弱謝過聖上隆恩。”


    “姐……”長纖喃喃自語一聲,心中也甚是掛念,畢竟她們姐妹從小感情就頗好,要不是長弱被派出征,長纖她也就不會上山修道,修身養性,為長弱祈福求平安。


    時隔兩天,再次早朝。


    “聖上,縱使鐵騎將軍是蓋世之才,且不談蠻族是否會入侵,可如今遼軍戰情迫在眉睫,鐵騎將軍縱然有千手,也無法解決蠻族與遼軍雙麵夾擊啊!”王旭解釋。


    “既然如此,你可有政策應敵?”


    “微臣暫時還未想到。”


    “還未想到?哼,一句還未想到就把事情推的一幹二淨,真讓朕寒心。”


    “聖上息怒,微臣倒有一計。”


    “快說。”


    “不如讓長纖公主出征應戰,想那長纖公主也算仙尊師弟禦中仙高徒,時隔這麽多年,想必也已練就一番武藝,實乃出征不二人選。”


    “一派胡言,朕生來隻得兩女,一女出於無奈被迫出征伐蠻,整整十載至今未歸,如今你們個個無能,隻知派朕之女出征,你們又是幹什麽吃的?整天隻知道吟詩作對,大宋滅亡對你們有何好處?”皇上氣急敗壞,一時間眾臣不敢多言,紛紛跪地,恐稍一不慎便會迎來殺頭之罪。


    “退朝。”皇上無可奈何,如今群臣無一人可用,大宋江山莫非真要亡朕之手?


    皇後寢宮。


    “父皇,我願領兵出征,為父皇解憂。”


    長纖一句出征牽動的不僅僅是宋太宗的心,還有皇後的心,他們始料未及。


    “纖兒,你要知道行軍打仗可不是開玩笑。”皇上勸阻。


    “父皇,纖兒知道,但是纖兒也明白國之將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我是大宋天子之女,請父皇準許。”


    長纖決心已定,恐怕誰也無法阻止。


    皇上長歎一聲:“莫非真要將我兩個女兒都送往戰場才能換得太平盛世嗎?”


    “罷了,朕準了。”


    長纖知道父皇做出的是一個艱難的決定,隻是如今朝局**,文武百官無能人所用,如若再這般下去,恐大宋朝不保夕。


    “謝父皇。”


    “擇日起,冊封趙長纖為金翎將軍,領兵七萬,出師伐遼。”皇上一字一句的喊著,每開口一聲卻無比痛苦。


    “臣領旨。”長纖也頗為不舍,隻是這個抉擇是無法更改的。


    此事很快便傳遍整個汴京,白曉兮聽聞此事後欲見長纖,行色匆匆來到皇宮,不料卻被士兵攔在大殿之外,不許進入。


    無奈之下的白曉兮隻好幹等著,希望能遇上長纖一麵,一連數時,白曉兮腿站的有些酸麻,心想她今天應該不會出現了,正欲離去。


    不料長纖此刻身披赤金戰甲,頭帶戰盔出現在白曉兮的麵前,眾士兵皆跪地:“參見將軍。”


    “平身。”


    一改往日之色,如今站在白曉兮麵前的正是一位行色平穩,泰然自若的主帥。


    白曉兮微楞,隨後立即指手畫腳的望著長纖,希望她能過來自己這邊一趟。


    幸好長纖看見後略微尷尬的走過去:“公子有何事?”


    “怎麽你要出征為何不提前和我說?”白曉兮神色焦急問。


    “此次出征是我主動請纓的,如今朝局**,文武百官又無能人,如若這時我不主動請纓,怎能救我大宋當前之危?”


    “非要去嗎?”白曉兮知道長纖心意已定卻仍不死心問。


    長纖堅定的說:“非去不可。”


    “既然如此,我陪你。”


    白曉兮這句話深深的撥動了長纖的心,她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他,這是她數十年未見過的眼神,堅毅執著,和她姐長弱那日出征時看她的最後一眼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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